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敬酒
黎堯說了這麼多，商竹衣如果再拒絕的話，總有些不近人情了，她皺著眉頭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那好吧，那就多謝黎總款待了。」
聞言，黎堯這才露出一么滿意笑容，沖商竹衣頷首道：「行了，你先出去忙吧，我會通知其他人的。」
商竹衣訕訕地點了點頭，然後略微垂著腦袋，往門外走去。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商竹衣遲疑著掏出手機，打通了季家老宅的座機，接聽的是一名幫傭。
幫傭認得她的號碼，直接開口問道：「夫人，您有什麼吩咐么？」
商竹衣眨了眨眼睛，組織著語言；「那個什麼，我今天下班之後有個聚餐，可能要晚回去一會兒，不用準備我的晚飯了，還有，叮囑保姆別讓孩子們玩得太晚，按時睡覺。」
聞言，幫傭也不敢多問什麼，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下，便應了下來：「是，夫人放心吧。」
交代好之後，商竹衣便將電話掛掉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總是隱約浮現著一絲莫名其妙的不安。
心不在焉地熬到了下班時間，黎堯趁著大家都還沒有下班走人，便從總監辦公室走了出來，拍了兩個清脆的巴掌，然後朗聲道：「大家聽我說，咱們部門的新職員來了也有段時間了，所以我打算今晚給她辦一場歡迎宴，已經訂好了餐廳，大家下班之後，都別著急走啊。」
聞言，聽說老闆管飯的員工們都歡呼一聲，紛紛點頭答應了下來，看著大家這麼熱情積極的樣子，商竹衣只能將心底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情緒壓下，笑著沖黎堯頷首表示謝意。
來到一家金碧輝煌的餐廳門口，方華和其他員工一樣，都驚喜地看著自家老闆，那眼神完全就是在問：黎總，您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黎堯忽視了他們質疑的眼神，沖站在身旁的商竹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吧。」
商竹衣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擺了擺手：「黎總先請。」
聞言，黎堯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也沒有再謙讓，邁開步子便往裡面走去。
來到黎堯預定的包廂里，商竹衣找了一個角落裡的位置正準備坐下，黎堯卻搶在她落座之前叫住了她，一邊沖她招手，一邊說道：「你今天可是主人公，坐那麼遠幹什麼，到這邊來？」
商竹衣為難地看著他，搖了搖頭；「不了吧，這邊也挺好的。」
誰知黎堯聽她這樣講，竟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說什麼呢？快過來。」
聞言，商竹衣遲疑了一下，心中雖然不願，但也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黎堯下不來台，於是只好強笑著站起身來，坐到了黎堯旁邊的位置上面。
大家陸陸續續都坐了下來，就在商竹衣以為可以上菜了的時候，包廂的門被打開了，但是走進來的卻不是服務生，而是另一個她不太像見到的熟人——孫施悅。
孫施悅走進來的時候，別說是商竹衣，就連其他員工也都震驚了，有些人認出了他，頓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他怎麼來了？」
「這不是施悅集團的孫總么？他可是我們競標案的甲方啊！」
「是他啊？天哪，還蠻帥的嘛。」
商竹衣現在卻沒有心思聽他們八卦，自從了解到孫施悅和季牧爵之間的糾葛之後，她便對這個孫施悅更加心有抵觸了，看到他都恨不得轉身跑掉，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最為競標方的設計師，總不能給甲方這麼下不來台，所以，她只能按捺住躁動的心緒，低頭小口啜飲著面前的溫水，反正有黎堯在場，就算要寒暄，也輪不到她第一個站起來。
果然，見到孫施悅，黎堯率先站了起來，笑著伸手問好；「孫總，這麼巧？」
孫施悅點了點頭，眼神狀似無意地看了一下坐在一旁裝鴕鳥的商竹衣，然後輕聲說道；「我在隔壁聽到了熟人的聲音，就過來打個招呼，各位不會不歡迎吧？」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早就開始發花痴的一部分員工連忙答道：「歡迎，歡迎，孫總能來，絕對讓我們這小包廂蓬蓽生輝。」
黎堯也笑得十分熱情，甚至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孫總不嫌棄的話，就坐一會兒吧，菜馬上就上來了，好歹賞臉喝一杯。」
聞言，孫施悅沉默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副卻之不恭的表情：「怎麼會？」
說著，他便在黎堯的指引下在商竹衣身邊落了座。
不知道是因為商竹衣的心思太敏感的緣故，還是孫施悅的身上的確散發著令她心生怯意的氣場，總之，孫施悅剛剛坐定，商竹衣便感覺背後一陣發冷。
商竹衣如坐針氈，反觀孫施悅卻笑得一臉淡定從容，迎著往來不絕來敬酒的人，他談笑著舉杯回應，不一會兒幾杯酒便下肚了，但他卻像是喝的是白開水一般，仍舊面色如常。
黎堯坐在商竹衣的對面，眼皮像是抽搐了一般，瘋狂地沖她使眼色，商竹衣也不是瞎子，看到了也看明白了黎堯的用意是想讓她趁著這個機會向孫施悅示好，以彌補之前拒絕孫施悅的嫌隙。
但是商竹衣實在不想與孫施悅有除了公事之外的過多接觸，於是，她垂下眼眸，再次端起了擋箭牌一樣的水杯，假裝喝水，忽視掉了黎堯的暗示。
見狀，黎堯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擰著眉頭看了商竹衣一會兒人，見對方沒有抬頭再和他有眼神交流的意思，於是，他只好端起酒杯親自站起身來，將那些聽說了孫施悅的身家都就蜂擁上來的員工用眼神趕走。
清場之後，黎堯這才伸手拍了拍商竹衣的肩膀，低聲說道：「敬酒。」
這下商竹衣不能再裝傻了，只好垂著腦袋，端著面前的酒杯，站在黎堯身後。
見狀，黎堯這才略微滿意了些，笑著轉身看向孫施悅：「孫總，這位商小姐就不用我多做介紹了，她雖然是我們部門新晉的員工，但是設計天賦卻十分高，希望日後孫總能多多照顧我們這位新人。」
說著，黎堯有用手肘戳了商竹衣一下，商竹衣像是被按下開關的機器人一般，機械地舉起手裡的酒杯，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機械化；「敬您，孫總。」
她言簡意賅地說完了四個字，不等孫施悅做出回應，便將杯子里的果酒一飲而盡，雖然她做不到像孫施悅那個千杯不醉，但是一杯果酒還是干擾不了她太多的。
飲罷，她像是完成任務一般，將酒杯放下，然後眼神中充滿防備地看了孫施悅一眼，便徑直坐了回去。
見狀，黎堯臉上剛剛鬆懈下來的神情頓時又再次繃緊，他瞪了商竹衣一眼，然後又連忙朝孫施悅看去，緊張地開口替商竹衣解釋道：「最近為了設計圖的事情，她的確是太辛苦了，所以，有什麼不到之處，還請孫總海涵啊。」
過了好大一會兒，孫施悅冰冷地像是凍住了一般的臉上才漸漸擠出了一絲疏離的笑意；「沒什麼，工作辛苦嘛，可以理解。」
他嘴上雖然這樣講，但是眼神卻仍舊絲毫沒有溫度，而且沒有再重新做回位置上，而是轉過身，對黎堯說道：「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該回去了，告辭。」
說完，他不等黎堯答話，便將酒杯啪的一聲放回了桌子上，徑直離開了包廂。
見狀，一旁還在等著給孫施悅敬酒的人頓時都愣住了，忍不住議論出聲。
「怎麼走了？」
「孫總臉色不太好啊，是誰招惹他了么？」
「還能是誰？孫總出去之前，只有倆人在他身邊，你們總不會以為是黎總惹他生氣了吧？」
此言一出，大家帶著怨憤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商竹衣。
商竹衣感覺如芒在背，但是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解釋，畢竟他們說的似乎也是事實。
這時，黎堯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走到商竹衣身邊，低喝道：「我已經打聽到了，孫總今天是和公司高層來聚餐的，你待會兒，必須跟我一起去孫總的包間里敬酒，順便認識一下他們公司的那些高層，聽到了沒有！」
聞言，商竹衣立刻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黎總，你明明說今天只是來給我辦歡迎宴的，吃晚飯就放我離開，跑去甲方的包間里敬酒，可不在你告訴我的內容之列。」
黎堯原本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不是忌憚她身後站著的是季牧爵，恐怕早就破口大罵了，現在聽到她這樣講，頓時更加惱火；「孫總是我們的甲方，你剛才那個態度對他，對我們參與競標已經十分不利了，你如果不主動站出來彌補的話，那麼我就只能如實反映給公司高層，萬一競標失敗，就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黎總，我不能認同你的想法，」商竹衣也不是沒有脾氣的，她低聲反駁了回去：「競標看得是實力和準備，而不是討好甲方的能力。」
黎堯被她的反駁噎了一下，頓時臉色漲紅；「商竹衣，我看在季董的面子上對你一再忍讓，但是你不能因為背靠大樹，就不把公司的利益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