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郡守
郡守吃了一驚,道:「百萬?!就算是舜帝也做不到,他怎麼能讓這麼多人吃上飯的?!對了,是那個新得的糧種,最近得了一些,確實高產,」
「百萬里有多少人可用於戰?!」郡守道。
「至少五萬精兵,皆是青壯,若是連帶老幼,二十萬大軍,足以。」幕賓道,「靠著善於打劫和經商,能將晉陽發展到百萬軍民,只怕不止是因為這些,還有糧種和智慧,以及仁義。光說那糧種一出,天下幾乎歸心,這種東西,若換旁人,只怕都捂在手裡了,可他卻大方的分給所有人,甚至都不怕人帶到關外去,這種人,憑的不是小聰明,而是大智慧。」
郡守若有所思,身上還有一些酒氣,可是腦子卻十分清醒,眼珠轉個不停。
「小聰明的人,多少有些短視,可是大智慧者,短時間內看上去極為笨鈍,可是,屬下卻能看出晉陽在布一個巨大的局。」
「局?!」郡主訥訥道。
「一張廣布天下,收歸胡人心的局,或者說,是一張網……」幕賓道:「敢問大人以大人之力可能守住北郡而穩固,為一方王侯而不致身死?!」
「做不到,北郡的位置太特殊,在所有人的中間,無論得罪誰,都不好脫身,進不得進,退不得退,到最後逼的所有人都能搶上來咬上一口。而以我的能力,不足以穩固北郡。」郡守道,「而且大司馬這個人,驕傲自負,十分自大,雖是將,卻根本沒有真正的雄鋸天下的本事,但是歸附朝廷,又恐不能被陛下或太子殿下所容。」
為難,萬分為難。
「北郡足有二十到三十萬的軍馬,這些年,大人一直在擴軍,將北郡治理的也算不錯,年年足額納稅,可是又怎麼樣呢?!現在京城亂了,不管是誰贏,大人都不會贏,若是太子贏了,北郡之軍的軍權馬上就要交出去,而大人,只怕也不得好死。」幕賓道。
郡守臉色微微一變,道:「……不至於趕盡殺絕的吧?!」
幕賓道:「大人竟然還心懷幻想?!這可是大忌啊,」
郡守道:「我只是怕行差踏錯,萬劫不復。」
「晉陽以氣吞山河之勢,公然打劫過往諸侯的禮儀官,官船,大人可聽聞過哪一個郡,哪一個州敢對晉陽放過話?!為什麼,是因為他們會忍耐嗎?!恐怕不見得如此……」幕賓道:「所以屬下斗膽建議上官,既在朝廷中無法自保,又不能對抗朝廷之威,不如另擇明主而投之,至少可以保全自身。」
郡守呆了一瞬,道:「這就是你的好建議!?」
「大人,晉陽有此發展,皆是因為有王氣在彼,」幕賓道:「大人還認不清嗎,九州已四分五裂,路家的江山,已經快結束了,就算是太子上位,也終究難以力挽狂瀾,南有南廷,中有晉陽,其它的諸侯,屬下都不必提,太子怎麼可能做得到一統天下?!」
「可是,就算是投靠南廷,也不該是晉陽啊……」郡守道:「一個草莽出身的,竟然叫我俯首稱臣?!」
幕賓道:「有一件事,想告訴大人,只怕大人並不知道其中情由。」
「先生請說,」郡守還算客氣。
「幾個月前,大人可知成王和寧王離開了京城?!」幕賓道。
「什麼?!這麼機密的消息你怎麼會知道?京城半點消息也不曾聽聞啊……」郡守道。
「京中耳目也多有閉塞,而屬下另有江湖中的渠道,」幕賓道:「大人一定猜不到他們去了哪裡。」
郡守臉色微微變了,道:「難道是?!」
「晉陽,現在聽聞那成王寧王已經在晉陽出來做事了,晉陽商戶皆戲稱他們一聲王爺商人,」幕賓道:「只怕太子和陛下完全不知,聽了這個消息,屬下也很吃驚,在京城出事前,有派人前去打探了一二,寧王府與成王府,以及他們的親族,全部都已經離開了京城……」
郡守聽的臉色都綠了,「這麼大的動靜,太子不知?!」
「若要成事,他們終究是宗室中人,做點這種小事,又隱密,太子何以知曉?!」幕賓道。
「這,這……」郡守道。
「公主離開京城,她身邊又一直被人緊緊的盯著,可是還是離開了,這說明什麼,晉陽的實力不低於京城,又有寧王與成王的人相助,這兩位豈是一般人,一直韜光養晦,將親族也管理的極好,不然退離京城這麼大的事,親族不可能沒鬧出動靜來,都不是簡單人。」幕賓道。
「可是,晉陽不過是一座城,豈能與一國相比?!」郡守道。
幕賓哧之以鼻,道:「北廷雖有半壁江山,可是,散亂的大船,豈能與尖銳的小舟相提並論,人心不齊,遲早翻船。而晉陽,遲早都是要擴張的,只怕此去帶了公主回去就擴張了……以仁義為帝者,定征天下人心,九州臣服。」
郡守不語。
「公主有龍,龍氣之地,非同凡響啊,大人既然覺得傳言荒謬,沒有親眼見過龍,何不親眼去見證一番,到底是真是假呢?!」幕賓道。
「龍這種事,如何當真?!」郡守道,「我不信。」
「多少人看到了,大人不信也無法,這倒有點像當初說起糧種,在真正種下這糧種到收穫以前,又有幾個人信呢?!」幕賓道。
郡守臉色微微一變,「你怎麼像是晉陽的說客。」
「屬下皆是為大人著想,大人既要疑心,屬下不說也罷了……」幕賓說罷便要告退。
「先生莫怪,是我酒後口不擇言了……」郡主忙留住他道:「還望先生不要怪罪於我,我現在心中太亂,完全不知道何去何從,這心裡跟火燒似的。」
「大人待我一向真心尊重,這些話我也只與大人說罷了,旁人,卻是半分不敢提的,提便成了另有居心,」幕賓笑著,聽他提的認真,道:「大人不妨跳出自身的處境和格局,以天下大勢來看一看天下,便能明白今日屬下所言可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