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問罪

  路顯榮聽了心中又是一堵，道：「不涉及謀反便能隨意縱容嗎？！」


  王都統跪伏在地，道：「臣自知宮規不能違，還請陛下重罰……」


  「是該重罰，朕哪怕賜死了你，也是你活該！」路顯榮余怒難消，道：「還敢狡辯。來人，拖下去，杖四十……」


  「謝陛下。」王都統朗聲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不能抱怨陛下。況且此事，他早已經料到，可能會出事，但是挨一頓打，實在只能算是一頓小罰了。只要不擼職，不是死罪，他還能鬆一口氣，打過了，這事陛下消氣了也就過去了。


  王都統被拖了下去，很快外面傳出沉悶的杖刑之聲。


  路顯榮余怒難消，道：「太子，往御賜匾額之上潑糞，該當何罪？！」


  太子道：「回父皇，懷彰的確無禮，但是，親王並未有大礙，雖然心氣難消，可既沒出人命，便求父皇君顧其德，饒了懷彰一次罷，況且，大誥中，從未言明，有此罪。」


  「太子這種時候還要護她？！」路顯榮冷聲道：「雖無此罪，然可定下藐視君王之罪。」


  「不知者不罪。懷彰公主從未有過正統教養，她的確無禮失儀，然而，那御賜匾額，只怕她根本都不知是陛下所賜，既然不知，何以談冒犯？！」太子義正嚴辭的道：「況且此事，是親王先行挑起，懷彰雖然做的過激，但是，實在情有可原，還請父皇從輕處罰。」


  路顯榮沉默了一會，盯著太子，見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緩了緩，道：「眾臣以為呢？！」


  「臣附議太子殿下，親王欺人在前，公主做的雖過激，但她少長於民間，做出此等過激行為，實在情有可原。」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你們倒是意見統一，與昨日一樣，都是太子的跟屁蟲……」路顯榮說話毫不客氣，顯然是震怒極了，也許比起事件本身，這件事更讓他忌憚。


  他一面暗罵路蔚然無用，一面又十分忌憚太子。


  太子道：「況且此事從外交上考慮，對北廷無半分好處，還請陛下包容懷彰，從輕處罰。此事，她的確是做的過了，但也情有可原啊……」


  路顯榮臉色不大好看，道：「昨日，親王去火鍋樓找路遙的麻煩做什麼？！」


  太子道：「此，兒臣就不得而知了……」


  「王謙……」路顯榮再次點名。


  「臣在……」王謙立即跪過來了。


  「路遙是你的弟子，你有何看法？！也要朕從輕處罰嗎？！」路顯榮道。


  「徒弟頑劣，是臣教養有失之過，還請陛下若要罰便罰臣，饒過公主殿下吧……」王謙道：「昨夜，臣也在場，本想回稟陛下的，可是又擔心公主吃虧，因而一直守在火鍋樓，若非公主帶了侍衛在那候著，只怕親王帶著的上百家奴，都能將公主給打死了……公主除了陛下與貴妃娘娘，在北廷無親無故，還望陛下看在情有可原的份上，饒過公主這次吧。」


  「你倒是愛徒心切到是非不分了……」路顯榮道。


  「臣深不感苟同，公主雖然脾氣暴烈，但是為人正直，從不用陰險手段害人，昨日，本就是親王之故，公主反擊，人之常情，公主若真想要害人，大可不必用此手段，完全可以做到無聲無息，可她不屑於此，臣慚愧，臣在江湖行走，難免會用到鬼域魍魎之法，可是，公主從不願意墮此黑暗，如此，雖然任性妄為了一些，但卻是極為正直，」王謙朗聲道：「臣以為，受罰者該是始作俑者，而不是公主……」


  「公主性情偏激，寧折不彎，還請陛下饒了她吧，」王謙往地下一跪道。


  路顯榮道：「你們都挺會顛倒是非黑白。」


  還未下令，靜等了一會，王公公匆匆跑了回來道：「回陛下，沒有找到懷彰公主，老奴已經派人到處去尋了……」


  「連人也尋不到？她進宮了嗎？！」路顯榮道。


  「老奴問過宮禁，說一大早就進宮了，」王公公道。


  「難不成偌大的宮殿，她能還插翅飛了不成？！」路顯榮騰的站了起來，道：「她越是躲著不出來，朕便偏要找到她不可，去翻，哪怕將宮殿翻過來，也要將她給朕找過來。」


  「是。」王公公喘著氣，匆匆的跑出去了。


  宮中真是兵荒馬亂，幾乎都翻了過來了。


  「王謙！」路顯榮道：「你老實說，路遙還在宮中嗎？！」


  「公主若真想躲，宮牆於她如無物，」王謙道。


  路顯榮顯然是真的氣著了，指著他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們，都想要包庇她不成？！」


  他看向太子，彷彿下一秒，太子便能衝上來將他趕下去，一時心病犯了，竟然犯起心絞痛來。臉色發白。


  「父皇……」


  「陛下……」


  頓時太子與眾臣都往上涌了過去，叫太醫的叫太醫，揉胸口的揉胸口，這個朝議算是繼續不下去了。


  定遠侯見太醫來了，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這個懷彰真的很能惹事。


  他的感慨還沒有結束呢，外面又有人進來稟事了，顫著聲道：「……回陛下，懷彰公主一大早送了一口鐘到了親王府，親王一聽此事，氣的吐了血，如今人事不知，在叫太醫呢……」


  這下路顯榮更加不好了，他捂著胸口，氣的暴跳如雷道：「……給朕掘地三尺，將懷彰找回來！太子，你去，若找不回懷彰，唯你是問，定遠侯……將王謙下獄，朕要親自問這師徒大罪。」


  「是，」太子與定遠侯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無奈，都一同應了聲。


  王公公聽到陛下氣的發了病，哪裡還能顧得上再找路遙，匆匆的回來就開始安排人照顧路顯榮，加強宮禁，宣太醫，盯葯煎藥，宮中更加兵荒馬亂了……


  太子與定遠侯都出來了，他們雖不是同路之人，但是莫名的此時心中都有點默契的無奈。


  送鍾！


  這路遙，真是怎麼想來。氣死人都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