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真心難付
秦珂望著她笑而不語。大宣與匈奴已經休戰，趙天翔除了上午去巡視互市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呆在軍營，自然不會在別處的。
烏珠莫雅將那身戎裝拿起來看了看，到屏風後將自己的外衣褪下，輕車熟路地穿上了身，絲毫沒有注意到，因為動作過於急切，一個小巧的彈弓突然從她身上掉下來，落在了屏風後。
秦珂替她挑的尺碼果然合身，長短寬窄恰到好處，更襯得她體型修長，英姿颯爽。
看她穿得滿意，秦珂含笑點了點頭，囑咐道：“將軍已經讓人在帳外準備好，一會兒你隻需跟將士們一起進入西北軍營找趙副將。公主要記住，他們隻能停留兩刻鍾，你一定要在此之前趕回來與他們匯合。”
烏珠莫雅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邊點頭一邊興奮地想著，一會兒趙天翔看到她，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換好衣裳從帳中出來，轅門前果然停了一隊將士，秦珂示意烏珠莫雅混入他們之中，目送他們列隊朝對麵的西北軍營走去。
赫連欽也一直在不遠處看著，見烏珠莫雅走了，才緩步走到秦珂身邊。
“將軍何必如此偏激，我覺得莫雅公主此次不像有別的目的，上回趙副將將她放走的事你也知道，那兩人之間，定不像我們看的這般簡單。”
聽到秦珂的話，赫連欽眉頭一蹙，聲音淡淡地道：“但願如此罷。”
其實他對烏珠莫雅的事真的不太關心，隻要秦珂高興，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叫他做什麽都可以。
西北軍營。
因為軍風不同，西北軍看起來不像西南軍那般嚴肅。順著營中空地朝前走，時而可以看到兩個笑鬧的將士湊在一起閑話。
但這並不表示他們會懈怠防守，一旦發現有人接近，便會有將士過來盤問。
在周子明的帶領下，烏珠莫雅跟在一隊西南軍將士後，順利進入了營區，待他們到角落的帳篷搬運糧草後，她便不動聲色轉身，朝集中在營地的那些帳篷走去。
周子明既然帶隊，必然是身負使命的，看到她走後，便立時親自跟了上去。
烏珠莫雅雖然對西北軍營不熟，但經過前車之鑒後，潛入時也變得熟練了許多，不再鬼鬼祟祟躡手躡腳，而是手執長矛大大方方朝前走。
這般在幾個帳篷前走過，她都沒有趙天翔的身影，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
恰在這時，兩個西北士卒突然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嘴裏似乎還在談論著什麽。
烏珠莫雅心下一動，咳嗽一聲壓低了嗓音，主動朝那兩個士卒走去。
“兩位大哥，敢問你們知道趙副將在何處麽？”
那兩個士卒聽了並未起疑，其中一個還抓抓腦袋回想道：“趙副將啊，我方才看到他從將軍帳中出來，似乎朝校場那邊去了，要不你自己去找找吧。”
烏珠莫雅立刻點頭，趁著拱手作謝將頭低下來，避開那兩人的目光。
直到他們走遠之後，這才將頭抬起來朝營地中掃了一圈，然後看準方向朝校場那邊走去。
校場平時都是用來練兵的，烏珠莫雅走過去時，就看到一隊隊的西北將士站在校場之中，手執兵器整齊劃一地操練著。
她自然不敢冒然靠近，便藏在校場外的一棵樹後，探頭探腦朝那邊看。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始終沒有找到趙天翔的所在，又擔心自己的偽裝被人識破，腦門上也漸漸急出一層薄汗來。
來之前秦珂便告訴她，隻可在西北營中呆兩刻鍾，可現在時間都快過完了，還是沒有找到趙天翔。她好不容易混進來一次，若是沒見到他，定是不肯輕易離去的。
正這般想著，便見校場內突然並排走出三個人，走在當中那個身材高挑，一身戎裝穿得氣度不凡，頭上盔纓隨風飛揚，襯著他年輕英俊的臉，看得烏珠莫雅眼前一亮。
她的心幾乎瞬間跳到了胸口，張嘴欲喊趙天翔的名字，又恐被人聽出破綻，隻得勉強把聲音吞回去，在原地愣愣地望著他。
對麵三人亦很快發現了她，左右兩個麵露狐疑，趙天翔則是立刻皺起了眉。
軍中是有紀律的，午飯之後除了當值的將士，其餘人均要去校場上練兵，沒有練兵的也另有其它任務，絕不可能有一個偷閑。
可眼前這個小卒是怎麽回事？傻傻地站在原地，見了上官也不行禮？
大約是存在與趙天翔一樣的疑惑，另兩個將領看了烏珠莫雅一會兒後，臉色也沉下來，正欲說什麽，卻聽烏珠莫雅先開了口。
“見過幾位副將，我是奉將軍之命，來尋趙副將的。”
她故意將聲音壓得很沉，襯得一張局促又雌雄莫辨的臉，讓人識以為她是緊張。
另兩位副將這才釋然了些，各自朝趙天翔拱了拱手，便相攜先行離去了。
趙天翔站在原地，蹙眉狐疑地看著這個小卒，發現她站在原地不肯向自己靠近，便主動走了過去。
不想越走近他便發現對方的臉越眼熟，到了近前之時，他陡然神色一變，猛地將烏珠莫雅的手拖起，拉到一旁的大樹後。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瘋了麽？這裏是西北軍營，被別人看出來絕不會放過你的！”
他邊盯著烏珠莫雅的臉邊用力將人甩到樹幹後，一雙眼睛像是要噴火似的，又急又怒地看著她。
瞧他急眉赤臉的樣子，烏珠莫雅不由委屈地將臉皺了起來，揉揉被趙天翔抓痛的手腕，瞪著他道：“現在你不是發現我了麽？要不要把我抓起來？或者送到你們將軍那兒去？”
趙天翔頓時一噎，不可置信地瞪了她一會兒，然後像被囚在籠中的困獸一樣來回走了幾步，複又用淩厲的目光再次看向烏珠莫雅。
“你來幹什麽？還想耍什麽花招？如今天已經不下雪了，你們匈奴軍難道還缺柴火麽？”
烏珠莫雅氣憤地搖搖頭：“我今天不是來要柴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