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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福兮禍所依

  華國的音樂聯賽如今受到全世界的矚目,是因為整個樂壇的衰敗,並不僅僅只是華國一家之事,實際上,整個世界的流行音樂行業,都在遭受著同樣的困擾跟衰落。


  所以泥轟人也想舉辦音樂聯賽,這一點,吳良並不奇怪,他驚訝的,是泥轟人的速度如此之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音樂聯賽,很可能將會緊跟著華國的聯賽展開。


  要知道,這時候全世界都還在觀望,想通過對華國聯賽的觀察,來驗證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成呢!

  泥轟人就一點兒也不擔心,萬一這事兒到最後沒能成功,他們將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嗎?


  吳良詫異地看向山木秀夫,山木秀夫似乎能猜透他的想法,微微一笑,解釋到:「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們泥轟的音樂聯賽,同樣會訂在明年展開,因為我們整個泥轟的音樂界經過細緻的討論和研究,一致認定這是拯救整個音樂行業最後的機會,我們泥轟人一向是看準了就去做,沒有你們華國人想的那麼多,那麼複雜。」


  「但萬一失敗了呢?」吳良忍不住問到。


  「失敗?」山木秀夫哈哈大笑:「失敗了,就當是交了一次學費,舉辦了一個失敗的綜藝節目,我想情況就算再壞,也不會比現在壞到哪兒去。」


  吳良仔細一想,還真像他說的,無論是華語樂壇還是泥轟樂壇,此時都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就算失敗,情況又能比現在糟到哪兒去呢?

  看來山木秀夫也是個果斷的人,他只要做了決定,立刻就會去實施,因為他比秦老爺子更年輕,身體稍微能吃得消。


  而且估計他也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所以想儘快把這件事辦成吧。


  吳良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雖然很佩服山木秀夫和泥轟音樂人這樣果敢的決定,但他並不想就此將音樂聯賽的細節和盤托出。


  因為歷史告訴我們,泥轟並不是一個感恩的國度,這個國家在古華夏的庇護下成長了數千年,但從來沒有忘記顛覆華夏,反噬舊主,泥轟人從來都是欺軟怕硬,要是真的教會了這個徒弟,恐怕就要餓死華國這個師父了。


  所以吳良微微思考了一番之後,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山木秀夫說到:「其實這件事,我覺得你不應該來問我,要知道,現在主持音樂聯賽的,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賀公子……」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問那位賀公子?」山木秀夫皺著眉頭問到。


  「當然。」吳良挑了挑眉毛,笑道:「他才是聯盟主席,聯賽的事,全是他說了算,你不去問他,反而跑來問我,這不是緣木求魚嗎?」


  事實上,按照正常的程序,聯賽的事應該是音協說了算,哪怕賀公梓是聯盟的主席,他也最多只能起個輔助和溝通的作用,根本做不了主。


  但奈何賀公梓身後有著滔天的勢力,即使是音協主席臧德善,都不敢對他說半個不字,所以如今整個音樂聯賽的操辦事宜,已經被賀公梓一手掌控。


  吳良的意思,就是你想打聽聯賽的事情,沒問題,但你問錯了人,我說的話,現在已經沒用了,聯賽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你還是得去問那個姓賀的。


  但山木秀夫在來之前,顯然做過很多調查,他並沒有因為吳良的這幾句話而喪失目標,反而微微挺直了身子,望著吳良認真的說道:「吳良桑,你沒有說話!」


  「嗯?」吳良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現在聯盟主席的位置被那個姓賀的佔據了,」山木秀夫繼續說道:「但整個聯賽的框架,乃至於其中很多的細節,都是由你和秦老先生共同制定的,所以要說對聯賽了解的最清楚的,還是要算你和秦老先生,而如今秦老先生已經不在了,我想,我最應該找的,其實還是你!」


  山木秀夫不愧是個老狐狸,他很清楚,論到誰對聯賽最了解,不是那個如今搶走了聯盟主席位置的賀公梓,而是吳良和他的老師秦瀾。


  秦老爺子為了這個聯賽,苦心謀劃了十幾年,這其中所付出的心血,豈是賀公梓短短几周之內就能搶走的?

  不管賀公梓最後把音樂聯賽辦成什麼樣子,但山木秀夫堅信,秦老爺子花了十幾年構思和制定出來的計劃,才是音樂聯賽最正確的打開方式,這一點,賀公梓和他背後那些人,拍馬也追不上。


  所以他根本不去找賀公梓,而是直接找上了吳良,他要的,是真正的聯賽,不是那些紈絝子弟用來撈政績或是吸引眼球的玩物!

  吳良也聽懂了他的意思,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會把這其中的門道告訴山木秀夫。


  開玩笑,要是讓泥轟人的聯賽辦的比華國還好,讓泥轟人走在了世界音樂行業的前端,那他怎麼向自己的老師秦瀾老先生交代,怎麼向自己的媳婦兒交代,怎麼向小二……和它的馬子交代?


  這是我們的構思,我們的創意,所有的榮譽,都應該屬於我們華國的音樂人!

  吳良緊緊抿上了嘴巴,望著山木秀夫,一言不發。


  「吳良桑是害怕我們把聯賽辦的更好,搶了華國同行的風頭嗎?」山木秀夫一眼就看穿了吳良的心思,半眯著眼睛問到。


  他的眼神里閃爍著一絲思索的光芒,顯然正在試圖尋找辦法說服吳良。


  吳良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可他那雙似笑非笑地眼睛,顯然已經回答了山木秀夫的問題。


  山木秀夫眼眸里閃過一抹寒芒,突然咧開嘴,訕然一笑:「吳良桑拳拳愛國之心,讓老夫很是欽佩,看來秦老先生果然沒選錯人,您,值得他如此看重!」


  吳良淡然一笑,對於他的馬屁照單全收,但表情卻沒有絲毫鬆動。


  「不過,」戲肉來了,山木秀夫果然很快級拋出了他的誘餌:「如果吳良桑能夠將音樂聯賽的種種細節如實相告,我可以承諾你一件事情:我們泥轟人將竭盡全力,幫助您重新奪回聯盟主席的位置!」


  「奪回聯盟主席的位置?」吳良聽到這句話,渾身輕輕一顫,一絲困惑卻悄然浮上了眉間:「你們泥轟人,有什麼本事誇下這樣的海口?」


  「呵呵。」山木秀夫見他果然意動,頓時重新挺直了身子,做出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樣,還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的,並非海口,而是根據事實做出的判斷。」


  「判斷,什麼判斷?」吳良更奇怪了,一個泥轟人,不遠萬里來到華國取經,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根據事實做出的「判斷」,你以為你是誰,神運算元還是通天曉?

  然而山木秀夫既然敢拿這件事來引誘吳良,顯然也不是信口開河,見到吳良臉上的質疑,他毫不慌張的說到:「我想吳良桑應該很清楚你們華國有一句古語,叫做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這句話是這麼說的吧?」


  吳良乍一聽到這句話,頓感有了那麼點兒意思,於是點點頭應到:「對,是有這麼句古話。」


  山木秀夫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到:「這也正是我之所以有信心幫助您奪回那個位置的重要原因!」


  「哦,怎麼說?」吳良覺得自己竟然有點兒被繞進去了,於是忍不住好奇的問到。


  山木秀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端正了一下坐姿,這才緩緩說道:「但凡一件事初創,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會犯許多錯誤,也會走許多彎路,成功的人,就在於他能克服這些麻煩,改掉自己所犯的錯誤,然後重新讓事情回到正確的軌道上來;而失敗的人,往往是因為他們無法克服麻煩,也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最終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直至與成功擦肩而過。」


  「你們的音樂聯賽,在我看來,現在就正處在這樣關鍵的路口處。」


  「音樂聯賽,是一件開創性的偉業,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成功的例證可以去追尋,也沒有現實的經驗可以去參考,所以在最初的這段時間裡,難免會遇到一些麻煩,犯下一些錯誤,又或者走上一些彎路,而這件事到底能不能辦成,最關鍵的,還是要看你們的帶路人,能不能帶領你們克服麻煩,避免錯誤,走上正軌……」


  「但可惜的是,按照我在華國所聽到的各種傳聞來看,現在的那位聯盟主席賀先生,顯然並不是這樣一個有能力的人,他的口碑極差,評價更是志大才疏,讓這樣一個人來做這樣一件具有開創性的事情,恕我直言,你們的聯賽,恐怕會走上很多彎路,甚至遭遇重大的失敗,這一點,只要那位賀先生依然在職,將無法避免。」


  「但是反過來看,那位賀先生的失敗,對於吳良桑您來說,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因為只有這樣,其他人才會認識到吳良桑您的價值,同時也會更明白,到底在誰的帶領下,華國音樂聯賽才能走上正軌,重新煥發出生機。」


  「所以我才會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吳良桑,您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吳良捏住下巴,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這才用力地點點頭道:「嗯,你說的的確有一點兒道理……」


  「可是……」他突然抬起頭,好笑的看著山木秀夫,問到:「既然按照你說的,我遲早會奪回那個位置,那還有你們泥轟人什麼事兒?你說幫我,那不是空口白牙的說大話嗎?」


  「不,我並不是在說大話!」山木秀夫一臉嚴肅地駁斥了吳良的話,用很認真的態度說到:「雖然我很看好你重新奪回屬於你的位置,但有一點你也不得不慎防:如果因為那位賀先生的失敗,而導致華國政府認為音樂聯賽並不可行,他們很有可能放棄對聯賽的支持,從而讓您和秦老先生十幾年的謀划,統統變成一場空……」


  山木秀夫的話還沒說完,吳良的臉色已經勃然大變。


  山木秀夫說的沒錯,如果賀公梓失敗了,那結果將很有可能朝兩個方向演變:第一,當然是大家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而重新邀請他出山,來帶領大家繼續把聯賽辦下去,但另一個可能,也不能忽視——那就是政府對音樂聯賽失去信心,從而停止對聯賽的聯賽的支持。


  如果是第一條的話,那自然是皆大歡喜,惡人得到懲罰,好人也得到回報,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如果是第二條的話……


  吳良真是想想都覺得渾身不寒而慄,如果真的出現這樣的事,他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地下的秦老爺子解釋。


  不,這樣的事情絕不能讓它發生!


  吳良內心深處發出了一聲劇烈的咆哮,雙目中寒光閃爍,望向山木秀夫,問到:「你有辦法?」


  山木秀夫一聽這話,立刻明白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


  他的嘴角頓時浮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不疾不徐的又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這才對吳良說道:「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如果有一個成功的典範在,那華國政府就會認真地考慮,到底是音樂聯賽不行,還是他們選出來的執行人不行,這個道理,我想吳良桑應該明白吧?」


  吳良沉默了良久,緊緊皺著眉頭對山木秀夫問到:「所以你說的成功的典範,就是指你們泥轟的音樂聯賽?」


  「當然!」山木秀夫傲然道。


  吳良心裡泛起一股苦澀,卻在臉上裝作譏諷的笑到:「你憑什麼覺得你們泥轟的音樂聯賽就一定會成功?」


  「因為我們齊心。」山木秀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們泥轟,從上至上,所有人都齊心協力的想把這件事辦好,所以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成功,正如你們華國有句古語說的,萬眾一心,其力斷金,我們在聯賽這件事上,沒有你們華國的勾心鬥角,所以我們有信心能把這件事做到最好!」


  聽完山木秀夫的話,吳良的心情簡直苦的能滴出膽水來!

  賀公梓,賀雲山,這兩叔侄,簡直就是華國的萬古罪人!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特別是你,賀公梓!」吳良暗自在背後捏緊了拳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指甲好似刺進了肉里,帶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但他並不打算鬆開手,因為只有這樣的痛,才能掩蓋住他心底此刻的恨意。


  吳良並不是個胸襟有多麼寬闊的人,但在他二十幾年的前半生中,還從來沒有如此憎恨一個人,甚至恨到想讓他去死的地步,賀公梓,無疑已經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他,值得成為吳良一生的對手!


  在山木秀夫滿含期待的目光中,吳良的臉色陰晴不定,一直隔了許久,也不知道時間到底流逝了多少,吳良終於黯然的點了點頭,用沙啞的嗓子對山木秀夫說到:「好,我可以把聯賽的一些細則告訴你,但有些東西,是老師的心血,沒有他的允許,我不能私自向你透露,所以我能告訴你的,只是一部分,你休想從我這裡把老師數十年的心血全都拿走!」


  「一部分啊……」山木秀夫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臉上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失望。


  他沒想到,吳良到了這種時候依然有所保留,但回過頭想想,這也很正常,華國人在教徒弟的時候都有保留一手的習慣,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叫「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吳良就算真的什麼都跟他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對方已經傾囊相授。


  與其彼此猜疑,不如把話說在明面上,這樣以後也不會傷到和氣,同時又能維持這種亦敵亦友的關係。


  山木秀夫鄭重地點了點頭,對吳良回答道:「好,那關於聯賽的具體事宜,我們會在稍後專程登門拜訪,今天這個地方,恐怕您也沒心思和我們詳談,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具體的時間,我們再打電話約定!」


  「慢走,不送。」吳良沖山木秀夫揮了揮手,望著一群人遠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複雜。


  這時候,從頭到尾一直在旁邊安靜聆聽的和路雪,終於來到了吳良背後,低聲問他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為什麼?」吳良回過頭來,奇怪的看著她。


  和路雪鼓著臉,顯然有些不高興,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她咬著牙氣呼呼地問到:「你這樣做,就不怕人家說你是賣國賊嗎?」


  吳良愕然,隨即啞然失笑。


  「哪有這麼嚴重?」他拍了拍和路雪的俏臉,大笑著說道:「就算我不說,人家也遲早會研究出來,說穿了,這也不是什麼高科技含量的東西,哪裡就能跟賣國賊扯上聯繫呢?而且……」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轉向門外,望著外邊那片幽藍的天空,幽幽地嘆道:「我能讓老師的心血,毀在那個姓賀的手裡,這件事,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我一定要在他把聯賽帶進深淵之前,把他趕下台,這樣做,不僅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整個華語歌壇……」


  和路雪看著吳良蕭索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些許疑惑,但很快,這些疑惑就被信任給代替了。


  「我相信你。」她輕輕地靠到了吳良的背上,用臉龐摩挲著他的臉龐,閉上眼睛悠悠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只為了自己的人,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吳良感受到了她臉蛋上傳來的驚人的滑膩,以及從心間流淌過來的溫暖,頓感渾身的疲乏彷彿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了,轉過身用力地摟住她,輕輕把嘴唇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呃……」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很尷尬的聲音,吳良二人扭頭一看,卻剛好看到羅明禮正用責怪的眼神盯著他倆。


  「這是靈堂,你們要親熱,還是應該注意一下地方!」羅明禮咳嗽了兩聲,用乾癟癟的語氣責備道。


  夫婦二人雙雙吐了吐舌頭,然後吳良問道:「師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關於聯賽的事,我想晚上跟你好好談談。」羅明禮淡淡的回答到。


  之前哪怕是吳良一直在負責聯賽的相關事宜,羅明禮也沒用這樣的語氣跟吳良說過話,因為他一直覺得吳良資歷太淺,恐怕承擔不起秦老爺子給他的重擔。


  但是在自己的想法改變了之後,羅明禮開始重視起吳良的意見來,畢竟兄弟齊心,其力斷金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而他要跟吳良說的,正是之前他私自在謀划的打擊賀公梓跟他的音樂聯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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