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殤
「郡主……」
「春梅醒了?」白凌玥轉身走到一旁坐下,淡淡的說著。
「郡主,春梅怎麼了?感覺頭好痛啊!」
「沒什麼,就是太累了,這是我新買來的丫環,叫彩頻,你帶她下去換衣服,然後你休息一下,彩頻回來服侍就行!」
「那怎麼行?既然是新來的,就不懂規矩,還是春梅回來服侍吧!」
「隨你吧!」白凌玥只是對彩頻點了點頭,示意她與春梅同時出門。
沒多久,春梅獨自一人回來,跟在白凌玥身後欲言又止。
「春梅,你的地位無可取代,彩頻雖說是剛來的,但也是一樣無可取代,你們是兩個不同的人,對我來說有著不同的意義,懂嗎?」白凌玥實在被春梅那副擔心被人頂替的恐懼眼神驚了一下,又被春梅想問又不敢問的猶豫而等的不耐煩,只好主動出擊。
「知道了,郡主!」春梅聽到白凌玥的言論很是開心,臉上再次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還真是容易知足!」白凌玥微笑著搖搖頭,繼續走著。
「郡主是要去哪裡?」
「去書房,這會兒父親該回來了!」
叩叩——
「父親,您在嗎?」白凌玥走至書房門外,敲了敲門。
「進來吧!」白明宇的聲音淡淡的傳出,帶著些許憂傷。
「父親,您怎麼了?」白凌玥示意春梅等在門外,一人走了進去。
「沒什麼,你來是有事?」白明宇強自微笑。
「嗯!這是外祖父讓我帶回來給您的,還說讓您明天早朝交給皇上!」白凌玥擔憂的看著白明宇,將袖袋中的本子拿出,放到白明宇面前。
白明宇自然拿起,卻在打開的瞬間驚住了。
「這是……」
「是朝中勾結金國的名單及證據,丞相府如今被皇后的人監視了,這個是外祖父讓表弟以找我玩兒為由給我的!就連賜婚也是為了這個本子!」
「我知道了,你回房吧!」白明宇沉思片刻,淡淡的說著。
白凌玥沒有多說什麼,站起身走出了書房。
「春梅,去打聽下剛才有誰來父親的書房,說了什麼話?」
「是!」
「郡主,是老王爺去了書房,埋怨王爺從一開始就派人監視二爺,並說……」春梅有些膽怯的看著白凌玥,不敢說下去,因為一開始的監視,白凌玥也曾參與,且全程都是春梅幫的忙。
「說衛王府遇襲與白文禮無關,都是父親的陷害!」白凌玥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介面道。
「下去吧!我知道了!」白凌玥忽然感覺有些累,她實在想不明白,老衛王的想法:白文禮前後也沒呆上一個月,怎麼就贏走了他的心?讓他蒙蔽了理智,毫無道理的偏袒他?
與此同時,白明宇卻帶著那個厚厚的本子快速出府,一路直奔皇宮而去,直至夜間白明宇才疲憊的回到府中。
而皇宮之中,一名小太監焦急的拍打著仁坤宮的大門。
「什麼事這麼急?」仁坤宮內,一名宮女抱怨著打開大門,小太監來不及與她頂嘴,匆忙跑進宮內。
「這麼晚了,何事這麼急?」皇后從內殿走出,臉上還殘留著洗涑的痕迹。
「娘娘,大事不好了,奴婢剛剛服侍皇上休息時,看到皇上的手中拿著一個本子,奴婢偷偷掃了一眼,發現裡面記錄的都是投靠金國的大臣,娘娘,快想辦法啊,不然就來不及了!咱們金國很多人可都藏匿在他們的府上啊!」小太監慌亂的說著。
「什麼?」皇后驚怒的一拍桌案,腦中回想的卻是李芸芝的臉,直覺告訴她,李芸芝背叛了她。
「來人!」想到此,皇后鳳眼微眯,陰狠著道。
「公主有何吩咐?」一名身穿異域服飾的男子忽然出現,單膝跪地。
「給各府我國之人送去消息,立即退離京城,再派五十人前往丞相府,給我——滅了他們——雞犬不留!」皇后殺意凜然的說著。
「是!」男子沒有任何猶豫的退了下去。
「娘娘,皇上那兒?」小太監心下略安。
「由他去,反正死的也不是我金國之人,倒是皇上是怎麼得到那個本子的?你可問清楚了?」皇后擺手,不在意道。
「奴婢問過了,是衛王白明宇送進來的!」小太監咬牙切齒的說著。
「衛王?好!此事本宮記住了!」皇后高傲的抬起頭,望向衛王府的方向,冷冷的說著。
白凌玥盤膝坐在房中,忽然感覺一陣陰冷掃過,不覺打著寒顫睜開雙眼。
「怎麼回事?彩頻——」白凌玥皺眉喊到。
「郡主,您叫奴婢?」彩頻推門而入,恭敬施禮問道。
「現在什麼時辰?春梅她們可睡了?」白凌玥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不安的感覺越發明顯了。
「稟郡主,三更天了,春梅她們早就睡了!」
「好,那你我出去一趟!」白凌玥起身,穿戴著衣服。
「郡主?現在是三更天……」彩頻看了看天色,委婉的勸著。
「不必多說,走吧!」白凌玥迅速穿好,直接走出房門,彩頻無法,只好緊跟在後。
「帶我去丞相府!」白凌玥看著高高的圍牆,想到不會武,又還沒到練氣一層的自己,看著彩頻吩咐著。
彩頻二話不說,抱起白凌玥幾個跳躍就出了王府,直奔丞相府而去。
然而,還未到丞相府,就已經聽到了丞相府內喊殺四起,同時也看到了府內的火光衝天。
「彩頻,你快回去把父王叫起,讓他派人來幫忙!」白凌玥迅速從彩頻身上跳下,催促著彩頻,自己則快速向丞相府跑去。
「不行,奴婢答應過小姐,郡主生,奴婢生,郡主死,奴婢死,現在丞相府太危險,奴婢不能離開郡主半步!」彩頻直接拒絕,沒有絲毫的轉還餘地。
「可是光憑你我,幫不了丞相府啊?」白凌玥也明白不能一人前去,可如今只有她們兩人,勢必要有一人回去搬救兵,而彩頻會武,回去的速度必然快,因此,她回去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郡主……」
「難道你不想就表姐嗎?」
「大小姐是必須要救的,可也不能讓郡主陷入險境啊!」
「說的好,是個忠僕,你回去吧!雖然我不能插手凡間之事,但保護她片刻還是可以做到的!」正當主僕僵持不下時,紫衣少年忽然出現,讚賞的看了一眼彩頻,便冷冷的盯著白凌玥,雙目之中儘是埋怨。
「你是何人?」彩頻沒有見過紫衣少年,遠處又是喊殺聲一片,忽然出現的人讓她警惕心大起。
「他是我朋友,你快去快回!」白凌玥來不及解釋,直接推著彩頻往衛王府的方向而去。
「謝謝你來幫我!」白凌玥雖然驚訝他的忽然出現,但更多的卻是感激。
「你多大?不過五歲,就敢三更天出府?這是一個郡主,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嗎?」紫衣少年只要想到這點,就怒從心起。
「我是郡主沒錯,可我可不是什麼古板的大家閨秀!」白凌玥顧不上多說,扔下一句話直奔丞相府跑去。
紫衣少年有心阻止,卻沒有開口,而是跟在白凌玥身後,一路護送,非常自然,就好像做了很多次這種事情一般。
「不——」
絕望的喊聲從丞相府內傳來,當中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白凌玥沒有聽出,可女人的聲音她卻是聽出了,那是李丹青的聲音。
「不好!」白凌玥暗自叫了一聲,急忙沖了進去,看到的卻是李芸芝擋在李丹皓的身前,被一名黑衣人刺中胸口。
「弟弟——」
「皓兒——」
兩聲呼喊傳來,李丹青擊退一名黑衣人,快步跑了過去,將嚇呆了的李丹皓抱在了懷中。
「青兒,快帶皓兒走!」只見一名與李丹皓長相相似的男子渾身是血,正死死的抱住一名黑衣人,驚天怒吼著。
「父親——」李丹青一手抱著李丹皓,一手拿劍與兩名黑衣人對打,絕望而悲傷的淚水自眼中落下。
「你救救他們!」白凌玥淚眼婆娑,抓著紫衣少年的衣袖懇求著。
「你!」紫衣少年何時見過這樣的白凌玥,頓時所有的怒氣都煙消雲散了,右手緩緩抬起,狠狠落下,只見那三名黑衣人的身體忽然向後疾馳,轟鳴間撞在了牆體之上,臉色慘白,卻未死去。
「我不能殺凡人,只能擊退,你帶他們走吧!」紫衣少年轉頭看向火勢衝天的丞相府,淡淡的說著。
「多謝!」白凌玥連忙道謝后,快步跑到李丹青面前,將被這一幕驚呆了的李丹青搖醒。
「玥兒,他……」
「是我朋友,舅舅,你們快隨我去衛王府!」白凌玥又跑到李丹青父親李文琪面前,扶他起來后,焦急的說了一句。
「等等!」李文琪艱難站起,複雜的看向李芸芝。
「謝謝你!我李文琪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還!」李文琪走到李芸芝面前,感激著說道。
「你……你不必……還,這……這是我……欠你的!」李芸芝緩緩的從懷中拿出那塊綉有青竹的帕子,斷斷續續的說著。
「這是?」李文琪上前一步,扶起李芸芝,接過帕子,仔細看了一眼上面的青竹,那是當年他的妻子繡的。
「七年前,我……還只是剛剛在皇後面前侍奉的宮女,然而皇后……卻對我很是賞識;導致皇後身邊的紅人王嬤嬤很是嫉妒。那天……是夫人逝世,我隨著王嬤嬤來代替皇后弔唁,王嬤嬤本打算在回宮路上處理了我,不曾想,恰被你看見,將我救下,臨走時掉下這塊帕子,從那之後……我的心就落在了你的身上,原想著和你成婚後,把皇后的計劃告訴你,誰曾想……」被扶起的李芸芝氣息順了許多,自嘲的笑著說著過去的往事。
「我……」李文琪聽著他早就忘記的事情,在看著懷中的李芸芝,說不出話來。
「這……都是我欠你的,你……不必內疚,感激!能幫……上你……我很開心!」李芸芝微笑著說完,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白凌玥看著痴情的李芸芝,又看了看內疚的李文琪,想必他一定沒想到,一次舉手之勞,會讓一個女子甘願為他而死;而心情最複雜的要屬李丹青,就在不久前她還嘲笑了李芸芝,如今對方卻因救李丹皓而死。
「郡主——,大小姐——」彩頻驚喜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一隊去那邊,另一隊去那邊,務必將丞相府還活著的人救下,將所有嫌犯緝拿歸案!」緊接著是白明宇焦急而憤怒的聲音。
白凌玥轉頭看到的卻只有衛王府眾人,哪裡還有紫衣少年的身影?
「又是匆匆離去!」白凌玥心中暗自埋怨,腳步卻是未停,跟在衛王府暗衛之後尋找著丞相府存活下來的人。
仁坤宮
「稟公主,李丞相及其夫人已死,李芸芝也死了,只是李文琪與他的一雙兒女被衛王府的暗衛救下!」之前領命的異域服飾的男子單膝跪地忐忑著。
「衛王府?又是他們!」皇后不甘的恨聲說著。
「可要派人對付衛王府?」
「暫時還不能動他,更何況丞相府剛出了事,若衛王府也出事,明皇那邊怕是要狗急跳牆了!」
「那就這麼放過衛王府?」
「當然不是,衛王府不是還有個庶出嗎?再說前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衛王府遇襲事件,不就是那個庶出搞的鬼嗎?再讓他回京便是,只要他回京,衛王府想必也沒那麼多時間操心別的了!」皇后一臉陰笑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