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將軍不是不夠好
赫連欽素知她脾性，知她對秦珂有所不滿，但秦珂不願喚她姐姐，他亦不能強求，隻能苦笑一聲，在赫連湘怡和秦珂中間的位置上坐下來。
“姐姐今日如何有空親自過來，年節將至，尚書府裏不是格外繁忙麽？”
赫連湘怡歎口氣，嗔怪地瞥他一眼道：“你若能懂事讓我少操些心，我又何至於如此受累？”
說罷，意有所指地朝秦珂看了一眼，換了語氣皮笑肉不笑地道：“弟妹今日為何沒帶著澈兒出來，多日不見，我還怪想那孩子呢？”
聽她問起赫連澈，秦珂心中微微詫異，正色道：“他現下正在學走路，整日被瓊兒帶著在園中到處跑，夫人若是想見他，我這便讓人去喚來。”
赫連湘怡一聽，立時阻止道：“不必麻煩了，我隻是問問，今日著人送來的東西裏恰好幾套娃娃穿的衣裳，不知那孩子合不合適穿。”
秦珂豈辯不出她麵上的顏色，知她是在強裝笑臉，也猜到她是對自己的稱呼不滿意，於是便低頭應道：“夫人有心了，能得你的照拂委實是澈兒的福氣。”
她這話說得熨燙。知她是個懂事的，赫連湘怡心頭的不滿微微消弭了些，朝她道：“他是你同阿欽的養子，我關照些也是應該的，但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同阿欽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這國公府終究要有繼承人，還望你同阿欽對此事早作打算。”
秦珂心下不以為然，麵上卻垂眸點了點頭。她同赫連欽待如何，定是按她自己的心意來的，旁人的觀點，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看她垂首斂目作出乖巧模樣，一旁的赫連欽卻皺起眉。
秦珂在他麵前若是這個樣子，他自然喜聞樂見，但若對麵換了其他人，哪怕是赫連湘怡，他都覺得心裏不舒坦。
“姐，此事與阿珂無關，你又何必為難她？”
這話一出口，赫連湘怡和秦珂都立時詫異地轉頭向他看來。
赫連欽這時已起身，眉頭蹙著，站在秦珂旁邊一副全然維護的狀態。
赫連湘怡看他這幅模樣，不由冷笑一聲，重重放下茶杯起身道：“嗬，你這個夫婿倒是做得稱職。既如此，那我便不多留了，你們夫妻二人好自為之吧。”
說罷，視線越過赫連欽朝秦珂瞥了一眼，憤而朝外走去。
赫連欽為了秦珂與她這般爭鋒相對，赫連湘怡不是不寒心。想她出嫁不久便失了雙親，每逢在婆家遇到不順心之事，一沒人為她伸出援手，二無人傾訴，隻能將所有委屈憋在心中。
她在高門深府內步步為營艱難前行，一邊還要擔心身在戰場的弟弟是否平安，可謂是操碎了心。直到後來她一連為謝敬連生了三個孩子，這才穩住了她在謝家的地位。
其實她勸秦珂早些生下赫連欽的子嗣，也並非全然為了赫連家的血脈著想，隻未想到那小姑娘心比天高，竟誤會了她的好意。
唉，罷了罷了，總歸是人家的家事，阿欽已然成人，現下府中又有秦珂幫忙打理，她還瞎操心做什麽呢？
想通這一點，赫連湘怡的心下的鬱結這才散了些，坐在馬車上用袖子拭拭眼角，換上笑臉讓車夫起了行。
秦珂與赫連欽一起將她送到門口，看著她坐上馬車走遠後，才轉頭欲言又止地看一看赫連欽。
赫連欽尚不知自己方才的做法傷了赫連湘怡的心，見她這般望著自己，便蹙眉道：“怎麽？阿珂可是有話要說。”
秦珂低頭沉吟了下，待二人回到內院，四下再無其他人，才道：“將軍方才做法委實不妥，我與謝夫人同為女子，自然知道她此舉的含義，但將軍是她的親弟，方才那般說話，大約要叫謝夫人傷心了。”
赫連欽在行軍打仗上可能心比諸葛七竅玲瓏，可是在人情世故上，卻如白紙，一竅不通，聽到秦珂這樣說，才為難地蹙起眉來。
“我方才沒有惡意，不過是想你同姐姐能好好相處。父母已去，我在這世上唯姐姐一個親人，自然不想你與她生分。”
聽他語氣中含著愧疚和無奈，秦珂立時歎息一聲，望著他道：“放心，謝夫人心思寬廣，又是你的親姐，自然明白你的心思，隻是若下回碰到這樣的情況，定不要再這般莽撞了。”
赫連欽虛心地點點頭，思忖了一會兒，又問秦珂道：“姐姐方才那樣，你沒有生氣麽？”
他不知秦珂究竟有沒有生氣，但他可以看出，秦珂是不歡喜的。
秦珂愣了下，道：“將軍須知，這世上有些人說的話就算再難聽，也是為了你好。謝夫人為了你日夜擔驚受怕，待你之心猶如親母，將軍實不該與她生嫌隙，我亦不能。”
最後那句話明顯取悅了赫連欽，隻見他受教地點點頭道：“阿珂說得是，我記住了，等下次有機會我定會向姐姐道歉的。”
將這點小誤會解開，秦珂也舒心地笑了，抬眸又見赫連欽目光灼灼望著她道：“難得阿珂如此通情達理！原是我想多了。”
秦珂忍不住好笑：“怎麽？將軍覺得我那般不講理，連這些話也聽不得？”
赫連欽連連搖頭：“自然不是，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委屈。”
秦珂邊笑著與他往園中走邊道：“沒什麽可委屈的，這件事是我自己的決定，結果自然應該由我來承受，再說不過是幾句話而已，不痛不癢的，實在不值得計較。”
赫連欽蹙眉望著她。方才秦珂所說的決定，自然是指決定不與他同房這件事，可是阿珂為何要這般呢？
考慮半晌，他終於忍不住看著秦珂道：“那阿珂為何要這樣決定？難道是因為我不夠好？”
秦珂搖搖頭，欲言又止：“自然不是……”
奈何赫連欽卻不肯罷休，見她終於鬆口了連忙抓住她的手追問：“既然不是因為我不好，那可還是因為之前那些事生我的氣？我不是說過，往後我定會改麽？我會加倍補償你，真心待你好，直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