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慈悲

  「不要！」路遙的悲憤直衝雲霄。


  「哈哈哈，原來鬼氣也懼朕之紫氣！」路顯榮得意的道：「路遙休想逃！給朕抓住她。」


  這樣子似乎給了很多將領信心，帶著士兵們去糾纏黑氣。


  巫祝也信心大增，道：「陛下是天子，天子之氣，妖鬼莫侵，速速圍住她，莫要叫她逃了。」


  巫人弟子開始縮小包圍的陣法，意圖將路遙圍困住。


  大團團的黑氣似乎也被困住了。它們觸碰到了陣法之中的罡氣，也開始漸漸要消散了。


  況且它們在午時根本支撐不了這麼久的時間。


  它們大約是意識到保護不了路遙出去了，一面嗚咽一面不舍的道：「遙兒，我們怕是帶不了你出去了……」


  路遙眼神驚恐，道：「……你們不要走……」


  罡氣正在縮小，黑氣被它逼著消散了很多，漸漸連意識也沒有了，漸漸的沒有在遊動，反而漸漸的停頓下來，開始慢慢消散……


  「不，不要……」路遙心縮在一處，連話也說不全了，她大張著嘴巴，眼中全是紅絲，張開手似乎想要保護剩下的唯一的一團黑氣。


  可是，她只是穿過黑氣而過，黑氣沒了多少意識，掙扎著用含糊不清的語氣道：「……路遙，再見……來於天道，消散於天道，不必傷懷，我們會成風，化成雨，在你身邊……」


  路遙的心都緊緊的縮著，疼的都沒有辦法說話了。


  「啊……」她的聲音顫抖，瞪著大眼睛，看著黑氣一點點的消散了，化為許多的金光點，慢慢長空，消失在陽光下，一點痕迹也沒有剩下……


  路遙呆在那裡，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為，為什麼……」路遙獃獃的仰著頭，看著熱烈的太陽，太陽後邊的雲朵，似乎金光閃閃，刺眼而耀目，刺的人眼睛里直犯黑……


  天空之上，似乎雲朵變成一尊菩薩的形容，他笑著，閉著眼睛，憐憫世間，卻又不願睜開眼睛，是怕看到世間的惡嗎？！

  路遙卻在他的臉容上看到了慈悲。


  眾鬼對她的慈悲，還有大道對蒼生的慈悲。


  她心中有著勇敢，所以才能在影子里看到這份慈悲。


  他們為保護她而死，菩薩是不是也要她將這份慈悲傳遞下去，成就大慈大悲呢。


  她看著他的面容，耳朵里嗡嗡的，彷彿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了。


  慈善的面容，笑著的臉，可是，她的瞳孔似乎也看到了悲憫。


  金光閃閃的佛，佛在人的心中。


  耳邊漸漸反應過來，她似乎聽到了路顯榮的大笑聲，巫祝忌憚而帶著殺意的眼神，眾巫人縮小陣法的聲音。


  還有……璋兒的臉。


  在百米之外，被人攔住了，焦急的，急切的，緊張的……臉。


  他身後似乎帶了很多高手，一面前進，一面往她湧來，一面還要護著馮璋。


  馮璋的臉似乎都有點扭曲了，緊張的道：「……遙兒……不要發獃，回神，回神……快醒醒！」


  他拚命的往前奔，卻被一波又一波的人攔在外面。


  「救她，全力救她，快……」馮璋的吼聲，顯得稚嫩而威嚴。


  路遙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眼神和表情，驚恐的，害怕的，戰慄的，還有更多更多的東西……


  路遙笑了，一直以來，有這麼多人保護著自己，而她也想要奮力的保護著他們，哪怕自身渺小如一粒塵埃，哪怕……自己不堪一擊，她也不懼！


  是什麼在跳動，撲騰撲騰的一下又一下。


  是她的心，也是龍魂玉在胸腔處一直在跳動。


  「璋兒……」路遙看著他的臉，他也是她要保護的人。


  龍魂似乎在躁動，它感受到了煞氣的殺氣，一縷神織在它耳畔，充滿威嚴而憤怒和緊張，「……救她！否則殺了你！」


  龍魂瞳孔中既憤怒又害怕，但是卻不甘心露出怯意。


  這尊殺神原來這麼在乎那個小丫頭，這麼怕她死嗎，一個小小的人類，怎麼能與這麼多人抗衡，人類是如此的脆弱，隨便有個意外就死了，這麼多人圍剿，她能活著出去就是奇迹。


  龍魂得意的想，那尊殺神還是要依賴自己啊，他這一世，是脆弱的人呢，怎麼比得上自己雖沒了肉身，卻依舊是半神半魂的狀態？！


  龍魂似乎得到了滿足，生了一絲自上而下的悲憫之意。


  啪……那屏障似乎碎了一下，龍魂一下子就綳的緊了，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屏障，似乎又緊張又恐慌，還透著一股興奮，喉嚨都發緊了，牙齒卻咧了起來，不自覺的露出了笑臉，雖然龍露出牙真的很恐怖，像是威脅。


  啪……那屏障像是被粗暴的對待過了似的，一下子就全碎了，一碎就步入虛空，消失了。


  是了，這屏障是那尊殺神有神識凝結而成，現在真神識授意，誰還能困得住他。


  龍魂歡快的擺動著龍尾，直接往屏障處沖了出來。


  啪嚓，似乎有什麼東西直接碎掉了。


  路遙此時根本無心去查看。


  卻是那玉，一碎就化為齏粉，化為金光，什麼都沒了。


  接著一條帶著金光的透明色的龍沖入雲霄，帶著一股長長的龍吟，透著歡快和自由……


  自由了，這是自由的味道。


  只要出來了，重塑肉身根本不成問題。


  他是神，只要神魂不滅，肉身都只是小事。


  巨大的，盤鋸在半邊天空中的巨龍，透著歡吟，真實的龍。


  底下的人似乎都驚呆了……


  就連巫祝也停止了手上的法器，驚呆一般的看著天空。


  王公公直接就癱坐在地上了，白著臉看著天空，大張著嘴巴。


  「……龍，真龍，朕是真龍天子，龍神現身，朕，朕授命於天，得神之庇佑！」路顯榮臉上的表情又歡喜又誇張，還帶著一股恐懼，是對天神的恐懼。


  巫祝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龍是從她身上出來的，她到底來自何方，他掐著指尖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什麼也算不出來。冷汗沿著額頭一點點的落了下來。這個路遙，竟通鬼神，鬼助她，現在突然衝出來一條真龍，是不是也是來助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