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離別
楓葉林中，白珏、南宮琉琦、玉離三人相安無事的望著落日，耐心的等待著白凌玥的蘇醒。
卻沒想到，等來的是白凌玥不甘心的嘶吼。玉離毫不猶豫，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洞府之中；白珏緊跟其後，南宮琉琦亦步亦趨地跟了進去。
推開石室的大門，看到的是她眉頭緊索，目光明亮卻閃爍著複雜的光輝，黑鷹趴在她的肩頭，看似悠閑，可它的蛇尾卻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肩膀，好似在安慰著什麼。
「小師妹，你醒了？可覺得哪裡不舒服？」玉離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擔憂而驚喜。
「妹妹，可是做了不好的夢？」白珏想擠走玉離，卻怎麼也無法讓他移動分毫，只好做罷。
「小師妹，你這蘇醒的方式可夠特別的，這一嗓子尖叫，所有人都知道你醒了，這可不好！」南宮琉琦沒有湊上前來，只是依著門邊，似是無意地提醒著。
「南宮師兄有心了，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我蘇醒了，亦沒有什麼關係，連閣主都不打我的主意了，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白凌玥歪頭一笑，感激地說道。
「你心裡有數就好！」南宮琉琦聳了聳肩，無謂地離開了。
「大師兄，這許多的日子以來，多謝你對我的關懷，若沒有你，我想我在浩然閣的日子不會這麼輕鬆！」
「小師妹何必如此客氣，這可不像你啊！」他直起身，揉搓著她額前的發，寵溺卻高傲。
「放開她！」白珏不滿出聲。
玉離看也未看白珏一眼，手也未離開絲毫，直至她也露出了不喜之色，方才收回。
「哥，大師兄對我很照顧，你不要總是怒氣洶洶的，讓我擔心！」
「誰讓他那麼招風！你若不想讓我擔心就隨我回古劍門！」白珏趁機提起。
「不行！」還未等她說什麼，玉離便直言拒絕。
「這是我與妹妹之間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行？」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若我非要帶妹妹走呢！」白珏不甘示弱，直接撥出背後仙劍，寸步不讓。
「那就先過了我這關！」他亦氣勢暴增，一身殺氣猶如實質，壓向了白珏頭頂。
「夠了！」她一聲怒喝，讓兩人紛紛泄了氣勢。
「大師兄，我累了，你請回吧！」她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小師妹……」
「請回！」她斷然打斷了他。
玉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她自蘇醒之後，與他生分了許多，好似要刻意與他拉開距離一般，讓他想要靠近，卻靠近不得。
玉離轉身而走，她緊握著雙拳，用盡所有力氣忽略心中想要挽留他的感覺，直至他走出洞府，她才放鬆了心神。
「你對他動了情？」白珏一眼看穿了她。
「動情如何？不動情又如何？總之不能走到一起！」她低頭，沉悶的聲音訴說著心中複雜難明的滋味。
「既然動情，又為何不能走到一起？妹妹，若你真的對他有情，哥哥不會有意見的，別看我對他凶，其實他對你的深情，我都看在了眼裡；就是圍著他轉的女子太多，若真的在一起，可夠你受的了。」
「哥，這事兒你別管，我自有我的原因。」她苦笑著。
「看來你是不會與我去古劍門了！」他看著她苦澀的笑容，調侃著。
「我是浩然閣弟子，自然不能去古劍門；再說你我都長大了，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她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走你的路，只是你要記得，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白珏摸著她的頭，好像小時候一般。
「我知道，哥哥呢？可有心儀的女子？」
「大仇未報，何來心儀的女子呢？」白珏微愣了愣神，方悠悠說著。
白凌玥見他不自然的樣子，加之他目光閃爍，明顯是心有所屬，只是因為家仇之事，不想過多接觸的樣子。
「哥，真愛難覓，尤其是修真之路，能夠找到可以相守一生的伴侶並不容易，若你遇見了，千萬不要錯過。」她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字的交待著。
「好！我記住了！你好好養傷，我要走了！」
「現在就要走嗎？」她不舍的拽住了他的手。
「你還不知道吧？你昏睡了半個多月，我也離開師門半個多月，再不回去，怕是要挨師父罵了。」
「師父？」她驚訝著。
「還沒告訴你，我進古劍門便被門主收為親傳弟子了，這次能夠使用大比之時才開啟的傳送陣，也是師父幫的忙。」他將她鬢角的烏髮別在耳後，輕聲地說著自身的情況。
「我就知道哥哥天資聰穎，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發光的存在。」她為之高興。
「你也不差啊！只是浩然閣的人眼神不好，竟是錯過了你這顆明玉！」
「只有在哥哥的眼裡，我才是明玉！」
「你在哥哥眼中是明玉，在玉離眼中怕是天下至寶了。」白珏取笑著。
她聽了此話，沉默中微笑著，將心中的苦澀掩藏了起來，可惜的是她與白珏乃是龍鳳胎，本就心意相通，如何瞞的住呢？
「唉！好好養傷，不論什麼事情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記住，萬不可再讓自己陷入那樣的險境！」他嘆了口氣囑咐著。
「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傷還未好，就不要送我了！」白珏將要下床的她按了回去，認真且嚴肅地命令著。
她只好點了點頭：「那你一路小心！」
他像小時候一樣，颳了下她的瓊鼻，方微笑著轉身離開了。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兒時的快樂還記憶猶新；轉眼國破家亡，各奔東西；再次相遇，當年籠罩在身的陰霾已經內斂體內，全身散發著由內而外的自信與機智。
「玥兒，真的不去送送嗎？」黑鷹依舊拍打著她的肩膀。
「他是我的親生哥哥，我與他一同出生，感情不比旁人，自然是想送他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現在的我全身毫無力氣，想要走出這座洞府都困難，又何談送他呢！」她無比失落，望著他離去的地方，久久不願收回眺望的目光。「怎麼會這樣？我感覺得到你身體的傷勢恢復了許多，體內的靈氣充足，只要閉關幾日便可穩固築基初期修為，怎麼可能沒有力氣呢？」它驚訝地跳下她的肩膀，一雙鷹目上下打量著她。
她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中閉上了雙眼，努力的讓波動起伏的心境平復，讓夢境帶來的不安消失，更讓心底深處傳來的刺痛遺忘。
「黑鷹，你說修真者會做夢嗎？」她平復了心緒，悠悠開口。
「我不知道，但是於我們靈獸而言，輕易不會做夢，若真的夢到了什麼，也是某些事情的啟示；你做夢了嗎？夢到了什麼？」它回到她的肩膀，好奇地看著她。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了，就問問！」
「其實真的做夢了你也不必往心裡去的，必竟是夢嘛！就算是一些事情的啟示，你也不必傷腦筋的去想是什麼事情，總有一天這些夢境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答案的。」它知道她不想多說，又覺得她似乎受到了夢境的困擾，出言安慰著。
白珏卻來到了竹林，看著竹林深處冰冷若霜的玉離，他緩緩走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正是紅霜閣所在的方位。
「沒想到你對妹妹的感情這麼深！」
「是深是淺又如何？終究得不到回應！」他自嘲的笑笑。
「怎麼？打算放棄嗎？」
「你是來鼓勵我的？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他轉頭看著面前的白珏，高高在上的樣子，令他覺得討厭。
「我是討厭你，因為你當年的無禮，更因為你明明對妹妹動了情，卻還能招來那麼多的女子，不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招來了女子就是你的不對！」他坦然自若。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來到這裡？是在向我炫耀她要與你回古劍門嗎？」他將頭轉開，繼續看著那個方向。
「我的確很想帶她回去，如此我就可以像小時候一樣的保護她了，可惜.……」他失望卻無奈地喃喃，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對他說著什麼他聽不懂的話。
「可惜什麼？」
「可惜她不同我回去，而且即便我這個親生哥哥要走了，我也沒見她將心神用到我身上五分！」
「什麼意思？」他好奇地望向他。
「你認為呢？」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想到她對他的冷漠，便覺得心痛難忍，腦中混亂不堪。
「總有一天你會親口告訴我，我說的是什麼！告辭！」他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微笑著拱手，大踏步離開了竹林。
浩然閣內門大殿，寧憐兒看著站在傳送陣中的白珏，面露著微笑：「玥兒沒事兒了？你放心走了嗎？」
「雖然傷勢還沒好，但已經無大礙了，這段時間多謝你的幫忙了！」
「你不必謝我，是閣主的命令！閣主還說讓你回去轉告你師父劍靈子：『你收了個好徒兒，只是膽子太大，需要教訓』」。
「好，我記住了，會如實傳達的。」白珏詫異而笑，啟動了傳送陣。
寧憐兒看著空空的傳送陣，嘆息著看向了竹林軒：「玉離，你可還記得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