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讓出撫養權
況且,就算他動了真怒,顏容也還能站出來用長輩的身為震懾一下,總之,這就是一個對她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計劃。
可惜她沒有想到的是,知母莫若子,季牧爵從一進門看到她們的反應起,就基本判定了誰才是始作俑者。
路優然說完,心中十分不忿於要給顏容背鍋,但是現在她是人在屋檐下,即使再委屈也只能低頭了。
這廂路優然都已經做好迎接季牧爵的暴風驟雨的準備了,然而對方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認罪複發」的懺悔一般,直接越過了她,走到顏容面前,然後又用低沉的聲音喝道:「這裡沒有你的事,快滾,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聞言,路優然愣了一下,然後又不可置信地看了季牧爵一會兒,終於在季牧爵徹底爆發親手將她扔出去之前回過神來了,她感激涕零地點了點頭,然後連忙彎腰拿起自己的手包,扔給顏容一個「我也沒辦法了」的眼神,掉頭就往門外跑去。
等路優然走遠之後,季牧爵才緩緩開口:「媽,您這次真的過分了。」
顏容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依憑什麼證據給自己定了罪,但她也清楚,現在再多做辯駁已經沒有意義了,於是,她翻了個白眼,乾脆痛快地承認了:「我怎麼過分了?你也不問問前因後果就來指責我,我記得當初商竹衣弄傷了我的腿時,你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那是因為我清楚,竹衣根本不會做出激怒您的事情!」季牧爵似乎也有些生氣,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怒火。
「那你是說我會做那樣的事情,是么?」顏容忍不住反問道。
「會不會您自己心裡清楚!」季牧爵握緊雙拳,額角上跳動著薄怒的青筋。
顏容看著他,表情十分委屈,見狀,季牧爵連忙抬起手,打斷了她即將開始的表演;「好了,我回來不是和您說這些的,我是來告訴您,我已經答應了竹衣,把兩個孩子的撫養權讓給竹衣了,等過幾天竹衣養好了傷,我就會安排人把孩子給她送過去的。」
聞言,剛剛還一臉泫然欲泣的顏容立刻收起了她的偽裝,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你說什麼?!」
「我相信您一定聽清楚了,就不必讓我再重複了。」季牧爵冷聲說道。
顏容現在簡直就化身成一罐可燃氣體,季牧爵不用講話她都能自燃了,更不要說現在季牧爵嘴裡吐出的還都是她不想聽到的話:「不可能!我是不會讓我的孫子落到她的手裡的,那個女人滿腹心機,我怕她帶壞了我的孫子!」
季牧爵忽然冷笑了一聲,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眼神中卻充滿了譏諷和不贊同。
「你這是什麼眼神?難不成還能是我會帶壞我的孫子么?」顏容像是被踩了痛腳的貓一樣,立刻心虛地炸毛起來。
季牧爵仍舊沒有講話,只是冷哼了兩聲,接著,他便轉過身,往樓上走去。
見狀,顏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連忙搖著輪椅追了上去:「你要幹什麼?」
「您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太適合和孩子們呆在一起了,所以我打算先安置他們去郊外的別墅住幾天,能竹衣好些了,再送過去。」季牧爵看著正在拉扯自己手臂的顏容,似乎連隱瞞敷衍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了,直接了當地說道。
聞言,這下顏容更加激動了:「不行,你不能把孩子帶走,我……我現在雙腿受傷,已經很傷心了,再看不到他們,我也沒由活下去的動力了!」
聽著她誇大其詞的威脅,季牧爵真不知道是該冷笑還是該生氣了,他緊繃著嘴角,伸手撥開了顏容的手:「您如果能安靜心神,好好養傷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所以,還是別讓孩子在您身邊打擾您的靜養比較好。」
他嘴上雖然這樣講,但是顏容也不是傻子,一下就聽出了他言語間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了,這樣柔裡帶剛的拒絕,讓顏容的心中更加窩火了。
她再次伸出手拉住了季牧爵的衣擺,然後騰出一隻手來,彆扭地搖動著輪椅,擋在了季牧爵的面前,她把下巴一樣,放狠話道:「你如果想帶走我的兩個孫子,就先踩著我的屍體過去吧!」
「您這簡直是胡攪蠻纏!」季牧爵忍無可忍地喝道。
顏容知道現在不是估計面子的時候,於是,她也不再矜持著自己身為長輩的架子了,幾乎哀求道:「牧爵,算媽求你了,行不行?我現在的狀態你也看到了,如果再失去這兩個孫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下去了。」
季牧爵雖然殺伐決斷從不手軟,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對自己的親人也鐵石心腸,於是,他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
見狀,顏容就知道自己這一招苦肉計見效了,於是,她繼續說道:「我不是想讓商竹衣和孩子母子分離,只是,你也要考慮一下我的心情,我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生活已經一片灰暗了,有這兩個孩子在身邊吵吵鬧鬧著,對我的心情也是一種慰藉,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一直反對商竹衣帶走孩子的,我承認我的方式有些過激了,但是我真的……」
說著,她還低頭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見狀,季牧爵心中的遲疑更加濃郁了,他收回了已經邁出去的那條腿,然後有些無奈地說道:「您先鬆手。」
顏容卻發揮出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架勢,仍舊緊緊地糾纏著季牧爵的衣擺:「你不答應,我就不鬆手。」
這下季牧爵既無奈又有些煩躁起來了:「媽,您是個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總來這一套?」
顏容早就甩開這張老臉不打算要了:「我來哪一套了?只要能留下我的大孫子,哪一套我都願意試試!」
季牧爵那她完全沒有辦法了,只是暫時放緩態度:「這幾天竹衣還在養傷,我可以暫時把孩子放在這裡,但是之後,您不能再這麼胡攪蠻纏了。」
雖然是暫時性的,但是顏容也認為自己是取得階段性的勝利了,於是,她也沒有再得寸進尺地要求其他,只是假意地笑著,點了點頭;「好,只要你能讓我和那兩個孩子再多相處相處,我就心滿意足了。」
看到她點頭答應了,季牧爵這才無奈地選擇了妥協,他又淡淡地看了顏容一眼,卻並沒有在別墅里多做停留,轉身又往門口走去。
見狀顏容不禁要問了:「誒,你這是去哪?」
「回公司,開會。」季牧爵扔下一個敷衍了事的答覆,便消失在了門口。
被留在原地的顏容不滿地嘖了一聲,她也不是傻子,也不是看不出來季牧爵根本沒有什麼鬼扯的會議要開,只不過是不想見到她而已。
路優然急急忙忙地從季家老宅里逃了出來,剛剛回到自己的公寓樓下,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看到迎面走來了一個熟悉的男人,她立刻皺起了眉頭:「魏明?」
魏明緩步從樹木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在路優然的面前站定,目光深沉而又複雜,路優然一時間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她下意識地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搶先說道:「我沒有錢,你別妄想了!」
聞言,魏明卻並沒有像路優然想象中的那樣惡語相向,而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像被班主任交到辦公室里的小學生一樣局促:「我不是來要錢的……」
路優然才不相信他,即使他這樣講了,她眼底的戒備神色仍舊沒有絲毫鬆懈。
「我只是聽說了孩子的事情,想……想來看看。」魏明一掃往日的滿身戾氣,竟然緊張地搓著手,說話也不像以往那樣惡聲惡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路優然最近經歷的事情都太刺激了,所以出現了幻覺,她竟然從魏明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類似溫柔的感覺。
不過,就路優然和魏明接觸這麼長時間的觀察來看,他的目的絕不可能像他說得這麼簡單,於是,路優然上下打量著他:「你少拐彎抹角的,直接把你最根本的目的說出來吧。」
既然她都這樣講了,魏明也不是會兜圈子的人,於是,他兇惡地臉上艱難地擠出了一絲笑意,然後有些緊張地說道:「我是在想,既然這個孩子意外地到來了,那我們是不是……」
聞言,路優然這下更加如臨大敵了:「你想都別想!且不說我會不會留下這個孩子,就算留下了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更加不要妄想用這個孩子牽絆住我!」
魏明沒有想到路優然會拒絕得這麼堅決,他有些心痛,於是,一直壓抑著的暴戾情緒頓時翻湧了上來,他將原本就不太和善的眼睛瞪圓了一圈,看上去十分駭人:「為什麼?這個孩子也有我一份,你不能這樣剝奪我的權利!」
「鬼扯的權利,如果我不告訴你,就算它已經化成了一灘血水你也完全不知情,現在就在這裡扮演什麼好爸爸啊!」路優然一臉不屑,哼著鼻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