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丹青
「哥哥，你經常去外祖家，可見過這位李家大小姐？聽聞舅母在她五歲時便離世了，從那以後，便一直是外祖母撫養她，如今算來她也有十二歲了吧？」白凌玥在裡屋換好衣服出來，看到白珏便是問道。
「你是說丹青表姐？我也是在上個月才認識的，上個月去外祖家四次，總共也就遇到她兩次，雖然交談不多，但仍然覺得她人很好，端莊秀麗，很是大方；外祖父和外祖母很喜歡她，她每次看到我都會向我問起你，似乎對你很是好奇的樣子。」白珏站起身與白凌玥一同走在去往暖堂的路上，耐心地說給白凌玥聽。
「好奇？怎麼？外面有很多關於我的傳言嗎？」白凌玥訝異地看了白珏一眼。
「嗯，普陀大師的話已經傳開了，所以傳出了很多關於你的話，好的，壞的都有。」白珏想到那些傳言便深覺氣憤，卻裝作無事的樣子說著。
「哥哥，不必將那些言論放在心上，我就是我，家裡人也不會因為那些傳言而對我有所改變，不是嗎？」白凌玥只要稍一想便知道，那些不好的傳言一定是在說她命硬，克父母家人。
「當然，你是衛王府的寶貝，不論別人說什麼，這點都不會改變的。」白珏肯定點頭道。
「這就對了。哥哥，咱們快走吧！想來外祖母也等急了。」白凌玥甜甜一笑率先行去。
白珏看著白凌玥的背影，腦中出現的卻是白凌玥站於柳樹之下的狠厲表情：「妹妹，你將普陀大師的話那樣的放在心上，所以沒辦法再回到以前的無憂無慮了，是嗎？」
白凌玥不知白珏心中所想，整顆心都放在了即將見面的李丹青身上，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李丹青是一扇大門，通向一個未知世界的大門，只是她不知道這扇大門背後的世界於她是好還是壞，李丹青於她是善還是惡。
暖堂之中，王妃坐於上首，右手邊是李文茹，左手邊是一身絳紫色的李老夫人，在李老夫人身後是一位身著淡藍色長裙，流蘇髮型，皮膚白晰，紅唇微翹的女子。
「李夫人，真沒想到會勞您親自來看望玥兒，她不過是個晚輩，待她身體好了，讓她過去給你請安就是了！」王妃微笑著與李老夫人寒暄著。
「王妃說的哪裡話，玥兒是老身的外孫女，聽說她生病，老身一樣心疼，原本應該早來的，可是文茹說玥兒需要靜養，就連她也是一天只能去看一次，生怕打擾了她的休息，這次老身來一是實在擔心她，二是老身這個孫女丹青非要來看她，說妹妹生病了，姐姐不來探望實在是不應該，老身聽著也對，所以就來了。」李老夫人微笑著解釋著。
「你是長輩，來看玥兒，玥兒只會高興，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這位是你的孫女？真是端莊秀麗，不怪外邊都傳丞相府大小姐才華橫溢，秀外慧中呢！」王妃搖了搖頭，不介意地說著。
「外面的人不過是挑好聽的來講！丹青，快來見過王妃與你姑姑。」李老夫人謙虛地說了一句，連忙拽過李丹青吩咐著。
「丹青給王妃請安，給姑姑請安！」李丹青走出，恭敬跪在地面嬌聲說著。
「起來，快起來！哎喲！真是好姑娘！這個你拿著，以後常來玩兒！」王妃忙派桑枝過去扶起來，並帶到自己身邊，拉過李丹青的手，仔細看著，又將手腕上的手鐲摘下，直接套在了李丹青的手腕之上，喜愛地笑著說道。
「多謝王妃！」李丹青退後一步，恭敬施禮著謝道。
「丹青，你表妹玥兒身子弱，姑姑不放心她出門，所以她總說無聊，以後你要是有時間就過來陪陪她，她一定很開心的。」李文茹叫過李丹青細細地囑咐著。
「姑姑放心，丹青雖然還沒見過玥妹妹，可一直都聽珏弟提起，我相信玥妹妹一定會喜歡我的，以後我也會經常來陪陪她。」李丹青十分乖巧地點點頭。
「稟王妃，世子妃，郡主與少爺已到門外了。」一名丫環走了進來，輕聲回稟著。
「快讓進來！」王妃連忙吩咐著，李文茹更是擔憂地站起，望著門口。
「玥兒（珏兒）給祖母、娘親請安！給外祖母請安！」白凌玥與白珏二人同時跪地，給三人請安著。
「快起來吧！你外祖母難得來一回，再去給她叩頭請安，還有你們的堂姐，也要見禮才好！」王妃微笑點頭，喚起二人。
「孫女（孫兒）給外祖母請安，外祖母安好！」白凌玥與白珏二人聽話起身，走到李老夫人面前，恭敬跪地道。
「好，好，好！快起來，外祖母一切都好，玥兒還是郡主呢，不可行這麼大的禮！」李老夫人欣慰地熱淚盈眶，忙拉起二人上下打量著。
「祖父說了，家人之間只論家人，不論身份，所以外祖母不必介意這些，只當玥兒是您的孫女就行！」白凌玥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玥兒說的沒錯，這是家裡，不是朝堂，咱不論那個！」王妃笑眯了眼睛，贊成著道。
「這位便是丹青表姐了吧？聽哥哥說姐姐端莊秀麗，如今一見方知姐姐不止端莊秀麗，更有傾國之貌呢！」白凌玥一眼便看到了李丹青，連忙走上前去，施了一禮笑著說道。
「珏弟總說，妹妹調皮可愛，十分活潑，如今一見妹妹才發現珏弟說的不對，妹妹這分明是聰明可人，大方端莊！」李丹青一見白凌玥便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不禁拉起白凌玥的手由衷誇讚著。
「你們合得來就好，以後要常來往，知不知道？」李文茹看著白凌玥與李丹青相談甚歡的樣子，欣慰地笑著道。
「玥兒，你怎麼樣？身子可好些了？」外祖母坐在椅子上，笑看著與李丹青手拉手的白凌玥，關心地問著。
「玥兒沒事了，您看，這不是很好嗎？祖母與娘親也不必擔心，經過一個月的休養，玥兒雖說未完全恢復元氣，但也恢復了八層呢！」白凌玥轉了個圈，回答了李老夫人的話，后又看到李文茹與王妃眼底深處的擔憂，安慰著道。
「雖然沒什麼大礙了，但還不可掉以輕心，平時還是要多休息，珏兒沒事的時候過去陪玥兒說說話，別讓她覺得悶了，再想出什麼調皮的主意來！」王妃嗔怪地看著白凌玥，轉而對白珏囑咐著。
「現在哪裡還能用上我？您看，她有了丹青表姐，都不看我一眼呢，丹青表姐也是，如今她二人眼中根本沒有我了，我看以後就讓丹青表姐陪她正好，都是女孩子，也好讓妹妹學學大家閨秀的樣子，免得她一天到晚的折騰，一點女孩兒樣都沒有呢！」白珏攤了攤手，指著白凌玥與李丹青抱怨著道。
「呵呵！珏弟雖說是男孩子，但你若想與我們玩兒，我們也可以帶上你呀，不必這樣說酸話的！」李丹青捂嘴輕笑著道。
「就是，祖母不必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依玥兒看，我與丹青表姐作伴更合他意呢，這樣他就可以去玩兒男孩子的東西，也不必怕我搶著玩兒了！」白凌玥也笑著調侃著。
「哈哈——，你們這兩個調皮的丫頭，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妹妹，如今倒欺負起自己的兄弟了，真是不像話！」王妃指著白凌玥與李丹青便是開懷大笑著說道。
李老夫人與李文茹也在一旁捂嘴笑著，白珏卻站在李文茹身旁向著白凌玥與李丹青做著鬼臉。
「既然你們姐妹二人如此合得來，那玥兒就帶丹青去你院中坐坐吧，外祖母還有些話想與你祖母母親說，珏兒也跟著去吧！」李老夫人笑過之後，慎重地吩咐著。
「那好吧！我們就先下去了！」白凌玥看了李老夫人一眼，點了點頭，帶著李丹青與白珏向三位長輩施禮後退下。
「表姐與妹妹去流星閣坐坐吧，我還有幾本書沒讀，想回去看看！」剛出暖堂白珏便是微笑著說道。
「那好吧！只是書不可能一次讀完，珏弟要懂得勞逸結合才好！」李丹青點點頭囑咐著。
「知道了，妹妹，你別在外面逗留太久，還是早些回去的好！」白珏點頭應允，轉身又對白凌玥說道。
「知道了！你快去吧！」白凌玥微笑答應。
「表姐，你從小就是在外祖母身邊嗎？」白凌玥看著白珏遠離，便帶著李丹青在花園中緩慢地行走著。
「不是，自五歲那年，我娘親離世后，我便被送到了山上，與師父學藝，兩個月前才回來！至於說由祖母撫養不過是對外的說詞罷了！」李丹青搖了搖頭淡淡地說著，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悲傷。
「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白凌玥有些愧疚地說著。
「沒事，都那麼多年了，雖然還會傷心，但也堅強了些許，不會像五年前動不動就落淚了。」李丹青搖了搖頭，並不介意地說著。
「可是表姐為什麼要上山？在家裡不好嗎？」白凌玥仍舊好奇地問著。
「當初娘親去世，我師父就來到了家中，說我命中帶劫，若母親尚在，這劫還不會發生，如今母親去世，這劫若想破便只能上山七年，七年後我再回府，雖說這劫依然會發生，但因有貴人相助，便可無性命之憂，可你也知道咱們這樣的家庭怎麼能任由女子在外七年？可祖母又擔心我有生命之憂便與父親商量，讓我與師父上山，對外只說身體不好，由祖母撫養，不宜見客。」李丹青帶著淡淡地憂愁訴說著。
「原來如此，那你這次回來還走嗎？」白凌玥恍然大悟，不由為李丹青小小年紀便遠離家人而深覺同情。
「暫時不走了，回來之時，師父說貴人早已降世，讓我安心呆在家人身邊！」李丹青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白凌玥，認真地說著。
「那你師父可告訴你貴人是誰？」白凌玥再次問著，目不轉睛地看著李丹青，心中卻有個聲音告訴她：李丹青身後有一扇無形的門，這個門是她將要走入的，亦是李丹青要走的，只是她不知道這扇門何時會開，還是李丹青已經走了進去。
「師父說天機不可泄露！」李丹青搖了搖頭。
「那表姐可否與我說說你在外面的經歷？我一直都想出府走走的，可是娘親不許！」白凌玥不無羨慕地說著。
「其實也沒什麼可講的，無非就是練拳罷了；姑姑不讓你出府也是為你好，你不要怨她！」李丹青並不想多談自己在外的事情，只是安慰著白凌玥道。
「我怎麼會怨呢？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是娘親允許我出門，我估計也是出不去的，就這身體以前還好些，可一個月前的那場大病讓我的身體更虛弱了，我想若我出一次門，再回來可能就要休養三日，否則就我這身體怕是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呢！」白凌玥點點頭，看著自己的身子，無奈著說道。
「妹妹不必灰心，身體總會養好的，不然可以學學拳啊，學拳最有助於身體的恢復了，一開始或許會苦一些，但只要你堅持下來，你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李丹青看著失落的白凌玥，有些心疼地幫出著主意。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父親與祖父都不允許，唉！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有機會學武！」白凌玥帶著李丹青來到流星閣，剛剛坐在院中柳樹之下，便聽到李丹青的言論，不由大點其頭贊成著。
「那我偷偷教你吧！我在山上時，師父教給我一套專門強身煉體的拳法，簡單易學，相信以你的聰明一定可以學會的。」李丹青想了許久，終是不忍看著白凌玥失望，提議著。
「真的，那太好了，現在就教我吧！」白凌玥開心的蹦了一下，抓著李丹青的雙臂催促著。
「好！那你看好了！」李丹青看到白凌玥開心的容顏，也笑了，連忙起身為白凌玥演練著拳法。
白凌玥卻在看到此拳法之時，心中起了疑惑，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套拳法與正常拳法不同，好像在李丹青的拳法之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並且此時的李丹青周身，因正練著此拳法而散發著淡淡的光暈，更有空氣好似隨著她的一拳一式緩慢流動，身後的柳枝無風擺舞，不論是哪種景象都在告訴白凌玥此拳法非同凡響。
與此同時，暖堂中李老夫人站起身來，看著王妃與李文茹鄭重地道：「老身知道此事關係甚大，一個不甚便有可能給玥兒帶來傷害，因此才不論此事的真假，前來告知！」
「且不論此事真與假，你能親自前來便說明此事即便再荒唐也有一半的可能是真的，否則多年不出門的你怎會親自上門？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希望孩子好而矣！如今不論此事是否為真，此情我衛王府記下了，他日定會報答！」王妃起身向李老夫人深深一拜地道。
「王妃客氣了，玥兒也是老身的外孫女，關心她為她著想是應該的。既然你們也願意防患於未然，那麼以後丹青會經常過來的，屆時還要多麻煩你們照顧她，孩子雖說在外多年，但必竟還小，若有不懂禮數之處，還請多多見諒！」李老夫人擺了擺手，由衷地道。
「放心，我衛王府必將奉李姑娘為上賓！」王妃鄭重承諾著。
「如此老身就放心了，文茹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如今先知道了，總比不知道的好！」李老夫人看著一臉擔憂的李文茹勸慰著。
「女兒知道，只是……」李文茹一顆心都被白凌玥牽去，嘴張了張終是什麼也說不出。
「唉！也是苦了你了，文茹派人去將丹青叫回來，老身該回去了，明日再讓丹青過來就是。」李老夫人拍了拍李文茹的肩，嘆息著。
「是！」李文茹點了點頭，走出暖堂吩咐夏茉去喚李丹青，自己一人站於暖堂院中，獃獃地望著院中花草，腦中回想著李老夫人的話語，一顆心就如吊著無數個水桶，七上八下怎麼也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