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暗潮
見狀，季牧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為了葉靜一個感謝的眼神：「勞你費心了。」
聞言，葉靜也沒有跟他客氣：「你知道我辛苦就行，下次不要再招惹這樣的事情了，不然，我這一把老骨頭真不知道會不會被你折騰散架。」
聽著葉靜的抱怨，季牧爵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居然乖乖地點了點頭：「遵命。」
正說著，樓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季牧爵下意識地抬頭望去，發到是商竹衣，一向冷靜如他，眼底竟然也掀起了一絲慌亂的神色，倒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虧心事，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一直要面對商竹衣的冷顏，他的心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商竹衣在季牧爵有些緊張的眼神中緩步走到了樓下，先是沖葉靜微微頷首：「靜姐。」
聞言，葉靜回以一個微笑，然後又斜著眼示意她旁邊還有一個大活人呢。
見狀，商竹衣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轉過頭，看向季牧爵，輕聲說道：「你回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季牧爵先是一愣，接著他好像剛剛才意識到商竹衣這是在對自己講話一般，神情雖然仍舊勉強維持著平靜，但是眼底卻已經掀起了波濤萬丈，他優雅的薄唇翕動了幾下，然後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是，我……我回來了。」
一旁的葉靜都快要聽不下去了，她自從認識季牧爵以來，就沒見過他像這樣犯蠢的樣子。
於是，葉靜給了季牧爵一個沒眼看的眼神后，然後站起身來，笑著牽起商竹衣的手；「走吧，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落座吧。」
商竹衣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和季牧爵說些什麼了，於是，順勢點了點頭：「好。」
說完，她便乖順地跟著葉靜往餐桌前走去。
季牧爵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邁開步子跟上了她們。
葉靜故意將商竹衣身邊的位置留給了季牧爵，然後還裝作沒事兒人似的拿起筷子，看著一桌子豐盛的晚餐，一邊抱怨自己的小肚子都要出現了，一邊雙手卻很正直地夾起了許多熱量很高的食物。
商竹衣雖然想要開口勸她，但是一感受到一旁季牧爵熾熱的目光，她就什麼話都不想說了，於是，她還好不自然地抿著嘴角，然後緩緩拿起筷子。
季牧爵的眼神就像是長在了商竹衣身上一般，一旁的葉靜甚至都要擔心他會不會把飯菜吃進鼻子里了。
不過好在季牧爵並沒有犯蠢到這種地步，這讓葉靜鬆了一口氣。
商竹衣不自然地將臉轉向背對季牧爵的一側，然後只吃了幾口，便有些承受不住季牧爵的目光了，她端著茶杯假裝無意地站起身來，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了一句：「我去倒杯茶來。」
聞言，季牧爵立刻沖一旁的幫傭招了招手，然後又不由分說地伸手奪下了商竹衣手裡的茶杯交給了幫傭；「去幫夫人添杯茶。」
幫傭誠惶誠恐地結果了茶杯，然後不等商竹衣阻止，便轉身往廚房走去。
無奈，商竹衣只好神色尷尬地重新做了回去，嘴裡還念叨著；「其實我自己可以的……」
季牧爵忽略了她的小聲抱怨，然後伸手牽住她的手腕，不顧商竹衣微微的掙扎動作，將她重新拉到了椅子上做好；「竹衣，你……」
然而不等他說完，商竹衣便如臨大敵地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用心。」
季牧爵原本以為接趙卿潔過來，商竹衣的心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不同客，他原本以為要費一些口舌的，但是沒有想到，商竹衣卻體諒他的心情。
商竹衣看了葉靜一眼，然後轉過頭來看向季牧爵，低聲但卻堅定地說道：「我不想聽你說抱歉，這個決定是我和你一起做的，所以，在你沒有選擇放棄之前，我也不會食言而肥的。」
季牧爵對商竹衣的反應既驚又喜，他抿著嘴唇反覆深呼吸著，告誡自己要了冷靜，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竹衣，謝謝你。」
商竹衣聞言，再次把頭轉向一旁；「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只要你的心意不變就好……」
「我不會變的。」季牧略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一把握住商竹衣的手，連聲說道：「不會有那一天的，竹衣，你相信我。」
商竹衣的臉有些泛紅，扭捏著將手抽了回來，輕輕「嗯」了一聲，代表她聽到了也記住了季牧爵的承諾。
季牧爵知道商竹衣能想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於是，也沒有再逼迫她立刻和自己恢復到之前毫無隔閡的樣子，只是溫柔地看著她，然後輕聲說道：「你剛才吃得太少了，再吃一些吧。」
說著，他還體貼地拿起筷子，遞到了商竹衣的面前。
商竹衣抿著嘴角，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在葉靜鼓勵的眼神下，她還是沒有拒絕季牧爵，伸手接了過來。
這時，幫傭也端著熱騰騰的茶水走了回來，小心翼翼地將茶杯放到商竹衣面前，輕聲說道：「夫人請用茶。」
商竹衣微微頷首，然後伸手將茶杯端起，試探著喝了一口，溫度適中，於是，她便又抿了一口氣。
「哐！」
然而不等商竹衣安安靜靜地喝完這杯茶，樓上便傳來一聲巨響，驚得她差點把茶杯扔了出去，而一旁仍舊在進食的葉靜則比她更加狼狽地嗆住了。
「咳咳咳！」葉靜爆發出一連串咳嗽聲，然後惱火地抬頭望去：「什麼動靜！」
商竹衣擔心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問道：「靜姐，你沒事吧？」
葉靜清了清嗓子，然後搖了搖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沒事。」
說完，她們又一起抬起頭，向樓上聲源處望去。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睡衣的身影晃悠到了樓梯口，接著光亮的頂燈，那人即使逆光，商竹衣還是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正是應該躺在房間里靜養的趙卿潔。
見狀，客廳裡面的三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一股煩躁，不過葉靜是表現得最直接的那一個，她絲毫不掩飾地皺著鼻子，有些質問語氣地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趙卿潔聽到她的話，頓了一下腳步，然後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睛，又擺出了一副人畜無害可憐巴巴的樣子；「我，我只是聽到幫傭說牧爵回來了，所以，我下樓來看看……」
聞言，葉靜暗罵了一聲「該死」，然後在心裡盤算起明天她一定要給一眾幫傭開一場動員大會，詳細交代一下注意事項了。
不過眼前的情況已經是這樣了，葉靜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沖趙卿潔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是，不過醫生叮囑了，你盡量要躺在床上靜養，所以還是別下樓亂晃了，我讓幫傭扶你回去。」
說完，她沖站在一旁的幫傭使了個眼色，見狀，幫傭也十分有眼力見地微微頷首，然後小跑著來到趙卿潔的面前。
幫傭伸手扶住了趙卿潔的手臂，然後小聲說道：「趙小姐，我扶你回去吧？」
聞言，趙卿潔並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是用有些受傷的眼神看向季牧爵，似乎在用眼神詢問他；「你也想讓我離開么？」
季牧爵不是沒有感受到她的眼神，不過，他還是抿著嘴唇，將臉轉到了一邊，直接忽視了趙卿潔投過來的眼神。
見狀，趙卿潔的眸色驀地一沉，眼眶微微泛紅起來，她微微上前一步，忍不住輕呼出聲；「牧爵，我……」
看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神情，葉靜有些頭疼地捏住了眉心，而一旁的商竹衣則搶在她之前開口了；「趙小姐，你先回去房間吧，等待會兒牧爵吃飽飯，會上樓去看望你的。」
此言一出，剩下的三個人都是神情各異，季牧爵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惱火，而葉靜則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和這兩人都不一樣的是趙卿潔，她十分驚喜樣子，一掃剛才失落心上，她揚起眉毛：「真的么？」
聞言，商竹衣迎著季牧爵質疑的眼神，神色安然，柔聲問道：「你說呢？牧爵。」
被點到名的季牧爵眉頭皺得更加緊了，他原本想要搖頭否認，但是商竹衣卻用眼神制止了他。
季牧爵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憑他對商竹衣的了解，他還是能從她的一個眼神里，讀出商竹衣的真實意圖的，她希望自己點頭肯定……
於是，他的嘴巴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不忍心拂了商竹衣的心意，他只能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是，我會過去的，你先回去吧。」
他的話雖然是沖趙卿潔說的，但是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商竹衣的身上，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他的不滿和妥協一般。
得到季牧爵的承諾后，趙卿潔這才真的笑了起來，她重重地「嗯」了一聲，然後才乖乖地在幫傭的攙扶下往房間里走去。
等趙卿潔離開之後，季牧爵似乎有些惱火，他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臉色冷得像冰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