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只能辜負
054隻能辜負
「程叔,都過去了!您已經儘力了!」蕭天安慰著傷心和懊悔中的程叔。
幾年前,他和采月一起去葉輝的家裡拜年。就是從見到葉輝並對他的背景做過了解后,蕭天才確認了自己之前的猜想——程叔,就是宛雲的親生父親!
因為葉輝曾是警衛班的成員,頗受程叔的器重和賞識。
想來,程叔一是因為信任他,二是因為他正好也是本市人,所以他退伍后將他安排回了本市,在特警隊任職。葉輝應該是特別受了程叔的委託,才故意接近采月的父親,與他成為好友,並在采月父親過世后,依舊受託對肖靈母女兩人多加照弗的。
而林宛雲雖然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卻也一直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和良好的教育,原因很可能也是程叔一直在暗中照顧的結果。
其實現在想來,蕭天都不敢確認,當初他那麼短的時間就狂熱地愛上了林宛雲,是否與她是程叔的親生女兒有關。
因為林宛雲的長相雖然偏向肖靈多些,但多少也有些程叔的影子在。對於他這個自小就未與父親有什麼接觸的孤兒而言,程叔就如同他的親生父親一般。所以,林宛雲對他所具有的那種親切感,自然不是別的女人可以比得上的。
往事如煙,過往的一切情愛都已不可再追。如今,老少二人既情同父子,又是真正的翁婿。
待得情緒稍稍平復,程叔輕輕地拍了拍蕭天的肩。
「去和英姿道個別吧!這孩子…這孩子…唉…」
程叔才稍微緩解些的情緒,再度激動,眼中又有了眼淚,「好好安慰一下她!安慰一下她!啊!」老人心痛地搖著頭,已再說不出話來。
不論是采月,還是英姿,不管蕭天選擇哪一個而捨棄另一個,身為父親,程叔都會心痛、都會傷心。
眼前的程叔,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嚴。此刻的他,只是一位單純為女兒無奈而傷心不已的父親!
蕭天輕輕地敲響了程英姿房間的門。
開門的是雙眼紅腫的程夫人。見是蕭天,她難過地捂住了嘴。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緒,她輕輕地道:「小天,好好安慰一下英姿,啊!」
這話幾乎和程叔所說一字不差。蕭天除了點頭,不能說別的。
蕭天邁步走入房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門輕輕關上了。
程英姿正背對著卧室門的方向,坐在化妝台前。以前,她從不化妝。後來,她為了蕭天才開始學會了化淡妝。
蕭天看不到程英姿的表情,但她聳動的雙肩表明她正壓制著傷心在哭泣。
蕭天慢慢地走到了程英姿的身後,他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她,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可以安慰到她。
程英姿突然轉過了身來,撲入了他的懷中,先是嚶嚶地壓制著哭,然後是嚎啕大哭。
蕭天只能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試圖緩解和安慰她的傷心。
他無法對程英姿說「忘了我」,因為他自己也知道,對程英姿而言,此生她是不可能真的忘了他的。他也無法再對程英姿說「對不起」,因為幾年來,這話他對她已經說得太多了。他更無法對程英姿說「你要好好的」,因為他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好好的。
程英姿也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這幾年,她向他表達愛慕之情,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她能想到的表達方式也已經用盡了。最後,她採取了陪他等待的方式。但現在,連這最後的方式,也因為他真正愛人的出現而變得沒有意義了。
她的心就像是被生生地給挖走了!心空了,只留下了一個血乎拉赤,依舊還在滴著血的空洞。
但只能這樣了,她只能用漫長的時間,來等待這個恐怖的傷口一點點地慢慢癒合了。
他們之間,除了這個兄妹間的擁抱,再也不可能有別的了。
和蕭天並肩走出程叔家的小樓時,采月心情有些沉重。她想到了遠在異國的楊玄和楊越。
但,要對某些人一往情深,就一定意味著對某些人的辜負和殘忍。她為了蕭天,辜負了王陽、裘岩和楊玄,而蕭天為了她,也辜負了歐陽晴、楚明珠和程英姿。
正式見過程叔后,蕭天就以老大的身份,再次將八大羅漢聚在了聚福樓。這一次宴請,他的主要目的是,向他身邊的人正式介紹采月。
「夫人!」
「嫂子!」
雖然八大羅漢都是蕭天的手下,但蕭天這位中將實在太年輕,他們中一半以上的人的年齡,其實比蕭天還大。所以一部分人叫采月「夫人」,還有一部人叫采月「嫂子」。
采月雖然一直沒有正式地出嫁,但這麼多年,她卻一直是被人「夫人夫人」地叫著。
以前,她是蕭天身邊的「董事長夫人」,後來,她身為楊玄名義上的情婦,被人稱為「如夢夫人」,而現在,蕭天不再是雲天的董事長,而是身份公開的共和國中將,所以,她就成了「將軍夫人」。
雖然早已不是第一回被人叫「嫂」和「夫人」,但采月臉上還是微微地有些害羞。
「兄弟們好!」
除了袁鐵和許援,其他幾位都是不曾親眼見過采月的。他們彼此地面面相覷——眼前這個嬌弱的小女人,就是那個傳說中殺人如麻的金花會的如夢夫人嗎?這畫風完全對不上呀!
來之前,在他們的腦子裡想的都是,這女人就算以前只是個嬌嬌小姐,可在那麼一個真正是黑邪狠辣、又掌握著多國政局要害的黑老大身邊生活了好幾年,那她的眼角眉梢怎麼都難免會帶出幾許殺伐之氣來吧?
可是,居然完全地沒有。
不僅沒有,這女人看起來比普通的女人還要嬌、還要弱呀。就像風一吹就要倒,就像對他說話聲音大一點,都能嚇到她一樣。
酒席宴上,羅漢們向蕭天、也向采月頻頻舉杯相敬,當然,主要還是敬蕭天,因為采月畢竟是女人嘛,而且又是這麼一個嬌弱的小女人,這才只喝了一杯酒,那白嫩的小臉上,就緋紅緋紅的了。
蕭天興緻頗高,完全是來者不拒。
雖然羅漢們曾經因為拼酒而被集體罰寫檢查,但今天這事情實在是一件大喜歡。他們實在是高興,就顧不上節制了。更關鍵的是,老大自己明顯也是越喝越高興。
這本是喜宴,采月自然也不會阻止。但喝著喝著,她發現眼前的男人們都有些剎不住車了。正常的吃喝,慢慢地就朝著拼酒的路上奔了。
采月只微微地皺了皺眉,也不出聲,就只在蕭天又要再次仰脖喝盡杯中酒時,不著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外人完全看不出什麼問題來,但蕭天立馬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家寶貝不高興了!他必須立馬適可而止,不可以再喝了。
很久以前,她就擔心他的身體。這次她重回他的身邊,也是一直在監督他的飲食和作息。
雖然他想盡各種辦法,想與她成就好事,但除了回國后的頭三天,她體貼他太久沒沾女人,所以基本上都許了他的放縱,但後來,她堅決地將一天的次數限定在了兩次以內。兩次以後,不管他怎麼懇求、耍寶、逗弄她,她都是堅決地不從。
而且,每回見面,她都要仔細地觀察他。如果哪天他回家后還忙了工作,睡得晚了點,第二天她基本都會嘮他,直嘮到他被迫發誓,以後再也不敢隨便再那麼晚睡了,她才會罷休。
這幾年她沒在他的身邊,他的確是不知道疼惜自己。雖然他現在已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在兩個身份之間做切換了,但他反而更加地把精力投入了工作中。因為,除了工作,他根本就沒有生活呀。這讓他的身體繼續處於了一種虧耗的狀態。
所以,她現在要想辦法將他曾經虧負的,慢慢地補回來。他現在的年齡正處於關鍵的階段,若是補好了,完全恢復的可能性雖然不大,但平享天壽還是完全可能的。可若是繼續地虧下去,只怕他的壽命就會大減。
此刻,見自家的女人眼角帶了些許的鋒利,蕭天端著酒杯的手,生生地就停住了,沒敢往嘴裡送。
「不喝了!今天就喝到這裡了。」蕭天說著,居然把酒杯放下了。
大炮立刻就不幹了。剛要提意見,立刻就被坐在他左手邊的袁鐵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
大炮很是不得要領地瞪了袁鐵一眼:「你踢我幹啥?」
袁鐵臉色很是難看地看了大炮一眼,那眼神里有提醒,更有警告。
但心粗的大炮依舊沒有會意。他最喜歡跟老大拼酒了,雖然是屢敗,但還是要屢戰。雖然因此寫過檢查,但一聞到那酒香,大炮還是擋不住這誘惑。何況,今天是個喜宴呀,這是多值得開心的一件事吶。
「老大,你這不行啊。酒桌上無父子,酒桌上無領導。這酒,您必須得幹了。」
袁鐵這下,滿臉都是蛋疼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