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對不起，我撒謊了。

  小玉兒正逼著黃大力對她說甜言蜜語的時候，黃大力的手機響了，黃大力有種「1949年」的感覺——解放了。


  從醫院回來，小玉兒把他往沙發上一丟，也不顧易水寒在旁邊，騎在他的身上，讓他交代為什麼不辭而別，為什麼偷偷裝黃巾力士，到了人家勾搭多少女人，黃大力連連搖頭說沒有，可是小玉兒就是不信，非要黃大力說出一二十個來，黃大力大呼冤枉，他一共才勾搭上九個，宋菲還沒得手呢，即使宋菲得手也只有九個。


  就因為承認了「八個」，小玉兒就要讓他表演八次求婚，每次要說一萬零一個字的愛情宣言，多一個字少一個字都不行，因為她小玉兒是萬里挑一的。


  易水寒實在受不了這兩個人耍寶，在牆角鋪了個毯子，對著牆盤膝打坐。


  電話是魏猛打來的，黃大力慌忙接聽，他多希望魏猛能有點什麼危險，這樣自己就可以脫離苦海了。


  可是電話里傳來的是個女子的聲音，黃大力對這個聲音很陌生：「喂，你好，你是這個手機機主的朋友嗎？」


  一聽是女人，小玉兒頓時「醋海興波」肥碩的屁股坐在黃大力的身上，差點把黃大力壓地背過氣去：「啊……哦……啊……」


  電話那頭的女子也沒想到電話里居然傳來男子這樣的聲音，也是一愣，這是幹什麼呢？打電話也不注意點，要叫也是我們女人叫，你一個大老爺們叫什麼。


  「喂！喂。你在聽嗎？」


  黃大力指了指電話，朝著小玉兒連連作揖，小玉兒這才從黃大力的身上起來，卻伸手把電話打開了免提。


  「您好，您好，我在聽，請問您是哪位？這應該是我朋友的電話吧。」


  「你是機主朋友就行。我說你們這些人啊，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呢？你們知不知道把孩子隨隨便便扔了是犯了遺棄罪？不能養，當初生的時候想什麼了？」


  電話那頭的女子一陣連珠炮的指責，不止把黃大力聽暈了，連旁邊的小玉兒也迷糊了，孩子？什麼孩子？

  小玉兒毫不懷疑這個孩子不是黃大力的，因為他是什麼自己最清楚，他生不出那玩意來，那麼電話里說的孩子，是怎麼回事呢？

  「美女，美女，我打斷一下啊……」


  「叫大姨。你們這些年輕啊，說話沒大沒小，我都五十二了，行了，別的也不用說，你趕快通知你的朋友，到醫院把孩子接走，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醫院？啥醫院啊？」


  「啥醫院？就是扔孩子的醫院唄。往那扔不好，往太平間扔，你們的心咋那狠呢。好好的大胖小子，送太平間。這要不是太平間倒了，死了都沒人知道。我可告訴你，我就在門衛等你們半小時，過了半小時，我就報警。」


  醫院？太平間？那就不用問了，他們剛從太平間跑回來，可是怎麼就有個孩子呢？人家拿魏猛的手機打的電話，難道孩子是魏猛呢？黃大力的腦中出現了魏猛一遍上課一遍給孩子換尿布的「感人」場面，那真是「父愛如山」啊。


  也沒和幾個大佬打招呼，黃大力和小玉兒便趕到了醫院，一個胖乎乎女子果然在醫院的門衛等著，看那樣子已經等地不耐煩了，就等著來人好好教育一番，可黃大力那張大黑臉一露面，大白牙那麼一呲，倒是把那女人給弄沒話了。一個中國小孩，怎麼來個大老黑呢。


  「大姨啊，我來了。」黃大力滿臉帶笑，客客氣氣地道。


  「你誰啊？」


  「我就是接你電話的人啊，機主的朋友。」


  「你等會！」女子不放心，掏出電話重新撥打了電話，黃大力把響著「最炫民族風」鈴聲的手機遞給女子看：「您看，是不是？沒錯了吧。」


  女子見上面果然是自己的電話號碼，這才放心，話鋒立刻一變，指著黃大力一頓數落，就好像把孩子扔了的就是黃大力一樣，黃大力倒是好脾氣，臉上一直帶著笑，聽著女人的「教誨」，聽著總比說話強啊，聽著給個耳朵就可以，可回去要想八萬零八個字的愛情表白，這不是要人命嘛。


  估計是黃大力的態度實在是太好了，無論女子說什麼，黃大力都在笑，最後給女子弄的不好意思了，進了值班室的裡屋，報出一個嬰兒，這就是醫院在太平間廢墟地下發現的孩子，依然用狼皮包著，但是是敞開的。


  「大姨，這是……」


  「咋了，自己的孩子不認識了，你說你們也是，大熱天的，哪個狗皮褥子包孩子，也不怕把孩子熱著，對了，還有個小褡褳，這還有個小鐵棍，這玩意挺沉的，在那立著呢。」黃大力看著布褡褳和女子口中的小鐵棍，那是量天尺啊，魏猛怎麼把量天尺落下來了？不能啊，魏猛不能離開量天尺十丈遠啊，難道魏猛和白靈槐就在附近？

  小玉兒把孩子接過來，嬰兒胖乎乎的，看到小玉兒發出了「呵呵」的笑聲，十分討人喜歡。


  黃大力對女子千恩萬謝，拿著布褡褳，扯了下小玉兒，指了下量天尺，小玉兒只能幫他把量天尺也拿著，黃大力把布褡褳搭在肩頭，小玉兒隨手就把量天尺插在布褡褳里，量天尺瞬間變小，黃大力的肩頭也立刻沉了下去。


  「沒有用的東西，光長個大傻個子。」小玉兒埋怨了一句。


  黃大力和小玉兒剛要走，女子在後面叫住了他們。


  黃大力彷彿才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轉身往女子手裡塞：「大姨啊，您看我都忘記了，感謝您啊，沒有您，孩子就沒了。」


  女子根本沒接黃大力的錢，不止沒接，還把魏猛的手機交到黃大力的手裡：「我可告訴你，我看了手機里的照片了，惹事的小子年紀不大吧。」


  黃大力痛心疾首地道：「可不咋地，剛上高中，現在這孩子啊，太早熟了，一時沒管住就出事了。」


  「不管怎麼樣，事情出了，我本來想給電話簿里的爺爺啊，爸爸媽媽打電話了，心裡想，算了吧，看他最近和你聯繫的比較頻繁，就給你打了電話。你比他大，你就把事情和他家人說吧，不能孩子犯了錯，家長還不管。不過我可告訴你，電話簿的電話我可抄下了不少，過幾天我可挨個打電話調查，如果又把孩子扔了，我可通知警察。你是不知道，今天多懸啊，你們把孩子扔太平間了，結果太平間塌了，差點砸到孩子。這孩子也是有福啊，一點兒事沒有。」


  黃大力又是一頓千恩萬謝，才和小玉兒回到皇城夜總會。


  一路上，黃大力把嬰兒嗅了又嗅，把狼皮也聞了又聞，這味道太熟悉了，胡力霸。今天還抱著它呢。別的不敢說，論其嗅覺，除了阿柳，他黃大力還真不懼怕任何人。


  易仙翁指著嬰兒：「黃大力，你說……這……這是胡力霸？」


  「沒錯。脫了狼皮了，成人了。」


  嬰兒晃了晃腦袋：「嗷嗷嗷」地叫了幾聲。


  「沒錯了，就是胡力霸。這是重新修了元神了？他不是沒了舍利子玲瓏內丹了嗎？咋這麼快又做人了？」易仙翁問道。


  「他吃了一個人魈，還吃了黃雀道人的黃雀，黃雀嘴裡好像還叼著黃雀道人的眼珠子。」黃大力答道。


  「那就難怪了。」


  「不對。」柳岩出聲道：「即便他得到了黃雀道人的所有修為，他也不能幻化成人，易仙翁，你肯定有什麼沒說。你的陰陽二氣是自然之道，一定是你幫了胡力霸。」


  「這個……這個……」易仙翁見事情瞞不住了，不好意思的打了個哈哈：「胡力霸玩天狗食月的時候，我看他太費勁了，就用陰陽二氣幫了他一下。」


  「你怎麼幫的？」李恨水忙問道。


  「混元合一，兩儀太極。」易仙翁怯生生地說道。


  「我靠！」眾人異口同聲地吼道，連常仙兒和小玉兒都沒落下，等眾人的話音剛落，成為嬰兒的胡力霸撰著兩個拳頭，全身用力「噗」放了個屁，算是配合眾人。


  「小玉兒，你靠什麼？」黃大力問道。


  「你們都靠，我也跟著靠唄，不然多不合群啊。」小玉兒咬了一口胡蘿蔔，一遍咀嚼一遍說道。


  「常仙兒，你靠什麼？」黃大力又問道。


  「我家男人要靠，我就讓他靠了。」常仙兒把手往李恨水的肩頭一搭，眾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大呼：「受不了，受不了！太肉麻了。」


  「小玉兒，你和黃大力先出去吧。」李恨水把黃大力和小玉兒「趕」出了房間，並親自把門鎖上，等他坐在沙發上，突然猛地朝自己天靈蓋猛擊了三掌，易仙翁的臉色就一變，忙叫道：「三太子爺，我能不去不？」


  李恨水冷冷笑了一聲：「晚了！」


  時光在扭曲，世界都在扭曲，易仙翁就感到自己被千百個人拉扯著，目的就是要把他徹底撕碎了，他想掙扎，可是他全身沒有力氣，如一葉浮萍，任由浪打風吹。


  這個過程雖然很短，但是對易仙翁的來說，卻像是度過了幾個世紀一樣。當一切都停止后，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幾張沙發，還是那幾個人，其他的人都沒有什麼變化，連成了嬰兒的胡力霸都沒有變化，只有易仙翁的臉色煞白，他好像剛下過山車一樣，晃晃悠悠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垃圾桶邊上，往地上一跪，把頭扎進垃圾桶，狂吐不止。


  李恨水和柳岩都看著易仙翁，他們都很享受看到易仙翁狼狽的樣子，他可以天地第一人啊，打開生死門，視地府如無物的牛逼人物，哪裡有機會看到他如此狼狽啊。如果不是他精氣損傷太大，李恨水就是施法遁入幻境一百次，他也會微微一笑，好不畏懼。


  倒是常仙兒心裡不忍，倒了杯水遞給易仙翁，易仙翁的手哆嗦的厲害，想接又不敢接常仙兒的水，他看著常仙兒：「嫦娥仙子，你這水裡不會下毒了吧。」


  「啪」，常仙兒把一杯水都潑在易仙翁的臉上：「好心當作驢肝肺！你去死吧。」說完轉身回到李恨水的身邊。


  易仙翁摸了一把臉上的水，仰著頭很光棍地道：「對不起，我撒謊了。是我破壞了天狗食月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