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狗仔們的辦事速度還是很快的,拓跋妍安頓了倆孩子休息, 回房間上網, 果然那張被偷拍的照片已經掀起了風浪。


  起的標題很勁爆:

  新生代第一女導演被爆有私生雙胞胎, 疑為與某高官所生。


  才華不等於人品?二十一歲金貓女導演竟有一子一女。


  世風日下, 最年輕金貓名導疑十七歲產子。


  震驚!她憑什麼得金貓獎?

  因為拓跋妍和拓跋妤的相像, 所有人都認為姐弟三人是母子關係,畢竟拓跋妍神秘的富商老爸早就跟姐妹兩個恩斷義絕,而她媽喬春宜也是一直獨身, 哪蹦出來的孩子?

  絕對是拓跋妍的私生子女!

  再聯想到拓跋妍休學那一年, 很多人言之鑿鑿, 指不定被搞大了肚子休學生子去了呢, 真不知道廉恥!


  拓跋妍粉絲有的反駁:說不定是弟妹呢, 憑一張照片就下定論?

  但是顯然人們都願意往齷齪里想。


  拓跋妍拿著手機笑噴了,李雁嬈沒好氣:「笑什麼, 被黑成這樣還笑。」


  拓跋妍說:「哎喲,他們可真會玩, 你看!」說著把震驚那幾條給李雁嬈看。


  李雁嬈沒她那麼心大:「後天你開個記者發布會, 把事情澄清一下。」


  拓跋妍笑嘻嘻的:「不,這樣多好玩, 大浪淘沙, 正好看看某些人的真面目。」


  兩人商議了下, 決定讓事態再發展兩天,屆時再大逆轉來打臉比較有趣。


  拓跋妍優哉游哉,全然不管網路上的狂風暴雨。


  未成年生子可比先前在校生拍電影的爆點大得多, 尤其是國內這種無限保守、對女性道德要求遠高於男性的現況,將門工作室被拖累的丟了不少生意,一時間凄風冷雨。


  喬春宜自然也聽到了風聲,氣的七竅生煙,有孩子在又不好當著他們面發火,私下咬牙切齒問拓跋妍要不要闢謠。


  拓跋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下,讓喬春宜忍幾天,到時候一併算賬。


  再說起倆孩子,喬顧兩人怕拓跋妍沒經驗帶不好,就留在了家裡照顧他們,小魚兒和天佑太乖太懂事了,這麼好帶的孩子著實少見,可把她倆稀罕的不行。


  還有就是,拓跋妍看見李雁嬈偷偷跟拓跋妤說,要管她叫姐夫……


  確定不是改喊嫂子??

  不過這都是小事情。


  拓跋妍再三考慮,覺得應該去找拓跋修談清楚。倒不是憐憫他快死了,主要是拓跋佑和拓跋妤的撫養權問題,還有財產的分割。


  拓跋修信中說自己就在帝都的醫院治療,具體病房號還有聯繫電話都附在後面,顯然很想見拓跋妍。


  拓跋妍換了身很樸素的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出門。


  她的感知一向敏銳,躲過了幾個在附近蹲點的狗仔,打車去拓跋修所在的醫院。


  在醫院大廳看了詳細的建築分布圖,拓跋妍找到住院部,登記身份領探視牌。


  醫院管制的很嚴格,拓跋妍報上姓名、年齡,職業,與探視病人關係,還出示了身份證,這才得以入內。


  到了這裡,她的身份也瞞不住了,在護士古怪的目光中領取探視牌,前往拓跋修所在的病房。


  才進單人病房的門,就見有一個護工模樣的人坐在床邊椅子上昏昏欲睡,而拓跋修就躺在病床上,房間里只有制氧機咕嘟咕嘟的水泡聲。


  他和拓跋妍最後一次見面時那副得意洋洋意氣風發的樣子完全不同了,整個人憔悴虛弱,若不是臉部病態的水腫,估計就是皮包骨頭的樣子,濃密的頭髮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是灰黑相間,胸口幾乎看不出起伏。


  拓跋妍知道癌症晚期的惡化是非常快的,卻沒想到拓跋修會病成這個樣子,一點生氣都沒有,身體估計撐不了幾天了。


  她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為他的惡行總算受到報應而高興,還是感到些許對將死之人的憐憫。


  可是,蔣桂蘭呢?她在哪?

  拓跋妍進門的動作驚動了護工,他抬起頭來看,遲疑的問:「你……」


  拓跋妍摘下口罩,說:「我找拓跋修。」


  這下根本不用拓跋妍報名字,護工就認出她來了,十分驚喜的站起來,想要說話,但顧及到拓跋修正睡著,壓低聲音:「能到外面說么,拓跋先生最近痛得厲害,好不容易才能睡著。」


  拓跋妍點了點頭,跟護工來到門外。


  護工小心關好門,他是真的為拓跋修感到高興,這個很實在中年男人說:「拓跋先生一直念叨你,希望能見你一面。」


  拓跋妍問出了心中疑惑:「蔣桂蘭在哪?就是他媽。」


  護工也看出拓跋妍和拓跋修之間的隔閡了,以至於連句爸爸都不肯叫,他道:

  「蔣老夫人就來過兩次,還是來說……說拓跋先生遺產,以及孩子的事情,第一次拓跋先生把她趕走了,後來她又來找,那時候拓跋先生的身體已經不太好,兩個人吵起來,拓跋先生氣的咳出好多血,跟院方說不接受蔣老夫人的探視。老夫人回回被堵在外面,最後就不來了。」


  哈,母子反目!


  拓跋妍面色複雜。


  護工又說:「醫生說,拓跋先生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候屋子裡拓跋修虛弱的咳嗽起來,護工趕緊衝進去,搖起病床讓拓跋修稍稍直起身,然後熟練的幫他拍背。


  拓跋修咳嗽了好一陣子,肺像風箱一樣呼哧呼哧響,他對護工說:「不中用了,離死不遠了。」


  護工勸他:「別這樣說,現在醫療這麼發達,指不定……」說到這裡,他自己都覺得騙不下去。


  拓跋修道:「剛才我做夢,夢見小妍來看我,正想說話,就醒了。」


  護工說:「拓跋小姐真的來了,就在外面。」


  拓跋修猛地一動,他難以置信:「小妍,來了?!」


  拓跋妍走進病房,拓跋修震驚又歡喜,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竟然自己直著腰坐起來。


  護工忙攔著:「我把床搖起來再坐。」


  拓跋修顧不得了,他指揮說:「老吳,快,去把冰箱里水果拿來——」


  看他這樣受寵若驚的姿態,拓跋妍也不好直接說自己的來意,說不定一刺激他就得厥過去。


  她制止說:「不用了。」


  護工老吳左右為難,而拓跋修生怕惹到拓跋妍,她再一走了之,不定自己還活不活得到她再來的日子,就說:「不拿了,反正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


  拓跋修望著拓跋妍的臉,目中的激動與歡欣一覽無餘,老吳折回來給他墊了幾個軟枕在身後,很自覺的退出房間,讓他們父女說話。


  拓跋修問他:「小魚兒,天佑,還好嗎?」


  拓跋妍實話實說:「他倆很好,我媽和顧阿姨在照顧他們,比一開始活潑了不少。」


  拓跋修病的發紫的嘴唇嚅動幾下,他想問喬春宜和顧敏,但是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再過問她們的事,只說:


  「我這個做父親的沒用,糊塗。」


  拓跋妍很贊同:「是啊。」


  拓跋修也沒生氣,只是笑:「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從來不愛說場面話,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拓跋妍沒有出聲,畢竟自己只是『拓跋妍』生命的別樣延續,而非拓跋修真正心心念念的女兒。


  他笑完,又愧悔的說:「我自己擅作主張把天佑和小魚兒塞給你,害的你被誤會,是我不好。」


  拓跋妍淡淡道:「沒什麼,不算大事,我能自己解決。」


  拓跋修點頭:「你真的長大了。」


  拓跋修再問起拓跋嬌,拓跋妍也簡單說了下,拓跋修喃喃:「只要你們都好好的。」


  拓跋妍忍不住問:

  「蔣桂蘭呢?她在哪兒?」


  拓跋修的神情凌厲起來,他冷笑:「我這個好媽,早就在計劃著我死之後的事呢。」


  雖然如此,到底是自己的母親,拓跋修說:「信里的鑰匙,你看到了吧?」然後面對面交代了財產的分割,他囑咐,「小妍,爸爸厚著臉皮求你一件事,保護好天佑他們兩個,別讓你奶奶接觸他們。你奶奶……哎。」


  不用拓跋修說,拓跋妍也會這樣做的,蔣桂蘭那種蛇蠍女人,為了小拓跋兄妹的那份財產,絕對會動手腳,她道:「你放心吧。」


  拓跋修含笑點頭,拓跋妍道:「那,我先走了。」


  拓跋修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只點頭:「好。」


  出了醫院,拓跋妍心裡沉甸甸的,拓跋修這樣卑微討好的樣子,讓她很不舒服,有種悶悶的難過。


  拓跋妍甩了甩頭,不想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摸出來一看,竟是白怡安,拓跋妍接電話:「喂?」


  電話那頭白怡安焦灼的說:「拓跋妍,你看網上新聞了么?有人放了一些照片,說你被維楨的李雁嬈包養!」


  聽前半句,拓跋妍還以為是在說孩子的事,直到李雁嬈的名字蹦出來。


  她腦子裡嗡的一聲!

  拓跋妍還算冷靜,她問:「什麼照片?」


  白怡安好像遙遙跟人說喊了句什麼,又告訴拓跋妍:「你打開微博看看。我這邊不方便,先掛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拓跋妍深呼吸幾口,她想過出櫃,想過要和李雁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現在腳跟還沒站穩,不是曝光的好時候。


  拓跋妍打開手機微博,赫然有兩條與她相關的熱搜名詞,第一個是拓跋妍私生子,第二個是拓跋妍被維楨總裁包養。


  前者的只有狗仔偷拍的那一張,而第二條的照片與信息就多了。


  曝光者是個小號,把拓跋妍說成了習慣性靠出賣身體獲得利益的心機女人,消息真假摻半,有些內容是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的,這樣統統混在一起,倒增加了許多的真實性。


  那人言之鑿鑿,拓跋妍合作過的人都被批成和她有不正當關係,恨不得湊成個百人斬,雖然除了她和李雁嬈的一些親密照片,並沒有其他證據,但是拓跋妍本就在風頭浪尖上,再加上陰陽怪氣控場帶節奏的,情勢就非常糟糕了。


  什麼人家也不容易,小姑娘家家的,不這樣哪能有這麼多資源,什麼你們這是歧視女性,說不定拓跋妍跟人家是真愛,什麼拓跋妍怎樣我也愛她,你們這些胡說八道的是死了媽了嗎。


  總之一團亂麻。


  『媳婦』兩個字在屏幕上跳出來,拓跋妍接電話:「有福?」


  李雁嬈的聲音沉穩:「網上那些爆料,你看了么?」


  拓跋妍點頭:「嗯。」


  「別著急,我正在查爆料人的信息。事情還有回寰的餘地……」


  拓跋妍打斷了她的話,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跟李雁嬈說:「咱們結婚吧。」


  李雁嬈半晌沒說話,過了片刻,李雁嬈難得惶然的問:

  「你說什麼?」


  拓跋妍笑了:「有福,咱們去國外登記結婚吧,然後正式出櫃。好不好?」


  李雁嬈難以置信:「小妍,你瘋了!你的事業——」


  拓跋妍的聲音自信又平靜,她說:「哪有,我現在清醒得很。事業什麼的,又不是出了櫃就完全沒法來,可能會苦,會難,或者最糟糕的被封殺,可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堂堂正正的牽著手上街。」


  李雁嬈堅定說:「我不能毀了你。」


  愛人的固執讓拓跋妍很頭痛,嘆氣道:「你聽我說。」


  拓跋妍的計劃里,是要真正的打好基礎后再曝光關係,然而現在突然被人爆料,先不說澄不澄清的了,就算是大家都耿直的相信了她倆沒關係,以後真的出櫃的時候,這次澄清就是赤|裸|裸的欺騙。


  李雁嬈不是不清楚,但是……


  拓跋妍聲線溫柔:「這次先不算數,我會挑個好日子,準備好一切再正式求婚。好不好?」


  她小聲說:「我想想,給我點時間。」


  「好。」


  也不知今天怎的,拓跋妍又遇上了不速之客。


  一輛車停在她身邊,車窗降下,露出蔣桂蘭可憎的面孔,她的神情厭惡,又帶著一點得意洋洋的高傲:


  「乖孫女,見你一面可真難。」


  拓跋妍反唇相譏:「喲,好奶奶,你還沒死呢?」


  她恨透了蔣桂蘭,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蔣桂蘭氣的不輕,正要罵回去,又想到了什麼,譏諷道:「我活多久用不著你來管,不過說起來,你跟李家大小姐的齷齪事倒是有不少人感興趣。」


  拓跋妍的臉冷的可怕,她咬牙切齒:「是你。」


  蔣桂蘭只覺得冷嗖嗖的,全然不知拓跋妍真的動了殺意,她挑著眉毛:「是我又怎麼樣?這還得感謝你那個好舅媽何艷芬,要不是她聽喬佳桐說了,我還真不曉得你干出這等醜事。」


  拓跋妍盡量壓制住自己不一拳打在她臉上:「人在做,天在看,蔣桂蘭,你信佛,是不是也該知道,什麼叫因、果、報、應。」


  蔣桂蘭才不在乎,她說:「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把銀行保險柜的鑰匙交出來,那兩個小崽子你愛自己留著就留著,否則就不止是一些謠言這麼簡單了。」


  拓跋妍沒有理她,甩頭就走,招了輛計程車坐上去。


  蔣桂蘭哼一聲:「我看她硬氣多久。」


  拓跋妍回了家,喬春宜和顧敏正在陪孩子們玩,拓跋妤一見她回來,立刻眼睛一亮:「姐姐!」


  拓跋佑看不見,但也跟著乖乖喊:「姐姐。」


  拓跋妍隱藏著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緒,說:「乖,姐姐和喬阿姨說句話。」


  拓跋妤乖乖點頭。


  拉著迷迷糊糊的喬春宜到二樓,拓跋妍說:「媽,我跟有福的事被人傳出去了。」


  喬春宜驚得手裡積木都掉了:「怎麼會這樣?」


  拓跋妍簡單說了下,喬春宜氣的哆嗦,紅著眼:「這個老虔婆!還有何艷芬……我當年待她不薄,要不是為了娘家,我至於跟拓跋修那個畜生過這麼久?!忘恩負義,忘恩負義!」


  拓跋妍趕緊安慰她媽,說:「媽你彆氣,我已經有應對的方法了。我想出櫃。」


  喬春宜早就接受了李雁嬈跟閨女的事情,只是擔憂:「這樣會不會對你倆造成不好的影響?」


  拓跋妍苦笑道:「遲早都有這麼一天,我是忍夠了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


  喬春宜說:「那你要跟有福商量好了再這樣。」喬春宜心裡很清楚,李雁嬈是不會贊同這樣激進的,估計也就是自家女兒剃頭擔子一頭熱。


  「放心,有福那裡我來說。」


  拓跋妍又給李家老爺子打了電話,講明事情,李定辰咆哮:


  「丫頭,別怕,我老頭子給你撐著呢!那些作妖的人,都得給點教訓!」


  拓跋妍委屈巴拉的說:「爺爺,你不知道有福最近被這些事情搞的多累,我不想再這樣糊塗過下去了。」


  李定辰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說服大孫女兒。


  晚上李雁嬈回了家,沒好氣的跟拓跋妍說:「長進了啊,知道請爺爺來壓我了。」


  拓跋妍嘻嘻討好:「熬過這道坎,咱們以後就安樂了。」


  她這樣認真的說,憧憬著未來的日子,拉著李雁嬈說了很多。比如婚禮怎麼辦,都要請誰來,定製禮服和珠寶,諸如此般。


  這是李雁嬈無法拒絕的誘惑。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壓抑一點,後面有大爆發。估計兩天內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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