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被主祝福過的一分錢
「你們這群沒正行的老東西啊,我都快被凍死了,你們還有閑心打麻將!」黑老太太拉開倉庫的門,用她顫抖的手指著胡三太爺,扯著脖子罵起來,就像農村的老太太,站在街上罵閑街。
胡三太爺朝魏猛眨了兩下眼睛,小聲地道:「快把煙袋給黑老太太送去,不然她可就要罵你了,她罵人可難聽了。啥磕磣罵啥!」
「胡三,你個老棒子,你是不是又說我壞話了,你別以為你背著我我就看不見你嘴動彈了,就你會說是不是,你嘴那麼厲害咋不去北朝鮮幫忙呢?人家火箭又掉海里了,你幫忙吹上天唄!」
柳三先生的長手伸出,抓著魏猛肩頭的煙袋遞到黑老太太面前:「黑老太太,快抽一口解解乏。」
黑老太太接過煙袋,叼在嘴裡深吸一口,說也怪了,不見黑老太太往煙袋鍋里裝煙,可她就那麼一吸,煙袋鍋里就冒出紅紅的火焰,也是她就那麼一吸,魏猛頓時感覺倉庫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胡三奶奶,黑老太太的煙袋鍋是幹啥的?」魏猛壓低了聲音朝胡三太奶問道。
「她的煙袋可是個寶貝,用來化解整個東北的怨氣和戾氣的。她是那怨氣做煙絲戾氣做火焰,就在她一吸之間,不知道化解了多少怨氣和戾氣。猴崽子,知道為什麼這倉庫這麼熱嗎?那是二郎神把黑老太太的煙袋拿走了,她沒法化解戾氣,就讓我們三個把沒化解的戾氣關在這裡,外面冷吧,那院子里都是怨氣,能不冷嗎?」
「二郎神為什麼搶她的煙袋鍋啊?」
「還不是為了見你們,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人妖體嘛!七萬。」胡三太奶邊說邊扔出一張麻將。
「奶奶,你跟我說句實話,人妖體到底有什麼特別的?連二郎神都要找我們?」如果連二郎神都特意過來看他和白靈槐是不是真的人妖體,那麼人妖體肯定有什麼他還不知道的特別的東西。
「猴崽子,你打張三條,你打張三條我就告訴你!」胡三太奶故作神秘地把頭湊到魏猛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魏猛原以為公鴨嗓壓低了聲音會好聽一些,可他發現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胡三太奶的聲音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如果讓她去降妖伏魔,根本不用什麼法寶咒語,只要她壓低聲音在妖魔鬼怪的耳邊說一句就夠了。
魏猛連想都沒想,抓起三條就打了出去,就算胡三太奶不告訴他人妖體的事情也沒關係,只要她能閉嘴不說話就行。
「咯咯,咯咯,三條,胡了。」胡三太奶把牌一推:「胡三六□九條!」
「我也胡了!」柳三先生也把牌一推:「我也胡三六□九條!」
「小哥,不好意思,我也胡了,也胡三六□九條!」胡三太爺也推了麻將。
魏猛突然有種想找塊豆腐把自己拍死的衝動,因為他看到了手中的牌,他還有三張三條,他本應該「下雨」(暗杠)的,怎麼就把三條打出去了呢?不止自己沒有杠到,還點了個一炮三響。
「我打錯了。我有四張三條,我打錯牌了。」魏猛把手裡的牌給三人看,伸手要把打出的三條拿回來,胡三太奶用她有三根白骨的手抓□住了魏猛的手:「猴崽子,牌都落地了,怎麼能往回拿呢?你拉了屎還要坐回去啊。你還想不想知道人妖體的特別之處了?」
「就是你忽悠我,讓我把牌都打錯了。你先說,人妖體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有人認為,妖要早於人出現,並用現代的進化論作為所謂的科學基礎,所以就有修道者認為,人妖是比人更高級,更容易修鍊高級法術的存在,但是因為千百年只有兩個人妖體出現,女媧娘娘無需修鍊,而我外甥被觀音收養,情況無人可知,所以關於人妖體的種種都是猜想。不過人妖體可以干很多人和妖都幹不了的事情是毋容置疑的,比如使用盤古斧,因為除了盤古大神以外,只有女媧娘娘使用過盤古斧,而女媧娘娘所以能使用盤古斧,正因為她是人妖體。」不等胡三太奶說話,柳三先生搶著答道,他也受不得胡三太奶的嗓音,所以就乾脆替胡三太奶把問題回答了。
「盤古斧?就是盤古開天闢地用的大斧子嗎?二郎神給白靈槐約法三章,其中就有不得觸碰……」魏猛的話還沒說完,一隻俏手把他的嘴捂個嚴嚴實實。魏猛低頭一看,白靈槐睜著大眼睛,朝著他連連使著眼色,示意讓他不要說。
二郎神君大費周章把她帶入幻境,對她和魏猛「約法三章」,想必是不希望讓其他人知道,所以白靈槐才把魏猛的嘴捂住。
「白老太太,小哥的話都說了一半了,你就把手鬆開,讓小哥把話說完嘛,二郎真君不讓你們觸碰什麼?是不是盤古斧?」胡三太爺見白靈槐攔住了魏猛,忙追問道。
「哪裡哪裡,胡三太爺你想到了,輪到我們打牌了吧。」白靈槐摸了張麻將牌,隨手就打了出去。
「不要!」魏猛大喊一聲,因為他看到那張牌落在桌上,赫然是張九條。
「胡了!」三個人異口同聲地道。
「你看你,他們胡三六□九條,都明牌了你還點炮。」
「陪著三位前輩打牌,你怎麼能認真呢?主要是為了三位前輩開心,您三位說是不是?」白靈槐一心想把話題引開,緊張得連說話都不口吃了。
「白老太太說笑了,我們可不是干磨手指玩虛的,我們賭得可是真金白銀,你們說,是不是?」胡三太爺捋著山羊鬍笑著問道。
「我家老頭子說的極是,我們賭的是銀行銷售的500克一根的金條,一番一根!」
「什麼?一番一根金條?你們扯啥犢子呢,啥時候說玩錢的了?500克的金條,那得多少錢啊?」
「十七萬。你現在輸我兩番,也是三十四萬。」柳三先生笑著答道,一直冷冰冰的柳三先生,一直「視金錢如糞土」的柳三先生,說到了錢,居然笑了。
「我靠!」魏猛氣得想罵娘,這不是騙小孩子嗎?一個人三十四萬,三個人那可就是一百多萬啊。自己剛找這保護劉媛的活,算是能把欠黃大力的五十萬還上,這出來打個零工還能欠上一百多萬。神仙咋都這麼不要臉呢,啥時候說打麻將賭金條了?這要是讓警察抓賭給抓到,還不得以犯罪金額巨大,判上個三百年五百年啊。
「我沒錢,你們這是騙人。」魏猛把白靈槐往旁邊一推,跳起來朝著桌上的量天尺撲去,拿不到量天尺就跑不了,他必須先拿到量天尺再背上白靈槐逃跑。
可沒想到柳三先生早就有防範,抓著量天尺的手往上舉起,手臂眼看著變長,一直把量天尺舉到了棚頂處。
「你們三個老東西還要不要點臉,連個孩子都欺負。孫子啊,你別害怕,不就是打麻將輸點錢嗎?別著急,奶奶這有錢。」
黑老太太一口一個「奶奶」自居,魏猛聽了不但不覺得是占他便宜,反倒覺得無比地親切,一方面人家老太太的年紀在那兒呢,就是自己的親奶奶活著,也比黑老太太小,兩一方面更重要,人家要給自己錢啊,這也是老神仙啊,拿出十根八根金條,那不跟玩似的嗎?
「不勞黑老太太費心,我們的賭債我們自己抗下。」白靈槐對黑老太太倒不客氣,因為黑老太太雖然被稱為東北大護法,但是得道比她要晚很多,在她面前,黑老太太是她的晚輩。
「傻老娘們,瞎說啥話,奶奶也是好心,怎麼能辜負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呢。奶奶啊,你可是我的大救星啊,我實在沒錢啊,就靠您老的幫忙了!」
「放心吧,我把我的錢都給你。」黑老太太在懷裡摸索了半天,「啪」地往桌上一拍:「給你,把賭賬都還嘍!」
魏猛在桌上摳了半天,才把黑老太太拍在桌上的硬幣拿起來,魏猛捏著那枚硬幣對著黑老太太,哭喪個臉道:「奶奶,就一分錢啊!」
「呦,傻孩子,這可是寶貝啊,珍貴著呢。你好好看看,仔細地看看。」
魏猛被黑老太太的「認真勁」給弄糊塗了,難道這枚硬幣真有什麼獨特之處,魏猛捏著硬幣仔仔細細的前看看后看看,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便問道:「奶奶,你讓我看什麼?」
「這麼明顯都沒看到,年紀輕輕的,眼神都不如我這個老太太。這是一枚1957年的硬幣。」
「1957年?1957年出的能咋地?很值錢嗎?」魏猛倒是聽說有些古幣很值錢,可沒聽說1957年的一分錢很值錢,就算是再值錢,他還能比金子值錢?
「傻小子,這可是一枚被主祝福過的一分錢。」
「被主祝福過,和你讓我看這一分錢是1957年出版,有什麼關係嗎?」
「沒關係!」
「那你跟我說,這一分錢是1957年出版的,幹啥?」魏猛實在不明白黑老太太為什麼要強調硬幣的出版年份。
「不幹啥,就是想到了隨口說說。」
「我靠!你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你們就知道欺負小孩兒,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找我爸去,我爸打人可疼了,啪啪兩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