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勢

  成王笑道：「不錯，最近他一直在研究院，天天與寧王一樣，捧著書都快入魔了……」


  「多學習一些才好，至少以後在路政司上，不會被底下的人糊弄了，」路遙笑道：「此事就這麼說定了，慢慢籌備，路政司成立以後，先修晉陽城的路與下水道，然後待金陵拿下了，便修大橋通金陵，慢慢來……」


  成王與齊尚書捧著資料，道：「這個我們帶回去研究研究再還與公主。」


  「成，」路遙笑道：「你們回吧，我也去研究院了……」


  兩人喝了茶，便笑著回去了。只是手上親自拿著要件，不敢交與他人之手。


  路遙回了研究院的單獨實驗室，裡面燒制了很多的玻璃的瓶，雖然有點粗糙，但至少能做點簡單的試劑實驗了。她想早點將肥土的肥料給弄出來，所以一直很忙。


  寧王見她回來，進來了，看著很多的瓶瓶罐罐也不敢亂碰，因為這些真的是炸彈一樣的。上一次，他不過是動了動一瓶水，那瓶像水的一樣的東西就爆了，把他都給嚇屎了。


  真是活炸彈。


  「前線傳來消息，天網中人得到不少消息呢，北邊的局勢很亂呢，」寧王道：「你聽到消息了么？！」


  「什麼消息？」路遙道。


  「定遠侯接到了家書，說是定遠侯府已經定下世子，是新帝下的恩旨。」寧王道：「這是想要定遠侯回去呢，不下旨來，只讓家屬寫家書來，威脅。」


  路遙一怔，將試瓶放下了，將護目鏡也給摘下了，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寧王見她不說話，道：「可要留下定遠侯？！」


  「留下他不仁，不留他不義，」路遙道：「這下子可難了，放他走不甘心，不放他走，他的家人怕是死定了，怎麼能這麼做？一來他會恨上晉陽，二來，我也不能這麼做。」


  「難道放他走？！」寧王道：「他若回去了，只怕以後會領旨來攻晉陽。放虎歸山？！」


  「我再想一想辦法，但是他要回，不能攔他，」路遙道。


  「為什麼不能攔他，他若敢回，殺了他啊……」寧王是徹底的愛上了晉陽，他真的一點也不願意看到有人會破壞晉陽美好的一切。所以眼神里是真的有殺意的。


  路遙吃驚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說什麼？！」


  「讓天網的人動手，天底下沒有人知道是晉陽動的手，」寧王道。


  「你瘋了么？晉陽怎麼能搞暗殺那一套，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天網成立不是為了搞暗殺的……」路遙道。


  「那天網是做什麼的？！搜集情報，不殺人？！」寧王道。


  「也殺人，但只殺該殺之人，但是不同立場之人，不能因為這個就殺，」路遙道：「古往今來，弄特工組織的王朝，有幾個有好下場，一個王朝的成立，不是靠這些歪門邪道成就的，天網只是特定時期的東西，只能隱於暗處，並將終身隱於暗處，它不是一個真正的國家機構，也不能成為一個國家機構。以後天下太平了，天網是要撤消的，它也必須是乾淨的……」


  「明朝的東西廠，初始的設立是好的吧，可是到了後來，就成了統治者殺人的工具，寧王，不能搞恐怖活動，不能搞暗殺，這不是晉陽的本意，天網絕不能成為這樣的工具，定遠侯的事，慢慢解決，用真正的方式去解決，方不負一個義字……」路遙嘆道，「將情報組織獨立成一個機構，很危險。」


  「那以後朝臣的監察，哪還有比得上天網的，他們無孔不入，是最好的工具……」寧王道。


  路遙搖搖頭，道：「監察只能有監察的部門去管，不是天網。我寫信與璋兒討論過，我看你怎麼入了魔似的，我也與你說說罷了……」


  「我只是捨不得晉陽的這一切成就會毀於一旦。」寧王道，「我愛這裡的一切，這進步的一切，我不能讓它被毀了。」


  「不會被毀，若是劍走偏鋒，才容易被毀了……」路遙道：「上行下效，你懂的吧，上樑若不正，下面的人，怎麼會走正道，只會越來越亂，璋兒所費的心血就全完了……」


  「你說的監察，你認為怎麼樣才算監察？！」路遙道。


  「律法，所以公主才修律法，」寧王道。


  「不錯，依法治國。」路遙道。


  「公主崇尚法家？！」寧王道。


  「我不崇尚任何一家，我只是各取百家所長，只是法家，的確有它的魅力，你認為法是什麼？！」路遙道。


  「法，術，勢，」寧王也是通讀百家之人，哪裡不知道這個。


  「你認為這三個誰最重要？！」路遙道。


  「術，」寧王毫不猶豫的道。


  「世人皆重術，帝王也重權術，可我卻認為勢才最重要，」路遙道：「晉陽能成勢，依靠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寧王一怔。


  「依靠的是人心，勢就是人心，時勢時勢，說的就是人心，其次是法，再其次才是術，」路遙道：「新帝失勢，所以他才帝王不像帝王。晉陽得勢，所以才蒸蒸日上，可是若是殺了定遠侯，你認為是得勢還是失勢？！」


  寧王定了定神，沒說話。


  路遙道：「要殺人，只能依法殺人，或是兩軍對戰時殺敵，方能得人心。」


  「可是定遠侯若回去了，就……」寧王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很擔心，新帝總是派刺客殺人，晉陽難道就不回擊嗎？！」


  「若要做帝王，就必須依帝王之道，而不是宵小之道。」路遙道。


  寧王道：「原來是我站的高度不夠看，看的不夠明白。你對城主來說，確實是真正的好老師，法家之言，我雖通讀，悟出來的卻連你也不如……」


  「角度不同罷了，」路遙道。


  「不，因為你有仁心，這才是區別，我只想到利益權衡，怕處於弱方，就想要了定遠侯的命，很不仁，」寧王道，「城主就是這樣被你教出來的？！」


  「嗯。」路遙道，「我告訴他儒家的長處，告訴法家的長處，也告訴他們百家的長處和弱點，璋兒很聰明，一讀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