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岳嘉文與沈秋月一同出來吃飯,二人坐在窗前,沈秋月不經意的向窗外一看,正好看到一輛車經過,車窗開了一小半,恰好能看到顧七爺和唐嬌的臉。
她道:「是唐嬌。」
車子很快的過去,岳嘉文並沒有看到什麼,他往窗外看去已經什麼都沒有。
他道:「他們快要結婚了吧?」
他問了起來,此時他還沒有收到顧庭昀的請柬。
雖然兩人關係稱不得好,但是到底是兄弟,親兄弟。他以為顧庭昀不能不請他的,但是事實上,他到現在也沒有收到顧庭昀與唐嬌的請柬。
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奇怪,說不出的奇怪。
明明不想和他們沾邊兒,但是被忽視的時候卻又心裡難受,倒是說不出自己為何如此。
他垂著頭,沒有說什麼。
沈秋月輕聲道:「你忘了嗎?我們家得罪了唐嬌母女。」
頓了一下,又道:「秋嬋的事情更是鬧得雪上加霜,表叔根本就不待見我們家。我覺得他們不會請我們的。」
聽到沈秋嬋,岳嘉文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說秋嬋的壞話!」
他的語氣有點沖,一下子引得沈秋月表情也難堪起來,二人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卻又總有一個沈秋嬋夾在中間,這就像是一根刺,稍微碰一下就要發炎化膿。
而現在正是這樣的情形,她怕疼,不敢碰。
可是這並不是不碰就不存在的,只要不小心觸碰到,立刻就變了。
她認真道:「岳嘉文,我們談戀愛,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又為什麼一定要相信秋嬋更好呢?你不相信我的話,即便是我稍微提一提你都要發火,你就沒有想過自己這樣做,我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么?」
岳嘉文看著眼前的少女,他聲音很低,不過卻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樣子了。」
他又補充:「你也知道我和秋嬋談過戀愛的。難道和你談戀愛,我就要否定她嗎?你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些?」
此言一出,沈秋月心裡也難受起來,她紅了眼眶,一言不發,就那樣看著岳嘉文。
她是很喜歡岳嘉文的,兩人的交往雖然是從秋嬋開始,但是也算是水到渠成。
她不是一定要說秋嬋的壞話,只是不想岳嘉文草木皆兵,只要提到秋嬋,就像是炸了鍋一樣。可是他卻絲毫沒有理解她,彷彿她就該天經地義的縱容他。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說道:「岳嘉文,我們的交往真的很不對。」
岳嘉文反問:「所以,你要分手嗎?」
沈秋月一愣,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會這樣輕易的就將分開說出來。
她盯著岳嘉文,眼眶更紅:「你要分手?」
岳嘉文其實心裡已經後悔了,說出這個話就後悔了,但是他卻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
他道:「不是我要分手,而是你。你每次都要在我面前說秋嬋的壞話,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前女友,你明明知道我很愛她,她的死讓我很難受,我……」
岳嘉文已經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但是秋嬋死了,她一下子就成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硃砂痣,是旁人怎麼也比不得了。
他能想到的也只是秋嬋的好與秋嬋臨死的恐懼。
她還那麼年輕,她還不想死的。
但是她卻死了,因為沈家的人死了。
他的手指抄入自己的頭髮里抓了兩下,說道:「我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面前倒下,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了。」
「那又如何呢?那是她自作自受。」秋月終於忍不住了:「她做了那麼多壞事兒,現在有這樣的結果不是很正常的么?難道她還能有更好的結果嗎?若是她有更好的結果,那些被他害了的人該是如何?」
沈秋月並不是真的想說旁人的壞話,畢竟那個人還是她的堂姐妹。
但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沈秋嬋是真的害死過人的,她也是真的去害唐嬌的。
她做了那麼多,憑什麼沒有一點懲罰呢!
「她是死有餘辜,你懂嗎?這天下間也只有你還會覺得她是無辜的。她父母都知道她是怎樣歹毒的一個小姑娘,都知道她並不無辜,你為什麼就那麼執拗呢!」
許是因為真的看不上沈秋嬋,許是因為她真的很厭惡岳嘉文整日的因為沈秋嬋而失態。
她真的受不了,口不擇言的說道:「她是死有餘辜,是活該!你懂嗎?」
「夠了!」岳嘉文看著眼前的沈秋月,他盯著她,問道:「不管她好不好,都是你的姐妹,你現在就這樣說她?秋月,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了?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只是我不懂你?」
說到這裡,他冷笑一聲,說道:「我真的太不懂女人了。」
一時間,兩人竟然彼此都不知道說什麼才是。
岳嘉文看著她,倒是也覺得沈秋月變得陌生起來,他沉默下來,許久,說道:「我覺得我該是好好的想一想我們之間的關係。」
此言一出,沈秋月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質問道:「你就那麼喜歡沈秋嬋嗎?沈秋嬋心腸歹毒,她妒忌心重,見不得任何女子比她好。我就不明白,這樣的人你為什麼就那麼喜歡她。你是豬油蒙了心嗎?還是說,你和我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我們是堂姐妹,有五分相似?」
說到這裡,沈秋月越發的覺得事情就是如此。
她口不擇言道:「既然你那麼喜歡她,你現在就去給她報仇啊!誰害死了她,你去報仇啊!你現在在我面前憂鬱擔心又是個什麼樣子?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
說到這裡,她拎起包包站了起來,聲音很尖銳:「我是沈秋月,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既然你那麼見不得別人說沈秋嬋的壞話,那麼我們分開吧!你就抱著沈秋嬋的牌位過一輩子吧!」
說到這裡,她眼淚掉了下來,沈秋月胡亂的抹了一下,不過還是很認真道:「我們分手!」
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沈秋月很難過,可是卻又莫名的放鬆。
她終於不用活在沈秋嬋的陰影里,終於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中古她的感情了。
她大聲道:「我們分手吧!岳嘉文,你不要以為我有多稀罕你,沒有你,我一樣也有別人。」
她轉身就走,沒有一分的停留。
看她匆匆離去的身影,岳嘉文覺得嗓眼裡一陣難掩的苦楚。
他想要張嘴說什麼,但是卻又做不到。
就算是真的給她叫回來,他又能說什麼呢?
想到這裡,只覺得萬分的苦澀。
他沈秋月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攥緊了桌上的杯子。
他一口將杯中的水飲進,盯著水杯不動了。
「岳醫生。」
男人的聲音響起,岳嘉文抬頭一看,一個很陌生的人。
他道:「你是……?」
他並不認識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微笑道:「我原來住院的時候,你是我的主治醫生。」
岳嘉文立刻:「您有事么。」
這個男人五十來歲,十分的儒雅,他道:「其實有一件事兒我想與您說一下。」
岳嘉文並不認識眼前的人,不過還是說道:「請坐。」
那人微笑道:「謝謝岳醫生。」
坐下之後,他沉默下來,岳嘉文沒有催促,反而是靜靜的等待。
此人終於開口:「其實我是剛才聽到了您和您女朋友的談話,心中實在是忍不住,這才過來的。」
他認真道:「其實當初在醫院的時候我是見你過您和您的女朋友的。就是您先前的那個女朋友。」
提到沈秋嬋,岳嘉文楞了一下,立刻問道:「然後呢?」
這人突然提起秋嬋,指不定是有什麼問題,他心中不解,但是卻還是很認真的看向了這個人。
此人繼續道:「當時我看到一個男人威脅她,說是如果她不幫忙,就會殺了你!」
聽到這個話,岳嘉文一愣,立刻問道:「是什麼人?那個人是什麼人?你認得他嗎?」
他一把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眼神帶著猩紅的追問道。
這段日子,每個人都在告訴他沈秋嬋如何不好。
他心裡不是不難受的,但是現在彷彿知道了一切,他倒是不想放棄。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么?」
中年男人認真道:「我不認識他,但是記得他的名字很特別,我有聽到您的女朋友叫他……端木意。」
此言一出,岳嘉文一愣,他道:「是端木意?」
中年男人低語:「其實我不想摻和這些事兒的,總是怕引來麻煩,但是剛才看到您,我就覺得若是不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正是因此,還是與您說了實話。那個人叫端木意,是他以您的安慰威脅了您的女友的,若是您將來碰到這個人。切要小心。」
岳嘉文沉默下來,半響,他道:「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中年男人搖頭,說道:「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他的眼神閃了閃,起身道:「那麼,我就不久留了。岳醫生,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