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爭吵
聽著葉靜的譏諷之語,和眼前自己親生兒子的冷顏相向,顏容心中的火氣便更加熾盛了;「好啊,你們都是一條戰線上的朋友、愛人,只有我這個老婆子最多余、最礙眼!」
說完,她轉過身,作勢要去搶幫傭手裡的箱子,一邊拉扯一邊哭訴道:「既然你們這麼不歡迎我,那我走好了,你們在這裡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吧,我就算流落街頭也不會再麻煩你們的!」
幫傭見狀手足無措地攥著箱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只能低聲哀求般地喚道;「老夫人,您別……」
越是有人攔著顏容便演得越是起勁,她甚至推搡起了身材矮小的幫傭,誰知道用力過猛,一下子把幫傭推出去了半米遠,箱子自然被脫手飛出,顏容有些尷尬地攥著箱子拉杆,剛剛才打定主意要走的她,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季牧爵見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緩步走到顏容面前,伸手按住了那隻被拉扯過一番的箱子:「母親,您別慪氣了好么?您明知道我們不是那個意思的,況且,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如您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我待會兒會吩咐幫傭給你把熱好的飯菜送上樓的。」
他這番話算是給了原本就沒有真的打算離家出走的顏容一個台階下,於是,顏容也沒有再吵鬧發瘋,只是瞥了商竹衣一眼,然後鬆開了拉著箱子的手,趾高氣昂地扭過頭,吩咐那名幫傭道;「幫我煮碗粥送到樓上房間,我才不要吃別人的剩飯,記住了么!」
聞言,幫傭偷眼看了一眼商竹衣,然後大氣都不敢出地點了點頭;「知……知道了。」
這樣顏容才稍微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輕哼了一聲,轉身往樓上走去。
勸走顏容之後,季牧爵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商竹衣,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頭:「竹衣,媽她可能是路上奔波太辛苦了,所以脾氣有些暴躁,你別往心裡去。」
聞言,商竹衣愣了一下,她眨了眨有些發酸的眼睛,強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她是長輩嘛,我不會往心裡去的。」
葉靜不以為意地翻了白眼,但是這說到底是別人的家事,她也不好置喙太多,於是,只能伸手拍了拍商竹衣的肩膀,再次鄭重地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拉著你先吃的,不然也不會給那個老妖……季伯母找你茬的機會了,總之對不起。」
商竹衣連忙擺了擺手;「靜姐,你也是為了我好,不想看我餓肚子等著而已,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千萬別多想。」
看著她們兩個朋友情深的樣子,心情原本有些煩躁的季牧爵這才略微舒緩了一些;「好了,這件事你們誰都沒有錯,我也還餓著肚子呢,不如我們坐下一起吃點吧。」
其實經過顏容剛剛那一鬧,季牧爵早就已經沒了胃口,但是,推己及人,想必商竹衣的胃口也已經被消磨殆盡了,所以,季牧爵感覺自己有責任監督著她吃點東西。
聞言,商竹衣原本想要拒絕,但是一想到季牧爵跑了這麼遠的路,還沒吃上一口熱乎的飯菜,於是,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只能勉強地點了點頭;「那好吧,靜姐也一起。」
葉靜自然也沒有異議,於是依言坐到了餐桌前前。
三個人各懷心事地吃了一頓食不甘味的晚飯後,葉靜是最先坐不住的,她倉促地扒了幾口飯,便站起身來:「我有些困了,先回房間了。」
雖然吃飽就睡不是葉靜的一貫做風,但是她感覺餐桌上的氣氛實在太尷尬了,於是,只能有些不義氣地選擇逃跑了。
商竹衣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哦。」
等葉靜走後,季牧爵也緩緩放下的碗筷,看著正機械地咀嚼著的商竹衣:「竹衣。」
聞言,商竹衣有些遲緩地反應了一會兒,然後才放下筷子轉頭看向季牧爵;「唔?怎麼了?」
季牧爵對剛才的事情仍舊心有憂慮:「媽上了年紀,說話做事有些偏執,你……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商竹衣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緩緩點頭;「我知道,而且她對我一直有些不滿,想要改善關係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會努力讓她接受我的,畢竟,我不想讓你以後夾在中間難做。」
說著,她有些臉紅地低下了頭。
聞言,季牧爵一直揪著的心頓時像是被溫水浸潤了一般,漸漸舒緩開來,他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攥住商竹衣的手收攏起來:「竹衣,謝謝你。」
聽到他這樣講,商竹衣的頭垂得更低了;「說什麼謝不謝的……你我之間,不需要說這樣見外的話。」
季牧爵眼底充盈著滿滿的暖意,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
將商竹衣安撫好之後,季牧爵又將她送回了房間,然後他又轉身敲開了顏容的房門:「媽,您睡了么?」
房間里好大一會兒都沒有傳出回應,就在季牧爵以為她已經休息了的時候,房門才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顏容板著臉看著季牧爵,冷冷地打量了一番,低聲說道:「你來幹什麼?看我有沒有被你們氣死么?」
季牧爵原本是想平心靜氣地來和她談一談的,但是看在她是這樣的態度,就知道現在談,恐怕收效甚微,於是,他將原本打算說的話咽了回去,然後輕聲說道:「沒什麼,您早點休息吧。」
說完,季牧爵又深深地看了顏容一眼,然後便微微皺著眉頭轉過身順便離開了。
比起他的欲言又止,顏容則表現得更加直白了:「你陪著那個女人又是吃飯又是聊天的,現在來看我,只看了一眼就不耐煩了,我真是白養你這個兒子了!」
聞言,季牧爵有些不耐煩地停住了腳步,顏容雖然以前也是叫驕矜跋扈,但是還算講道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季氏集團發生變故給她打擊太大的原因,她的性子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不可理喻了……
「媽,您如果一定要這樣想,做兒子的也不敢強辯,但是,我相信您一定是清楚的,不論是我還是竹衣,甚至靜姐,都沒有絲毫對您不敬的意思。」季牧爵仍舊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但是語氣卻盡量保持平和地說道。
顏容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自己的心底還是明白季牧爵所言非虛的,於是,她有些心虛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不耐煩地揮手道:「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可跟你們這些年輕人耗不起,我要睡覺了。」
說完,她又匆匆看了季牧爵一眼,然後飛快地轉身將門關上了,被關在門外的季牧爵低聲嘆了一口氣,然後眼神複雜地轉身離開了。
次日清晨,季牧爵因為要主持公司的早會,所以用過早飯之後,便沒有耽擱,只盯住了商竹衣幾句,便匆忙離開了。
商竹衣起身將他送到門外:「開車小心些。」
季牧爵在她額頭上落下輕柔的一吻,然後輕聲說道:「今天會有婚禮策劃師過來,和你商討婚禮細節,你有什麼喜歡的內容要加進去的就告訴他們,讓他們想辦法安排。」
聞言,商竹衣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快點出發吧,路上小心。」
於是,季牧爵這才戀戀不捨地出門去公司了。
商竹衣目送著他的車子離開自己的視線后,才轉過身,然後便看到了顏容正站在樓梯上,眼神不虞地看著自己。
她的心臟因為對上了顏容的視線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瑟縮了一下:「媽……季伯母,您醒了?」
聽到她改了稱呼,顏容的眼底露出一抹譏諷的神色:「你叫什麼都沒有用,即使你費盡心機再次嫁進我們季家,我也一樣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討厭你,你如果能知難而退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你就做好受盡臉色的準備吧。」
聞言,商竹衣原本就一直懸著的心猛地一緊:「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顏容一邊下樓,一邊冷笑著說道:「不明白我為什麼不喜歡你,難道還要我把以往的事情拎出給你重新講一遍么?」
「那些都是誤會,而且我……我也在努力做好了。」商竹衣扣著手指,低聲說道。
顏容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我還沒老糊塗,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是沒有看到,如果不是因為看在這些的份上,牧爵向我提起你們的婚事時,我就會強烈反對的!」
聞言,商竹衣以為她只是一時轉換不過來心情,刀子嘴豆腐心而已,於是,她又露出一抹討好的微笑:「謝謝您……」
誰知,顏容卻忽然抬起手打斷了她的話:「少來,我只是不反對而已,並不代表我歡迎你,總之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你如果敢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我也一樣會想辦法把你攆出季家的門。」
商竹衣咬著嘴唇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保證自己一定規規矩矩的?這樣好像把姿態放得太低了,她的自尊心不允許,或者反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