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北風
「這些女子可都甘願？！萬不可有逼良為娼之事，」馮璋道。
「都甘願，之前臣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只是沒敢說，倒是小主子自己想到了，這種問題，只能疏導，卻不能完全取締的……」王縣令道：「流落到晉陽的，除了多數是良家女子以外，還有許多的煙花女子，她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早些年被養廢了，要她們去做活，做苦工，她們也吃不了這個苦，對她們也特別不公平，特別殘忍，而且，在民間，她們也是被良家人排擠的，娼不得娼，良不得良，特別不幸。現在，臣已經另安排了一條街，專門設青衣樓，以及她們若要從良以後的生活的巷子和居家所住之地，在那裡，都是一條道上的人，想必也能過的自在些……」
馮璋點點頭，道：「不可逼良為娼，若有從良者，官府出資為她們贖身，若是以後想嫁人，或是，單獨立戶出來者，皆可。」
「是。」王縣令道。
「想必遙兒也是贊同的，她的眼中，從來對人沒有歧視，很公平，不管是什麼出身，她只看善惡，不分出身。」馮璋道：「我很不如她。」
「公主高節，她之眼界，遠超常人啊……」王縣令道。
「原本人口密度增加，人也越來越多，臣真的有點擔心治安問題，哪怕增設許多的衙役，還是不盡夠的，多多少少的，男子之間，總會有些飽暖思銀欲的事，現在將這股壓力分到青衣樓，樓中女子有了生計，他們也有了渠道，對良家女子也是有益處的，至少他們不敢再將手伸向良家女子身上，況且，還有孤兒院中很多的女童男童，臣當時是真的極怕，窮山惡水出刁民，有些人憋瘋了，真的可能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王縣令道：「現在雖然不能完全杜絕，至少是有一個出口，以後若再有敢向良家女子伸手者，臣一定嚴懲不殆。」
馮璋點頭，道：「官府要做好監管，百姓多無餘資，那青衣樓只接待成年男子，並且是無妻妾在家者才可，倘有其它人想去尋個刺激，一律趕出去……」
「是。此風到底是歪風，能壓制在一定範圍內，便一定要管制住，臣都明白，小主子放心，」王縣令道，「現在官府與商行共同監管青衣樓，想必是出不了岔子的。」
遙兒曾經說過，存在，總有一些理由，雖不一定都是對的，卻也不一定全是錯的。
這種事，古來皆有，是很多失去了生存能力的女子，唯一的生活途徑，雖然也不乏一些好吃懶做的，但是，若是官府完全壓制便會物極必反。
想要改變這種風氣，就得要從根本上，才能做到。
只有百姓吃上飯了，不再賣兒賣女，壓制人口買賣……這種風氣，自然而然就會少了，遏制了。
馮璋所要做的，只是引導，疏導。
現在晉陽城其實還是男子多，女子少，很多男子都娶不上媳婦，或是沒有能力娶到媳婦，這股巨大的壓力，時間久了，必會出問題。所以，他才會想到這一層……
小狗子端了茶進來，馮璋道：「你也坐吧。」
小狗子應了一聲，三人飲了杯茶，小狗子道：「那個王老實，最近越來越瘋癲了，一把年紀了，如此執著，不過他最近不怎麼纏著盯著璋兒了，反而與孩子們紮成了一堆，天天跟個書獃子似的，一個姦猾商人竟然有這種潛質。」
「臣也沒料到，」王縣令看了一眼馮璋，道：「執著之人，必成大器。主子對他可滿意？！」
「還算鑽研，可惜資質尚淺，」馮璋頓了一下，道：「待將這原理破解出來，便讓他的六九商行來經營吧，」
王縣令微喜，道：「主子說的極是，六九商行前科極好，臣也暗中查過，雖然也會有一些暗底里的事情，但多少都是能與郭冬的商行相抗衡的，此消彼長，才是長久之道。」
王縣令之前還有點擔心馮璋只重用郭冬，現在看來，馮璋倒是明白，平衡的道理。
在官場之上，王縣令知道，以後只會有更多的，更有才能的官員，在馮璋身邊，這是必然的，可是，若是任郭冬的商行這般發展下去，掐住的便是朝廷的命脈，到那時，受制於人，恐非好事，雖能用武力壓制，然則動一發而牽全身，所以，王縣令一直想上征言，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
雖說晉陽重商，可是，萬不能讓商凌駕於之上，尤其是一家獨大，是大忌。
王縣令又閑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晉陽城中依舊熱鬧。
小狗子派了最精英的人去了青州，不過六日功夫便到了青州邊境，早早的打聽清楚了，便半道上將成王府與寧王府的馬車給劫了，連夜上了船，飛流直下，往晉陽趕回。
成王寧王，以及其家眷，家僕，還有馬車，財物等人與物，一個也未失。
他們在一艘大船上醒過來時，人十分警惕，而又有點蒙。
成王妃撲進成王懷中，道：「王爺，咱們可是遇上盜賊了……」
成王臉色不大好看，往外看了一眼，黑夜之中，外面都是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但依舊能聽到江水的聲音，還有風聲呼吼聲，而船也在搖晃著。
「北風，這船在往南走，只怕……並非只是普通盜賊。」成王抱著她安慰道。
成王妃就算心理素質極強，心也是一沉，眼淚就掉下來了，可怕傷感，便忍著不掉淚。家僕與侍衛們卻是有點難受，都被捆著，知道若遇盜賊，為了錢財和美色，只怕……
寧王咬牙道：「我拿刀去殺了他們！」
成王與他身上都是沒有繩索的，幾個貴主身上都沒有，他拉住他道：「不可輕舉妄動。此船絕非一般盜賊所有？！」
寧王看了一眼船隻，道：「並沒有什麼稀奇。」
「稀奇在於大。」成王道：「一般盜賊，誰敢擁有這樣的大船，在江上如此扎眼？咱們往南走，便會遇到多重關卡，可是，你見著如此順利過的賊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