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0281_規範流程
季佐:「那當然是因為……我看到了希望。」
我冷漠無情:「你錯覺了。」
季佐垂著頭,雙手緊緊抓著被單:「我真的有了靈力,很特別的靈力。你也看到了,我控制了朱鎖,我被反噬了,這當然是有靈力才會發生的事情。所以,我有靈力,我可以修真。」
我:「其實可不可以是很容易驗證的事情。」
季佐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我。
我:「市面上到處都是修真入門資料。」
季佐:「那種亂七八糟的書……」
「你買大門派出品的就可以了。」我不給她長篇抱怨的機會,徑直道,「崑崙啦、赤烏宗啦、往生門啦,沒有哪個盜版商敢掛十大的名頭,所以掛著這些名字的入門書籍就肯定是真的。」
包括雲霞宗在內,很多修真門派,尤其是大型門派,都會將入門資料放到凡人界出版。因為有些四五靈根不甘心進入三流、不入流門派讓本就糟糕的資質更沒有發展可能,又對於直接參加大門派的考核毫無自信。再說大門派的考核往往很多年才舉行一次,凡人也難以花數年十數年甚至數十年去等待一個很可能考不過的考核機會。
這些人如果能拿到修真入門資料,自己學著修鍊,修鍊到入門了,那麼接下來他們的修真之路選擇範圍就會寬很多。另外,他們用哪個門派發放的資料入的門,就自然會對那個門派心生好感,他們會選擇加入那個門派,如果不夠格,也會選擇與那個門派相關聯的小門派。
這是各大門派搶生源的重要途徑之一,也算是一種初步篩選。
修鍊入門方法其實各大門派的都大同小異——包括窺天門、鍾粟門這些比較特別,在入門方面也沒有太特立獨行——也沒啥秘密可言。這本來就是一個按部就班的規範流程,就像炒菜肯定要先點火一樣,基本沒有變通的餘地。
只是在大同之中那點小異卻體現了各門派的特色,比如赤烏宗偏重於激昂的情緒,往生門講究平和忍耐,劍宗強調百折不撓,窺天門吹得玄而又玄,鍾粟門號稱智商頂尖……
一個無基礎的空有靈根的門外漢面對那麼多繁雜的、極為相似又有微妙不同的入門資料,他全看過去,下意識覺得某一本更讓他親近,他就選擇了這一本,也就是選擇了他偏好的門派,選擇了他的修鍊方向。
修真界從凡人界篩選弟子的方法多種多樣,但每一種都經過了多年調整,務求保證當一個凡人想修真時他一定能找得到門路,務求保證能成為凡人修真攔路虎的只有他們的資質而不會是其他人為因素。
所以季佐非要我給她引薦修士、一副見不到修士她就無法開始修真的論調,從根本上就是站不住腳的。
☆、0282_尖酸刻薄
「你試過但是失敗了對嗎?」我問。
季佐再次強調:「我的靈力比較特殊。」
我:「你有沒有想過,你能控制別人,靠的不是你自身的靈力,而是什麼外物?」
季佐:「哪有什麼外物,我又不是你,我能接觸到的法寶都是市面上能買到的奢侈品,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是能這樣控制人的,這種東西也根本不可能讓賣。」
我:「問題是,你也根本不知道一件東西是不是法寶。」
季佐愣住,片刻后又再次強撐著反駁:「我每天帶著的東西就這些,我又沒有儲物盒。如果控制的靈力不是來自於我自身,我憑什麼能做到隨時想怎麼控制就怎麼控制?」
我:「那麼,也許不是位於外界的物品,而是……你吃下了什麼?或者體內被植入了什麼?」
季佐煩躁:「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這是我自身的靈力呢?你是嫉妒我有而你自己沒有吧?!」
我:「我不是你,你會嫉妒的事情在我看來未必有嫉妒的價值。我不相信是因為,如果是自身的靈力,你不可能控制不了它,就像正常而言你不會控制不了你自己的手腳一般。」
季佐:「你也說是『正常而言』,的確是有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腳的。」
我:「但那樣的人又如何利用自己的手腳去做什麼呢?你看,你現在的情況是,你擁有某件東西,這件東西讓你能夠控制他人,但是你感知不到那件東西是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修士是能夠感知到自己的靈力流轉的,否則根本無法修鍊,而你顯然,沒有這種知覺。既然無法感知,那麼,你又憑什麼說那是屬於你自己的力量呢?在我看來,不管從哪個角度,都像是你在借用某件物品的力量。」
季佐渾身僵硬了片刻,突然將枕頭甩向了我:「滾出去!」
我右手接住枕頭,拋到她的膝上:「實話總是不太好聽,但我覺得你還是接受現實比較好,再執拗下去,對你自己有沒有好處我不是你我就不插嘴了,但是,對凃漾肯定沒好處。你現在的情緒波動很大,控制力急劇下降,如果你不儘快主動解除對凃漾的控制的話,等他自行衝破,以你對他的控制深度,到時候的反噬就不是住幾天院可以解決的了。」
季佐狠狠地瞪視著我,呼吸急促,面色煞白,我真擔心她現在就失控導致凃漾不用沖便脫離控制、回饋反噬。季佐要是當著我的面血流成河也許還經脈斷裂、骨碎肉綻,別人還以為我怎麼她了……好吧,我是刺激她了,所以更不能讓她當著我的面出事。
於是我表態:「我就一外人,隨口胡說,你不用在意,我馬上滾,你愛幹什麼都是你自己的自由。任何人都有作死的權利。」
季佐的氣色於是更不對了。
……嗯,我好像話說得太多了,就像是上輩子的那種形於外的尖酸刻薄話嘮風……重溫當年開口就得罪人的天賦技能,我閉嘴,安靜地退出了病房。
緊接著就聽見了裡面砸東西的聲音。
我對著看過來的路人露出一個微笑,趁人愣神的時候,連忙走出了醫院。
☆、0283_見色起意
回去后我就抱著毛球等待季媽媽上門質問。
諸如:你到底對季佐說了什麼,為什麼她本來都快出院了,卻又突然送了急救?!
再如:季佐把朱鎖那種人介紹給你認識確實是她不對,可她現在都住院了,你就不能等她出院后再跟她理論嗎?
又如:對不起,季佐將朱鎖那種人介紹給你認識是她識人不清,對不起,阿姨先跟你道歉,等季佐出院后阿姨會再壓著她來跟你的道歉的。
……除了最後一種,其他的我都能淡定應對。
但我左等右等好幾天了都沒等到季媽媽上門,反而是凃漾手捧一束鮮花站在門口對我說:「不知我是否有追求你的榮幸?」
……我這幾天懶得監視季佐,發生啥事了?現在凃漾體內的異常靈力沒有了,是他自己掙脫的,還是季佐主動放棄的?如果是前者……季佐還活著嗎?不不不,應該沒死,但是,起碼半癱吧?
我心中急轉,面上慢吞吞地問:「你不是季佐的未婚夫嗎?」
凃漾:「我就像是從漫長的迷霧中走了出來,突然發現我並不愛季佐,我愛的是你。」
這種形容,看來是季佐主動放棄控制的。奇怪了,她那麼固執的態度……難不成真被我說服了?不對吧,一般我長篇大論試圖說服人後,人都會更固執己見的。
凃漾見我不答話,又道:「裴姑娘,也許你會覺得我見異思遷,但我的心……」
「你知道朱鎖傷有多重嗎?」我懶得聽他鬼扯,不就是見色起意嗎,包裝什麼啊。你直接承認是用第三條腿思考的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凃漾僵住,很快又露出微笑,雖然還是有些不自然:「他活該。多年交情我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他是那種人,裴姑娘打得好。」
我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好,等我揍你的時候我想你也能理解。」
凃漾:「……為什麼要揍我呢?」
「我還不到十六歲,」凡人界身份證上的年齡,「你一個年齡有我兩倍的大叔對我心懷不軌,你說我為什麼不揍你?先禮後兵地提醒你一下,我真的練過的,放心,肯定打不死、打不殘你。」
☆、0284_圍觀
不知道凃漾是怎麼想的,剛分手不知道有沒有一天的前未婚妻還在醫院躺著呢,他就這麼高調地對我發出了追求宣言,在季家村這種鄰里關係比較密切的小城市中,被圍觀簡直是必然的。
不僅觀望,觀眾還持續發表交流感言:
「禽獸啊,對個未成年下手。季佐也是倒了血霉了,差點跟這種人訂婚。」
「還好,這不是還差點嗎。現在看清也不晚。不過裴林不說我都忘了她未成年了,我還看過她身份證的。奇怪,她的長相還有打扮方式也不是走成熟風的啊,明明就是個小姑娘嘛,我怎麼會忘了她的實際年齡了呢?」
「何止小姑娘,都還沒怎麼發育呢。」
「去去去,盯哪兒呢。」
「會忘記她的年齡應該是因為她行事比較獨立吧?這方面成熟得不像個未成年。」
「而且臉實在是太漂亮了,已經超越了年齡。身材比例也很好,除了該凸該翹的地方還沒長起來外,各方面都看著養眼。」
「對對對,我跟你說,我家那小子,裴林搬來的第一天他就對著人流口水,但到現在都沒勇氣去搭訕。」
「那就算好的了,我侄子倒是衝上去搭訕了,結果話說得結結巴巴的,裴林耐心聽他說了兩分鐘,最後一臉茫然,但送了他一顆喉糖。他現在喲,每天從冰箱里把喉糖拿出來對著傻笑,笑完又把喉糖放回冰箱里存好,接著對著冰箱傻笑。簡直不想承認跟他是親戚。」
……我說大叔大嬸們,議論人的時候就算不能迴避當事人,至少也把聲音壓低點行嗎?有點說閑話的職業素質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