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蟻穴
這個璋兒,真的,真的……罷了,只要他顧忌著百姓,其它的,他都不問了。不管璋兒是為了什麼原因,才願意護著百姓的平和生活。
只要……他願意相護,就很好了。
時隔半月,足夠快馬加鞭向京城報信。
東宮太子與路顯榮是同時得到消息的,路顯榮在御書房發了好大一陣火。天子之怒,雷霆直下,朝野震驚。
路俊林愕然的聽著消息,瞳孔微微一縮,道:「……晉陽竟然真的有變?!」
「是,殿下,留下的人沒消息,怕是已經被斬草除根,此事,怕是那馮璋無疑,只是不知他到底是何來歷,暗底下有多少勢力!」心腹慌張的道,「晉陽已經落於他手……」
太子額上青筋直跳,他如此防備著晉陽,就覺得威脅感頗重,只是沒想到才回來沒兩個月,一過完年,晉陽就變了天了,他如何不忌憚重重?!
他拚命的壓抑著道:「懷彰公主最近在做什麼?!」
「她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一直跟著她的師父在城外買地,好像準備種什麼東西,她的師父已經與道觀搭上線,最近太后正準備召見他,好像是他獻上去的葯,太后吃了榮光煥發,鳳顏喜悅,」心腹道:「殿下,此事莫不與他們有關係?!」
太子冷笑道:「他們師徒與馮璋關係密切,你說有沒有關係?!」
「若是如此,只怕那馮璋真的來歷不凡,若那王謙真會看相,殿下……」心腹道:「趁晉陽初勢起,定要平之,以防他勢力擴大,不然以後就更難拔除了。現在這勢頭,只怕他以晉陽立鼎,成為國中之國,控制四通八達的陸運,水運,北朝廷整個的運輸全被切斷了,甚至戰事也……」
太子哪裡坐得住,來回的走動著,道:「要平南朝廷,必先平晉陽,但是父皇他只怕不會輕易動,不行,我得去請命,親自去平叛,晉陽,真的不能留!」
他似乎想去求見,走到門口又定住了,眯著眼睛道:「多派人死死的盯著這對師徒,將他們留在京城,如果有一天……他們就是籌碼,就看他們在馮璋心中的份量究竟有多重了!」
「是,殿下!」心腹應了一聲。
太子急匆匆的進宮了。
他心中憂心如焚,到御書房的時候,果然聽到裡面路顯榮在發火。王公公通報進去,太子進去就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聽聞晉陽出了事,特來請兵,前去平叛!」
路顯榮看到太子跪在階下,氣微微消了一些,道:「起來吧,賜坐!」
路顯榮似乎極為頭痛,他捂著頭,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南朝廷增兵數萬,已押至江水對岸,此時與晉陽開戰,晉陽好平,然,此戰一旦開啟,就是給了那南朝廷可趁之機,萬一晉陽趁亂引賊入北,江水天險就成了擺設,大軍長趨直入,我朝,還能有什麼抵抗之力,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晉陽城就是這個蟻穴!」
太子道:「晉陽之重,兒臣自然明白,只是,若是不管不顧,只怕晉陽心越來越大,坐擁至大,屆時,等它壯大,誰還能再壓制晉陽城?!晉陽城在戰略位置上,真的太重要了……」
御書房中還有幾個重臣,他們都不說話,但也是臉色凝重。
路顯榮道:「朕豈不知斬草要趁早的道理,只是,現下……」
他猶豫了一下,道:「定遠侯有何看法?!」
定遠侯也是坐著的,他是重臣,一向被路顯榮倚重,聞言道:「回稟陛下,晉陽城的確很重要,現下這局面,是僵持,進是錯,不進也是錯。雖不知在晉陽做此事的人是誰,但是這個人,絕非泛泛之輩,太會挑時機了,甚至他逆轉了時機,將局面轉變的全對他有利……只怕坐定晉陽是第一步,還會有第二步……」
「第二步?!」路顯榮臉色難看,道:「胃口這麼大?!」
「陛下,晉陽城是江水流域抵禦南朝廷的中間之城,現在他這麼一鬧,糧草,軍餉,甚至軍隊輸送,全部被攔腰切斷了……」定遠侯道:「現在這局面,就算臣去對峙南朝廷,在後勤不能及時的情況下,臣不能保證軍心穩固,並且能贏……」
「以愛卿之見,竟是打也不能打,不打也不成?!」路顯榮道。
「正是,」定遠侯道:「此人,一定要請陛下查清是誰,晉陽自古以來,都是龍脈盤鋸之地,兵家必爭之城,雖晉陽城不大,但地利極險,此人此時掐下晉陽,就是掐下南北朝廷的咽喉,南朝廷要入北,也是必經晉陽的……可見此人必用心險惡,有爭天下之雄心壯志,不可小覷!」
路顯榮臉色青著,道:「晉陽,晉陽,偏偏是晉陽!這麼多年沒出事,怎麼今年就出事了……」
路俊林眸中有異,卻不敢說出馮璋來,只因,一旦他知道連路顯榮都不知道的事,只怕會引他猜忌,帝王之猜忌,自古皆有,這是一把無形的刀,路俊林就算得意自己是路顯榮唯一的兒子,也從來不敢輕視一個帝王的不可覬覦之心,他只能道:「此事真要重查,只怕現在探子不好進去了……」
「太子,你曾經過晉陽城,晉陽城可有什麼不對勁之處?!」路顯榮道。
太子道:「豪族與富商盤鋸之地,還算富庶,其它不對勁的,只能說,曾是懷彰公主寄居之處,兒臣猜測,晉陽城中,應該有南朝廷的密探,這些年一定對懷彰有護持之心……」
「你一說,朕倒想起來,懷彰那個師父,有些古怪……」路顯榮定了定神,又道:「這般說來,晉陽城極有可能與南朝廷聯繫密切了?!」
定遠侯道:「陛下,以臣之見,對晉陽當以安撫為主啊……」
「侯爺!」太子道:「難道侯爺要父皇還要承認亂臣賊子的位置嗎?!倘若引天下人紛紛效仿,父皇還怎麼治理天下,父皇豈不是成了漢獻帝,被各路臣子和諸侯所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