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懷天下
農耕田收起了平板,看著白靈槐,白靈槐也看著農耕田,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如果不是胡力霸悄悄地飛到白靈槐的胸口,把他的小胖手伸進了白靈槐的領口,兩人還不知道要對視多久。
白靈槐抓著胡力霸的翅膀,好像提著兔子的兩隻耳朵,胡力霸擺出可憐巴巴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餓。」
「滾犢子。」白靈槐給了胡力霸一記輕輕的耳光,把他狠狠地丟了出去。
有胡力霸這麼一鬧,氣氛緩和了很多。
「白老太太,如果是你,你會如何破離陣?」
白靈槐感到詫異,她沒想到農耕田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問魏猛如何,而是問自己,白靈槐想了一下,道:「我會把離帶走,遠離出事的地方,培養他的慈悲之心,忘記過去的仇恨。」
農耕田點了點頭,道:「你給的答案,是絕大部分修道者遇到離陣採用的方法,離陣是心魔,所以大家要去掉這個心魔,都會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白老太太,你知道我會如何做嗎?」
白靈槐搖了搖頭。
農耕田咬了咬牙,道:「我會殺了離。」
「以殺止殺?」白靈槐的臉色微微一變,自己給出的,是破離陣的標準答案,這個答案在任何地方任何場合對著任何人,都不會有人反對,反倒會獲得讚揚,可是農耕田對她開誠布公,給她一個離經叛道的答案。
殺了離,直接斬斷了心魔。
這就好像一個人的胳膊受傷了,會危及生命,絕大部分的人選擇的是治病療傷,而農耕田選擇的卻是直接將傷臂砍斷。雖然自己受損,但是直截了當,乾淨利索。
但是這個答案,只要你說出來,就會挨師傅的板子,設置離陣的目的,是考驗人的「殺伐之心」,目的是「止殺」,而你用另一種「殺」去阻止原本的「殺」,雖然達到了目的,但是卻讓「殺意」更甚。
這雖然達到了目的,但是背離了離陣的初衷。
由此可見,農耕田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可以推斷,如果在戰場上,農耕田是張飛,絕不是關雲長,因為他不會幹手下留情的事情。
農耕田對著自己這個是敵非友的人說出了真實的想法,他是什麼意思?是起了殺意?
白靈槐的手悄悄地掐了手印,防止農耕田暗下殺機。
農耕田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是真沒想到,這個小子能做出這樣的事,驚世駭俗啊。」
農耕田操~起立在身邊的鋤頭,白靈槐的心就縮成了一團,一手掐金剛手印,一手掐菩提手印,一攻一守,只要農耕田一下下一步動作,她就出手。
農耕田掃了一眼白靈槐:「白老太太,放輕鬆,我沒有惡意。」
白靈槐哪裡敢放鬆,手印掐地更緊,眼睛不錯神地盯著農耕田。
如果有可能,白靈槐想使用《羅剎私秘》,因為白靈槐已經初步了解了《羅剎私秘》的威力,以她的道行,是沒有辦法對農耕田對抗的,能和農耕田的對抗,自己需要藉助《羅剎私秘》,只是自己對使用《羅剎私秘》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釋迦佛門的手印咒語更加的熟練一些。
農耕田沒在做其他的解釋,把手中的鋤頭扔了到了原來九宮格的中間,地面重現出現九宮格,一格格金光閃過,魏猛出現在鋤頭出現的地方,只不過魏猛不是站著,而是盤膝打坐,處於一種入定的狀態。
白靈槐的手一抖,手印隨即解開,因為農耕田竟然把九成宮法解除了,她驚訝地看著農耕田:「道友,您這是……」
「已經足夠了。」農耕田說道。
白靈槐不解地看著農耕田,按常理說,九成宮法有八卦八個不同的陣法,達到了中央無極土才算徹底過關,魏猛剛剛到了第二關,農耕田怎麼就把九成宮法收了呢?
「白老太太,你有極大的福氣啊,有這樣的男人。」
白靈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看著農耕田,等著他說下去。
「同樣的心魔,你生慈悲之心,我生殺我之心,你和我之間雖然方法不同,但是都達到了救贖自我的目的。但是魏猛呢?他有殺伐之心,幫助離把所有殺他族人的人都殺死,也有慈悲胸懷,阻止離繼續殺害老幼婦孺,但是這都不重要。」
「哦?」
「他扶植了一個王,一個不殺的王,一個心懷慈悲的王。如果離能按照他與魏猛的約定,那麼他會改變離這個世界的規矩,讓一個屠殺的世界生出了不殺的規則。這讓我想到當年張天師給我講八卦中離的故事。一個國王,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大的侵略者,領導自己的人們進行抵抗,但是無法避免兇殘成性的侵略者對自己國家的燒殺搶掠,國王痛定思痛,領導著自己的人們,打了一場自衛反擊戰,打了一場復仇之戰。張天師講到此,便不再講了,說後面的故事讓我們自己悟道,今天,我算是知道後面的故事了,那個國王就像魏猛一樣,打敗了侵略者,然後去愛他們,讓他們成為自己的臣民。」
「然後呢?」
「生了愛,便沒有了仇恨,沒有了仇恨,又怎麼會有殺戮呢。我和你,只是完成了自己我的救贖,而魏猛,救了天下。你和我,和魏猛比起來,雲泥之別啊。」
白靈槐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不懷疑魏猛是個善良的孩子,從他能冒死救劉媛那一刻,她就確信了這一點,但是說魏猛是個心懷天下的大英雄,打死她也不相信,貪財,好色,利益面前毫無立場可言,沒有毅力,沒有能力,還喜歡佔小~便宜,這樣的一個小屁孩,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胸懷?
「農道友,您的意思……」
「我沒有意思,我是封師命來摸魏猛的底細,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魏猛的道法一般,精氣十足但不善於運用,也就是個五等弟子的水平。雖然有神力神速,但也不足為慮。」
農耕田說完,朝白靈槐笑了笑,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走到魏猛身邊,抓起鋤頭往肩頭一扛,停了一下,回身對白靈槐道:「看到魏猛屠殺的時候,我本想殺了他,現在我要向他說聲對不起,我很慶幸,我沒有那麼做。龍虎宗天師道高手如雲,我的修為在那些高手面前不值一提,所以,七月十五的比試,輪不到我這樣的廢材,我回龍虎山修行了。」
看著農耕田漸行漸遠的背影,白靈槐頗多感慨,同樣的龍虎宗天師道的弟子,農耕田和黃雀道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黃雀道人為了金錢和利益,可以操縱人屍亂殺無辜,而農耕田因為產生了殺魏猛這一個念而道歉,而且在他走之前,他展示出了他足夠善良的一面,七月十五日的比試,對她和魏猛來說,會是一場惡戰,龍虎宗天師道會派出高手應戰,作為對手能透露出這樣的信息,已經相當難能可貴了。
白靈槐的內心正在糾結中,她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緊,低頭一看,兩隻小胖手從她背後伸過來,正抓~住她胸口的凸起。
白靈槐回手抓~住胡力霸的脖子,隨手丟了出去,胡力霸在空中叫著「奶奶」飛向魏猛,正砸在魏猛的後背上,把打坐的魏猛砸了一個跟頭。魏猛如大夢初醒一般,身體往地上趴的時候,臉蹭在路面上,火辣辣地疼。
「哎呦。我靠,這他媽誰啊。」魏猛喊道。
原本好好地在那個世界里,看著那些老弱婦孺朝離朝拜,自己對離千叮呤萬囑咐,要離遵守他的三個要求,離也信誓旦旦地保證,可當魏猛問離,如何離開這裡的時候,離並不知道離開的方法,魏猛又問了雉等人,她們也對離開一無所知,魏猛正在失望中無所適從的時候,他腳下突然裂開個大口子,他的人直直地掉了下去。
魏猛毫不驚慌,掉來掉去他也都習慣了,也許這就是進入下一個世界的通道,自己好好享受這段旅程就可以了。
可是沒有想到這段路程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起碼臉疼。魏猛捂著臉,再看手上竟然有血跡,魏猛忙又抹了一下,臉上火辣辣地疼:「哎呦,哎呦。完了,破相了,破相了,奚羽月不會喜歡我了。我的愛情,我的青春,我的處~男之身啊,送不出去嘍。」
白靈槐冷眼看著魏猛在地上「撒潑打滾」,「痛苦哀嚎」,就這樣的人,張嘴就是「奚羽月」,滿腦子都是「處~男之身」,就他還「處~男之身」這身呢,他把他和自己的事情忘到腦後了?連一點責任感都沒有的男人,居然是個狗屁「心懷天下」的人物啊。
魏猛沒注意白靈槐的臉色有多難看,連滾帶爬地湊過來:「看看,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破相了?」
「滾犢子。找你的奚羽月去。」
「別別,我這樣,怎麼去找我的女神啊,你就幫我看看,把你的口水給我塗點兒,快,快,落了疤就不好了。」
白靈槐看了魏猛的臉,只是一點划傷,談不上破相,可看到魏猛的樣子,她還真不忍心,她朝手心吐了點口水,對魏猛道:「可能有點疼啊,你忍著點。」
「沒事沒事,我忍得住,只要不破相就行。」說著魏猛把眼睛閉上,咬著牙把臉湊近。
白靈槐也咬了咬牙,揮起手,小巴掌狠狠地抽到魏猛的臉上,把魏猛抽個跟頭,他的另一側臉貼在路面上,蹭出了更大一片傷痕。
「哎呦。你太狠了,這下我要去南朝鮮整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