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註定是個混亂的夜晚。
不遠處的李尋歡和大歡喜女菩薩正在苦戰——因為單打獨鬥, 他的小李飛刀顯然失去了應有的威力。但有呂鳳先在暗處等待時機,他們也未必不能得勝。
而在小樓周圍, 伊哭又挾持著阿嬋, 正與阿飛遙相對峙。
「是你!」
伊哭似乎從阿飛那又快又狠又準的劍法, 以及那造型獨特的長劍上,推測出了他的身份——正是江湖上最近聲名鵲起的武林新秀——據說這名為阿飛的少年劍客,出劍極快, 極准, 凡是死在他手中的人,皆是一劍致命。
而丘獨, 正是死在了這個少年劍客的手下。
看著他英俊瘦削的臉, 明亮銳利的眼睛, 還有孤傲倔強的表情, 伊哭眯了眯眼睛,卻極其敏銳的發現,他的視線一直控制不住的落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身上。
這一點, 讓伊哭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看得出來, 這個少年的臉色雖然沉靜,冷酷,宛若最為狡猾冷靜,一擊必殺的獵手, 但他的目光已然出賣了他——他的眼神就宛若火焰,彷彿隨時隨地都能夠燃燒起來,甚至不惜將自己的生命和靈魂都燒毀。
在那冰冷的外表下, 掩藏著的是一顆火熱至極的心。
而伊哭很清楚,這種年輕人,一旦無法保持冷靜,那就根本不足為懼。
他的餘光瞥見了屋後有一道苗條的人影閃過,便突然大笑了一聲,將阿嬋反手點中了穴位,從屋頂推了下去。
沒有人想到他竟會這麼做。
阿飛一時錯愕,隨即便驚怒交加。
所謂關心則亂,瞧見少女閃避不及,掉下屋去,阿飛的眼睛都紅了起來。
在少年的視線中,她的一襲白衣像是落花在空中飛揚,整個人宛若被獵人射中了的仙鶴一樣,羽翼折斷,頹然墜下。眼見著她的身影被小樓所擋在了夜色之中,阿飛就像是被激怒了的雄獅一樣,朝著伊哭發出了狂怒的吼聲。
他紅著眼睛,在頭腦幾乎一片空白的時候,朝著伊哭猛地衝上了上去——
但他的手已經變得顫抖。
而一隻顫抖的手,是無法拿穩劍的。被憤怒蒙蔽了的雙眼,也無法如以往那樣,找到對方一瞬即逝的破綻,然後刺出那絕不會落空的一擊。
天機老人說過,阿飛根本不懂武功,他只知道殺人。
所以當他失去冷靜,無法殺人的時候,單憑武功,江湖上絕大多數人,都能夠殺死他。
伊哭也看出了這一點——江湖上關於阿飛這一少年劍客的劍有多快,傳言頗多,但此刻在伊哭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獰笑了一聲,一揮手便已震斷了阿飛揮出的那一劍。
——但他還是死了。
伊哭的笑容因為死亡,而永遠的凝固在了臉上。
他根本沒有看清那一劍——它從何處而來?又是何時發出的?
他難道不是已經將對方的長劍折斷了么?
他究竟是被怎樣殺死的?
他無法理解,無法接受,更不敢相信,這已然被他接住,然後又折斷了的劍,居然能夠劃破他的喉嚨。
就連阿飛自己都怔愣了一下。
因為他們都不曾看見另一個人的存在——
飛劍客的劍比阿飛的劍更快,更穩,更准,也更狠。
他的手已經不會再顫抖。無論在怎樣的情境之中,他都能一劍奪去對方的性命。
不過阿嬋如今生死不明,阿飛暫且將這一疑問壓在了心底,飛身上房。
他朝著阿嬋墜落下去的方位一看,卻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少年劍客心急如焚的躍下房頂,但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聲。
……
將阿嬋帶走的人,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腰很細,細的讓她整個人瞧起來,都如同風中揚柳一般苗條動人。
她的面容並不能說是美麗精緻,卻別有一番野性的魅力,誘人犯罪,輕易就能激起男性心中最原始的**。
她的皮膚雖然白,卻很粗糙。一雙細長的眼睛,顯得格外嫵媚勾人,她毛髮濃密,一頭烏黑的長發,還有兩道上挑的,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挑逗男人的眉毛。
她的嘴唇豐厚飽滿,兩條腿修長筆直,胸膛飽滿而高聳,凹凸有致,豐滿動人。
這就是伊哭的情人,藍蠍子。
她這次與伊哭一起行動,方才伊哭在屋頂瞥見的那道苗條的人影,就是她在屋后準備接應。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名為藍蠍子,所以她總是穿著一套藍色的衣服。
衣服很緊,將她的曲線勾勒的纖毫畢現,更是讓人血脈僨張。
阿嬋被伊哭丟下來前點住了穴道,雖然點穴對她來說並無用處,但她還是假裝自己無法動彈,馴順的伏在藍蠍子的背後,感到自己離呂鳳先,阿飛,飛劍客他們越來越遠。
「伊哭活不下來了。」
阿嬋趴在她的耳邊,輕柔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而聽見這話,藍蠍子在疾馳之中瞥了她一眼,卻沒有停下,甚至沒有改變一絲神色——因為她並不相信。
雖然伊哭的武功在她之下,但尋常人等想要殺他,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而她瞥過阿嬋的眼神很冷,只因為她對任何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興趣,卻對任何女人都討厭得很。
見她沒有生氣,卻也對自己毫無好感,阿嬋抱著極大的好感,輕輕的對她說:「我知道你。你是藍蠍子。」
想起李尋歡曾以欣賞的語氣,對她講述了藍蠍子最後是如何死在大歡喜女菩薩手下的,阿嬋就感到一陣可惜。
這個女人,也是一個很棒的女人。
可惜的是……她也無法提供阿嬋任何生殖細胞。
想到這裡,阿嬋忍不住嘆了口氣。
但藍蠍子根本沒有理會她,她已經衝出了密林,而在路邊正停著一輛馬車——她顯然是有備而來。
藍蠍子將阿嬋丟上馬車,便翻身而上,坐在了趕車的位置上。只見她一甩鞭子,馬車便疾馳而起,瞬間遠離了密林。
阿嬋躺在她身後的車廂里,心想,她也許與伊哭約好了會面的地點,如今正在趕去,然後等他回來。
但有飛劍客在,青魔手恐怕是回不來了。
這麼想著,阿嬋閉上了眼睛,選擇了將計就計。
不知道馬車賓士了有多久,終於在天光破曉之時,慢慢停了下來。
而藍蠍子停下馬車的地方,乃是一座破敗的寺廟。她將馬車拴在寺廟門口,便轉過頭去,看向了阿嬋。
點穴的時間似乎已經過的差不多了,車廂中被劫持而來的少女看起來還有些無力,卻已經撐起了身子。
藍蠍子挑了挑眉毛,覺得她就算恢復了行動能力,也不可能給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脅。
於是她毫不在意的將阿嬋又背了起來,卻沒有進入寺廟,而是沿著寺廟旁的一條小路,朝著山上走去。
半山腰上有一片並不算深的水潭,站在水潭邊,藍蠍子很不耐煩的重重嘆了口氣,將阿嬋直接丟了進去。
少女自水中坐起,濯清漣而不妖不媚,那一襲白衣,讓她清麗的宛若水中仙子一般皎潔。
藍蠍子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最看不順眼這樣看似柔弱嬌麗的美人。
她站在水邊,抱起雙臂,看著阿嬋抬起手來,輕輕地將一縷擋在眼前的亂髮,柔媚的撥到了耳後。
這絕色的少女坐在水中,絲髮披肩,烏黑水潤,一雙淺茶色的眼睛顯得那麼柔軟,溫和。
她看著藍蠍子,既無憤怒恐懼,也無冷漠厭惡。
她只是很平靜的凝望著她,而這平靜,又顯得十分溫柔繾綣。
——那是美人的天賦。
藍蠍子的眼睛也能傳達出不一樣的情感。
當她的眼神凝望著任何一個男人的時候,都能讓人覺得,她已經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情人,而且還是世上最英俊、最可愛的情人。
而她笑起來的時候,她的眼睛會眯得更細、更長,就像是一條可以勾往男人心的線。
但男人第一眼瞧見她的時候,總會先聯想到同一件事情。
而為了報復那些男人,她也很少會讓他們失望。哪怕她其實也很清楚,這樣的報復同樣也毀掉了她自己。
可是這個女人不同。
藍蠍子冷冷的看著水中的少女慢慢的站了起來。
她的白衣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完美的勾勒出了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她不如藍蠍子那樣性感嫵媚,風情搖曳,卻是一種被她望上一眼,便已然受寵若驚的美麗。
藍蠍子討厭她。
但阿嬋卻很喜歡她。
她走到她的面前,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你跟伊哭,都這麼喜歡把人推下去的嗎?」
藍蠍子沒有回答的打算,她出手就打算再將阿嬋的穴道點上帶回去,卻見這理應毫無武功的少女不知怎麼的,身形游魚一般向後一滑,姿態優雅的避開了她的動作。
「伊哭已經不會回來了。」阿嬋說道,「你就不要再等他了吧。」
藍蠍子皺緊了眉頭,卻聽她繼續道:「你抓我,要麼就是知道只有我知道《憐花寶鑒》的內容,要麼就是想要將我作為人質,交換秘籍,對不對?」
「沒關係,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阿嬋看著她,彎起了眼睛,嫣然一笑道:「因為我很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啊,昨天雙更完本來時間還早,但是現在住的地方臨時出了點問題,可能要緊急找個房子搬出去,結果一晚上都在找租房信息,就沒來得及碼今天早上的更新……
最近幾天說不定要出門去看房,更新時間可能不能保證了。好糾結啊,小貓接回來剛熟悉現在的屋子,又要帶去新的陌生環境,不知道能不能適應……說起來迪迦上午還躲在床底不理我,下午就開始繞著我的腿撒嬌了!我不理他他就一直叫!我碼字的時候就扒著我的小腿往我身上爬——它的指甲還沒修剪過,抓得我好痛啊!!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說起來!藍蠍子超棒!!!為藍蠍子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