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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人間八風骨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在加班


  加班的時候更新,我覺得碼字精靈棒棒噠

  有人來的時候一個ESC就退出,人一走就繼續寫


  OTZ更新真不容易

  世間最快樂的事莫過於久旱逢甘霖, 他鄉遇故知。


  這甘露謝知非就從沒指望過,偏偏謝知非身邊的故知有心要做甘露。


  當謝知非得知他最交心的朋友心悅自己, 狂拍系統卻得不到任何回復的時候, 面對寂靜空曠的鑄刀廳,沒有任何男女感情經驗,男男感情更是一片空白的謝知非沉默了片刻,鎮定自若:「揚刀大會還有幾日,紫胤帶我緩緩!」


  隨後往崖下一跳, 甩起大輕功——遁了!

  不管紫胤如何想,謝知非一路狂奔到前廳這才停下來, 靠著院子里的大樹喘氣:嚇死寶寶了。


  此時的謝知非內心除了震撼外, 還有一點詭異的憤憤不平。


  ——我拿你當好兄弟, 你卻想著來泡我?

  被自己著宿主狗屎運驚得懵逼當機的系統終於回過神, 哼哼唧唧憤憤不平:【逃避可恥!】


  謝知非咬牙道:「我沒逃避!」


  聽到謝知非如此回答, 系統頓時炸了。他知道自己的宿主與眾不同,就喜歡搞事,然而沒想到自己的宿主如此能搞事。


  仙人那是能隨便撩的么, 你看你這麼一撩就出問題了吧!

  【你沒逃避你跑什麼跑, 這麼一炮,接下來怎麼辦】


  【紫胤可是仙人, 要是因愛生恨就這麼心境不穩, 性情大變將你抓去關起來怎麼辦,你要是被關了,我怎麼辦?天吶, 這要是再由仙入魔,我們都完了……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霉……】


  【完了,完了……嗚嗚,我不想掛掉……不想回爐重造……】


  這麼奇葩的劇情,謝知非原本緊張得不行瞬間變成了哭笑不得:「你還真不愧是寫文系統,這劇情……」


  簡直是集齊了所有不可能的狗血元素!


  「你放心吧,你想的這些都不可能發生。」謝知非自己的事還沒理清卻不得不勸系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可可能發生,紫胤經過數百年的生死離別,通過無數的磨礪。


  若非心如滄海沉得浮生萬千,如何能修成仙身。【注】


  過三劫的仙人若是如此簡單便黑化了,那曾經的仙修得也忒順利了些,如今的仙界也已被登天的仙人擠成了碎片。


  不過看系統已經開始胡言亂語,沒了往日張牙舞爪伶牙俐齒的模樣,謝知非自然不能指望掐著系統讓他給自己出謀劃策。


  長吁氣,扶額的謝知非搖搖頭:果然萬事只能靠自己!

  明月如霜,好風似水。


  霸刀山莊通亮的紅燈籠照耀了一片光明,萬籟寂靜,正是思考的好時候。


  偏偏謝知非頭大如斗,心裡想著快快想辦法,腦子裡卻想著快快去休息。


  大腦和內心達不成一致,只能苦著謝知非靠著樹榦,仰天長嘆:他雖然盼著桃花運,但不是這麼開桃花的啊!

  一個慕容秋荻,一個慕容紫英。


  就在謝知非認真的思索他今年莫不是命犯慕容家的時候,系統帶著哭聲詢問【你打算怎麼辦】


  「……」謝知非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他還能怎麼辦。


  要麼接受,要麼拒絕。


  如果他接受。


  試著想了下在桃灼灼柳依依時分,紫胤一臉嬌羞轉頭看來。


  謝知非連忙打個冷顫:要命!


  或是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時,自己嫵媚含羞,投入紫胤的懷抱。


  寒顫從頭淋到腳,這畫面太美,謝知非實在不敢繼續想下去:要命!

  接受后的發展謝知非扛不住,拒絕的話謝知非卻不願意說,想來想去半點頭緒都沒有的謝知非只得揉揉眉心:「感情這事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我們先辦揚刀大會。」


  系統【…你剛才說什麼…】


  謝知非:「揚刀大會,我們的任務還在那裡放著,先完成任務!」


  片刻的死寂之後,面對如此心大的宿主,系統只能帶著哭腔對謝知非瘋狂怒吼【謝知非我告訴你,這種事情你小子不能做鴕鳥……】


  【……要是有個萬一,那紫胤真做出什麼了……就你這小身板只有躺平了做菜的資格……】


  謝知非無奈:「那你說怎麼辦?」


  【拿出你的勇氣,狠狠的拒絕他的告白,□□他的感情,踐踏他的真心】


  這到底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謝知非只得繼續長與短嘆,無視系統的各種餿主意:他還是先把這幾日的揚刀大會搞定了再說別的。


  第二日旭日東升,花草相掩雲霞吞吐。


  同謝小荻一起將燕十三逗弄得睡不好,然後自己睡了個好覺的慕容秋荻打著哈欠往廣場去。


  此時離大會開始還有一個半時辰,清晨的廣場並無多少人,看台上的人更是稀稀零零,慕容秋荻半睜半掩的雙眸在看到高台上的謝知非后立刻瞪圓:「莊主為何在此!」


  「……」面對慕容秋荻的打量,想到昨日慕容秋荻那詭異的笑容,點亮了感情這根筋脈的謝知非沉默了片刻,斟酌的問:「正直揚刀大會,長老以為我身為莊主不在此地,該在何處?」


  「我只是好奇為何莊主這麼早便出現在廣場。」慕容秋荻咳咳兩聲,笑著打量左右,不見紫胤身影的慕容秋荻頓覺驚疑:難不成這兩人還不知彼此心意。


  可昨日觀那紫胤道長的模樣,並非不知自己的感情,而莊主那發自內心的激動也並非全然無思念。


  這金風玉露正該你儂我儂,莊主同紫胤道長哪兒都可能待著,最不可能便是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畢竟感情是需要單獨相處才能培養的!


  再三確信紫胤不在這附近后,慕容秋荻忍不住懷疑是否自己看錯了:「不知莊主那位道人朋友在何處,為何今日不曾見到他?」


  謝知非眼神一飄:「紫胤在鑄刀廳。」


  「原來如此。」見謝知非不願說實話,慕容秋荻點點頭像是信了謝知非的話,只是心裡怎麼想便不為人知。


  接下來的揚刀大會沒有燕十三同謝知非這樣的高手,二十名當世高手你爭我奪,終於在第三日決出最後的勝利者:崑崙劍派掌門。


  霸刀山莊的廣場上,謝知非將在高台上放置了許久的鳴羽封喉遞給等待已久的崑崙劍派掌門:「寶刀贈英雄,從今日起,鳴羽封喉便是閣下之物,忘閣下善待於它,勿使明珠蒙塵。」


  那崑崙劍派掌門接過鳴羽封喉立刻背到了身後,面有紅光:「多謝莊主!」


  眾人見鳴羽封喉成了他人之物,心中不免失落非常。尤其是那幾個離鳴羽封喉只有一部之遙的人,更是鬱悶難當。


  然而這鬱悶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廣場上諸人便聽到來自謝知非所說的的消息,振奮人心:「千里馬遇伯樂方揚世,三年之後雙十之日,霸刀山莊邀江湖英豪重聚於此共享盛宴!」


  三年之後還有揚刀大會?還有神兵?

  同三年前那樣,六名霸刀山莊的弟子抬著一刀架來到高台上。


  刀架鎏金碎玉,雕了朵朵玉色白梅,明黃緞帶飄飄。


  白梅殘繞的刀架上空了大半,僅在右下角有把約兩尺長的短刀鋒芒逼人,宛若琉璃的刀體上宛有星辰繚繞,刀身修長潔白如飛星過白水,落月動沙虛。


  當謝知非伸手握住刀柄,將這把刀提起來的時候眾人這才發現,此刀渾身白凈唯有刀尖如墨汁暈染,好似墨者提筆在宣紙上著墨山水的瞬間。


  鎏金的刀柄處有一塊漢白玉,如寒梅傲雪北風獨立。


  即便謝知非才剛出口介紹,眾人早已知這該為何,「此為三年之後揚刀大會的信物。」


  語罷,謝知非從右肩的絨毛坎肩上扯下幾根細毛。


  白色的絨毛細弱髮絲,隨風搖晃。


  廣場上諸人見此紛紛凝神,心中莫不是閃過一個念頭:絕世神兵除了削鐵如泥可證之外,還有一種方法。


  謝知非捻著這幾根細毛放到短刀之前,輕輕一放,絨毛便軟軟的往雪白短刀的刀身上落下。


  這世間剛最易折,而柔可克剛。


  無力柔軟的絨毛本不該懼怕鋒利的刀鋒,然而當那數根絨毛落到刀刃的瞬間,應之而斷。


  一時間,眾人心中只想到一個詞:吹毛利刃。


  將短刀重新放回刀架,謝知非對眼殷切相看的諸人朗聲到:「此刀乃是東海海心石與泰山玉壁所鑄,長二尺,重七斤,無名。」


  無名,又是無名!

  三年前當慕容秋荻指著信物言無名的時候,眾人心中還有疑惑,那麼當三年後謝知非指著玉刀說無名,眾人卻覺理所當然。


  從刀架來看,只怕此刀亦是謝知非用神兵的兵邊角料所鑄。


  這把小刀已是如此,那三年之後的神兵又該是如何模樣。與三年之後的神兵相比,此刀何須有名?


  先前尚有不少人覺著刀架太過花哨,像是女孩子家的閨中玩物。


  可是如今面對那盡數斷成兩截的絨毛卻沒人覺得這刀架太過華麗,諸人只覺便該如此:神兵如斯,豈能平常視之!


  廣場上響起喘粗氣的聲音,尤其是那些離鳴羽封喉只有一步之遙的人,見到此刀更是激動。


  鳴羽封喉這樣的神兵,往往是可一不可二,即便鑄造師如歐冶子也是十年未必有一劍。江湖雖將謝知非的鑄造術抬得很高,卻從未想過謝知非能三年鑄一把神兵。


  放置了短刀的刀架已被謝知非命人抬下去,諸人的目光也隨著刀架而去,即便見不到了也在消失的那處留連不舍。


  許久之後才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耳邊只聽到謝知非淡淡的落下三年之約,心裡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三年之後持此信物者來揚刀大會者,可憑此物獲得參與揚刀大會的資格或是拜入我座下的機會。」


  四家五宗的人相互對視一眼,均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平靜。


  這接下來的三年註定又是一個不平凡的三年,想必三年之後霸刀山莊的威名將會耳熟能詳。


  與這些年因謝三少閉門不出而不在日日成他人談資的神劍山莊,即便與江湖若即若離,但每件事都能牽動江湖人精神的霸刀山莊顯然漸漸佔了上風。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廣場中的紫衣青年和崑崙派掌門,慕容秋荻與紫胤也不列外。見到謝知非成為當之無愧的焦點,慕容秋荻長嘆一聲,當她離將那人拉下神壇越近的時候,她反倒越不是那麼在意得失。


  只是……


  看著廣場上成為眾人中心的謝知非,慕容秋荻心裡不知為何多出幾分驕傲自豪:「莊主心志堅毅、性情好爽讓人心生好感,我說的對嗎,紫胤道長?」


  銀髮皓眉的仙人低聲道:「對。」


  兩人立在屋檐之上,感受著四周吹來的蕭瑟秋風,俯視廣場內的場景,更覺非同一般。


  「然而道長乃是世外謫仙,非紅塵中人,何故染上俗世的七情六慾。」


  慕容秋荻並不知這兩人之間到底是何情形,她所做的不過是看謝知非喜歡便喜歡,看謝知非躊躇則為其解憂:「這幾日想必道長也發現莊主有意冷落你,然而紫胤道長執意留在此地,秋荻不明白,道長到底是喜歡莊主什麼?」


  「……」喜歡謝知非什麼,紫胤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是他看著謝知非在人前冷漠下令攻城略地,人後卻對著城池廢墟默默神傷的時候;或許是他看到這人狼狽不堪到了極致,偏偏要面若無事砥礪前行的時候……


  分明謝知非滿嘴胡言亂語素喜口是心非,然而紫胤卻如何也討厭不起來。


  那種蓬勃不竭的生命力,像是紮根在他寂靜深海之修仙時光里的扶桑木,耀眼奪目,相交越深越是捨不得挪開半分。


  感情來得分明是莫名其妙,而紫胤卻覺得這是水到渠成后的瓜熟蒂落。


  見此,慕容秋荻唯有一聲嘆息。


  作為一個被情所傷的人,慕容秋荻如何不知道喜歡分兩種。有原因的喜歡尚能被人斬斷,不知從何處開始的喜歡卻難以消除。


  既不知根,如何能斬草除根。


  「秋荻只是疑惑,這世間皆有因果,人非無欲無求。」慕容秋荻自知不是紫胤的對手,她連在謝知非手下三招尚且走不過,又如是紫胤的對手。


  然而當謝知非喜歡的時候,慕容秋荻樂得看熱鬧,當謝知非並非如她所想那般不顧一切的時候,慕容秋荻卻必須出現在這裡,抬起棒槌幫自己的莊主過濾一番:「道長武功比莊主高,鑄刀術較莊主強,紫胤道長若不知喜歡莊主什麼的話,那可知想從莊主身上得到什麼?」


  紫胤不知自己想要什麼,皓白的眼底映出人群中那個笑得燦爛的青年。


  「這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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