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人間九使者
四個月後, 九月秋來。
可憐九月初三夜, 露似真珠月似弓,九月初三開始, 少室山便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武林豪俠, 三日後,武林大會召開。
最近江湖不太平,風風雨雨,弄得人心惶惶。
時間長了, 也不知道武林大會到底是誰提出來的建議, 只是武林向來喜動不喜靜, 沒用多長時間便傳開。
武林大會這件事已經深入人心:若能立一位武林盟主, 定下若干規章, 帶領武林同道一齊遵守,必然會少諸多麻煩。
至於武林盟主是誰,這個不重要!
眾人表示:武林大會都開了, 到時候總會選出來的!
只是丐幫同少林寺作為如今兩大武林泰斗,這盟主必定要得到這一幫一寺的支持, 主辦最好是這兩個之一來做。
而比起丐幫,少林寺歷來被推崇為中原武林首領,也時常秉持公正;不染紅塵,自是不會做這武林盟主,不存在私心偏頗。
如此一來,威望令人信服、公正得人心的少林寺,便成了主持武林大會的最好的人選。
而少室山, 自然是舉辦武林大會最合適的地方,也有了今日的武林大會。
只是任何事,總有個由頭,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也是一樣。
江湖中最近的兩件事,:一個是不知何由,四處殺人的神秘人;另一個便是聲名鵲起,以毒物殺害中原無數武林人世的五聖教。
因此,武林大會的由頭也就是這兩件事。
見少林寺中各派各路掌教門主帶著弟子來得差不多了,便有人起身對玄慈說道:「此時邪魔歪道猖狂,正是我中原武林危機之時,需一盟主帶領我等鏟奸除惡,將其連根拔起,祭奠我武林無辜被殺的諸多同道!」
不少人應道:「還請玄慈方丈主持大局,和我們一起,選出讓人心服口服的武林盟主出來!」
少室山上,武林各路人來了少說也有兩千多人,此事一起喊起來,只聽到青山峻岭之間不斷回蕩:主持……一起……武林盟主……
山下趕路的謝知非聽到,不由出神:混了這麼久,似乎還沒做過武林盟主!
早不是五聖教不易被中原武林接納,真想撈一個來噹噹!
少室山上,被人推崇的玄慈合手道:「能主持這等盛事,是老衲的榮幸,自是義不容辭!」
現在什麼都有了,眾人便表示:開始吧!
既然是武林盟主,少室山上諸人想到的第一個法子便是鬥武。
拳頭才是硬道理,誰的武功高,誰就是武林盟主。
這個法子幾乎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只是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那就不太好了。
燕子塢一行人來這少林寺,也是奔著武林盟主這個稱號來了。可即便慕容復他們再自負,也不敢說一定能贏得過喬峰這些人,當下包不同立刻反駁道:「非也非也!」
群雄一聽,立刻詢問『為何』。
包不同搖頭晃腦笑道:「這武林盟主何其重要,除了武功能讓人心服口服,這德行自然也要匹配的上才行。可按照現在的意思,豈不是只看得見武看不見德。嘿嘿,這要是選出一個黑心肝腸,有勇無謀,有武無德的人來做盟主,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包不同說話雖然給人一種『這人玩世不恭』的感覺,但這話在少室山上眾人聽來卻大有道理。
主持這件事的玄慈亦是點點頭,對包不同問:「包施主既有法子,便說說該如何好!」
「非也非也,我何時說了要如何做?」
包不同笑了兩聲,攤手道:「我只說這法子不好,何曾說過我這裡有法子。」
這話不就是耍無奈,專門壞事的人么,眾人頓時憤怒:「你!」
包不同還想說,被慕容複眼一橫,便住了嘴,這時候又有一人大聲說:「那位先生說的不錯,先前比武這法子不好,我倒是想了一個。」
庄聚賢起身,對玄慈緩緩道:「這江湖被那一人一派攪得不安寧,不若我們以這一人一派為準,誰若是抓住那個神秘人,又或是誅滅五毒教,誰就是武林盟主!」
昔日謝知非誅殺四大惡人之二,武林敬謝知非一聲大俠,認可五聖教名謂。
如今既然是仇人,這聖字如何當得,不約而同,武林人士紛紛改稱五毒教。
無論是神秘人還是五毒教,都是這次大會的源頭。若通過這方法,自然比單純比武好。
諸人紛紛道『這法子妙』!
在庄聚賢說的這兩個由頭裡,前一個連被看到的人影子都是假扮的,殺的人更是半點關聯都沒有,要從何找去?
這后一個好歹還有名有姓有老巢。
於是群雄紛紛決定:就五毒教了!
有了共同的目標,齊聚少室山上的武林人世紛紛往討伐五毒教這個方向發展。
喬峰見這勢頭不對,也顧不得謝知非他們還未到,立刻起身:「大家暫且聽我一言。」
喬峰作為丐幫幫主,義薄雲天,他要說,眾人自然應下。
只聽到少室山上,喬峰大聲道:「這幾個月,五聖教內有祭祖慶典,教中幾乎未有人在江湖走動,這件事還有疑點,我如何能因疑定罪!」
眾人一聽,有仇的沒仇的,都不高興了:「喬幫主,你說這話我可不認同了。」
「就是啊喬幫主,你們丐幫同五毒那群傢伙做生意,這件事大家都曉得。你們丐幫就算不站在公正的立場,也不應該偏頗啊!」
……
眾人說了一通,見喬峰依舊不為所動,看樣子是要同五毒教站在一起,眾人便看向了少林寺這方:玄慈方丈,你怎麼看!
玄慈能怎麼看,他師弟玄難還在他身後站著,兩隻眼睛盯著他呢!
五毒教這件事出了以後,從鐘鼓山回來的玄難同一干少林寺弟子都願給五聖教做擔保,玄難更是力證謝知非乃大仁大義之人。
比起不甚清晰的江湖消息,玄難的話顯然更能說服玄慈。
當下玄慈圓滑道:「比起毒物,五毒教更擅蠱,這數月來去世的江湖豪傑,均是死於毒物,無一人受蠱所傷。這事迷霧重重,諸多疑點尚為清晰,卻如喬幫主所言,並不宜將至蓋棺定論。」
眾人正欲再說,便聽到山下一道陰惻惻的聲音說道:「玄慈方丈,你少林寺歷來被推崇為中原武林首領,現在看來,名不副實。」
吹鑼打鼓漸漸響起,在一片歌功頌德的聲音里,童顏鶴髮宛如神仙中人的丁春秋被人抬上少室山:「如今證據確鑿之下,僅僅是為了五毒教一點小恩小惠,便要置武林公正與一邊,呵呵,少林寺,也不過如此!」
丁春秋殺害玄痛,乃是少林派大仇。
這下見到丁春秋來了,少林寺群僧登時鼓噪起來,也紛紛看向玄慈:「方丈,今日我等合該抓了這老怪,為玄痛師兄報仇!」
玄慈淡淡道:「先禮後兵!」
吩咐弟子布陣之後,玄慈這才用內力貫注,大聲說道:「星宿派丁先生與少林有仇,還請各路英雄今日做個見證,且看少林寺如同對抗西來高人。」
今日丁春秋上少室山可不是來同少林寺打架的,更多的是為了看五聖教如何被剿,除他心頭大患。
只見丁春秋冷笑一聲,對眾人說道:「原當能見到中原武林盟主誕生,與之一戰,卻沒想到中原武林泰斗便是這般捨本逐末,中原武林,也不過如此。」
玄慈皺眉,正欲再說,忽聽得山下一個聲音說道:「丁老賊這話有道理,我也贊同。他們選他們的盟主,我們解我們的仇怨。我聖教同你星宿派之間的新仇舊恨,今日合該好好算算。」
這聲音也不如此響亮,但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從人耳中,眾人一愕之間,都住了口。
群雄往少室山下看去,只見一群身著鮮艷服飾,頭戴銀飾的苗家男女從山下走上來。
這些人身邊跟著蠍子、蜈蚣、蟾蜍、蜘蛛和毒蛇這五種毒物。
這五種毒物體型巨大,讓人驚嘆不說,看起來似乎被人馴化,極具靈性。
主人不動,這些毒物便一動不動,主人若動,這些毒物隨即跟隨。
玄慈看著謝知非一行人走上來,那些個苗家男女雖然極力掩飾,也看得出好奇和憤怒,眼底清澈眼神通透,絕非姦邪之人所有。
若五毒教當真是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教派,斷然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見此,玄慈不由嘆一聲法號,改口道:「阿彌陀佛!五聖教遠道而來,少林有失遠迎!」
上山的謝知非冷冷的暼了眼丁春秋,對玄慈應道:「方丈嚴重了!」
此前來的時候,謝知非曾戒告過你翁他們,江湖中有些人總愛挑撥離間,為了避免被人陷害,少說多做。
因此這一次來,你翁他們均是閉緊了嘴巴,不敢多言多語,謝知非說什麼,他們跟著說什麼,當下對玄慈喊:「方丈!」
這兩個字被你翁他們喊得字正腔圓,聽起來就像是平日里寺中弟子在喚他一樣,讓玄慈聽了唯有頷首不言:「……」
人群見到謝知非他們一片喧嘩,忽見一人紅眼衝出來:「南疆蠻夷殺我姐姐,血海深仇不可不報,今日和你們拼了。」
跟著又有人喝道:「五毒教殺我武林多少英雄豪傑,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大家也不必將江湖俠義,一起上,決不能讓他們下去繼續禍害江湖。」
……
今日聚在少室山上的各路英雄中,不少人與這些日子的死者或是親屬,或是故友,雖對謝知非他們忌憚,但想到身上的血仇,忍不住破口叫罵。
呵斥叫罵聲一起,立刻越來越響。這裡人多口雜,不免有人口出污言,叫罵得甚是兇狠毒辣。
你翁他們聽得火冒三丈,如不是有謝知非先前定下約法三章,必定也會罵回去。
此時唯有讓玉蟾它們往前一頂,十幾隻玉蟾站在五聖教周圍,身後還有靈蛇、天蛛等物,讓人不敢靠近。
又有數人拔出兵刃,欲一擁而上,將謝知非他們亂刀分屍。
混亂漸起,你翁他們也將手裡的武器橫在胸前,戒備的看著眾人。
但聽得少室山上呼喝之聲響成一片,有的罵五毒教殺了他的兒子,有的罵五毒教殺了父親。
昔日喬峰曾向謝知非承諾,必在武林大會為謝知非他們仗義執言,當下喬峰立刻又大聲道:「諸位且聽我一言,昔日之事迷霧重重,今日謝教主帶五聖教諸多弟子來此,說通此事,是非曲直自見分曉!」
說罷,喬峰對謝知非喊到:「謝兄弟,你們過來說話吧!」
謝知非知曉喬峰這話是好心,應了聲便帶著你翁他們過去,同丐幫的人一起。
一時間,丐幫同五聖教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服飾鮮艷,身戴銀飾,連手中的笛子都是鑲金帶銀的五聖教看向丐幫:「……」
這些傢伙連這麼大的事,也穿得如此破爛!
一身破布衣衫,身披布袋,手持棍棒的丐幫弟子看向五聖物:「……」
這分量不小啊!蛇肉羹、烤蠍子、炒蜈蚣……
靈蛇它們菊花一緊,抬頭看向你翁他們:「……」
這群叫花子眼睛在發綠光!
無論謝知非武功如何高強,莫說以一敵千,即便是以一敵百,眾人亂刀砍下來,一點一點的血也可以磨死謝知非。
同丐幫一起,謝知非知道今日之事又多了一分把握,對喬峰點點頭。
「五聖教謝教主現在此,江湖最近風雨,今日與大家一併說清!」
喬峰這一話,瞬間扼住了少室山上諸人想要群起而攻之的勢頭,給了謝知非一個同這些人解釋的機會,也免了五聖教同中原武林莫名結下深仇的未來。
即便心裡想將謝知非他們碎屍萬段,然而看喬峰這模樣分明是要一管到底,丐幫諸位長老也為反對。
如此強援,少室山上諸人只能停下來,準備同謝知非他們扯一扯再動手。
「喬幫主,多謝你仗義執言。」謝知非對喬峰謝完,又轉向諸人。
謝知非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從諸人面上掃過:「我聖教雖然不愛踏足江湖,但卻由不得你們隨意污衊,既然你們說我五聖教驅使聖物傷人,今日我聖教將教中聖物盡數帶來,你們且看看,哪一個傷的你們。」
這話,眾人並不買賬:
「哼,你說盡帶來了便帶來了,當爺爺我是好糊弄的!」
「對!你今日必是早有準備,難道我們還要聽你編好的謊言不成!」
……
作為這件事的推手,丁春秋捋著白須,眯起雙眼。
耳邊群雄的污言穢語讓丁春秋薰薰然,飄飄起:「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謝知非,你以為你們五聖教藏身十萬深山,殺人便不用償命的么。」
謝知非用地圖喊話,一時間壓過眾人的話語:「殺人自當償命,不是我五聖教做的,也休想讓我們受罪!」
眾人只覺得耳邊好似轟隆隆有雷聲鳴叫,少室山上迴音不絕,眾人不得閉嘴聽謝知非說:「我五聖教在江湖中至今殺了兩個人。段先生,你們二人要同葉二娘和雲中鶴報仇嗎!」
段延慶自己的仇還沒報,怎麼可能會想幫比人報仇,他可沒這麼好心。
當下段延慶『嘿嘿』兩聲冷笑:「謝教主好口才,你們五毒教殺了多少人,可不是你們說了算。」
至於南海神鱷,無量山那一日早被謝知非嚇破了膽,若不是顧忌著臨陣開跑會丟了顏面,此時早已經跑開了。
讓他替葉二娘同雲中鶴出頭,自然是大大的不肯。
這邊燕子塢諸人也在輕聲商議如何做,是順著群雄斗五毒教和丐幫,還是結交五毒教。
風波惡在鐘鼓山,因謝知非戰了丁春秋,讓他出口惡氣之後,對謝知非多了幾分好感,力主慕容復出手相助。
包不同對謝知非也十分佩服,躍躍欲試的要上前助拳:「公子,今日何不一戰群雄!」
慕容復搖搖頭:「諸位,復興才是我們的第一要務,今日少室山,除丐幫外均在五毒教對面,我們豈可為了謝知非一人而得罪天下英雄?」
說到這裡慕容復突然間長嘯而出,朗聲說道:「謝教主,你如此戲耍於我們,豈不是我中原豪傑有如無物。在下慕容復,今日便來領教五聖教高招,若區區不幸死在你毒物之下,也算是為中原豪傑出了一口氣。」
這少室山上除了他大哥所在丐幫,都要殺了謝知非他們,這時候再加上慕容復,如何是好?
北喬峰南慕容威名赫赫,段譽頓時急道:「慕容公子,謝教主在鐘鼓山上是什麼樣的人,你並非沒有看見。你作為武林名宿,即便不幫著謝教主同大家解除誤解,卻又何必乘人之危?」
慕容復朗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如今看到的,是五毒教蔑視我中原武林,屠殺我武林俠士!」
「作為中原武林的一員,我豈能因為個人,坐視武林同道不管!」
其他人聽得群情激憤,聲援道:「慕容公子說得對!」
「說得好,慕容公子大丈夫!」
……
那邊的慕容復在奮力的刷自己的武林威望,爭取到尊敬,這邊的謝知非也在努力的刷威望,爭取來個傳說!
段譽被慕容復一打斷,他本就是個書獃子,即便覺得慕容復說得不甚有道理,但卻也沒法反駁,只得喃喃道:「可是鐘鼓山上……你也說……」
被段譽這麼反反覆復的提鐘鼓山,丁春秋大感面目無光,想那日狼狽若是不趁著今日洗清,日後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當下丁春秋趁著其他人聲援慕容復的時候,縱身而前,打個哈哈,接過謝知非之前的話:「姓謝的,既然你要同我算賬,那我便同你好好算算!」
謝知非冷笑道:「丁老賊,你那徒兒天狼子呢,自己的徒弟自己也不敢帶出來么!」
聞言,星宿派弟子里一胖子尖聲笑道:「嘿嘿,無知小兒,今日我師傅邕臨此地,只需輕輕一指便能讓你當場斃命,何為不敢,還不快快投降!」
天狼子這話說得大義凜然,其他星宿派弟子習慣性的跟上:「星宿老仙,法力通天,百戰百勝!」
「你個掛著破銅爛鐵的小兒,竟敢頑抗老仙,簡直是狂妄不知死活!」
……
耳邊星宿派歌功頌德丁春秋的聲音,以及貶低自己之聲不停,謝知非只靜靜看向天狼子。
謝知非不說話,那張原本不語也帶三分笑的臉看起來如同寒冰一般,看得天狼子心驚膽顫:「小子,你怕了吧,告訴你,你現在認錯,給老仙磕頭認爺爺,老仙看心情說不定會放過你!」
「好!好!好!」謝知非冷笑三聲,默默掐一個蠱蟲狂暴,將頭一次被召喚出來,激動得拔起身體,半個蟲身在風中飄搖的風蜈召到身邊。
做好了嗑下品逍遙丸準備的謝知非眯著眼睛,看向天狼子:「你既然在此便好!」
謝知非最後一個好字落地,喬峰只覺眼前一花,謝知非拉出了一條虛影。
站在天狼子身前的丁春秋只覺耳邊兩陣風起,站在那裡的謝知非手中多了一個人,正是天狼子。
「啊!好快的身法!」這變故起得突然,眾人甚至少有看到謝知非如何動的,玄慈這樣的人尚且被驚得睜大了眼,更何況沒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星宿派弟子。
星宿派弟子不由得都慌了手腳,歌頌星宿老仙的聲音也不免大大減弱,吹鼓敲鑼之聲陡然降低了下來。
少室山上群雄也是紛紛倒吸冷死:「這……這……這……」個不停
一時間少室山上似乎各個得了可以傳染的口吃症!
喬峰在謝知非身邊,作為少有看清謝知非身法的人,雙眼一亮,贊道:「好俊的身法!」
心裡不免拿謝知非同段譽此,喬峰只覺得段譽身法奇,謝知非身法快,難以分出高低好歹。
「獻醜了。」謝知非對喬峰笑了笑。
蠱蟲狂暴疊加風蜈引,再嗑一口逍遙丸,風一樣的速度當然值得稱讚!【注】
說完,謝知非瞥向被自己抓住脖子的天狼子,原本面對喬峰和藹的笑又變做冷笑:「你師父能不能一指讓我斃命我不知曉,但是你小子接下來會如何我卻知道!你翁,祭蠱!」
你翁點頭應了聲「是,聖使!」,轉身一揮手,讓人抬蠱桶過來。
五聖教這邊人群動了動,從後面抬出一圓形木桶出來,木桶看模樣是新制,兩人大小,比成人還高。
四個苗家漢子抬起來顯得吃力,眾人看得生奇,便見著四個人將這木桶抬到了謝知非身邊放下。
待到其中一人打開,少室山上諸人忍不住再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這木桶中,裝著色彩斑斕的蟲子。有密密麻麻疊在桶里,也有懶懶散散趴在桶壁,此時木桶一打開,這些蟲子像是聞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動了起來。
喬峰同馬大元他們也算是經歷了風風雨雨,然而看到這些蟲子后,卻發現一個都不認得!
謝知非掐著天狼子的脖子,提著對方往木桶靠過去,天狼子半邊身體懸在蠱桶上空:「你盜蠱蟲,致使我聖教救人性命的冰蠶成了害人的毒物,違背始祖濟世救人之宏願,爾乃大罪人!」
「傷我聖教弟子,致使他手足具斷,爾乃大仇人!」
培養蠱蟲不容易,將五聖教所有蠱蟲帶出來,蠱池裡一個蟲子都沒有的謝知非看著天狼子,嘴裡卻大聲說給所有人都聽到:「聖教太遠,變故太多。這萬蠱噬心之苦是沒法帶著你回聖教蠱池,今日這木桶之中,乃是我們精心挑選出來的蠱蟲。不多不少,只有一萬隻,你且先受著。」
一萬隻!還是只有!
看到裝著蟲子的木桶,眾人身上一寒,好像這些蟲子在他們身上爬一樣:媽媽呀,這五毒教家裡還有一個蠱池,這五毒教到底有多少蟲子!
天狼子看了眼,立刻閉上,嚇得泣涕橫流,一個沒穩住,眾人問道一股惡臭,已然是天狼子嚇得失禁了。
魂不附體的天狼子嘴裡只剩下求饒:「大仙饒命,饒命!」
謝知非將抓著天狼子的手往木桶里壓:「你既如此說,我便給你一個機會。那日來我五聖教盜取蠱蟲是兩個人,除了你,還有誰!」
同時謝知非又冷冷給了天狼子一個選擇:「若你說了,我便稟明始祖,她向來仁愛眾生,必會讓你在裡面少待一些時間。」
坦白從寬,桶底坐穿!
抗拒從嚴,地獄過年!
自己沒命了,那還會管別人,更何況星宿派沒有忠義這個詞,天狼子立刻大聲道:「獅吼子,是獅吼子。」
隨著這一聲,謝知非鬆手讓天狼子掉到桶里,眾人只聽到天狼子在桶里的慘叫連連,起了一地的疙瘩。
恰好逍遙丸同蠱蟲狂暴時間冷卻到了,謝知非再次喊了聲風蜈,身型一花,手中又多了獅吼子。
眾人只聽到「啊!」的一聲,卻不是獅吼子發出。
順之看去,卻看到一手高一手低,抬著腳,好似在扭秧歌扭到腰,不敢動彈的丁春秋。
丁春秋滿面通紅:「小賊,你做了什麼!」
眾人又看向謝知非,只見謝知非抓著獅吼子如法炮製,冷聲道:「不過是個用藥的素針而已,你喜歡毒,只當我聖教同你一般用毒,只可惜我聖教用蠱。」
「我聖教弟子對始祖有言在先,非必要不動手傷人,即便是五聖物也不曾有毒性,今日是你害我們在先,莫怪我們殘忍!」
原來是謝知非抓獅吼子,路過丁春秋的時候,順手給這人丟了一根素針,將對方定住。
打你會偏離,用藥總不會有錯!
謝知非抓著獅吼子,給他隱晦的提示道:「可惜我先抓的天狼子,他供出了你,你無功可建,只能一直待蠱桶里了!」
——小子,快建功!
這桶里,獅吼子是片刻也不想待!
危機之下,也顧不得理會這是陷阱,想要說出迪點內容讓自己少受折磨:「啊!大仙,啊!請給小人一個機會。」
什麼內容能讓謝知非滿意,自然是同謝知非和五聖教有關的!
獅吼子大聲道:「那些武林人是師父叫我們做的,他讓我們抓住這些人後用毒蛇和蜘蛛弄死他…」
說到這裡,獅吼子面上陡然露出一個詭異陰測的笑容。
接下來的話獅吼子還沒來得及說,便帶著這個笑容偏頭死去。
三笑逍遙散!
雖然獅吼子這一句還未說完,但已經足夠了,少室山上一片嘩然,之前喊著要同五聖教報仇雪恨的人轉向丁春秋。
喬峰大聲道:「我猜便是你這妖人陷害,果然是你!」
少室山上緊少林寺邊有數百人,數千人一齊看來,星宿派頓時鴉雀無聲,挨挨擠擠在一起,眼神閃爍,左右瞟動,只是嘴上歌功頌德的聲音未停。
謝知非丟下獅吼子,對丁春秋冷笑道:「新仇舊恨,今日要算的似乎不少呢!」
變故一出,瞬間被眾人遺忘的慕容復拔劍的手頓住,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褲|子都脫了,你給我來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注】我記得是可以疊加的,現在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