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不用插手
季牧爵就是因為已經猜到了顏容會是這樣態度,所以才暫時不想談及的,他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不由地帶上了一些不耐煩:「我相信竹衣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情的,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會了解清楚的。」
聞言,顏容立刻心虛地眨了眨眼睛,剛才還咄咄逼人的態度變成了急於掩飾,色厲內荏地說道;「還了解什麼?不論是因為什麼她都不應該跟我這個長輩動手,我看她就是記恨我把路優然帶回了家裡,我也不想的,但是為了我的孫子,這個惡人我必須做!」
她三言兩語又把問題轉移到了路優然的事情上,這讓季牧爵原本就糾葛複雜的心緒更加沉重了;「好了,先不要說這些了,您還是好好靜養吧,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您插手了,我會處理好的。」
「處理?」看著季牧爵明顯要袒護商竹衣的態度,顏容也有些惱火了:「你忍心處理商竹衣?那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麼辦?」
「媽,我說了,這件事不用您過問了。」季牧爵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但是這次他的態度卻比剛才明顯冷淡了許多。
顏容看著他的臉色,也知道現在繼續問下去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於是她決定戰略性撤退,扯了扯被子,她半眯起眼睛:「那好吧,我就等著看你會給我一個怎麼樣的交代了,好了,我累了,要睡了。」
見狀,季牧爵也沒有再多做逗留叫來了護工看守之後,他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商竹衣坐在女兒的病床前,神色仍舊十分沉鬱,葉靜守在一旁,有些擔心地說道:「我替你守一會兒吧,你去隔間休息一下吧。」
而商竹衣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不動不搖也不講話,看眼神像是已經靈魂出竅了一般。
見狀,葉靜更加擔心了,她站起身來,準備走近一些才叫商竹衣,然而不等她靠近,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外。
「靜姐。」季牧爵緩步走了進來,輕聲喚道。
葉靜轉身看到是他來了,有些驚訝:「你怎麼……」
不等她說完,季牧爵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你先出去一會兒吧,我和竹衣有話要談。」
聞言,葉靜有些擔心季牧爵是來找商竹衣算賬的,於是她連忙說道:「剛才那件事,竹衣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怪她……」
季牧爵耐心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想和她談談而已,你不要擔心。」
雖然他這樣講,但是葉靜的眼底仍舊充滿了擔憂:「那你……」
季牧爵終於有些煩躁了:「我只是和她談一談,靜姐不用這麼如臨大敵吧?」
這時,商竹衣終於回過神來了,她轉過頭,看了看季牧爵,然後又輕聲對葉靜說道:「靜姐,我沒事的,你幫我照顧一下一弦,我和他出去談。」
說完,她站起身來,淡淡地看了季牧爵一眼,然後便率先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季牧爵見狀,也沒有耽擱,用眼神示意葉靜照顧孩子后,便跟著走了出去。
來到走廊偏僻的角落裡,商竹衣停住了腳步,她並沒有回頭,而是兀自問道:「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么?」
聞言,季牧爵在隔著她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上停住了腳步,略微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不是,我知道你已經是事出有因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是因為什麼?」
商竹衣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客為主地問道:「她……情況怎麼樣?」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季牧爵也猜到了商竹衣指的人是誰,於是,他絲毫沒有遲疑地回答道:「情況有些複雜。」
聞言,商竹衣這才轉過身來,微微皺起了眉頭,眼底藏著一抹內疚和擔心:「情況不太好么?」
季牧爵又搖了搖頭:「不是……」
然後他言簡意賅地把顏容的情況跟商竹衣說了一下:「暫時就是這樣了。」
聽完他的解釋,商竹衣也有些消化不了:「那她現在是?」
「暫時無法下地走路,不過情況還算樂觀,只要克服心理的障礙,問題應該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季牧爵輕聲說道。
聞言,商竹衣緩緩點了點頭,神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現在,你可以把原因告訴我了么?」季牧爵看著她,耐心地問道。
商竹衣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決定把情況說明一下:「剛才是因為……」
說完,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季牧爵的神情,不過季牧爵一直維持著剛才的平淡表情,根本看不出悲喜,這讓商竹衣的心中忽悠了一下。
「雖然是事出有因,但是她畢竟是長輩,所以,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去給她道個歉。」商竹衣抿著嘴角,微微垂著腦袋,低聲說道。
聞言,季牧爵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後緩步走到她的面前,輕聲說道:「竹衣,如果要道歉的話,也不應該你一個人去道。」
商竹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用,這件事是我失手犯下的,我和你早就已經劃清界限了,不用你陪我。」
聽著她近乎絕情的話語,季牧爵的心中不是沒有刺痛的,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氣餒:「竹衣,你如果想要安靜幾天,把這些事情想想清楚的話,我可以給你空間,好么?」
商竹衣有些意外於季牧爵的態度:「我害得你媽媽變成那樣,你難道就不恨我么?」
她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如果季牧爵真的來興師問罪的話,那麼她必然會傷心,但是季牧爵現在隻字未提對她的指責,商竹衣的心裡竟然還是有些不安。
「我承認,當時看到她痛苦地躺在地上的時候,我的確動了怒,但是冷靜下來之後,我便明白,你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對長輩動手的,向你求證之後發現果然如此,我雖然也心疼我媽現在的狀況,但是這件事,不能只責怪你一個人。」季牧爵輕聲而真誠地說道。
聞言,商竹衣的眼底不是沒有觸動的,只是在那股感覺衝破理智表達出來之前,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有微微握緊的雙拳暴露了一絲她的真實感受。
「我……謝謝你能體諒,不過季伯母的心裡恐怕不是這樣想的,所以等多幾天她的情緒好一些了,我會過去給她道個歉的。」商竹衣側過臉,不再去看季牧爵,低聲說道。
既然她堅持,季牧爵也沒有再多做推辭,只是微微抿起了嘴角,似乎還有話要說。
可是,商竹衣卻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趕在季牧爵再次開口前說道:「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去照看孩子了。」
說完,她也不等季牧爵回答,便飛快地轉過身打算離開。
在商竹衣經過季牧爵身邊的時候,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竹衣,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生分么?」
商竹衣掙扎了一下,不過並沒有掙脫,於是,她只好無奈地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季牧爵:「在你背叛我們的感情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沒有瓜葛了,所以,這不是生分,只是保持適當的距離而已。」
聽著她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冷話語,季牧爵的心立刻揪痛了一下,他也側過臉頰,一雙深邃的眼睛專註地看著商竹衣,也不講話,就是這樣認真而又熾熱地注視著她。
商竹衣抬起眼睛,猛然撞上了他深情的眼神,心臟像是被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一般,連呼吸都隨之一滯。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著,或者說是在對質著。
過了一會兒,商竹衣才勉強收拾好自己被撞得章法大亂的心情,輕咳一聲,然後轉了轉手腕,低聲喝道:「放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季牧爵聽著她的威脅,卻絲毫沒有好放手的意思:「不放!」
他說得斬釘截鐵,商竹衣甚至有一瞬間的慌神,不知道他是在說眼下不願意放手,還是在說以後永遠都不會放手。
商竹衣實在感覺身心俱疲了;「季牧爵,雖然我已經決定和你分開,但是卻也還想維持住最後一絲體面,就讓我們好聚好散,日後萬一迫不得已還有需要相見之時,也還能以禮相待,不好么?」
「不好!」季牧爵似乎跟她抬杠抬上癮了一般,不論商竹衣說什麼他都要反駁:「我不會放你走,更不會允許以後相見,是要到萬不得已的地步。」
「那你想怎麼樣!」商竹衣也忍無可忍地吼了回去:「讓我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么?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不然,絕不可能,如果你一定要強留我的話,不如試一試殺了我!」
「我不會傷害你的……」面對商竹衣終於決絕到無法回頭的態度,季牧爵忽然心生不忍,然後又眼神痛苦地看了商竹衣一會兒,最後他還是咬著牙,緩緩鬆開了扣住商竹衣手腕的手,澀聲道:「好,我放你走……」
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被放開的商竹衣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然後才抿著嘴角邁開沉重的步子,朝著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