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走吧
商竹衣重新踏上了祖國的土地,心中除了喜悅和激動,更多的則是澎湃的思念。
「走吧。」不等商竹衣在心裡感慨完,亞當便走過來催促道:「先去阿生的故居看一看。」
聞言,季牧爵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對亞當這樣頤指氣使的神情十分不以為然,但是轉念一想,現在還不是和他撕破臉的好時機,於是,季牧爵便暫且忍下了。
「好,那我們先去一趟老宅好了。」季牧爵淡淡地說道。
老宅在季月生去世后,便徹底封存了,顏容也是跟著季牧爵在新家裡生活,所以,這片帶著上世紀時代氣息的豪華大院已經很久沒有客人造訪了。
季牧爵率先走到門旁,用鑰匙打開大門,吱呀一聲將沉重的木門推開,一股帶著淡淡拂袖氣味的風迎面吹來,將商竹衣嗆得差點咳嗽出來。
季牧爵反身走回商竹衣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對亞當說到:「公爵,請吧。」
亞當的眼神在就隨著那扇推開的大門,飛進了這棟古舊的院落,渴求般地搜索著每一處有可能和季月生有關的遺迹。
聽到季牧爵這樣說,他便更加不客氣了,邁開腿,便帶著一眾手下,往老宅里走去。
「我們也進去看看吧。」商竹衣咳了兩聲便緩解了,對季家的老宅也生出一絲好奇,於是輕聲對季牧爵說道。
季牧爵也不放心讓一提到季月生就狀如瘋癲的亞當一個人在老宅里晃蕩,萬一什麼事物刺激了他,那季家著上百年的宅子,說不定就要被他來個強行毀壞了。
「好。」季牧爵點了點頭,伸手攥住商竹衣的手,然後牽著她往老宅里走去。
走進幽森古樸的宅子里,商竹衣感覺絲絲涼意正一點點的侵蝕著她,透過衣服,遍體生涼。
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季牧爵見狀,伸手攬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父親看到他的兒媳婦這麼漂亮,高興還來不及呢,不會嚇你的。」
聞言,商竹衣點了點頭,心中漸漸生出了一陣暖意,之前因為害怕而浮現的寒意也隨之消退了。
走在最前面的亞當仍舊目光灼灼地四下打量著,直到後來,他發現東西方的文化差異還是十分巨大的,因為在那麼大的城堡里都不會轉向的他,竟然在季月生的老宅里有些頭暈轉向了。
最後,亞當只能放棄自己尋找,轉頭向季牧爵詢問道:「快,帶我去阿生的房間。」
季牧爵對親生父親的印象其實不算太清晰,所以被亞當這樣猛然一問,還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笑了一下,走到前面帶路了。
雖然他對老宅的印象不深,但是畢竟是從小生活過的地方,所以,比起亞當這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來說,他最起碼不會迷路。
很快,季牧爵就來到了一間坐北朝南的主卧室門外,伸手推開了塵封已久的房門:「就是這裡了。」
聞言,亞當快步走了過來,將房門徹底推開,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季月生的房間不像老宅一樣裝飾華麗,但也不是簡陋,而是一種古拙質樸的淡雅,一如他的為人一般,謙和溫潤。
雖然和相愛的人分別多年,但是亞當還是在一瞬間就能確定,這裡的確是阿生曾經居住和生活過的地方,因為這裡至今來繚繞著他的氣息。
亞當的眼眶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變紅,墨綠寶石般的眼中也漸漸升起一片氤氳。
透過朦朧的視線,他似乎看到了阿生仍舊年輕挺拔時的模樣,正向他溫柔地笑著,緩緩伸出了手:「亞當,你來了……」
亞當被自己腦中的幻覺所蒙蔽,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也伸出手,想要牽起幻想中季月生的手:「阿生……」
可是,幻象終歸是幻象,剛一觸手便徹底消散了,亞當眨了眨眼睛,又沉默了良久,才沖那逼真的幻覺中清醒過來。
他有些悵然若失地環視著房間里的陳設,發出一聲漫長而又沉重的嘆息。
季牧爵對父親的印象不深,所以並沒有像亞當那個失控,只是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沉重,但是理智還是很清醒的。
他環視了一圈房間,在一個窗戶的下面,看到了一個一個落滿了灰塵的保險柜,這個應該就是季月生最後留下的秘密了。
於是,他走了過去,蹲下身來,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眼前的保險柜,然後皺起了眉頭。
這廂,亞當也回過神來,見狀也走到了保險柜旁邊,和季牧爵一起仔細打量著。
商竹衣則站在他們身後,目光飄忽地觀察著這件久無人至的卧室。
這個保險柜採用的是當年比較先進的密碼保險技術,不像現在是密碼加鑰匙才能打開,所以看上去,想要打開它,似乎並不難。
但是,身為親生兒子的季牧爵也只是知道父親有這麼一個保險柜而已,關於開啟密碼,他也真的是一無所知,所以,就是只有一個六位密碼加密的保險柜,對他而言也是很有難度的。
於是,季牧爵抬眼向亞當看去:「我之前已經說了,這個保險柜我和我母親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啟,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帶你找到它而已,至於怎麼開啟,就是你的事情了。」
亞當目光沉沉,然後對手下做了一個手勢:「去,把我請來的開保險柜的技術人員帶來。」
聞言,手下微微頷首,便轉身出去了。
一旁的季牧爵和商竹衣都有些驚訝,他們只知道亞當此番前來帶了許多人手,但是不知道他竟然考慮得這麼周全,連技術人員都帶來了。
不一會兒,幾名穿著灰色作業服的技術人員便走了進來,先是想亞當微微點頭致意后,便蹲下身來,拿出專業的儀器開始對這個陳舊的保險柜做初步檢測。
見狀,季牧爵知趣地退到了一旁,留個他們足夠的作業空間。
這時,一旁的商竹衣卻被一張季月生放在書桌上的照片吸引了過去,她緩步走到桌前,伸手拿起那個布滿灰塵的鏡框。
季牧爵見狀,也走到她的身邊:「看什麼呢?」
商竹衣將手裡的鏡框遞到他面前:「你看,這張照片是不是有點奇怪?」
季牧爵接過鏡框,只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便也生出了商竹衣同樣的感覺,於是他便細細打量起來了。
原來那副書冊大小的鏡框里,裝了一張只有巴掌大的照片,留下一大片空白,既不美觀,又有些奇怪。
不過,也有可能是季月生隨手一放,所以成了這樣不論不論的樣子,也未可知。
於是,商竹衣搖了搖:「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也不能代表什麼,你不用糾結了。」
說著,她便伸手要從季牧爵的手裡將相框拿回來。
季牧爵思考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乾脆任由商竹衣將相框哪有,也不再去細究了。
這時,那群技術人員放下了手裡的工具,臉色有些嚴肅地說道:「公爵,經過檢測,這個保險柜應該只有密碼一層加密,但是……」
季牧爵感覺自己再也不想聽到這些轉折詞了,他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一旁的亞當比他更加煩躁,聲音都拔高了一度:「但是什麼?」
技術人員被亞當冰冷的眼神嚇得哆嗦了一下,然後有些結巴地說道:「但是這個保險柜裡面又自毀系統,就是說,如果在規定的次數內沒能輸入正確的密碼,保險柜內部的東西就被被銷毀。」
聞言,亞當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那看了,難道說他不遠萬里地來到季月生的故居,到頭來卻是白跑一趟么?
以亞當的性子,他怎麼可能會甘心?
於是,亞當暴怒地走上前一步,攥緊技術人員的衣領:「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我要你在保證裡面物品安全的情況下,打開保險柜!」
說完,亞當又一甩手,將技術人員推得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技術人員面露難色:「這個保險柜存放時間太長了,裡面鎖芯肯定也有些腐朽了,聽音辨別的方法已經不適用了,所以,我們很難保證在僅有的幾次嘗試機會下,就一定能實驗出正確結果的,公爵……」
「我請你過來不是聽你們說這些廢話的,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總之,我要完完整整地拿到裡面的文件!」亞當怒氣沖沖地吼道。
聞言,技術人員們都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亞歷山大。
這時,季牧爵忽然走了出來,對亞當說到:「你與其去為難技術人員,倒不如自己想一想,你不是自詡是我父親生前最愛的人么?難道連他設下的密碼,你都沒有信心解開么?」
被季牧爵這一招激將法一刺激,亞當也有些不淡定了,就算是為了證明自己對季月生的感情,他也一定要想出來這個密碼。
於是,亞當沖技術人員揮了揮手,開恩似的說道:「行了,你們先出去吧,別在這煩我了。」
聞言,技術人員們都如蒙大赦,轉身就走出了季家老宅。
房間里再次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氣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