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
徐姜氏驚恐地看著徐芷,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往後一縮,六神無主地環視周圍,瞄到一旁站立的李徹,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樣想向他求救。
「王爺,救救我!徐芷已經瘋了,你快點殺了這個瘋女人!」
李徹臉上仍掛著淡淡的微笑,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靜靜地看著徐姜氏爬向自己,彷彿周遭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徐芷奪下旁邊侍衛腰上的佩劍,一步步走向徐姜氏,「姜昭思,還記得接你回府半路去上香的事嗎?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被打暈,我就躺在旁邊聽你的慘叫聲,你叫得越凄慘,我就笑得越燦爛。」
「你個喪心病狂的賤人!」
徐芷勾起嘴角,「是啊,我是喪心病狂,經歷這一切算計和折磨后,你以為我還能像個正常人那樣活著?」
「你、你不要過來!」徐姜氏用手撐著往後退,觸到李徹的鞋頭,抬頭一看,李徹笑容滿面地伸出手想要扶她。
徐姜氏迫不及待地握住那隻手,終於在李徹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扭頭想要道謝,卻發現李徹一邊笑著看她,一邊指揮隨從上前將她擒住。
「王爺,你……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李徹退到一旁,一臉笑意地對著徐芷,彷彿在說隨你處置。
徐芷笑著點頭,移開視線探到徐姜氏身上,一點一點將刀從鞘中抽出。
「你們、你們原來是一夥的!徐芷你個賤人,竟然敢和景王府暗自勾通!我要告訴侯爺,他不會放過你!」徐姜氏掙扎著,無奈四肢都被人擒住,她根本動彈不了。
徐芷將刀鞘隨手一扔,舉起刀指向徐姜氏,刀尖抵著她的下巴,似乎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在喉嚨上戳個洞。
「忘記告訴你,那群山賊根本就不是什麼山賊,他們是死士,下命讓他們強/暴你的人,是我。」
刀尖緩緩滑過咽喉,一路向下,刀鋒一轉,停在了徐姜氏的左手腕處。
「我託人捎給你的葯,不是什麼處子葯,而是保胎葯。秋蘭是我的人,你墮胎之後的血盆,是我讓她端到京都府,那些所謂出自你手筆的請休書,也是我讓她早早臨摹好的……請休書?對,我忘了,你還來不及弄清一切就假死過去了。所謂的請休書就是寫明你和別人私通然後求徐家休了你啊。你別激動……我怎麼可能留個隱患在身邊,秋蘭已經死了。」
徐芷笑著,突然動作迅速地將刀割進徐姜氏的手腕里,「嚓」地一聲挑斷了她的手筋,血如泉涌般迸出。
徐姜氏慘叫一聲,痛得額頭上青筋爆出,「徐芷……你個毒婦……你簡直不是人……」
徐芷頷首一笑,「做人多沒意思,還不如做個惡魔痛快。」她將刀子移開,「姜昭思,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還滿意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刀架到徐姜氏的右手臂,突然輕笑一聲,像是小孩子玩耍一樣將徐姜氏的右手手筋挑斷。
這次,徐姜氏痛得連叫都叫不出。
「現在你已經名聲盡毀,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個盪/婦,徐方休了你,並且他還向天下人宣告從未碰過你。連自家親人都唾棄你,若不是我料到事發后姜家不會留你性命,及早地讓秋蘭喂你吃下假死葯,恐怕你現在早死了,哪還能見到這麼燦爛又溫暖的陽光呢?」
徐芷用刀劃開徐姜氏的衣袍,像是練習書法一樣在她大腿上割了幾刀,然後急轉直下,毫不留情地將她的腳筋挑斷。
「你別用這麼怨恨的眼神看著我,你放心,我不會取你性命,相反我還要讓你好好活著。」
血順著刀柄滴下,緩緩流到徐芷的手心裡,她低下頭瞄了一眼,皺了皺眉,嫌棄地想將手上的血甩開。「姜昭思,你的血真臟。」她想到什麼,突然咧嘴一笑,「像你這麼髒的人,就應該活在天下最髒的地方。」
「知道銅板窯嗎?一般的妓/女失去了利用價值,就會被賣到那裡。在銅板窯里,只要一個銅板就能盡情發泄自己的*。那些男人粗魯變態,恨不得使盡一切手段折磨女人。」她眉心微挑,邁著細碎而優雅的步子轉身,「現在起,你姜昭思將成為銅板窯最受歡迎的妓/女,別的姑娘有價,你沒有。只要是個男人,就能上你。」
徐芷愉快地笑起來,得意而放肆,指揮一個隨從道:「將她的舌頭拔掉,扔進銅板窯,交待那裡的老鴇,所有難伺候的客人都交給她。」
徐姜氏嗚嗚地呻/吟,像是在懇求徐芷放過她,「不是我……用你牽制侯爺,是哥哥和昭陽的主意……是他們!」
徐芷扔開刀,斂起笑意,眸子里似千年寒冰一般,「你們姜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誰傷害過我,我會讓他百倍償還。」
她轉身離開,身後傳來姜昭思的凄厲聲,徐芷皺眉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掏出手帕擦手,一遍又一遍地擦著,手心被擦得泛紅磨皮,她卻一點痛覺都沒有。
「我幫你擦。」忽然手被人抓住,徐芷一愣,抬頭看到李徹微微含笑,他小心翼翼地扳開徐芷的手掌,用衣袖輕輕地拭去她手心殘留的血跡。
他的手指滑過手心,柔和而溫軟。徐芷像觸電一樣收回手,目光移向別處。「你都看見了,我就是這樣一個惡毒殘忍的人,還要繼續交易嗎?」
李徹似笑非笑,「為什麼不繼續呢?我們的目的都一樣。我想要毀掉徐方的政權,你想要報復他身邊的人,我們倆正好湊一對不是嗎?」
徐芷低頭,沒有理會他話里的挑逗,「你想要得到天下?」
李徹一頓,笑道:「不,我想要守護皇位上的弟弟。只要除了徐方,就沒人能夠對他產生威脅。」
徐芷略微有些驚異,卻很快恢復常態,「我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只是有一點你要答應我。」
李徹笑道:「什麼?」
「徐方的命,得留給我。」
天淅瀝瀝地又開始下起雨,剛才的血腥被一洗而盡。徐姜氏被人抬著從小道下山,徑直扔進了銅板窯。這邊,徐芷原路返回,裹著輕紗披風,悶頭就要往酒樓里走,迎面卻撞上一行人。
那行人本是喬裝打扮守在酒樓旁,其中一人手裡拿著畫卷,徐芷的頭紗被撞落,低頭想要拾起,抬頭卻發現有人站在自己身邊,正是手裡拿著畫像的那個。
那人眯起眼睛,眸子緊縮,突然發出喜悅的神情,像是獵物自動送上門一般,上前擒住徐芷的手臂。
「徐家二小姐?」
徐芷試圖掙扎,「你認錯人了!」她掃了掃眼前人,發現本來蹲在酒樓旁假裝無所事事的人不約而同地圍過來,她心中敲起警鐘,這些人是沖著自己來的!
酒樓近在眼前,只要拼儘力氣跑進去呼救,裡面有徐家的侍衛,諒這些人也不敢亂來!
徐芷還未來得及行動,心思卻被人看透,拿畫卷的人眼神一變,圍在周圍的人點了點頭,往不遠處跑去,掀起幾個攤位,試圖製造混亂。
人群一亂,眾人的眼光被吸引過去。徐芷被人捂住嘴巴往衚衕里拖,急得差點連眼淚都出來。
她想掏出袖子里的匕首,卻在慌亂間將匕首抖落,拖著徐芷的人瞧見地上的匕首,目光兇狠,「好啊,你還想反抗?」
那人彎下腰去撿匕首,徐芷瞄準時機狠狠一咬,趁機逃脫出來,想要跑卻發現這是個死胡同,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奪過斜放在牆壁上的竹竿亂揮,一邊大喊著:「救命!救命啊!」
「好你個賤蹄子,死到臨頭還想耍花樣!」歹徒逼近,手裡拿著匕首,看了看手上的咬痕,呸地一聲吐了口唾沫。
徐芷將手裡的竹竿砸過去,想要阻止歹徒前進的腳步,手裡的竹竿全部推完,她已經被逼到了盡頭,身後靠著棕紅色的牆壁,眼睜睜地看著歹徒靠近。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完蛋了。
就在歹徒舉起刀子想要捉住徐芷的那刻,卻突然轟然倒地,身後躥出一張寫滿慌亂的臉,「芷表妹,你還好嗎?」
徐芷愣住,錢初?
錢初喘著氣,扔下手裡的棍子,一把拉過還在發愣的徐芷往衚衕另一邊跑,「芷表妹,外面那些人馬上就會圍過來,我們先逃出去!」
徐芷被他拉扯著,獃獃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錢初跑了沒幾步,就已經累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呼氣,汗流浹背,「我、我聽聞你今天出門送侯爺,所以想逮個機會向你親自道歉,在酒樓外面等了許久,正好認出了你,還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就看到你被歹徒劫持……唉,我……我不行了,芷表妹你先逃吧……」救美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消耗體力!
徐芷蹙眉,猶豫要不要放開錢初的袖子,眼角瞄到剛才被錢初打暈的人已經恢復意識,強撐著站了起來。她一慌,甩頭往另一邊看去,衚衕出口處已經有人堵上來。
忽然身前閃過一道黑影,抬頭原來是錢初擋在前面,他頗為無奈地看著馬上就要撲上來的歹徒,彎腰費力地撿了好幾塊磚頭兜在懷裡。事到如今,他也只再做一回英雄。
他去額頭上的汗,拍了拍胸脯回頭對徐芷勉強地笑道:「芷表妹,不要怕,有我呢。待會你抓緊我的衣角,我帶你衝出去!」
他說完,又大聲地喘了幾口氣,平復好自己的心情,突然大吼一聲,掏出一塊板磚往衚衕口砸去,「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