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的地盤我話事
隨著祁毅恆的到來,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吳良見到眾人矚目,當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再退縮,於是一咬牙說道:「祁部長,我想問問你這位女歌手假唱是怎麼回事?」
祁毅恆果然早知道這件事,當即回答道:「假唱?你說的是杜奕歡?我知道,她因為生病嗓子壞了,所以只能暫時先用伴唱,怎麼,這有什麼問題嗎?」
「生病?」吳良冷笑道:「她是真的病了?」
祁毅恆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問到:「你想說什麼?」
「既然生病了,那就回家好好的修養,何必這麼辛苦呢?」吳良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如果實在不行,就把位置讓給別人,非要霸佔著位置還假唱,這算什麼?」
「吳良!」祁毅恆的神色有些嚴肅,帶著呵斥的味道說到:「杜小姐也是想為國家效力,你怎麼能這麼說?再說了,她現在要是退出,我們上哪兒找其他人來替補?」
「華國那麼多歌星,難道還找不出個替補?」吳良反問到。
「胡鬧!」祁毅恆臉色冷了下來:「名單是由我們經過開會討論嚴肅決定下來的,怎麼能說換就換?你當這是什麼,辦家家酒嗎?」
「嚴肅?」吳良盯著他的雙眼,毫不示弱地反擊到:「要真是那麼嚴肅,怎麼可能會出現假唱的歌手?祁部長,你難道不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嗎?」
「嗯?」祁毅恆眼睛眯的更厲害了,似乎在強壓著怒氣,問到:「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有多嚴重?」
吳良指著周圍所有的人說道:「先說說大傢伙兒。這裡每個人都兢兢業業,千辛萬苦,為的是什麼?就是把最好的表演帶到舞台上,揚我國威,可這時候,偏偏有個人,不把大傢伙的努力跟辛苦當回事兒,嬉皮笑臉的在舞台上假唱,你讓大傢伙兒怎麼想?你讓其他全心付出的歌手怎麼想?你讓全國億萬等待著我們凱旋歸來的觀眾們怎麼想?祁部長,這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啊!」
「再說了!」他不等祁毅恆接嘴,繼續說道:「這次歌友會可不是我們華國人自己在自娛自樂,這是在國際友人的面前表演,要是被人家看出來我們假唱,你說其他兩個國家的觀眾會怎麼想?就憑著這種假唱的人,你覺得我們能拿冠軍嗎?祁部長,是你告訴我要打擊韓國人的氣焰,不能讓他們再拿到冠軍,可我們憑什麼?就憑這種弔兒郎當根本不把唱歌當回事情的人嗎?」
祁毅恆聽到吳良的話,一下子愣住了。
他當初聽到另一位副部長彭建過來打招呼,說是杜奕歡生了病,嗓子啞了,這次表演只能用伴唱。一開始他還不以為意,認為幾十個歌手出戰,一兩個人出了點兒問題,事情並不大,但現在聽吳良這麼一說,他似乎也察覺出了其中的味道不對。
關鍵是其他所有人都在拚命的努力,力求發揮自己最好的水平,可偏偏當中有個杜奕歡划水,這會讓其他拚命的人怎麼想?
他不用猜,只需要看看周圍過來參加排練的明星們的眼神就知道了。
那是一種混合著憤怒、不屑、鄙夷的複雜目光。
祁毅恆的背心一下子就濕了,心裡暗自罵道:彭建你這個老混蛋,這次把老子害慘了!
可是他身為領導,當然不能這麼快就服軟認輸,於是他收斂了一下心神,負起手說道:「話不能這麼說,杜小姐難道就不想拼盡全力嗎?可人家也是生了病,有心無力啊,我們應該體諒一下人家的難處嘛!」
「我說過了。」吳良半步不退地說道:「她要是真的生了病,就趕快回家去休息,實在不行就去找醫生,生了病還這麼辛苦排練,萬一要是出了問題,祁部長,我可不負責任!」
他這句話明裡說的是杜奕歡要是因為生病出了問題,他不負責任,其實真正的意思是杜奕歡的表演要是出了問題,他不會負責任。
祁毅恆身為官場老油條,這種暗藏機鋒的話,他怎麼會聽不出來?
一時間,他的心裡更加猶豫不決了。
吳良不負責任,那這個責任該誰來負?
這不廢話嘛,除了他這個總負責人,還有誰?
一想到這裡,他就對當初答應彭建的請託懊悔不已。
這丫的簡直是塞了個定時/炸彈給自己呀!
但與此同時,他對吳良也浮現出一些不滿,這個傢伙,一點兒都不顧及領導的臉面,這種時候,你怎麼能跟領導對著來呢?
杜奕歡雖然假唱,可我已經盡量心平氣和的跟你做了解釋,你卻已點兒面子都不給我,還叫嚷著要讓我來負這個責任。
如果所有責任都讓領導來背負,那還要你們這些下屬幹嘛?
祁毅恆的臉色不知不覺就變得如寒冰一樣冷冽了,他生氣地問到:「那要是杜小姐離開,你找誰來替補?再說了,杜小姐要是走了,你就保證能奪冠嗎?」
「我可以來!」吳良似乎根本沒察覺到他臉上的不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但我不保證能奪冠,我說過,誰要是能保證奪冠,你盡可以把他找來替我,我沒有二話可說!」
「你……!」祁毅恆憤怒地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那老斑鳩的聲音突然再度響起:「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這傢伙根本就沒安好心!你們聽見了吧,他剛才說什麼?他說他來頂替我們家歡歡的位置,祁部長,他這根本就是以權謀私啊,您難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他的用意嗎?」
老斑鳩已經察覺到了祁毅恆對吳良的不滿,所以立刻趁著這個機會挑撥起來。
他這麼一說,祁毅恆似乎也認為吳良的話有些不妥,於是用鋒利的目光瞪著他,想要看看他有什麼解釋。
哪知吳良根本懶得解釋,斜著眼對老斑鳩說道:「優勝劣汰,這是自然生存的法則,你要是不服,可以讓你家那個歡歡跟我比一場,咱們誰唱的好,誰就上,你敢不敢?」
老斑鳩被他目光一瞪,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但他很快又找到了理由,一梗脖子說道:「我家歡歡生了病,你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少廢話!」吳良不耐的說到:「真要生了病,就找個醫生來當著我們大家的面做個檢查,這樣行不行?」
老斑鳩嘴角抽搐了兩下,不敢說話了。
其實吳良早知道,所謂的什麼「生病」,根本就是借口,現在離正式表演還有五六天,什麼病能讓嗓子五六天之後都還恢復不了?
除非她真的啞了。
杜奕歡這麼早就開始排練假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根本就是心虛,不敢在三國歌友會的舞台上唱現場!
大傢伙兒都在為了這台晚會拚命的努力,可偏偏中間有這麼一個人偷奸耍滑,這讓吳良怎麼看得下去?
所以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杜奕歡給替掉。
至於他提出由自己來替換杜奕歡,這個想法倒是臨時產生的,因為他之前雖然考慮過登台表演,但後來他發現自己並不在出場的名單上,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哪知現在杜奕歡卻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他自然不會浪費。
排練廳的場面一下子凝固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祁毅恆,等待著他做最後的決斷。
祁毅恆心裡也是嗶了個狗,他萬萬沒想到,一件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演變成了如今的這種場面。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不趕走杜奕歡吧,其他的工作人員和歌手都在那兒看著,這麼一個態度不端正的人,要是不趕走,你讓其他的人怎麼想?
大家會不會有樣學樣,一個個跟著懶散起來?
又或者心懷不忿,人人都失去了拚命的動力?
可要是趕走她吧,他又該怎麼跟彭建交代?
兩人畢竟是同僚,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次駁了他的面子,以後兩人還怎麼共處?
祁毅恆心裡那個恨呀,真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但最終,他還是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
「邵先生。」他沉著臉對那隻老斑鳩說道:「我看要不這樣吧,杜小姐既然病得這麼重,我看就不要勉強了,還是身體要緊,不如讓她先回去養好身體,等著明年再來為國效力,你看好嗎?」
迫於所有人的壓力,祁毅恆最終不得不忍氣吞聲站在了吳良這邊。
周圍頓時湧起一股悄悄叫好的聲音。
可這句話落在老斑鳩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
「祁部長,你……」老斑鳩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祁毅恆,嘴唇微微顫抖道:「祁部長,你就算不給我家歡歡面子,難道你連彭部長的面子都不給了嗎?」
祁毅恆艱澀地說道:「不是我不給老彭面子,可杜小姐現在的情況……唉,我也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邵先生,你要理解我的苦心啊!」
老斑鳩欲哭無淚,他哪裡會想到,原本是用來作為掩飾的一個借口,卻成了祁毅恆如今驅逐他們的委婉說辭?
祁毅恆口口聲聲為了杜奕歡的身體著想,他還能怎麼說?難道說我家歡歡根本就沒問題,假唱純粹就是故意的,祁部長,你一定要給彭部長面子,讓我們假唱到底啊?
老斑鳩雖然囂張,但並不是弱智,他很清楚,他要是敢把這種話說出來,祁毅恆當場就有可能跟他翻臉。
罷了,罷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老斑鳩惡狠狠地剮了吳良兩眼,嘴唇一抿,氣沖沖地走出了排練廳。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的杜奕歡,也跟著臉色陰沉的走了出去。
「行了,這下你滿意了吧?」祁毅恆望著吳良,擰緊了眉頭問到:「杜小姐已經退出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吳良坦然的挺起胸膛,回應他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哼!」祁毅恆一甩衣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