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章:091 對弈林銳
第chapter章:091對弈林銳
誠如裘岩和采月所料,阿德斯此刻正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做著思考和權衡。
他等了十幾年了,現在勝利就擺在他的眼前,只需要他伸手去取就可以了。可是這勝利彷彿來得太順利了些,這真的只是他的幸運,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嗎?
腦神經外科專家對蕭天病情的判斷促使阿德斯下定決心,在蕭天醒來前完成對采月手中雲天股權的收購。但即使是這樣,一向謹慎的他還是一直等到采月最後的約定時限時,才給龍雲海下達了他的最後指示。
他要確認采月的確只是把明耀當成解決問題的優先考慮方式之一,而不是唯一的或是最重要的方式,因為這樣他才反而不會那麼懷疑采月轉讓股權的動機。
果然不出裘岩所料,剛到采月家樓下采月正要下裘岩的車,她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龍雲海!
采月含笑看了裘岩一眼,裘岩也微笑地望著她,示意她接電話。
掛斷電話,采月朝裘岩做出了「V」字勝利手勢。
股權轉讓協議在多次討價還價后終於還是順利簽訂了。明耀以高於雲天歷史最高股價的35%收購采月手中所持雲天股權份額的25%。
這個比例也是按相關法律規定,采月在初接手蕭天股權后的第一年裡可以對外轉出的最高限額。
在付款時限上采月還是做了讓步。由之前的協議簽署后10個自然日之內,改為了她取得雲天董事會所有成員放棄股權優先購買權聲明后的10個自然日內。畢竟,如果她真的不能取得這些聲明,那麼這份股權轉讓合同很可能就會被判定為無效。
同時,協議還特別規定,如果指定時間內明耀一方將股權轉讓款打到采月的指定帳戶,那麼這份股權轉讓協議將生效,否則這份協議將自動作廢。而在此之前,這份協議處於凍潔狀態,不對外公布。
阿德斯果然如采月在心中所期望的,在這即將見到勝利曙光的時刻,他的心變得有些急躁了。
事實上,這份股權轉讓協讓並不能讓明耀真的達到掌控雲天的目的。阿德斯的心理的確如采月對裘岩所說的,這份股權轉讓協議更大的意義在於這是她對蕭天的背叛。
到時只要他公布這份協議,采月身為蕭天繼承人卻在剛得到蕭天股權的情況下就做出這種事,那對整個雲天的對外士氣實在會有極大的負面影響。雲天董事會短暫的團結很可能將因為這件事而終結,到那時,雲天才真的會成為明耀的囊中之物。
所以這份協議基本上是很順利地按采月的要求籤了下來。
接下來采月要面對的就是她計劃中另一個天大的難題,那就是說服整個雲天董事會放棄股權優先購買權,這對她而言無異於是擺在她面前的連綿高山。可是這一關她必須闖過。
因為如果不能取得董事會成員放棄股權優先購買權的聲明,那麼她與明耀所簽的股權轉讓協議很可能會被判為無效。若是那樣,她的整個計劃將無法順利實施。
在經過慎而又慎的考慮和權衡后,她決定直接從面前這連綿高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發起衝刺,這座山峰就是雲天的副董事長林銳。
林銳在雲天是除蕭天和陳明濤外在雲天擁有最高權威的人。而且因為他在行業內的資歷,他說話的份量恐怕比執行總裁陳明濤還要重。只要可以說服林銳,那麼其他董事將不會成為太大的問題。
這一次采月決定不讓裘岩陪同,由自己單獨面對林銳,因為這或許可以減弱一點林銳對她的敵視和懷疑。
比約定的上午九點整晚了十分鐘,林銳才到達采月所約的地點。這是一家會所的一間很安靜的棋室。采月知道林銳很喜歡下各種棋,尤其是圍棋,所以和他約在了這裡。
林銳並沒有就自己的遲到而道歉,采月也沒有追究。兩人在棋盤前盤膝坐下。
「你電話里說找我有重要的事要談,是什麼事?」林銳顯然並不想和采月呆太久,一坐下就開了口。
「我可以和蕭天一樣稱呼您為林哥嗎?」按年齡采月應該稱林銳為林伯,至少是林叔,或是林董。但采月不想這樣。
林銳皺了皺眉,不置可否。在他的心裡,他只接受蕭天這麼稱呼他。當初蕭天是叫他林叔的,是他堅持要和蕭天做兄弟,並以兄弟相稱,所以蕭天才叫他林哥的。
采月一笑:「既然您不拒絕,我就當您是答應了。林哥,我很早就聽蕭天對我說過您愛棋成痴,所以我一直就很期待著能有機會向您討教一二。今天正好是個不錯的機會,林哥可否滿足采月這個願望?」
林銳的神色果然比進門時要好了一些:「你也喜歡下棋?我還沒見過有幾個女人喜歡下棋的。」
采月很恭敬地親自為林銳倒了一杯剛沏的熱茶,雙手遞至林銳的面前。一邊做著這些時,她一邊對林銳做著解釋。
「我父親是名軍官。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住院,父親為了讓我住院時不那麼悶,就常常在醫院教我下棋。我四歲多時就開始和父親學習下棋了。只可惜我父親過世得早,我沒有更多機會和父親學棋。好在父親有一位至交好友,他和我父親當初也是因為兩人都喜歡下棋才交好的。在父親過世后,這位叔叔就代替父親繼續教我下棋了。所以說起來采月勉強也算得上是一個老棋友了。」
采月沒有告訴林銳的是,她那位父親的至交好友為了提高她下棋的水平,還專門請過一名世界聞名的國手專門教導她。私下裡,即便是蕭天和她對棋,兩人也是各有勝負。
林銳聽了采月的話,臉色越發好看了一些。
「林哥,我是後輩,這一局就由我先落子,您看可好?」
林銳還是不說話,卻低沉地「嗯」了一聲。
采月開始落子。她的第一顆子直接落在了棋盤中間。
林銳盯著棋盤的眼睛抬了一下,看向采月。采月落子時的動作讓他想起了自己多年前與蕭天第一次對弈時的情景。采月沖林銳微微一笑,做出一個有請的手勢。
林銳皺了皺眉,沒有落子:「你還是先說一說你約我來的用意吧。」
「不急,對完這一局,林哥自然就會明白我要說的了。」采月看著林銳,眼中笑意越發濃厚。
林銳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女人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她的從容和沉穩都與她的年齡和資歷極為不匹配。而且她一來就居然敢和自己對弈!這是需要膽識魄力和智慧的。
林銳收起心中對采月的輕視和對她身份的不悅,開始將注意力放於棋局上。對棋成痴的人在面對棋盤時總是會存著敬畏心理的。用一種散漫的心理對待棋局是對棋的不尊重,即使對面這個棋手讓自己輕視也不可以用一種輕漫的態度對待棋局。
快兩個小時后,棋盤上的局勢讓林銳再次升起了對采月的輕視之意。
「這個小姑娘上來的架式不小,可畢竟她不是蕭天,就她這樣的掌控力度如何駕御得了這樣的棋局?」林銳在心裡叨咕了一句。
采月很敏銳地收到了林銳對她的輕視之意。她看著林銳,微微一笑,說道:「林哥果然不愧是幾十年的老道棋手了!采月這回恐怕是要輸得有些難看了。」
林銳一笑:「以你如此的年紀,可以把棋下成這樣已經是很不錯了。在同齡人中即使是男人也是找不出幾個來的。」
「哦?這麼說林哥認為這棋還是得男人下才更過癮些?」
林銳毫不掩飾他在對棋這件事上的性別歧視,不算客氣地回道:「那是自然!」
采月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她的嘴角依舊帶著一絲淺笑。
「那采月實在是要感謝林哥今天放低身段和采月對這一局了。采月不僅研究棋局的時間和林哥不可同日而語,而且采月正不巧還是個女人。」
林銳微微一笑,沒有回話。但他顯然是默認了采月的話,他認為他和采月下這一局的確是放低了身段的。
采月略微地收斂起了笑意,也沒有再說話,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棋局上。
林銳卻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因為這局棋顯然采月是輸了。在輸局已定而且對弈雙方又是實力如此懸殊的情勢下,這盤棋實在是沒有再對下去的必要了。
「你還是說你要說的事吧!」林銳舊話重提。
「林哥,您還是勉為其難陪采月對完這一局,我們再談要說的事吧。」
林銳有些不悅,但還是忍著坐在原地陪著采月下棋,但顯然他的心思已經不完全在棋局上了。
一刻鐘后,采月在一個角落裡落下了一子。
「叫吃。」說著采月抬起頭朝林銳微微一笑。
林銳的眼朝采月落子之處看過去,一分鐘以後他的眼中露出了驚訝。
因為他的輕敵,他居然沒有注意到在那個小小的角落裡居然藏了一個假眼,正是這個假眼讓采月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