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他們都是壞孩子
所有人齊刷刷轉過頭，循聲望去，可頃刻間，不由得神色一愣！
只見遠方，宋家老宅那古樸厚重的青銅大門外，不知何時，已擺放著一張硃紅色梨花木太師椅！
椅子上，正端坐著一位年過九旬的老婦人！
身材瘦小，後背佝僂，蒼老的臉上布滿歲月滄桑歷經風雨留下的痕迹！
膝蓋上，蓋著一條厚毛毯；手中，緊握著一根紫檀木龍形拐杖！
赫然正是老祖宗！
已不知在這坐了多久，那如冰霜雪白的髮髻，已掛滿了凌晨的寒露！
身後，自然一左一右站著聽竹與依琴兩個丫頭！
此時，蔚若泰山滿面威嚴，又一聲震怒嚴厲的大喝，「你們都鬧夠了沒有？」
隨即，揭開身上蓋著的厚毛毯，終於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朝這邊走來！
足足幾分鐘，才終於老態龍鍾步履維艱，走到演武場邊緣，那近百名宋家成員與親傳弟子跟前！
只是冷冷在每個人身上掃過，可那滿是溝壑蒼老的臉上，依然寫滿著陰沉震怒！
一時間，那強大威嚴的氣場，揮灑而出，周圍再變得鴉雀無聲，空氣總充滿著幾分沉悶壓抑！
特別那近百名宋家成員與弟子，一個個更噤若寒蟬，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鬧夠了嗎？」許久，老太太卻又一聲冷笑，滿是憤慨嘲諷之色，「沒鬧夠的話，你們倒是接著折騰啊！」
望向宋虎威，「來，虎威，你是家中老大！而且今晚這場比武，也算你一手攛掇的！不甘心的話，再從宋家挑選幾十人出來，再跟這小崽子打一架嘛！」
「你可以試試，他剛踏入大圓滿境后，能不能把咱宋家這些拿得出手的精銳，都給廢了！」
「沒關係，我這老太婆，已經在那邊坐了兩三個小時了，也不在乎再多坐一會兒！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到底還能折騰出多大的浪花來！」
伸手一指遠處趙小天，「我更想看看，你們到底能不能把我這孫兒，活生生給逼死在這裡！」
「這……」頃刻間，宋虎威滿面惶恐，如履薄冰趕緊在兩名手下攙扶下，走到跟前，「娘……」
然而這時，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在場幾百人徹底驚呆了！
只見剎那，不等他話說出口，老太太臉色又迅速一沉，一聲嘶啞咆哮，「我不是你娘！」
當下，掙脫依琴的攙扶，反手就是一耳光抽過去！
「啪……」一聲脆響！
怒急攻心，這一巴掌，乾淨利落，狠辣至極。
頓時直抽得他身形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臉頰瞬間浮現出五條清晰的手指印！
於是頃刻，宋虎威捂著臉頰，面若土灰惶恐得無以復加。
這個年過花甲威震華夏武林的洪荒境宗師，頓時只如同挨了訓斥的孩子，低垂著頭再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一時間，宋家這近百名成員與精銳，特別那群叔伯姑媽，臉色更加難看。如履薄冰，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一耳光，我是替趙家那小崽子抽你的！」半晌，老太太才又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來，「宋虎威，你現在長能耐了，也是當爺爺的人了，翅膀硬了！」
拄著拐杖，蒼老的身體顫抖得厲害，譏誚一笑，「厲害！厲害啊……」
「六大高手，其中還三個長輩，正大光明地欺負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把人往絕路上逼！真給我們宋家長臉，真給我這老太婆添光彩！」
「我就想知道，這一戰，你們贏了，光榮嗎？如果輸了，不覺得丟人嗎？你們以後，還有臉去祠堂給列祖列宗磕頭嗎？」
「還有插秧，你是宋家當家人，你做事一向顧全大局厚重沉穩！你大哥犯糊塗，你怎也如此糊塗？」
短暫沉默，再連正眼也不瞧一下宋虎威，顫顫巍巍轉過身，再望向前方這群宋家成員！
臉色冷凝嚴厲，「還有你們，想幹什麼啊？造反嗎？」
「趙家那小崽子，不就是想娶傾城丫頭嗎？你們就沆瀣一氣，百般阻攔把我這孫兒往絕路上逼？」
「老太婆腦子還沒糊塗，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肚子里藏的那點小道道？不就是害怕，兩家聯姻，從此影響宋家華夏武林第一大家族的威名嗎？不就是害怕，從此趙家有了傾城丫頭這個兒媳婦，如日中天牽制到宋家嗎？」
可一時間，情緒更加激動起來，身體顫抖得厲害，龍形拐杖在地上篤得蹬蹬地響，又一陣歇底斯里怒喝，「你們都是被豬油蒙了心嗎？」
「你們的腦子都裝的漿糊嗎？即便宋趙聯姻，可傾城丫頭，那還是宋家未來執掌大權的人，他們小兩口，又怎會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難道你們都忘了，三十年前泰山之巔，趙家趙甲午老太爺，是如何橫屍當場的嗎？」
「恐怕你們好多人都忘了吧！老太爺是不顧自身安危，關鍵時刻替你們的親爹，替你們的親爺爺宋天道擋劍，才慘死在千葉武痴的劍下！身中九劍，熱血流干，才慘死當場！」
「雖然最終，依然沒能挽回老爺子血濺黃沙的命運，可趙老太爺，終究是為我宋家而死，他們趙家，有誰抱怨過宋家一句嗎？」
可罵著罵著，蒼老布滿皺紋的眼眶，一片泛紅。
一聲長嘆，「我總算明白，為何咱宋家這一年來，有了傾城丫頭突破大圓滿境，實力一舉登頂華夏武林第一位，可為何，依然遠不及趙家在武林一呼百應的威望！」
「因為趙家，胸懷天下，捨我其誰肩膀上扛著的，是民族的榮辱與大義！而你們，格局都太小了，眼界都太低了！自從老太爺歸天之後，你們已經開始漸漸忘了，梅花庵村幾百年生生不息，真正的意義與靈魂是什麼了……」
轉過頭來，望向遠處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落花，「還有宋落花，我本以為，他只是心胸狹隘一些，善於嫉妒做事莽撞一些，至少本質不壞！」
「可沒想到，赫然已惡毒到如此地步！剛才，那小崽子破境的關鍵時刻，他居然還敢想著偷襲，讓其走火入魔武功盡失！」
咬了咬牙，「傳令，廢他武功，奪去在宋家一切職務！祠堂中，半年禁閉，不得踏出祠堂半步，反省思過！若再不思悔改，逐出家族！」
「虎威，這件事交給你親手來辦！」
緊跟著，卻又在兩個丫頭攙扶下，老態龍鍾走到趙小天跟前。
牽著他的大手，一反剛才的威嚴憤怒，臉上，已是一片慈祥寵溺的疼愛，眼眶濕潤，「小崽子，你受苦了！」
「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是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