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0 章 第2220章
☆、08960-表與里
毛球:「哪怕在互殺的過程中一方僥倖吞掉另一方、且沒有拆掉另一方的基因、讓雙方基因一起保留下來,也就是變相地成為受精卵,這個受精卵也非常畸形,會在發育中出現各種故障,然後就在母體內死亡。哪怕再僥倖一些,被生出來了,也會在開始修鍊之前、在能將環境靈氣轉為自身靈力之前,身體崩潰,即,還是死亡。這應該也是高修為生物難以生出能活下去的孩子的原因之一。」
需要由想生孩子的那一個或兩個高修為精細控制精子與卵子的結合過程,並一刻不錯眼地精心呵護受精卵、胎兒、嬰兒的成長過程。
真的會很累啊,而且這份累可能還含有不可修復的損傷成分。
以我的出生來說,我娘肯定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麼我爹呢?他在這個過程中付出的真就只是失去了一個道侶嗎?當然,失去道侶肯定也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不過……
我直接詢問老爹。
老爹這次沒有含混敷衍我,他直接回答:「本來有不可逆損傷,但那些損傷在姜琳死時被姜琳一起帶走了,之後留在我身上的便都是可修復的類型。『道侶』的意思是,兩人的道深度契合,仿若一人,所以一方便能無限深入地探索另一方的一切,也可以替對方承受一切,還可將兩人份的傷害合併為由一人承受。」
老爹:「死亡是一個休止符,這不僅意味著死亡可以剝奪一個人的全部,還意味著死亡能夠讓一個人承受遠超過此人活著時承受極限的東西。即是說,假如一個人活著時只能承受一份災難,那麼如果他付出死亡的代價,則他起碼能夠承受十份災難,也可能可以承受百倍、千倍。雖然依然有極限,比如即使很多人同心協力地一起死,也不可能終結主世界的大災難,不過在個體的範疇內,只要能把這份死亡承受力運用好,便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能。」
老爹:「那份殘卷其實包含了表與里兩份內容,你看到的、合歡宗讓外界看到的,都是『表』的部分,而『里』的部分只有親身使用者、賭命者才能知曉。當賭命者死後,便只有賭命者的道侶才能繼續知道。連賭命者的靈魂連接物,當賭命者死時,如果靈魂連接物沒死,也會因為靈魂連接的斷開而忘記這部分信息。」
☆、08961-只是修鍊而已
我:「那麼,賭命者在知曉后、死亡前,不能將其知曉的『里』信息告知其他人嗎?其死後,賭命者的道侶也不能嗎?」
老爹:「可以告訴,比如姜琳就告訴了合歡宗,我也告訴了雲霞宗,現在我還打算告訴你。可這種告訴非常地……我直接說給你聽好了,你可以在聽后自己總結形容方式。」
老爹:「『里』的內容就是:以生賭死,以死換生。」
我:「……用主世界通用語一共就只能總結出這麼多?它的實際內容是非常飄渺的感覺?難以傳遞、難以描述、只能意會?」
老爹:「主世界通用語是非常局限的,你研究出的時空語也只是對時空非常淺層的運用,而遠不是時空本身。只有當另一個人與你有了非常近似或者完全相同的經歷時,你用語言傳遞給其的信息對方才可能有比較多的理解,否則其理解到的便只是語言,而不是你的經歷。」
老爹:「當你用語言表達你的經歷時,語言表達出來的內容,與你的實際經歷其實便已經分離了。之後當別人理解語言內容時,與你的親身經歷其實可以說毫無關係。事實上我們並不能單通過語言——無論是那種語言——讓兩個生物個體真正交匯。一個生物個體只會有獨屬於其的唯一世界,世界與世界要融合前提條件非常苛刻,就是成道侶的那種苛刻。如果兩人無法徹底融合,那麼在某種意義上,他們便幾乎算毫無融合。」
我:「……」
老爹:「我知道你沒有聽懂,所以以前無論你怎麼糾結你娘的死,我也沒有跟你細談這個,這根本沒法談。只有當你擁有一個道侶,並失去他,然後你才有可能明白。」
我:「……我想我至少明白了,對於我娘的死,正如我不需要有負罪感那般,你也不需要。即使『幫你帶走了不可逆損傷、讓你可以重歸滿狀態繼續修鍊下去』這種描述聽起來好像是她為你犧牲了,但……這就不是個犧牲問題,也不是誰欠誰的問題,這……只是修鍊而已。不是誰佔便宜誰吃虧的事,只是每一個修士都選擇了最適合自己、自己最偏好的修鍊道路。」
老爹:「能理解到這個程度,也算是我今天的嘗試表達沒有白費。一直以來,你以文字、話語的方式知曉了很多、說了很多,現在,你也許需要試著拋開它們、回歸虛無又無限的理解形式上,也就是去對更本真的東西進行領悟。在這個更本真的課題中,語言,尤其是人人皆可學會的主世界通用語,可能會成為你的限制。你得脫離它,以無來領會有。」
☆、08962-可能一直存在
我:「也就是我不該繼續記隨筆了?其實我金丹期時就想過這個。」
老爹:「參與瑣事時、與低修為交流時依然可以斷斷續續地記,但正經摸索你的道時就很不適合了。」
我:「我捫心自問,我的隨筆里好像從來也沒有記過正經的修鍊事情,除非你把我胡想如何成仙、如何吃秘境之類的語句也算做正經修鍊。」
老爹:「那很好。如此你便可以一直記下去,化神期、大乘期時也可以繼續記。大乘期甚至還能在凡人界直播中發彈幕,無論如何,你把彈幕複製入你的隨筆里肯定是通順的句子,至於這句子有沒有前因、有沒有後續,便不需要多考慮了。」
我:「所以有可能,主世界現在、此刻其實是有仙人的?甚至可能還不只有一位?只是那些仙人懶於用低修為能辨識的語言表達他們自己,於是對低修為來說,仙人就不存在了?不是客觀上不存在的不存在,而是主觀上無法感知的不存在?仙人們是不是嘲笑了我們有關主世界無法出仙人的低落情緒?」
老爹:「我不知道。很顯然仙人們不會在脫離低修為的可記錄範圍后、在有大乘期修士的情況下,獨獨與我這個化神期有所交流。」
我:「仙人們可能既不以我們能聽見的方式說話,也不以我們能看見的方式活動,所以,有可能此刻我的身邊便站著一位仙人,他正樂不可支地看著我對仙人的猜想?或者靈星主世界與仙人的世界其實是兩個世界,兩個世界重疊,只是我們看不見仙人的世界,但那個世界的仙人能看到我們的一切?仙人們拿靈星生物的生活當直播看?或者當網文讀?」
老爹:「說得通,但你拿不出證據,於是這便與其他各種說得通的猜想一樣,只是猜,只是有幾率。」
我:「可能仙人比我們強的地方只在於維度,而不是修為?靠著維度碾壓,仙人可以瞬間左右我們的生死,但如果把仙人拉到我們這個維度里來,他們未必打得過我們?還可能被我們打得狼狽不堪?也許仙人不是大乘期之上的更強者,而只是另一個維度的普通人?」
老爹:「有幾率。」
☆、08963-可以確信的事情
我:「那我們追求的成仙,難道只是追求進入高維度世界的門票?當大乘期成仙后,大乘級的修為也許會全廢,只能在高維度世界中當一個普通人?」
老爹:「修士一直在跨越很多區隔,比如性別、種族、職業等,並逐漸在很多方面做到了一視同仁,那麼,在大乘期之上,將修為這個區隔也跨越過去又有什麼不可以呢?將仙人看作凡人,將自己辛苦數千年修鍊出的修為輕鬆拋開。器物是外物、容貌是外物、錢財是外物,那麼修為也可以是外物。」
老爹:「修士修鍊一輩子,追求的不是修為本身,而且為了明悟自我、成就自我。如果自我足夠堅定,則即使舍了一身修為,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我捨不得。」
老爹:「所以你不是仙人,我也不是。但你猜如果蓬沁儒長老確信可以用他全部的修為交換滿世界的新鮮感,他會不會願意?或者說,當他封印修為與記憶在凡人界和低修為圈子中生活時,他是不是就在找這種捨棄的感覺?」
我:「僅換個全新的世界生活,就真的能擁有足夠多的新鮮嗎?是先得到了新鮮再舍修為,還是先舍掉修為再賭能不能獲得新鮮?」
老爹:「不破不立,可能得先舍修為吧。就像姜琳先捨命,才來賭你能不能出生。」
我:「……你該不是想說,促使我出生的那殘卷,是成仙指引的一部分吧?」
老爹:「有幾率。」
我:「除了幾率之外,有沒有完全準確的、確信的事情?」
老爹:「梅栓漓造出了一個世界。」
我:「……」
老爹:「然後那個世界困住了梅栓漓,不知道他多久才能掙脫出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當梅栓漓掙脫或者收服那世界之時,他就應該結嬰完畢了。那個世界就是梅栓漓元嬰劫的重頭戲。」
梅大大的元嬰劫比較別緻。全世界無數人探頭探腦地想知道那個元嬰劫世界的內里詳情,可惜連包打聽都無法把直播鏡頭塞進去……總覺得「塞」字搭配梅栓漓的世界后,含義立刻微妙了起來。
就我來說,雖然知道梅栓漓的那個元嬰劫世界已經好些年了——對,梅大大的元嬰劫已經持續了並貌似會接著持續很多年——但我一直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花幾章或者幾捲來正面描述那世界,因為一旦描述了,好像就會影響我隨筆的畫風,而且將來如果我的隨筆被後人公開,相關章節可能會需要馬賽克或者乾脆被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