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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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攝,攝政王進來了!奴才攔不住!」
我急忙蘸了墨水,往那奏疏上胡塗了一番,扔到一邊, 用手托腮,把奏疏全攬到手臂下, 裝睡。「哐」地一下, 書房門敞開來,一股狂風席捲而來, 像猛虎下山,我自巍然不動, 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門關,風止, 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唯剩他的呼吸聲。
我頭上一輕,帝冠被取了下來,繼而什麼落到我的臉上,是修長的手指, 我不動,他便繼續往下, 從我手臂下抽出一摺奏疏,我眯起眼,看他抽出一隻筆, 竟是要替我批奏疏。
我本能地伸手把那奏疏按住了。
蕭獨俯下身來,頭湊到我頸邊:「皇叔,今日在朝堂上真威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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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皮一麻,想起身,剛一動,就被他整個撲壓在書案上。
「威風得,我在朝堂上,」他嗅了嗅我的脖子,「就餓了。」
「蕭獨,這是御書房,沒看見朕在忙么,你別胡鬧!」我掙扎幾下,他卻將我製得很牢:「皇叔不是很有精神么?那樓氏女兒都送到寑宮去了,等著皇叔臨幸呢。」
我反唇相譏:「你呢?那樓舍人不也等著你回去么?大庭廣眾的,就跟朕搶起人來了,你好大的膽子!」———————————————————————————————————————………………………………………………………………
蕭獨舔了舔我的耳垂,又咬了一口:「是啊,我還得多謝皇叔賜婚,讓我離開以後不至於提心弔膽,擔心樓滄半道上把我殺了。」
「胡說,樓滄為何想殺你?你難道懷疑朕會對你捅背後一刀不成?」我心裡發虛,生怕他發現了相思蠱的事,放軟了口氣,「相思蠱都發作了……你還不信朕喜歡你?」
「皇叔今早在朝堂上對我聲色俱厲的,讓我怎麼敢信?」蕭獨語氣頗有點兒委屈,一手持著狼毫挑開兩粒衣扣,「又削我的權,又擢升蕭煜,還選納新妃,我急得只好親自前來驗證一下,皇叔到底喜不喜歡我了。」
柔軟的筆尖甫一觸到皮膚,我便癢得渾身一顫。
我急了:「這可是御書房,休要亂來!……換個地方。」
「去哪兒?寑宮?樓尚書的女兒在,我和皇叔進去,不太好罷?」
我啞口無言,我召了女人進宮了,就是為了避避他,誰知他竟敢夜裡殺進御書房來找我?這小子簡直無法無天!
「那也不能在這兒……」
「相思蠱夜裡發作起來,可是難熬得很,」蕭獨手一動,「現在都快亥時了,皇叔忍得下去?」
我打了個激靈,胸膛壓在一摞奏疏上,讓我羞恥難當,只覺好像被文武百官看著,我與我的侄子怎樣在御書房親熱。——————————————————————————————————
與那個夢裡的情形,何其相似。那麼,那夢裡魑族大軍壓境……
我聯想到那奏疏上的話,當下出了一身冷汗。
「皇叔,你都出汗了。」
我是給嚇出汗的,蕭獨卻當我是情動,得寸進尺。他昨日還是個笨拙的雛兒,今日便在風月之事上已然入了門,縱然相思蠱不起作用,可我到底是個正常男子。
「奏,奏疏,把奏疏拿開!」
我撐著桌面,試圖騰出一點空隙,蕭獨卻壓得我不能動彈。
「皇叔天子之威,震懾朝堂,壓在奏疏上有什麼不妥?」
我聽出滿滿的懲罰意味,恍然大悟這狼崽子是在報復我白日對他發威,我怒不可遏,抓起墨硯就砸他,結果一脫手甩到地上。
「皇,皇上,沒事罷?」門口的宦侍戰戰兢兢的,大抵也是聽出了什麼動靜,蕭獨的手偏在這時動作起來,將我逼得一聲悶哼。
「退,退下!」
話音剛落,蕭獨卻還將我翻抱過去,面朝他。我一眼從牆上懸挂的鑲金琺琅寶鑒上看見自己仰倒在桌案上,一頭髮絲鋪散開來,衣衫凌亂,簡直不堪入目至極。
蕭獨卻欣賞著我此刻的模樣,目不轉睛的,耳根卻明顯紅了。
荒唐。我抓起一摺奏疏擋住臉,只覺把祖宗的臉都丟光了。
蕭獨俯下身子,把我臉上的奏疏拿開了,盯著我的雙眼:「這麼多奏摺,皇叔怎麼顧得過來,這段時日由我監國,奏摺上的麻煩,該怎麼解決,我亦心中有數些,就讓我,替皇叔分憂罷?」
這種時候,他如此正經,只讓我更加羞臊,他分憂,分什麼憂?
批閱奏疏這等要事,我向來是親自負責,哪兒輪得著他?
要幫,也該是我信賴的大臣來。
我壓抑著呼吸,蹙著眉,搖了搖頭,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皮,手卻一動,我渾身大顫,知曉這定是蠱蟲還未衰亡之故,強忍著不叫出聲來,嘴唇便被蕭獨低頭狠狠封了住。
他舌尖撬開我唇齒,在我口腔內掃蕩翻攪,我被這一通狼吻折騰得喘不上氣,他卻變本加厲。終是耐不住,我喉頭一顫,泄出一聲呻-吟來。蕭獨鬆了嘴,我喘了一口氣,淚水竟跟著淌了下來。見我淚眼朦朧的,喘個不停,他像才知錯,住了手。
我抓起奏疏朝他劈頭蓋臉的砸去,蕭獨猛把我雙手扣住,一對碧眸閃閃爍爍:「我,白日見皇叔衣衫齊整的坐在朝堂上,大發龍威的樣子,腦子裡,盡想得是夜裡……朝堂上,你是天下人的天子,在夜裡,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天子。」
我心口怦然一跳,險些繳了械,卻聽門外又傳來腳步聲,驚得掩好衣袍。
「皇上,煜親王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我道:「不見……」
話音未落,一隻手忽地將我嘴捂住:「有請煜親王。」
「是。」
我大驚,見蕭獨跪坐下來,將我從桌案上拽入懷中,一柄兇器威脅意味地頂著我……………………………………………………………………………………………………,我二人便如此端坐桌案前,面對著那一堆凌亂潮濕的奏疏。他用拾起方才逗弄過我的筆,蘸了蘸硃砂,拾起一摺奏疏:「皇叔,你看這折,建議精簡地方稅務機構,削減冗官冗員,我以為,是良策,如此,可減輕百姓的負擔,又可集權,皇叔,準不準?」
我被他捂著嘴,摟在懷裡,哪能應聲,只聽那咯吱咯吱的木輪聲由遠及近,已經到了門口,羞恥得幾欲昏死。
「皇上,煜親王來了。」
「叫他侯著,我與皇上在審閱奏摺。」蕭獨咬住我耳尖,舉兵入侵,我猝不及防地「唔」了一聲。他是故意的。故意給蕭煜聽的!
幼稚至極!
我屏住呼吸,不願發出一絲聲響。
「皇叔,」他卻喘息著,低吼,「墨不夠了,我給你研磨。」
我聽得一陣崩潰,張嘴狠狠咬住他的手掌。我非宰了這小子不可!
他亦不甘示弱,大肆攻城略地,這門外就算是個傻子也能聽得明白房內情況,蕭煜倒好,卻一動不動,沒有要走的意思,也不知是傻了,還是不識趣。…………………………………………………………………………………………………………………………………
「蕭,蕭煜,你,」我想命他退下,卻被蕭獨折磨得此不成調。
「皇叔,奏疏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批完的,不如讓煜親王先退下?」
我點了點頭,不讓蕭煜退下,讓他在這聽活春宮不成?
「煜親王退下罷,皇叔這會,分不開神理你。」蕭獨停了一停,喘息著笑,炫耀之意不加掩飾,「你就白日再來罷。」
蕭煜不理他,端坐不動。
我緩了口氣,忍著羞意:「蕭煜,你退下。」
「皇上,那臣,告退。」蕭煜半晌才答,推著輪椅離去。
蕭獨冷哼一聲,把我抱到案上:「我就說他對你有非分之想,皇叔還封他為輔國公,就不怕我吃味?」
我有氣無力地反駁:「荒謬!朕住在他府上三月,相安無事……」
我幹嘛急著跟他解釋!幼稚得像個十歲孩童!
「那是他不能。」蕭獨壓低聲音,「不似我,能伺候皇叔。」
「無恥——」我咬牙,被他又堵住嘴唇,放肆起來。
這一整夜,蕭獨把我從桌上折騰到地上,又從地上折騰到桌上,直到天亮還沒罷休,我晨起時根本直不起腰,連早朝都沒去。
待到了辰時,蕭獨這龍精虎猛的小子才消停。我被他摟在懷裡,渾身軟綿綿的,連睜眼的力氣也不剩,更別提說話。情熱漸漸散去后,我頭上仍熱得滾燙,蕭獨緩過神來,摸了摸我的額頭,才發覺不對,忙幫我將衣袍理好,將我抱回了寑宮之中,傳了御醫。
甫一躺到榻上,我便覺喉頭一熱,有腥甜的血湧上來。
我恍惚間意識到這是什麼,知曉蕭獨在旁,不敢吐,硬生生的咽將回去,又覺那血衝到鼻腔,一股腦淌了下來。
「皇叔!」他驚得拿帕子來替我擦,「御醫!快傳御醫!」
我心裡只想,是流鼻血不是咳血,配合發熱,應不會讓他起疑。
御醫急急趕來,問我診斷,只道我並無大礙,是染了風寒,又勞累過度,才致發熱,需靜養幾天。蕭獨立即命御醫開了藥方,吩咐人去煎煮。待御醫走後,他便扶我坐起,端了葯來喂我。我哪還有力氣張嘴,氣若遊絲,抬來抬眼皮,見他似面有愧色:「是我昨夜……太沒節制,忘了顧著皇叔身子,以後,會溫柔些。」
「你若以後…..再敢來御書房胡鬧,朕定治你的罪。」我虛弱地斥責他,蕭獨舀起一勺藥汁吹了吹,把勺子遞到我唇邊,笑了一下。
「臣,遵命。」
我喝下一口,葯汁淌過咽喉,苦中有甜,暖熱了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