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有的人死了,可他還活著
魏猛緩緩地睜開了眼,天上的太陽那麼大那麼刺眼,魏猛忙用胳膊護住眼睛,掙扎著坐起來,才發覺自己躺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草生長地(生長得)極其茂盛,坐在上面軟軟的,很舒服。
魏猛揉了揉眼睛,四下打量著,這是一片寧靜的山野,陽光明媚綠草茵茵,魏猛所在的草坪正在一個山坳里,放眼望去,滿目的青翠,很是養眼。在草坪的右方几米處有一條清澈的小河緩緩的流淌。
一切是那麼的熟悉,魏猛前兩天剛剛來過這裡,白靈槐稱這裡為「神識世界」,在這裡,魏猛才明白自己和白靈槐的關係,才明白「魂混」的含義。
「你醒了!」白靈槐五心朝天地漂浮在空中,此時的白靈槐又變成了鳳冠霞帔的模樣,漂亮豐滿,手裡拿著拐杖,不過精神不太好,有氣無力的。
魏猛想站起來,可是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他掙扎了半天才爬起來。
「讓你得瑟,一千三百多年的精氣,你一招就打出去一千年。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你能打過塗山吧!」
「別廢話,快把我弄回去,我要去救奚羽月!」魏猛哪裡還管的了什麼精氣啊,塗山的,他就看見那個長著尾巴的男人把奚羽月的心都挖出來了,他必須要去救她。
「你精氣消耗太大,暫時回不去!你就先老實地呆著吧!」白靈槐倒不著急,以魏猛現在的身體,就是有人魈他也沒辦法,不如藉此機會教他一些道法。
「不行!我必須要出去,我必須要救奚羽月!」魏猛踉踉蹌蹌地走到小河邊,一頭扎到水裡,他記得上一次是被白靈槐打到河裡后,他就回到了人間。
白靈槐在空中嘆了口氣,身體飄到河面上,手中的拐杖朝著河面虛空一戳,河水生成一隻大手,把魏猛抓起來,連同魏猛一起摔在草地上。
魏猛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不管不顧地再次爬起來往河裡跳,白靈槐又朝河面虛空一戳,河面變像是結了冰,魏猛在河面上打了個滑,整個身體浮在河面以上,不往河裡落。魏猛朝河面拍打了幾下,河水濺起,毫無異常,可他的身體就是不下沉。
魏猛仰起頭怒視著白靈槐,吼道:「你想幹啥?」
白靈槐沒有說話,拐杖朝魏猛前面的河面戳了一下,河水裡映出了一幅畫面……
夜色里,那團白色的氣團如煙火般炸開,美麗絢爛,光華散去,八尾的塗山不見了,高大的奎木狼不見了,奚羽月就像只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飄落下來,重重地砸在悍馬車的車頂。
魏猛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抖動了幾下,那麼高掉下來,奚羽月得多疼啊。
劉媛從車上下來,她在跑,可是沉重的身體讓她跑得很慢,她跑向丈夫高小軍,她眼看著丈夫被那個長著尾巴的男人踢向黃大力,她本以為黃大力會接住丈夫,不過一身肌肉的黃大力卻躲開了,丈夫摔在了吳紹純叔侄旁邊的馬路上。
劉媛努力把趴著的丈夫扶起來,只見高小軍滿臉是血,不知道是原來就有還是摔倒的時候臉被馬路蹭破了。她搖晃了幾下,高小軍沒有絲毫的反應,她猶猶豫豫地伸出手指,她想探一下高小軍的鼻息,可又怕結果讓她難以接受。自己是被高小軍迷?奸的,到現在內心裡依然對他抱有恨意,可是誰讓她有了高小軍的孩子呢,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有父親。
劉媛也許想不到,就在她的身邊,高小軍的陰魂被綠帽子和藍點頦用大鐵鏈子鎖著,那大鐵鏈子是鬼差的刑具,叫「鎖魂」,就是人死後鎖住那些下輩子轉世到地府或者畜生道的陰魂的。
若是下輩子做人到人道的陰魂呢,黑白無常會用紅繩牽引,如果下輩子上天的陰魂就不得了了,日游夜遊神會送一對玉鐲,象徵性地鎖著帶到泰山府君府。
高小軍是「下籤」,下輩子要轉世到畜生道,如果不是城隍爺顯佑伯把雙山縣接引的工作交給魏猛和白靈槐處理,高小軍的陰魂應該被牛頭馬面拘走。
「媳婦兒!媳婦兒救我啊!」高小軍被鐵鏈鎖住動彈不得,他只能對著劉媛叫喊著,希望劉媛可以救他。
「啪」!綠帽子抄起手裡的半截鐵鏈抽在高小軍的身後,高小軍就感覺後背像被放上一條被燒紅的烙鐵,他慘叫一聲,綠帽子又抽了一下,高小軍的叫聲更加的凄厲。
綠帽子還要再打,黃大力攔住了他,道:「別打了,叫聲太煩人了!」
綠帽子氣哼哼地收起鐵鏈,道「現在叫媳婦救你了?晚了!你強?奸了人家姑娘,姑娘不止嫁給你,要給你生孩子,還全心全意照顧你吃喝拉撒,就今天吧,知道你要干不是人的事,挺著大肚子趕過來幫你,你這樣的,入畜生道都便宜你了,就該把你送到惡鬼道五百年,讓你長點記性!」
劉媛的手顫抖著放在高小軍的鼻孔處,沒有一點氣息,劉媛不甘心地把手放到高小軍的脖頸處,這次她的動作很麻利,可是結果依然是她最不想要的,高小軍的頸動脈沒有一絲跳動的感覺,高小軍已經死了。
兩行淚從劉媛的大眼睛里涌?出來,不知道那淚水是為了高小軍流的,還是因為自己凄慘的人生流的。
黃大力蹲在吳鵬叔侄身邊,手裡拿著從王晨身上找到的手銬鑰匙,看著吳紹純受傷的大?腿,因為吳鵬用腰帶把他的大?腿綁住,傷口已經不怎麼流血了,也許是失血太多,或是被剛才種種不可思議的場景嚇到了,吳紹純的臉色很蒼白,看黃大力的眼神都有些獃滯。
想比侄子,吳鵬的情況好一些,不過臉色也很難看,他這把年紀,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過當「奇異」的事件真的出現在眼前,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我知道你們兩個為什麼來這裡,因為你們的正義感,我可以讓你們選擇生還是死!」黃大力的大黑臉就像說「開鍘」時候的包公,聲音也很冷,彷彿某部電影中殺人不眨眼的大反派。
「我選活!」吳鵬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個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
「別忙啊,我還沒說條件呢!」
「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吳鵬又搶著回答,他害怕侄子會在這個時候再次升起正義感,只要能保住侄子的命,就是讓他承認殺人,他都願意。
「真的什麼都願意?如果我讓你殺了他,你才能活,你也願意?」黃大力指著吳紹純問道。
吳鵬沒有想到眼前的黑人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他一愣,他不是猶豫,而是這個條件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看了眼侄子,道:「我願意用我的命,換我侄子的命!」
「有種你殺了我,二十年後老子還是條好漢!」吳紹純聽著叔叔的話,朝黃大力的臉上吐了口吐沫,黃大力一動沒動,就用自己的臉接下了吳紹純的口水,朝著吳紹純道:「如果我放了你,你必須殺了你叔叔,你願意嗎?」
「去你?媽的!」吳紹純的回答乾脆直接。
黃大力對叔侄的反應很滿意,他一邊打開二人的手銬,一邊道:「你們倆要記住,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講,就當沒發生過,你們也應該知道殺人滅口的道理吧!」
吳紹純沒說話,他還沒從黑人的態度變化中反應過來,吳鵬點了點頭,道:「可是這裡……」眼前的場面很慘烈,撞了車,還死了人,王晨王少栽倒再車旁一動不動,劉媛抱著高小軍的頭一個勁地哭,后趕過來的少年也倒在路邊的地里,這三個人都是生死不知,而那個女孩直?挺?挺地躺在車頂,剛剛可看到那個長著尾巴的男人把她的心都挖出來了,肯定是死了。
「實話實話。惡少綁架了高中女學生,被兩個正義的警察看見了,警察追趕惡少的時候,發現縣委書記的兒子也在幫忙解救女學生,惡少狗急跳牆,開車撞了縣委書記的兒子,還開槍打傷了警察,就在這時候惡少突發心臟?病死了,這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看看,多麼富於正能量的故事!你們倆是英雄!」
「能行嗎?」吳鵬就像聽新聞聯播一樣聽黃大力敘述事情的經過,似乎他說的都是真實發生的,不過刪掉了一些情節。
「有什麼不行的?人民是善良的,不願意相信醜陋的東西,更願意相信當權者被處理,違法的小販把城管人員捅了幾刀,老百姓還不是說是城管人員逼的。你們是警察,可人家是市長公子,相比之下,你們就是弱勢群體,弱勢群體要受到保護和同情。」
「可高小軍和那女孩死了?」吳鵬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其實他還想說,劉媛也看到了一切,她能配合著說嗎?只要口供一致,那麼就算是王晨死了,市長也拿他們叔侄沒辦法,他總不能像當年那位開個廬山會議,給他們叔侄扣上給反?黨的大帽子吧。
「有的人死了,可他還活著!」黃大力微微一笑,那笑容是如此地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