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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情毒

  送行的鼓樂之聲漸漸遠去, 蕭瀾終於離開了冕京。


  入夜,烏雲籠罩了城區,潮濕的空氣里瀰漫著山雨欲來的氣息。


  我倚在窗邊,見七弟與蕭煜從城門方向歸來,便下了樓去。


  晚宴期間, 我與他二人仔細討論了一番今後的計劃,手裡握有的兵力各自如何安排, 籌謀得甚為仔細。我三人雖各懷心思, 但他二人暫時肯聽我指令擰成一股繩,許多事就好辦了。


  正在商談之際, 便聽親王家令忽然來報,說是太子登門拜訪。


  蕭獨來的如此」及時」, 令我有些吃驚。太子來了,親王按禮自然不能拒迎, 我想躲起來, 轉念又覺戴了人皮-面具,實在沒有必要,也想看看蕭獨突然來是想做什麼。因著本來就是家僕打扮,我便與那些候在一邊的家僕們站在了一起, 低眉順眼的捧著餐具。


  隨著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便見蕭獨隨著親王家令進了宴廳。


  」參見太子殿下。」


  七弟起身行禮, 蕭煜因雙腿不便,只能坐著,顯得有些輕慢:「太子忽然造訪, 臣真是受寵若驚啊。來人,快請太子上坐。」


  蕭獨坐了下來,他沒刻意端著架子,但因身著正裝禮服,顯得威儀十足,一落座,七弟與蕭煜二人的腰背都明顯挺直了。


  「皇長兄和七叔與我都是一家人,何必與我如此見外。」


  蕭獨笑了一笑,垂眸盯著桌上的菜肴,面色卻不善。


  「太子請用餐。」蕭煜做了個請的手勢,命家僕遞給蕭獨一雙筷子,「不知……太子來臣府上,是因何事?」


  蕭獨執了筷子,卻不去夾菜,「不是什麼大事,我昨晚聽說皇兄要在府上修建神廟,請了李修來監工,心下好奇,想來看上一看。」


  蕭煜笑道:「此事尚在商議,神廟還未動工。太子消息倒靈。」


  我有些不安起來,蕭獨過來,會否是知曉尚方寶劍被李修帶來了?


  不過,在蕭煜府上,他想要拿到尚方寶劍,沒那麼容易。


  「不知皇兄將神廟地址選在府中何處?我有意在東宮效仿,想參考一下,可否看上一眼?」


  又聽蕭獨如此說,我更加緊張,這狼崽子是屬狼的,很多方面都敏銳得超乎常人,萬一給他找到尚方寶劍當如何是好?我當下走上前去,挨個斟酒,走到蕭獨身旁,故意將酒灑在他身上,而後立刻伏下身去磕了磕頭,細聲細氣的連聲請恕。


  「呀,太子衣服弄髒了,都是臣的家僕,笨手笨腳的。」蕭煜見狀,忙道,「來人,還不快帶太子去更衣。」


  「不必。」蕭獨卻坐著不動,反倒朝我瞥來,我給他看得一陣發毛,見他指了指我,「你,過來給我擦擦。」


  我點點頭,接了乾淨帕子,跪著挪到他身邊。想起上次因手被識破之事,我將手縮在袖中,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身上的酒水。我不敢與他對視,卻覺他在盯著我看,目光像灼穿了我的□□。


  嗅到他身上那股麝香味,折磨了我一天的焦渴感更為強烈了。


  我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卻想起他上次說我身上有股特別的氣味,我這才猛然醒覺他是靠鼻子認人,忙低頭退下。來到隱蔽處,我便立即傳來白厲,命他轉移尚方寶劍,另尋個安全之處藏起。


  白厲才走,我就見蕭獨隨蕭煜出來,一行人穿過走廊,往那準備修建神廟的林苑方向去。蕭煜和七弟都不知我在這親王府上藏了什麼,不知拖延時間,我恐他們比白厲早到,便只好也一併跟去。


  我緊隨蕭煜身側,給他一個勁的使眼色,蕭煜察覺什麼,抬手命身後推輪椅的家僕停下。見我微微頜首,他便心領神會,將蕭獨引向了另一邊的林苑,我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便是皇兄準備修建神廟的地方?確是塊寶地。」


  進了林苑,蕭獨便四下張望起來,像在尋覓什麼。


  ——果然是有備而來,還好我反應及時。


  蕭煜哂道:「太子謬讚,怎麼樣的寶地,都比不上東宮呀。」


  他這話說得不陰不陽,氣氛一下便不對起來。


  蕭獨笑得玩味:「皇兄改日來東宮坐坐?我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太子倒是重情重義。」


  「那是自然,我雖不是儷妃親生,卻是儷妃養大,與皇兄共同仰賴一母照拂,少時也多虧了皇兄,對我這個弟弟愛護有加。」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任誰都聽得出來是諷刺,蕭煜一陣沉默,想是不知如何接話,卻是七弟一聲輕笑,打破了僵局。


  「臣看,天要下雨,太子與煜親王還是不要站在這裡的好。」


  蕭煜卻不動:「七叔可否迴避一下?我有話想與太子說。其他人也都退下。」


  我不好站在那兒,便假意離開,又偷偷折了回去。


  「明人不說暗話,臣,知曉太子對臣懷怨在心,但如今皇上北巡,外敵虎視眈眈,太子身兼監國大任,臣則負司徒之職,有監督輔佐之重責,又與太子殿下分掌御林軍,太子即便想除臣而後快,也要三思而後行,萬莫衝動行事,要以大局為重。」


  我暗暗驚異於蕭煜竟將話說得如此赤-裸。


  對於蕭獨來說,這是警告,亦是挑釁。這蕭煜,真是不嫌事大。


  「煜親王這是在威脅本王?」蕭獨笑了,黑暗中,他的聲音是我未曾聽過的冷戾,「若煜親王不輕舉妄動,本王也不會衝動行事。煜親王既知我是太子,父皇不在,我就為君,你為臣。是臣,就得有個臣子的樣子,不要以下犯上,更不要動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蕭煜也笑了,滿滿的譏嘲:「臣……遵命。太子今夜上門,不會就是為了對臣說這個罷?還是當真為了臣在府中修建神廟而來?」


  「實不相瞞,本王是來尋一個人,和一件物事的。」我一驚,抬眼見蕭獨彎下腰,扶住蕭煜的輪椅靠背,「皇兄知曉在哪裡么?」


  我腳下僵住,望了望四周。


  這是親王府,蕭煜的身份擺在這兒,蕭獨怎麼說也不能明著搶人。


  半晌,我聽蕭煜笑道:「太子說什麼?臣聽不懂。」


  「本王不想與你起爭端,但皇兄若執意裝傻,本王就為難了……」


  「太子可真把臣搞糊塗了。這是臣的府邸,臣怎麼不知道,來了什麼人,又多了什麼物件?」


  「皇兄,人你留不得,東西你也留不得,留了,要惹禍上身的。」蕭獨壓低聲音,我卻聽得一清二楚,「是我的,就是我的。」


  「若臣,執意要爭呢?東西,臣倒不清楚,這人么,卻非池中之物,留不住的。」


  「那我們拭目以待?」蕭獨直起身來,「皇兄,好自為之。」


  我在一旁聽他二人對話,只覺暗流洶湧,硝煙滾滾,只覺心緒起伏不定,見蕭獨走出林苑,便往暗處退了退,但見他剛到走廊,身子竟歪了一歪,倒了下去。我不禁愕然,想起上次蕭煜交給我榲肭的事,擔心是蕭煜在酒席上下了毒,疾步走去察看。蕭獨被一個家僕翻過來,他一咳,嘴角淌出一縷血,真像是中毒之兆。


  「快扶太子進屋,傳太醫過來看看。」


  聽見蕭煜聲音,我心下生起一股無名怒火,搭了把手,將蕭獨扶到一間卧房中。不多時,太醫便已趕來,我恐蕭煜指使太醫對蕭獨下毒手,便守在房內。而太醫只是把了把脈,並未對他施針或行其他救治之法,只道並無大礙,是心焦氣燥,上火所致。


  我不放心,待太醫離開,又走近,親自替他把了把脈。


  俗話說,久病成醫,我這幾年也算對醫術略通了一二,蕭獨脈相平穩,的確不像是中毒了。近看,我才注意到他臉色潮紅,摸了摸他額頭,竟果然燒得滾燙——心焦氣燥,莫非是急成這樣的?

  我暗暗好笑,瞟到他唇角還在滲血,喉頭一緊。


  鬼使神差的,我低下頭,嗅了一下他的嘴。頓時,像有千萬隻饞蟲在體內騷動,終是熬不住,我伸舌,舔了一下。


  蕭獨動也不動,呼吸也未有變化。


  我舔凈他唇角滲出的血,還覺不夠,他口裡血味甚濃,誘得我掰開他唇齒,將舌往裡探去,勾到他舌尖,輕輕咬破。鮮血入喉,竟似美酒穿腸,我一時有些迷糊了,渾身燥熱不堪,伏到蕭獨身上,竟只想脫下衣物,與他共赴**,連門被推開也渾然不覺。


  直到背後響起嘎吱一聲,我才如夢初醒。


  我回頭,見蕭煜驚愕地瞧著我:「皇叔,你……」


  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將他推出門外,蕭煜卻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皇叔,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叫……相思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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