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敢不敢
王謙看她這副算計的精明樣子,也是一樂,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切小心。我會瞅準時機,儘早進宮。」
「好。」路遙道:「你快去吧,我回宮了……」
兩人分開走,越過陣法,竟沒有引起那些跟蹤的人的注意。
路著的幾班人也有點蒙,發現跟丟了以後,才覺得這師徒二人,行蹤的確飄忽不定,十分神秘,心下更多了幾分慎重和忌憚。
晉陽城,馬氏正在做著針指,傍晚時分,迎著冷氣,林大虎就進了院子,他放下編織筐子,馬氏忙拿了熱毛巾給他擦手,道:「洗個熱水臉,進屋說話!」
「唉。」林大虎應了一聲,收拾好了,才進了大屋。
「大丫二丫呢?!」林大虎道。
「在蘑菇房裡,那裡溫熱,做針指不冷,她們兩個現在上午習字讀書,下午做些家務,也不算耽誤,現在日子好過了,旁的都好說,就是想小遙。」馬氏道。
林大虎聽了心中也怪思念的。
「今日怎麼樣?!」馬氏道。
「筐子賣了幾個,還剩下三個帶回來,養的雞和雞蛋倒是好賣,片刻便賣光了,」林大虎道:「以往不曾如此,怕是郭家主客氣,派人來買的,只是我也不確定,他們家僕眾多,只怕有心,我也認不出來。」
「郭家主真是客氣。」馬氏道。
「咱們家除了醬油,竟也沒什麼可回報的,有他幫忙,現在我做的醬油全在他家輔子里出售了,現在也積了些許錢財,雖然不多,但是真好啊……」林大虎道:「想給遙兒寄一些,也不知道找誰寄去。問了璋兒,璋兒說他師父在京城,哪裡會餓著遙兒呢,況且,在京城最擔心的不是吃喝問題……」
「璋兒說到點子上了,這幾個錢,用處不大,遙兒向來不愁錢用的,她點子多,錢就別寄了,對她沒甚用處,」馬氏道:「我們想幫忙,竟無能為力,我怕的是別的啊……」
林大虎心沉了沉,道:「如貴妃很受寵,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再受寵又怎麼樣,大戶人家尚且爭鬥不休,後宮之中這麼多妃嬪,哪一個能看得起她?!」馬氏聲音沉悶的很,紅了眼眶道:「都說遙兒是飛上枝頭的鳳凰,可是哪裡這麼簡單啊,怕就怕雞窩裡的鳳凰,並無梧桐給她棲身,自身處境還不如草雞……」
一說到這個,心就痛起來。
「對宮中貴人來說,她到底是小門小戶,窮苦人家,我真是怕她挨人白眼,會吃虧……」馬氏道:「……況且,都說如貴妃是她親母,但她自小不在她身邊長大,宮中的人的眼界又高人幾等,萬一連她這個親母也瞧不上她的作派怎麼辦?!遙兒不懂宮規,鬧了笑話,讓她被人取笑,她惱了遙兒怎麼辦?!」
「不會的,親生的呢?!」林大虎道。
「你也是婆婆親生的……」馬氏道:「遙兒的處境,我真是越想越擔憂。也不知那如貴妃到底是個什麼性子,能不能看得上這個小戶人家養出來的遙兒啊……」
林大虎動了動唇,想勸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麼,他對如貴妃的品性是半點也不了解,哪裡再敢說大話了。
馬氏難受了一會,抹了淚,道:「不說了,萬一被大丫二丫聽見會傷心。左右鄰居卻不知道這其中的艱險,我也只能與你發發牢騷也罷了……」
林大虎攬住她,嘆了口氣道:「我都明白,其實,遙兒還是在這裡自在,雖然衣食不及宮中,可是,至少現在吃喝不愁了,又自由,又有小夥伴,要是能早些回來就好了……」
夫妻二人有點傷感,竟是不敢再提這個話題,因為越想就越是揪心,怎麼想都怎麼難受。
「璋兒怎麼樣?!」馬氏小聲道。
「他挺好的,還是跟往常一樣,只是小狗子他們最近不見蹤影了,」林大虎道:「他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想小遙,這孩子沉默的很,但是勁都用在心裡,與自己較著勁呢,勤奮的不行,我都看著心疼,太用功了。才八歲的孩子,唉……」
「我給了他些錢,他也收了,並不推辭,想給他打些柴,他攔著沒讓,說是現在孩子們也能打了,以後不能再總是麻煩我……」林大虎道:「這孩子堅持,我也就聽他的了,我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將我當親人待了的,比對他親爹還親些,璋兒啊,重感情,嘴上不說,心裡活的明白,這些日子待他的好,他都記著呢,也不與我生份,我想著,以後家裡支出例外,其它的多送些錢財與他,他那裡花費也大。」
「嗯。」馬氏點頭,道:「他是做善事,咱能幫多少是多少。」
「最近郭家主也頻頻到璋兒那裡去,好像是做什麼事,我也鬧不大明白……」林大虎道:「有郭家主照看著,想必他那裡再多的孤兒,也過得下去的。」
「璋兒可是為這些人想了生計?!」馬氏道:「這可是再造的大恩了。」
「是啊,這些孩子都在學本事,」林大虎道:「長大了定有出息。」
城外草廬。
郭冬對馮璋道:「朝廷在頻頻往江邊運送物資和糧草,兵器,怕是想要開戰了……」
馮璋道:「你敢不敢將這筆生意搶過來?!」
郭冬的心砰砰的直跳了起來,口乾舌躁道:「……你,你是想打劫軍餉?!與皇商搶生意?!」
「生意誰做都是做,到了誰的地盤,就得聽誰的。」馮璋淡淡的道。
「你,你……」郭冬覺得馮璋真是敢想敢做,這個孩子,有時候目標大到讓他害怕,他竟然敢從朝廷的碗里搶肉吃。
若說以前只是猜測,現在他是真的明白了,馮璋要的就是天下。而不是錢。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獃獃的看著馮璋。
「他們來了晉陽,就得重新立立規矩了……」馮璋道:「誰也別想來了晉陽,還能像以往那樣,是時候重新寫規矩了,我只問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