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茅山正宗少掌門
門,毫無徵兆的被推開了,李天一忙閉上眼,身子正了正,像是入了定。
黃大力看見李天一鬚髮皆白,臉色紅□潤,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乍一看李天一,黃大力也是一愣神,以為高文宇請了其他的修道之人,抽了抽鼻子,李天一的身上有很大的陽騷□味,但是他身上又有一股濃重的香火味,他便回頭看了易水寒,指了指李天一,在空中劃了個太極圖的樣式,易水寒明白黃大力的意思,他是想問自己這個人是不是修道之人,他搖了搖頭,這個人雖然穿地像個道士,但是他的身體里沒有一點精氣,甚至連一點修行的痕迹都沒有。
黃大力笑嘻嘻地往李天一前面的醫生辦公桌上一坐,扯了下李天一的鬍子:「嗨。老道兒,別裝了,把眼睛睜開,睜開來。」
易水寒一皺眉「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黃大力絲毫不在意地道:「他要不是修道之人,那他就是個騙子,對待騙子要什麼禮貌!」
「他穿著道袍,你要對三清表示尊重!」易水寒從小□便受到正統的道家教育,對道家的傳統看地很重,雖然他知道李天一是個假道士,但是看在這身道服的情分上,他還是不忍看到李天一受辱。
而此時的李天一站起身,朝著黃大力和易水寒打稽首,道:「施主有禮了!」
「呦呦呦,這姿勢挺標準啊,看來為了出來騙人沒少花時間練習啊。你這樣我不是也要還個禮啊。老道,有禮了,有禮了!」黃大力朝李天一抱了抱拳,抱拳的時候居然右手在上左手在下。
「做人要厚道。」易水寒說道。
中國人抱拳施禮是有規矩的,因為冷兵器時代人們一般用右手拿武器,所以抱拳的時候用左手抱右手,便是自己沒有惡意,象徵這和平,這稱作「吉拜」,相反則是不尊重對方的「凶拜」,「吉拜」是一般人見面打招呼,尤其是練武之人見面常用的手勢,而「凶拜」一般出現在葬禮上。
黃大力朝李天一來了個「凶拜」,這就是變相罵人,說李天一家死了人。
黃大力笑嘻嘻地朝易水寒吐了吐舌頭,對李天一道:「老道怎麼稱呼?」
李天一朝黃大力施禮道:「貧道,天祥觀,李天一!」
黃大力從桌上起來,坐到老道對面,道:「你叫李天一不好,叫李天一容易有牢獄之災。前一段不就找起來一個嗎。而且你叫這個名字,對你行騙也不利,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
李天一不由得心裡一驚,他不知道對面的黑大個是隨口一說還是知道他的底細,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掩飾內心的慌張,道:「施主說笑了!」
「都是老中醫,你就不用給我來個偏方了。是高文宇請你來的吧。我也是高文宇請來的,我們可以合作。」
李天一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復了正常,行走江湖也多時了,雖然被人看破了底,但是這點定力還是有的:「這位兄弟,您說笑了,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道人,被請來做場法事而已。」
「不錯不錯,被人揭了老底臉不紅心不跳,果然臉皮修鍊地夠厚。我就實話實說,縣委書記的兒媳婦得了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詛咒,你那兩下子你自己清楚,解決不了,恐怕縣委書記也不會給你什麼好果子吃。我呢,恰好能處理,但是我不想拋頭露面,所以呢,我幫你把問題處理了,這樣你就安全了,你在把得到的錢給我,我們也算各取所需。」
李天一一時沒能完全理解黃大力的話,剛要追問,劉桂芹走了進來,他便沒有再問,站起身,打稽首道:「夫人!」
劉桂芹見有房間里多了兩個人,一個清秀的少年,還有一個坐在李天一對面,剛要出聲,黃大力把椅子轉了過來,面對著她,還對著她笑了笑,一張大黑臉露出兩排大白牙,這真像宋小寶說的,天黑了,牙成精了。
劉桂芹臉色一寒,道:「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黃大力又轉過了椅子,對李天一道:「你跟她說說,我是誰。」
李天一想說不認識,可是他又對黃大力有所希望,自己肯定是看不了病,萬一這個大老黑說的是真的,他能治好縣委書記兒媳的病,就算把錢都給他,起碼自己安全了,如果治不了,那也拉個墊背的。他硬著頭皮說道:「夫人,這兩位是我的師弟,我特意請他來協助我的!」
黃大力站起來,朝著劉桂芹一抱拳,依然是右手在前,道:「有禮了,他是這位道長的師弟,我就是個開出租的,這位易水寒易公子包了我的車,我是來看熱鬧的。!」
劉桂芹對黃大力的表現十分不滿,一個計程車司機,居然也配合自己說話,可是礙於道士的面子,畢竟有求於老道,她也沒看得起什麼易水寒易公子,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麼本事,不過是給李天師打打下手充充門面罷了。她對李天一道:「有勞天師,請跟我來!」
李天一說了聲「請」,跟著劉桂芹,黃大力見劉桂琴沒理自己和易水寒這個茬,嘿嘿笑了笑,朝易水寒聳了聳肩,也跟著出了主任室。
劉桂芹領著兩人到了一間高幹病房,病房分內外兩間,病人在裡面,外面是會客室,有專門的護士。剛進病房,值班的小護士就迎了過來,討好地向劉桂芹問候。
劉桂芹不帶絲毫感情地問道:「劉媛怎麼樣了?」
護士道:「挺好的,已經睡著了!」
易水寒抽了抽鼻子,道:「邪氣很重!」
「那當然了,鬼母陰魂咒,孩子都生了,再過十天就要大成,邪氣能不重嘛。不過……」黃大力抽了抽鼻子:「這邪氣也有點太重了。易公子,你能不能搞定啊?」
「我是茅山正宗,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看不起茅山正宗的法術。」易水寒正色說道。
「開個玩笑,你這麼認真幹什麼,誰不知道你們茅山派的法術是最牛逼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你們是誰啊?怎麼這麼沒禮貌,不知道病房不許大聲喧嘩嗎?出去出去。」小護士過來,往出趕黃大力,她是在劉桂琴的示意下才這麼做這,劉桂琴對這個黑人簡直是討厭到了極點,黑漆漆的,看著就臟,關鍵是他對自己缺少尊重,朝著自己抱起,以為她堂堂的縣委書記的夫人和他們那些普通老百姓一樣啊。
市裡來的專家果然不一樣,市醫院的產科主任魏人民親自動手給兒媳婦劉媛縫合了傷口,縣裡的大夫縫合了幾次都縫合不上,人家一次就縫合好了,傷口已縫合好,不光兒媳婦劉媛恢復了正常,小孫子也不笑了,哭著要奶喝,喝了奶就安靜的睡了。
見兒媳婦劉媛好了,高文宇便讓劉桂琴把老道李天一打發走了,可是劉桂琴總覺得兒媳婦的病得的奇怪,不讓道士看看心裡不踏實,所以就背著高文宇把李天一帶到病房,只是沒想到李天一還弄了個師弟過來,師弟過來也就罷了,還來個看熱鬧的出租司機。
「我是跟著老道一起來的,我是……」黃大力一個勁的解釋,小護士急於在縣委書記夫人面前表現,見黃大力不動,便把黃大力往外推,推到門口,正好有人從外面進來,黃大力和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進來的人很不高興,呵斥道:「幹什麼?推推搡搡,成什麼樣子。」
小護士看到進來的人,嚇了一跳:「高書記。」
進來的人正是高文宇,黃大力轉過身,對著高文宇呲牙一笑:「高書記好。」
高文宇看是黃大力也是一愣,他在會客廳一陣等黃大力,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他也有些泄氣了,想過來看看劉媛的情況就回去了,可沒想到在劉媛的病房居然撞到了黃大力。
「你……」高文宇剛張嘴要問黃大力:「你怎麼直接到這裡了?」黃大力便出聲道:「我是個出租司機,過來看熱鬧的。」
高文宇一聽黃大力的話,便知道黃大力是不想暴露他和自己的關係,便說道:「看熱鬧就靠近了看嘛,這麼遠能看到什麼。跟著我進去一起看。」說完徑直走進了裡面劉媛的病房。
高文宇的話讓劉桂琴和小護士都目瞪口呆,什麼叫看熱鬧進去看,這是把兒媳婦劉媛當什麼了?
黃大力跟著高文宇,走到易水寒身邊的時候拉著易水寒,讓易水寒走在自己的前面,當他進了劉媛的病房,他故意探出頭,朝著劉桂琴豎起了中指,就在劉桂琴要發作的時候,他又把頭縮了回去。
劉桂琴被黃大力氣到爆,追進了劉媛的病房,可她剛進入,高文宇就冷冷地對她說道:「你出去等著。」
劉桂琴一愣,當她看到高文宇的臉冷若冰霜,她只得退了出去。
劉媛睡地很沉,醫院怕她再有什麼異常反應,所以在她輸的藥液加了鎮靜劑,易水寒也不顧什麼縣委書記,他先□摸了一下劉媛的脈門,查看劉媛的身體情況。
黃大力見高文宇有些擔心,便笑嘻嘻地小聲道:「這可是高人,茅山正宗,未來的茅山掌門人。你兒媳婦生完孩子沒少折騰吧,是不是生孩子生不下來,只能剖□腹產,孩子是生下來了,刀口縫合不上,孩子還不會哭?」
高文宇點了點頭,他毫不驚訝黃大力能把一切都說對,沒發生的事情,這位高人都能說的絲毫不差,發生過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
「你兒媳婦是中了壞人的詛咒了,知道為啥現在這麼老實不?那是這位茅山少掌門把壞人打跑了。錯了,我口誤了,我說的有瑕疵了,是我們的易水寒易少掌門一報名號,壞人就嚇跑了。」
「到底是誰要害我們高家的人?這個人實在是可惡,您告訴我是誰,我輕饒不了他。」
「是誰你先不用管,先救你兒媳婦要緊。她中的詛咒叫鬼母陰魂咒,別看現在好了,明天上午十點,劉媛還會有生產的跡象,剖□腹的刀口就會裂開,好像再生一次孩子一樣,整個過程會持續一刻鐘,然後她就恢復正常,晚上十點劉媛就會發瘋,抱著孩子,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孩子,直到天亮!如此持續十天,到第十天的上午十點,劉媛的肚子再裂開后,孩子會自己爬到劉媛的肚子里,劉媛會特別痛苦,把孩子挖出來吃掉,吃了孩子她就會死了。」
黃大力的話說的高文宇冷汗直冒,他難以想象當時的場面,吃人在任何的電影中都是限制級的,《天與地》因為吃人都被禁播了,劉媛中了詛咒,居然要把自己的孩子吃了?這是誰啊,居然下了這麼歹毒的詛咒。
「黃高人,求您救救我兒媳婦和我孫子啊。」高文宇哀求道。
「我要見死不救,我□幹嘛來了,我不救劉媛,我請茅山正宗少掌門幹嘛啊?你別害怕,我只是把情況對你講清楚,具體這治療費用嘛,您要和我們茅山正宗少掌門說。」
「斬妖除魔,匡扶正義是我輩應盡的責任,不需要費用。」易水寒給劉媛號過脈,從隨身口袋拿出幾張黃紙,磕破了食指在黃紙上畫符。
黃大力暗罵易水寒冥頑不靈,這是個多好的敲竹杠的機會啊,他居然說不要錢,這就是在山上呆的時間長了,山裡的孩子沒見過世面啊,現在還有啥比錢更好用的啊。易水寒說不要錢了,黃大力只得搖了搖頭,也不好張嘴提錢了。
高文宇久居官場,一看黃大力的反應就明白了,他忙說道:「黃高人您放心,易少掌門是客氣,我不能不知好歹,明天,明天我定然有一份心意。請您放心。」
黃大力頓時喜笑顏開,拍了拍高文宇的肩膀:「你好,你真好。你這樣的還能高升,市長都不算什麼,省長那也是早晚的事兒。」
高文宇道:「還要靠高人指點,下月我就要到走馬上任副市長,我能有這一步,全靠黃高人的指點。」
「別高興的太早,你到了王農兵的手下,他必然要給你小鞋穿,要用什麼邁不過去的坎,記得找我,我雖然貪財,但也是明碼實價,咱們這個交情,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是那是,少不了麻煩黃高人。」高文宇嘴上客客氣氣,心裡卻是很不痛快,一個兒子的事情黃大力就從他身上弄走了三千萬,幾乎把他掏空了。明天還不知道從哪裡弄錢給他做心意,現在又開始給自己劃出路線,等著他當了市長給他送錢,敢情自己做官弄的錢都是給他弄的啊。
易水寒連著畫了九張符才罷手,他拿著符走到高文宇面前,把符遞給高文宇,高文宇忙彎腰鞠躬接過符。
「這裡有九張符,每天太陽升起之前,貼在病人的刀口上,記住,貼的時候用新鮮的母乳塗在符的背後,第二天換的時候,需要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孩將符撕下來,第十天我會再來。千萬要記住,不能有一點差池。」
「我記住了,我會親自監督,不會有錯。」高文宇把易水寒的默默地重複了幾遍,確定自己牢記了,才出言答應道。
「還有,這九天千萬不能讓孩子和母親見面,只要見面,孩子和母親就會性命不保。不止不能讓母子見面,你們要去買一個紅皮的小棺材,白天無所謂,但是晚上一定要讓孩子呆在棺材里,哪怕餵奶也要在棺材里喂。」
高文宇有些遲疑,讓剛出生的孩子睡棺材,這也太不吉利了。
「別想了,保住孩子命要緊。」黃大力說道。
「好,我這就安排,把棺材送家裡,讓專人照顧,不讓他們母子見面。」高文宇不在猶豫,滿口答應道。
「那就這樣吧。第十天我再來。如果有什麼意外,第一時間找他。」易水寒指著黃大力,黃大力把胸脯挺起,好像一切都是他做的一樣。
「易少掌門辛苦了。」高文宇又給易水寒深深鞠了一躬,一個縣委書記給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畢恭畢敬地鞠躬,那畫面還真詭異。
「別嘴上客氣,天也不早了,我還要送易少掌門回家,易少掌門家在西四街開了一個算命館,那是茅山正宗的算命館,易少掌門的父親那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是我的大師兄,雖然沒我厲害,但是也說得過去。多向你的親戚朋友,上司下屬推薦推薦,沒事發個朋友圈啥的,照顧照顧生意。」
高文宇苦苦一笑,嘴裡說著「一定一定」,可心裡暗道:讓我向我的上司下屬推薦算命館,我一個黨員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動,我這官還要不要了,虧這個大老黑想的出來。
高文宇恭恭敬敬地送易水寒出了病房,黃大力跟著出了病房,突然又跑了回來,樂呵呵地跑到李天一的旁邊,朝著李天一深深鞠了一躬:「老道,我就先送你師弟回去了,你師弟說了,您就在這裡每天念經,為病人祈福,病人的生死就全靠你了,您放心,他們會管食宿的。」說完朝著劉桂琴又豎了下中指,不過這次是豎起了兩個中指,不呆劉桂琴反應過來,便跑了出去。
劉桂琴被黃大力氣地狠狠一拍桌子,把小護士嚇了一跳。
李天一卻紋絲不動,他已經傻了,把自己留下念經?自己會念個屁經啊,病人的生死全靠他了,他哪裡靠的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