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我相信你
聽了他的話,商竹衣感覺一直選在心上的大石頭終於咚的一聲落地了,雖然沒有人證物證擺在她面前,但是有季牧爵的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她安心了。
「我相信你。」商竹衣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字一頓地說道。
原本,看著她這樣相信自己,季牧爵的心中應該輕鬆而愉悅的,但是現在他心中的感覺卻完全與之相反,見慣了風浪的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沉重的壓迫感。
但是面對著商竹衣的亮晶晶的眼神,他又必須不動聲色,也微微頷首:「那就好了所以,不論別人說了什麼,你都只要看著我相信我就好了。」
聞言,商竹衣想都沒有想便乖巧聽話地點了點頭,輕聲答應道:「好。」
季牧爵淡笑著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輕聲說道:「如果感覺好些了,就一起去客廳吃晚飯吧。」
聞言,已經躺的十分厭煩了的商竹衣連忙點了點頭,掀開被子就要翻身下床,被季牧爵一把按住了。
商竹衣還以為他要變卦,連忙抬眼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季牧爵無奈地笑了一下:「你雖然感覺沒有大礙了,但是也別太著急,畢竟躺了一天,起得太猛了會頭暈的。」
聞言,商竹衣窩心地笑了一下,然後依言放緩了速度,慢慢披衣起床了。
顏容坐在餐桌前,葉靜顯然不想和她單獨相處,於是,她仍舊背對著餐桌坐在沙發上,盤算著待會兒季牧爵和商竹衣如果不下樓吃晚飯了的話,她就也讓幫傭將飯菜送到樓上,那顏容那個見誰都要挑刺兒的老妖婆自己吃去吧。
正當她盤算著的時候,樓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有些意外地抬起了頭:「竹衣?你感覺怎麼樣了?」
商竹衣沖葉靜笑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已經沒事兒了。」
聞言,葉靜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而一旁的顏容則忍不住輕聲譏諷道;「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事兒,還裝模做樣地躺了一整天,不就是想讓牧爵擔心,然後再來向我興師問罪么?」
她雖然說得聲音比較輕,但是在安靜的客廳里,還是被在場的剩下三個人都清清楚楚地聽進了耳朵里,商竹衣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葉靜眼底一直都沒有徹底撲滅的小火苗又有重新漲高的趨勢。
季牧爵緩緩鬆開扶著商竹衣的手,慢步走到商竹衣的面前,在顏容說出更過分的話之前,搶道:「媽,竹衣曾經出過車禍,從那之後,便偶有頭暈,您不了解情況,也請您不要惡意揣度她的心意好么?」
聞言,顏容臉上的神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她抿著嘴角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拍著桌子站起身來:「牧爵,你這是在指責你的母親么?」
季牧爵抬手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頭痛:「我只是想像您解釋一下,希望您不要因此對竹衣再產生偏見。」
「產生偏見?」顏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兜了這麼大的圈子,你話里話外還是在指責我給商竹衣穿小鞋是么?」
葉靜翻了個白眼,嘀咕道;「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
顏容還沒到眼花耳聾的年紀,葉靜的小聲嘀咕還是被她聽到了,她立刻轉頭瞪向葉靜:「你又算老幾,誰給你的資格和勇氣,在我們季家老宅里說風涼話的?」
季牧爵看著顏容又將炮火轉移到了葉靜身上,他的眉頭便皺得更加深刻了,他抿著嘴角沉吟了片刻,然後遞給了葉靜一個拜託的眼神,無奈地叫了一聲:「靜姐。」
見狀,葉靜也很無奈地舉起手,聳了聳肩;「好好好,我這個外人閉嘴,行了吧。」
說完,她也有些窩火地抱住手臂,然後轉過頭重新坐回了沙發上,擺出置身事外的姿態。
於是,顏容重新將視線收了回來,不過神情仍舊有些惱火的樣子。
季牧爵緩緩吸了一口氣,然後伸手牽住商竹衣,直接將剛才的小摩擦忽視掉:「我們去吃飯吧。」
商竹衣也沒有太多立刻去爭辯和爭吵了,於是,她點了點頭,乖順地跟著季牧爵一起走到了餐桌前。
然而顏容卻並不是這麼想的,她一揮手打翻了手邊的一隻碗,瓷器被瞬間摔得粉碎,氣氛也因此重新回到了一觸即發的邊緣。
「牧爵,你是我的兒子,我要你把話說清楚,是不是以後整個季家就要為了這個姓商的女人轉了?」顏容橫眉冷對地看著他們,咄咄逼人地問道。
聞言,商竹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怎麼會呢,伯母您想多了……」
然而顏容仍舊盯著季牧爵,非要從他嘴裡聽到答案才罷休的樣子:「我在問我兒子話,你現在還只是個外人,也敢插嘴?」
「我……」商竹衣被她的話弄得差點兒噎住,最終只能吶吶地轉過頭,紅著眼眶不講話了。
而季牧爵則立刻伸出手,攔住了商竹衣的肩膀:「竹衣是我的妻子,她不是外人。」
聽到他的話,商竹衣一直酸澀的心中才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不過顏容聽了這話的感覺卻和商竹衣完全相反,她忍無可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不是外人,我才是外人,你是這個意思吧?」
季牧爵皺起眉頭;「媽,您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兒大不由娘,現在她還沒過門,你們就這樣合起伙來排斥我了,如果真的等她嫁進來,那我是不是就要捲鋪蓋走人了啊!」顏容厲聲質問道,臉色漲得通紅,商竹衣擔心地看著她,生怕她血壓會不小心飆高。
季牧爵抿著嘴角,一張在談判桌上無往不利的伶牙俐齒在面對自己的母親時,竟然無奈到失語。
見他不講話,顏容便以為他是默認了,於是,更加激動,手都有些微微發抖,她猛地指向商竹衣:「牧爵,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女人,這樣對我么?好,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決定,那我也不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等你們攆我了,我自己走!」
說完,她便猛地轉過身,快步往樓上走去。
見狀,季牧爵和商竹衣連忙站起身來,季牧爵的臉上還有些怒意,雙拳緊緊握住,但是卻仍舊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商竹衣見狀,連忙推了推他的後背:「牧爵,你快去攔一下,現在天色這麼晚了,伯母她怎麼能出門啊。」
在商竹衣的再三勸說下,季牧爵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才邁開步子往樓上顏容的房間走去。
「媽,」一進門就看到正拖著行李箱讓裡面塞衣服 顏容,季牧爵有些無奈地走了過去,一把拉住了她:「您別鬧了好不好?您就當心疼一下我好了,我上了一天的班,實在沒有心力扯皮了。」
聞言,顏容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消弭火氣,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趨勢;「你是說我在無理取鬧?」
季牧爵感覺加班開會都沒有這麼累;「我不是……」
「你就是!」顏容根本沒有給季牧爵解釋的機會,就直接宣布了她心中的判決結果;「你們就是嫌我礙眼了,影響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已經同意收拾東西走人了,你還來攔著我幹什麼!我給你們讓空間,你們就高興了!」
說完,她再次轉過身,將衣櫥里的衣服胡亂一抓就往行李箱里扔。
見狀季牧爵無奈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然後連忙站起身來,拉住顏容的手:「媽,您如果看著我們就生氣的話,那也應該是我們這做晚輩的走,我這就帶著竹衣去郊外的別墅,不在這裡惹您生氣了,好么?」
聞言,顏容仍舊不樂意:「你是我的兒子,是季家的頂樑柱,你憑什麼跟她走?好呀,按你的意思,就是不論是你走還是我走,總之你們兩個是不可分割的,但我始終是外人,是么?」
季牧爵有些不能理解她的邏輯是怎麼運轉的:「媽,您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滿懷惡意的方式揣度我和竹衣呢?在我們的本意當中,您一直都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員,不然我也不用把婚禮一直拖到您回國之後了。」
他感覺自己這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顏容應該可以理解了,但是他低估了顏容的腦迴路。
「你還不如趁著我不知道和她結婚了呢!這樣我還能眼不見心不煩!」顏容將手裡的衣服甩在地上,怒道。
「我們這是尊重您作為長輩的意見!」季牧爵終於有些忍無可忍了,低聲喝道。
「是么?」顏容冷笑著抬起頭看向季牧爵;「尊重我的意見,那我還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了,我的意見就是我不同意,季家的兒媳可以身家普通,也可以樣貌平凡,但是就不能是像她那樣處心積慮挑撥我們母子關係的心機女人!」
這時,商竹衣擔心他們母子會再次爭吵起來,於是輕手輕腳地走了上樓,準備探查一下房間里的情況,好巧不巧的是,顏容這句傷人的話,正巧被她完完整整地聽到了。
「咚!」她手裡端著給顏容消氣的茶水,然而卻在聽到這番話之後,手腕一抖,陶瓷的茶杯帶著滾燙的茶水一起在她腳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