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5 章 第2135章
☆、08624-自作會自受
裴簡卓:「所以,你在跟任何一個物種相處的時候,不要把它們籠統地放入人類的思考模式中,那會帶偏你自己,也會讓它們茫然。如果你一時把不准它們的特質,你就盡量想得簡單些、不帶感情些,只將它們及它們身上發生的事想成『存在那麼個東西』『存在那麼些事』。」
裴簡卓:「樹木掉葉子不等於人類脫髮,樹木斷枝也不等於人類斷肢。」
裴簡卓:「當然我這麼說的意思不是讓你帶著『反正那些東西又不會痛』的心思肆意破壞。無謂的破壞,被破壞的東西本身可能是覺得沒關係,但你自己可能會坑了自己。杯子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杯子形態,它破成碎玻璃也一樣存在著,但你要是沒了杯子你怎麼喝水?」
我可以讓水直接浮空。
小隨:「分成一小團、一小團,一口一個,還不用像拿杯子喝水那樣沾濕嘴唇。」
裴簡卓:「如果我把水團砍成水霧呢?」
你為什麼要幫杯子報仇?我跟你才是一夥的啊。
裴簡卓:「杯子自己都無所謂自己破碎,我為什麼要多餘地幫它報仇?我只是從你的破壞行為中發現欺負弱小可能會有趣,於是試試。杯子被破壞了一點反應都沒有,人被傷害了卻會反應很大,欺負人比欺負杯子有趣。」
……自作自受可以是這個意思嗎?
裴簡卓:「可以吧?常說世界是循環的,你欺負了東西甲,當然便可能被東西乙欺負,因為你在實施『欺負』行為之時你身上便已經染上了『欺負』的氣息。事物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無形的,人有各自的氣場,行為也有,你被『欺負』感染之後,便可能吸引到『欺負』的同類,最終你落入了『欺負』窩,再也爬不出來。」
裴簡卓:「完美。」
扯淡。即使『欺負』真有氣息,我也不是只做了『欺負』這唯一一種行為,當我同時做了很多行為時,我身上的氣息會非常混雜,每一種氣息都會引來它們各自的同類,然後各種無形的事物發生交戰,我可能死於交戰的波及,也可能被最終勝利者俘虜……好像還不如直接陷入『欺負』窩?
☆、08625-管不了
小隨:「『欺負窩』和『保護窩』哪一種更可怕?」
大概是一樣可怕?過於單一且濃度過高的環境,必然致死。凡人存活離不開氧氣,但凡人不可能在純氧環境中存活。好東西也得限量,過量一定會造成災難。
我做好心理準備后再試著研究了一會兒合歡宗大陣,然後又敗退了——我可以面無表情地看合歡宗弟子在我面前訓練專業技能,但合歡宗大陣這反應實在太做作了,我才不相信有著上萬年經驗的專業大陣會被一點點靈力絲碰觸激出那麼明顯的反應,它肯定是在耍我。
我向紀秋山掌門告狀。
紀掌門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裴林前輩啊,我現在已經得叫你前輩了,是什麼給了你錯覺我一個金丹期能管住我們家大陣?你們家現任及前任掌門能命令雲霞宗大陣不賣萌嗎?」
我:「雲霞宗大陣本來就不賣萌。」雲霞宗大陣的性情應該和雲霞女士一樣端莊。
紀掌門:「我想表達的只是,我管不了。所有成熟的門派大陣主體上都是自己運行的,門派弟子只管供能、修補、加功能等,有時有特定需求了,比如臨時給氣息比較危險的道友開門放行,可以與門派大陣商量,自家弟子的合理要求門派大陣都會同意。但門派大陣自己想笑或者想唱歌的時候,只要沒影響多數弟子的正常生活,便誰也不能約束它。」
我:「大陣唱歌的話,長老應該能聽見吧?」
紀掌門:「長老們肩負著整個門派,自然也會包容門派大陣的小興趣。再說不想聽的時候可以屏蔽自己的感知。你現在只要不去接觸合歡宗大陣你便自然不會被它調戲。你非要把自己送到大陣床上,然後要求大陣不能碰你,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我:「我之前真沒想到我研究合歡宗大陣的最大障礙居然是在這裡。」
紀掌門:「如果你實在不想與大陣進行情感交流,你可以看陣圖,藏書閣里不是有嗎?如果你之前沒許可權看,你可以向馮長老申請,她應該會批准,反正是你一狠心便能自己對著實物大陣研究出來的東西。」
我:「不用,我娘留給我的玉簡里有合歡宗大陣詳細解析。不僅有囫圇陣圖,還有拆分詳解。」
紀掌門:「……這玩意不是說不能複製帶出合歡宗藏書閣嗎?」
我:「好像不是藏書閣的那一份,是我娘自己做的。對了,我可以借閱藏書閣的那一份再進行一下對比。我娘死後這些年,合歡宗大陣應該還出現了一些更新,我可以自己琢磨一下這些更新的優點。」
紀掌門:「你隨意。」
☆、08626-唯心
我:「有沒有點警惕心的?」
紀掌門:「我能怎麼警惕?姜琳長老那自行製作的玉簡,你能看,你爹肯定也能看,搞不好當年姜長老就是在裴驥長老的指點下製作出來的,說不定你在剛開始學陣的時候便拿此當過教材。要出事也等不到現在了。」
我:「雲霞宗陣法方面的入門教材夠用,初學用不著看外門派案例,尤其合歡宗這案例還不常規,學早了容易對陣有誤解。」
紀掌門:「什麼誤解?」
我:「大陣對陣中所有人玩綁縛情趣。」初學者普遍可就是十來歲,正是容易火氣旺的生理條件,這要是想歪了,之後的學習還怎麼直視大陣?還能有把陣法知識學精深了的希望嗎?——梅栓漓那種人才例外。
紀掌門:「這個不是誤解。合歡宗大陣確實對弟子們這麼做過。」
我:「……」
紀掌門:「當然不是經常。可能一百年就一兩次吧。有時候心情不好兩百年都不一定有一次。」
我:「聽上去你還有點遺憾?」
紀掌門:「大師級技巧。我是說,即使以合歡宗的專業眼光看,也是大師級技巧,連長老們都自嘆不如,不能經常見識當然遺憾。」
我:「把精怪養得這麼活人,總覺得不太好。精怪本應該不能從與人發生肢體接觸中獲得特殊愉悅感吧?」
紀掌門:「據說可以。精怪可以對任何事情都淡然,也可以對任何事情都產生情感,精怪是最接近世界本質的存在物,它們可以疏離地看待一切,也可以與世界中任何一個生物或者非生物感同身受,只要它們願意。」
我:「有一種說法稱,精怪,包括靈寶器靈,其實都是不存在的,只是當修士希望它們存在時,修士潛意識用自己的靈力造出了它們。所以靈寶必須認主,所以精怪往往只在特定的少數人面前出現。精怪其實是修士靈力與世界規則交互后形成的幻象。」
紀掌門:「有所耳聞。同系列說法還有稱整個人類社會都是虛構的,每一個人從生到死都是孤獨地躺在一個寂靜的地方,夢到其所謂的人生還有所謂的社會。其一生中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夢。」
我:「世界在心中,而從不客觀存在。」
☆、08627-親疏
紀掌門:「但我對這種說法沒有深入研究的興趣,因為這說法好像沒有額外造美人的機制?」
我:「你希望看到震撼你心靈的美人,你的夢也許便會滿足你?」
紀掌門:「我時時刻刻都這麼希望著,但被滿足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如此殘酷,看來是現實,而不是夢境了。」
我:「我有沒有辦法在與大陣接觸的時候屏蔽掉大陣的情緒?給我一個能夠客觀研究你家大陣的機會?現在干擾因素的存在感實在過分強烈。」
紀掌門:「本宗長老好像都能在輕微接觸時屏蔽掉大陣的日常情緒,只有當遇到很緊急、很正經、很危險的情況時,大陣才會衝破長老的常規屏蔽、驚醒他們,那時候其實大陣是對長老們發動了一點小攻擊。」
我:「所以我現在屏蔽失敗要麼是因為我的屏蔽能力顯著低於你家的元嬰期,要麼則是因為你家大陣在不斷地對我發動小攻擊?」
紀掌門:「適當的攻擊也是一份快樂。大陣在跟你調情。」
裴冰:「針對抖M的專用調情法嗎?」
我:「真的沒辦法讓它安靜點嗎?」
紀掌門:「你最多算合歡宗的半個自己人,而合歡宗大陣是合歡宗毫無疑問的全乎個自己人,你說我會偏心哪方?明確地告訴你,如果我或者某位長老強硬地讓大陣『安靜』,它可能會委屈地真安靜下來,大陣意識很單純,會聽每一屆長老及掌門的話,但是,我為什麼要為了你而委屈本宗的大陣?」
我:「你說得對,確實沒有理由為了外人而委屈自己人。站在你的立場,哪怕我有千萬個不方便,也不值得你的自家人為我妥協分毫。」
紀掌門:「你在親疏劃分方面還是體貼得讓人很滿意的。」
我:「這誇獎聽起來有點奇怪。」
紀掌門:「因為我沒在誇你。元嬰期前輩,能不能請你拿出點前輩的架勢來?與我說話的語氣能不能別像個十大的築基期小少爺?你的修為提高就只反映在你的知識面上嗎?能不能把氣勢也提起來?」
我:「你指的氣勢是什麼?我一露面就一群人瑟瑟發抖的那種嗎?拿著把西瓜刀滿臉怒氣的人上街也能有這種效果,但好像與修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