第905章 榨油論
話題一岔開，便岔到勞工法上去了，有幾個人道：「你們剛回晉陽，怕還不知道勞工法吧？！這個法的推出，其實還是出在倭人身上……」
阿水心中道，怎麼又是倭人。看來這晉陽的倭人怕是不少。
「怎麼會在他們身上？」阿水追問道。
「這些倭人有一句名言，你知道他們說什麼？！」一個職工冷笑一聲，道：「他們看到晉陽發展的很快，到處都是廠子，到處都是能生錢的東西，便在客棧里說，若是能學些技術到本國去開廠子，包管比晉陽賺的多。言語之中多有對晉陽的嘲諷，說晉陽不會人盡其用，說廠子工人這麼高的工價，完全沒有必要，一天只工作不到五個時辰，更是不合理，他們說百姓就是賤民，如同芝蔴，榨一榨，總會出油的，何必如此善待，能喂個飽飯就算是恩賜了……」
這一下不光阿水了，就連旁邊還沒聽到這件事的普通百姓，也是一陣嘩然。
阿水的兄弟們更是臉色鐵青，阿水也是臉色不好看了。
「這些倭人別看都是矮冬瓜，心是真狠，平時看到我們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十分和氣，而且謙遜，原來心裡藏著一個狼崽子，還想將咱們的東西學了去，沒門！」
這話引起眾人紛紛附合和對倭人的反感，迅速的在工人們心中形成一點防備了。
「想將咱們的廠子複製到他們倭國去，做夢呢，哪有那麼輕巧容易？！」
「是啊，還嘲諷晉陽，他們也配……」
……
「這勞工法的先行頒布，就是托他們的福，」一個廠工笑道：「說起來這些倭國說話應是極隱秘的，誰知被小二給聽學了去，便告訴了衙門裡的官差，官差就與公主回稟了，公主當時什麼都沒說，一個月後，就頒布了現在的勞工法案，以及軍人保障法，相對應的，軍人犯事，也是罪加一等的，要上專門的軍事法庭，所以現在優先得到醫護的便是廠工與軍人了……不過官府說，其它人員也是要納入醫療中去的，只是需要點時間，也就是現在能享受一下免費，以後就不是每一樣就免費了……就好像這葯，是福利，但是真生病了，用了青霉素的時候，官府報銷點，自己再出一點，病也就治好了……」
阿水聽的有點恍惚。
其它人俱都說著現在的法案的好處，話題又岔到感慨以前與現在的區別上去了。
阿水有點沉默，拎著葯出門時，他明白路遙為什麼會沒有立即採取措施，她未必不知道倭人的麻煩。只是看到了更需要先解決的問題，只怕若不是倭人提醒，她根本還沒來得及想到這個法案這件事。能這麼迅速的立出來，就是本來就是現成的在腦子裡的。
若換一個人，看到的只怕是倭人的威脅，而仁者仁心，看到的首先是百姓的保障。
路遙立了這個法案，就是想不要等到有一天，換一個人上來，就變得和倭人一樣，將百姓和廠子的所有人都榨一榨油。
不太正常。他想到醫生所說的那句話，也許，他的體質也好，還是路遙的思路也好，都不太正常，可是不正常的……也不一定是錯誤的，不對的。它可能是更好更高等的東西。
「走吧，」阿水拎著藥包，腳步快了些，道：「回家。」
「嗯，回家，」家裡人還在等著他們呢。
阿水走在路上時想，不管是倭人也好，胡人也好，還是其它人也好，誰若奪走這晉陽的一切，他必定身披戰袍，將一切都逐走。
他對倭人有一種天生的敵意，應該是屬於野獸的直覺，大型野獸之間，雖未彼此打到照面，但是光聞氣味，就已聞到對方可能是強勁的對手和天敵。
阿水想著有一日，若路遙想讓他出兵去征服倭國，他也義不容辭。
阿水並未等到臨走前才去找路遙，而是匆匆吃了午飯就出門去尋路遙了。
路遙此時在研究院里給高級技工們講課，聽聞阿水現在就找來了，倒是有點欣喜，匆匆上完課便到辦公室來見他了。
阿水正禁危坐於辦公室中，根本不敢亂動東西，只能瞅一瞅，很多都是完全不認識的。
王謙倒了茶與他，笑道：「怎麼拘禁起來了？以前你倒不曾如此。」
阿水有點不好意思，正想說話，路遙已經進來了，阿水忙又起了身，道：「公主。」
「快坐，都自己人，客氣什麼，」路遙讓他坐下。
路遙雖然人還小，可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雷厲風行的氣勢，如今的她早已經歷練出久居上位的氣概，就算她是小孩子，誰也沒有辦法忽略她的耀眼。
路遙道：「不是剛回家么，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上午去體檢了，在醫院裡聽說了些倭人的事，心中有點在意，所以就想著來問問公主，」阿水道。
這下子路遙是真的詫異了，路遙未卜先知，心生防備是因為她是現代人，知道倭人的本性。可是阿水僅僅只憑著一些傳聞，就心中不安，這也許是本能，才是真正的才能。
就連王謙也側目以視，微微震驚的看著阿水。
王謙其實也是大國心態，之前因為倭國與中原對比起來實在懸殊，所以，王謙並沒有到與路遙一樣的談倭色變的地步，但是這些日子以來，路遙慢慢的說了些她所經歷過的歷史，王謙才真正的重視起來。
他才知道路遙之所以對倭人如此重視，是因為靈魂里都帶著屈辱的傳承。
可是阿水卻能如此敏銳，敏銳到不得不令人吃驚的地步。
路遙與王謙對視一眼。還沒開口說話，阿水便道：「倭國若真有妄念，以後中原平定時，我願帶兵前去滅其國，亡其邦，斷其根，就算那時我早已戰死，我晉陽軍中將士有好兒郎無數，區區一個倭國，實在不算什麼，遲早要踏平了它。」
路遙聽了，便道：「有你這話，我便有了底氣。兵者，利器也，若無利器，其它策略便也不會奏效，若有利器相佐，更多的策略自然能行之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