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手術很成功
商竹衣忘了自己是怎樣坐上了救護車，又是怎樣看著季牧爵被推進了手術室里，又是怎樣給家裡的二老打了電話。
醫院的走廊上，她愣怔凝視著半空中的空氣，心裡像是被什麼壓住了，壓著他喘不過氣來。
他在昏迷前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腦海里回想，而她則是一遍一遍的自責，心像是被鋒利的刀一下一下的扎著，最後血肉模糊。
這是都是她應受的，若當時自己能冷靜一點，給他多一點的信任，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竹衣！竹衣！」
一連叫了好幾聲，商竹衣這時才反應過來。她轉過頭去，撞入眼球是一張熟悉的臉。
「小蜜！」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淌了出來，蒼白的嘴唇動了動，聲音沙啞而又細微。
不知所以的洛小蜜趕緊跑過去，一把抱住了那搖搖欲墜的人兒，「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只是過來拿體檢報告，沒想到竟然碰巧遇到了商竹衣。
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心口悶得發疼，洛小蜜見狀，也不著急，只是安慰似的撫摸著她的背部。
「小蜜，牧爵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商竹衣這才礙口說道，一說到季牧爵的名字，她再也沒有力氣繼續往下說去。
洛小蜜突然心頭一緊，看看懷裡的淚水決堤的女人，又看了看手術室的門口，她頓時明白了什麼，嚇得驚呼了一聲，卻又迅速地捂住了嘴巴。
季牧爵，大概是出意外了。
她默不作聲地在她的身邊坐下，什麼也不說，只是摟著商竹衣的手，更緊了一些。
意外和明天，沒有人知道哪一個會率先到來，她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手術的時間持續了大概三個小時，終於，門被推開，一聲從裡面走出來，解開了口罩。
商竹衣原本暗淡的目光頓時好像是被什麼點燃了一般，她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大步地跑到了白大褂的面前，「醫生，他怎麼樣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們的手術十分的成功，只是……」話說到了一半，醫生突然頓住了，看看商竹衣，又看了看旁邊的洛小蜜。
「只是什麼？」商竹衣被他的眼神弄的愈發的急躁，迫不及待地問道，額角蒙上了一層細汗。
「只是，我們不知道，病人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醫生說著，低下了頭，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遺憾。
「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商竹衣頓時如同五雷轟頂，支支吾吾的問道，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
洛小蜜見狀，趕忙用手繼續撫摸著她的背，好讓她感覺稍微的好一點，能放鬆一些。
「商小姐，你先別激動，我剛才確實說了，手術十分的成功，但是由於季先生失血有點過多，昏迷的時間過長，加上路程長的影響，我們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所以，我們不但不能保證他醒過來的時間，也不能保證他到底能不能醒過來。」
商竹衣的瞳孔驀然地放大到極致，臉頓時青白，她向後退了一步，猛地一個趔趄
旁邊的洛小蜜一把將她攥緊，這才沒讓她跌在了地上。
「商小姐，你別太緊張，事情總是有好壞兩個結果，不到結果出來，我們不必太悲觀。」醫生不忍地說道。
「是啊是啊，你先別妄自地下定論，事情總要往好的方面想嘛。」洛小蜜附和道，一隻緊緊的攙著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
她沒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著地板。
「好了，我該說的也說了，你先扶她去休息吧！」醫生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謝謝醫生。」
商竹衣只覺得全身乏力，一把坐在了椅子上，知道季母顏容輕喚她的名字。
「竹衣，竹衣！」面前是顏容焦急的臉，旁邊站在季爸，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牧爵現在怎麼樣了？」
「媽，你別擔心，醫生說手術現在很成功，現在已經轉入了重病監護室了。」商竹衣安慰道，「來，您兩位先坐一會兒。」
她站了起來，故作輕鬆的說道。
「竹衣啊，你剛剛說牧爵還在重病監護室，是不是就是說，他現在還沒有醒啊？」顏容追問道。
商竹衣頓了頓，「媽，爸，你別擔心，醫生說了，他會醒過來了……」
本還想要多說點什麼，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
顏容看了她那張略顯得憔悴的小臉，意識到了什麼，牽過了她的手。
「竹衣啊，你就別安慰我了，媽媽我又不是傻，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商竹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就算是這樣，她在心裡還是過意不去。
隔著玻璃，看著玻璃那頭沉睡的季牧爵，商竹衣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多想他瞬間就能清醒過來，只要他能清醒過來，什麼都好。
洛小蜜回來，給他們帶來了打包的飯，看著窗外的幾人，她轉身默默離開。
「小蜜。」剛邁出了一步，身後傳來商竹衣的聲音。
「怎麼了？」
商竹衣思忖了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了口，「你能不能讓洛臣幫我一個忙？」
「你說！」只要是她能幫得上的忙，她自然是不會拒絕。
深夜，醫院外面無人的角落，一輛車夏然而止。
下車，郭洛臣三步並作兩步的向他們走去，「小蜜，竹衣，牧爵的事情我聽小蜜說了，竹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不好意思，洛臣，沒想到你剛回來就找你有事。」這兩人新婚蜜月回來還沒多久，還沒等幾人有時間一起聚一聚，現在一出了點事情便直接向他求助，確實有點難堪。
「哎呀，沒事，你直接說就行了，我們都不在乎，你就不要在意了。」旁邊的洛小蜜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洛臣，我希望你能幫我查一點事情，今天的意外，我懷疑不只是意外這麼簡單，當時是這樣的，我正在小跑過馬路，那輛貨車徑直地沖了過來，那時候是綠燈……」
「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洛小蜜頓時瞪圓了眼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是，要是牧爵那時候沒有衝過來，他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商竹衣喃喃道。
「竹衣，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現在把你當時的準確位置告訴我，具體在哪個路口，我立刻讓人去調監控……」
「什麼！」顧純良驚呼，緊抓著手機的手不地開始顫抖。
那人心頭一驚，怯怯地把話重複了一遍，「顧小姐，你安排的事情，我們已經做了，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
「小意外？什麼小意外？」
顧純良皺了皺眉，臉色變得異常的凝重，這不是什麼可以開玩笑的小事，這件事關乎到人命，出了岔子誰也擔當不起！
「就是那個，車撞的時候，那個，那個季先生突然間沖了出來……」對面支支吾吾地說道。
季牧爵？
顧純良頓時傻眼，手中的手機頓時落地，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顧小姐，顧小姐……」對面那人發現她突然沒了聲，焦急的呼喚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純良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電話，語氣冷的可怕，「你的意思是，你們把季牧爵撞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當時打電話給他，只不過想讓他體驗一次，失去愛人的滋味，被一個前一秒還好好的活著的女人突然間拋棄的滋味，她沒有想到，時間會那麼剛好，而季牧爵竟然會為了商竹衣，選擇去死……
呵。
她不自覺地冷笑了一聲，心裡像是撕裂般的疼痛，說不上是為什麼，眼淚，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她輸了，輸給了商竹衣，也輸給了季牧爵，輸的一塌糊塗。
季牧爵給商竹衣的那一份愛，是她從未擁有過的，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的愛，一次都沒有……
能被季牧爵愛過，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吧？
她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絲凄然的笑。
「季牧爵現在，怎麼樣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道，帶著顫音。
報復成功了，她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怎麼？
「聽說是手術成功后，一直待在監護室里沒有醒來。」電話那頭的人回答道。
「我知道了。」
「那個，顧小姐，那個，錢還給嗎？」男人問道。
「給，等下就給你。」她說完，掛掉了電話，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
「郭先生，那個，車牌是假的。」
「什麼？」郭洛臣皺了皺眉，馬路上的視頻這才調了出來，肇事車輛的車牌號也看到了，現在卻發現車牌是假的？
事情似乎變的越來越發展了，「查！繼續給我查！」他一聲令下。
這個人，他非找出來不可！
「是！」小助理回應道，急忙的往工作室趕去。
「竹衣，你別擔心，結果會出來的。」郭洛臣看了一眼旁邊一言不發的商竹衣，安慰道。
「謝謝你，我想先回去一趟可以嗎？」她微笑著說道。
「好，你這幾天也沒有好好的休息，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郭洛臣說道，看著她般模樣，心裡有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