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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人間十三明光

  太初五年,南北合一, 天下一統, 百姓奔走相告。


  明□□謝知非在燕州舉行登基大典, 定律法, 開始採取長達二十年與民安息的政策。太初五年, 普查戶口, 清丈土地, 建立書冊;太初六年興修水利, 推行屯田, 獎勵農耕, 減免賦稅;太初七年開恩科, 推行文字,興修學堂, 大興教育……


  太初十二年, 京城燕州。


  皇宮武英殿外, 早朝之後被謝知非點去問事的諸人陸陸續續出來。四十歲,鬢角染上了秋霜的耿議同周書生兩人眉間緊鎖, 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樣。而在兩人之前則是前年便開始參政的鄒涵,與兩人面帶愁苦不同, 鄒涵面上雖不見喜色,但腳步輕快,走路如風。


  武英殿外,兩個十四歲大的少年蹲一邊的走廊上,見耿議緩緩行來, 這兩人趕緊將頭伸下來,對被下了一跳的耿議笑道:「耿叔,我們找你有事!」


  這兩個少年明明長得一樣,但一個溫潤沉穩,一個天真浪漫,看到這兩個孩子,耿議原本帶著愁容的臉上立刻劍眉倒立,同一邊的周書生告了生別,這才走過去對嬉皮笑臉拉著他衣袖的少年說道:「燕一,你該叫我老師!」


  聽到這名字,被喚做燕一的孩子頓時如同炸毛的貓一樣:「耿叔,不準叫這個名字!」


  說罷,燕一瞥了眼對自己搖頭的弟弟,拉著耿議的手抱怨道:「也不知道教主叔叔怎麼想的,給我和弟弟取這麼兩個名字,燕一,燕二,這和阿貓、阿狗有什麼區別。耿叔,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教主叔叔要給我們取這麼個名字。」


  對於明教以外的人來說,謝知非是天子,對於明教的人來說,謝知非便是教主。因此,被謝知非視為親子的這些孩子,叫謝知非也是教主。


  只是說到這兩兄弟的名字,耿議眼神頓時有些飄忽:「名字而已,不過是個代號,需要有什麼區別。」


  想當年這兩孩子是同胞兄弟,讓人分本分不出大小,教主在眾人多次認錯之後,決定給這兩孩子取名字。當時教主給大的孩子個取名叫江小魚,小的這個取名叫花無缺。可這兩個孩子是燕南天的,一個姓江,一個姓花算什麼意思。


  教主就算是是天子,就算教主再怎麼隨意的取名字,也不能這樣取啊。於是耿議他們為了燕南天頭頂上帽子的顏色,當場就對謝知非隱晦的建言:「教主,這兩孩子的爹,是燕法王。」


  ——燕法王姓燕,教主你取這個名字,豈不是要讓人將燕法王笑死!


  然而謝知非作為唯一一個不會將這兩弟認錯的人,則是因為這兩孩子頭頂上讓系統標識的名字就在那裡,謝知非取名字的時候,自然而然就順著系統的標識出來了。


  只是在被眾人以否定后謝知非發現,這兩孩子乃是作為燕南天的孩子,這才有了被他放在膝下教養的資格,的確不能將兩孩子的名字按系統標識來。謝知非在思索后,最終欽定了兩人的名字:「大名還是待燕法王回來后取,我便取兩孩子的小名。大的這個叫燕一,小的這個叫燕二。」


  「……」這一刻,耿議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世上真的無完人。


  你看教主長得好、地位高、實力強、心胸寬、見識廣,然而不會取名字。只不過比起江小魚和花無缺,燕一和燕二名字雖然古怪,卻總不會讓燕法王被人嘲笑。


  於是,這坑爹的名字便伴隨著燕一和燕二長大,直到現在。


  「每次我問你們為什麼的時候,你們都這樣。周叔是,路叔是,鄒叔也是,現在連耿叔你也這樣。」十四歲的燕一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教主叔叔是隨便給他們取的名字,所以叔叔們才三緘其口。


  想到這裡,燕一便想到了還在勤政殿里的謝知非,同燕二對視一眼,兩人一人吊住耿議一邊,將耿議拖著去了一個角落裡。


  待見四周的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后,燕一這才松下臉來,而作為弟弟的燕二立刻道:「耿叔,教主叔叔頭疼病還沒好么,我和弟弟聽到宮裡的人說,教主叔叔現在剛到黃昏便要讓人把低大殿中的燈火點得通亮,除非天色大亮,否則不讓人熄滅。」


  耿議眼神一凝,謝知非的頭疼一直都在,耿議知道的是,從衛吉在光明頂火焚之後,謝知非便開始有了頭疼病。以前謝知非待在日夜明光的光明頂,後來打天下的時候帳篷內一直亮有明燭,眾人只當是謝知非日夜處理軍務,便很長一段時間沒發現這其中的問題。


  最初的時候,謝知非的頭疼病並不嚴重,只是偶爾會揉額角。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謝知非已經不止於揉眉角,而是開始捏眉心,最後演變成掐太陽穴都不能作罷。


  不管眼前的孩子有多大,在謝知非沒有自己的孩子之前,這兩個孩子也是大明的儲君人選之一。


  與其它同僚不同,耿議曾是耿閥的繼承人,耿閥競爭已是那麼殘酷,更何況大明。當下,耿議便狀若如常,對東方拱了拱手:「教主受東王公指點,自然心向明光,何來頭疼一說。」


  「耿叔別擔心,我們並不是故意打聽教主叔叔的身體,我們只是擔心教主叔叔,這才無意間知道了教主叔叔的頭疼病。」燕二雖然不如燕一點子多,平日里兩兄弟一起出現也多是燕一討得眾人開懷大笑,燕二隻是跟在一旁隨之淡笑。


  只是有的時候,沉穩寡言的燕二說起話來,反倒讓人更為信服:「我和哥哥詢問過太醫,太醫說若休息時若一直不熄燈,有隕身體。」


  燕一也將話接過,繼續道:「即便教主叔叔神功蓋世也不行,更何況我才不信東王公想這麼早見到教主叔叔。而且教主叔叔的頭疼一直不見好,這段時間我看他動不動就掐太陽穴那裡,看樣子教主叔叔的頭疼病並沒有減弱,還有加深。」


  原來……教主的頭疼病已經到了無法掩蓋的地步。


  聽到燕一和燕二的話,耿議閉上眼,心裡煩悶:在他們不知不覺的時候,教主的頭疼病,已經到達了是個有心人都能看得出的地步!


  說來謝知非這頭疼病來得蹊蹺,最初眾人只是以為謝知非事務繁多所以疲憊,後來發現不是,即便是清閑的時候謝知非也經常揉眉心。耿議立刻同眾人一起,強拉著謝知非接受了太醫的診斷。


  然而太醫無論如何診斷,均是說謝知非身體並無大礙,太醫的診斷表示,謝知非甚至連疲勞過度這一項都沒有,各個太醫都說謝知非身體各項技能好得如同二十歲的青年。


  既然不是病,而謝知非的頭疼做不得假,那便一定是別的——是蠱還是巫蠱?

  明朝開過功臣來四面八方,以路仲遠為代表,江湖出身的明教高層紛紛表示:是蠱!


  眾人一合計,這蠱雖然玄乎,但比巫蠱強,至少是有跡可循的。


  於是路仲遠立刻啟程,恰謝知非實行多年的仁政,在南疆也有極高的聲望,而明教昔日跑江湖的高層身上總有一些人脈,眾人費了九牛二虎的功夫,從南疆找來用號稱蠱第一人,七十歲高齡的世外高人。


  這位用蠱高人在諸人滿懷期待下,在路仲遠一行人時時刻刻的盯梢中,先是看了看謝知非的臉色,后是聞了聞謝知非穿過的衣服。然而高人表示:從這些來看是沒什麼問題,只能嘗血!


  眾人遲疑了,謝知非的血現在可是龍血了,不能隨便嘗。最後當謝知非手伸向太陽穴的瞬間,眾人哪還管什麼規律,立刻通過了嘗血這件事。


  還在幾十人的密切注視下,渾身被搜來只剩下一件衣服的高人小心的嘗了滴謝知非的龍血,這名九十歲高齡的用蠱高人終於得出結論:太|祖生龍活虎,沒中蠱!

  沒中蠱,那就是中了巫蠱!

  這是該找跳大神的還是找佛教高僧或是道家高人?

  眼看著眾人就要想法子找所謂的巫蠱高手,謝知非不得不對諸人坦白:「朕這是心病。」


  然而謝知非這句實話,除了耿議等少數人外,沒幾個人信。周書生甚至直接讓家裡的人在燕州的繁華地帶貼了告示,稱自己有多年頭疼之疾,若有人能治好,重金有賞!若是前來行騙,五十大板少不了!

  然而不管是什麼江湖高人,隱世的醫仙,來來回回,謝知非的頭疼該是怎麼回事還是怎麼回事。


  並且謝知非的頭疼有不斷加重的趨勢,昔日只有天黑,謝知非才會讓人在大殿里點滿了燈火,大殿上上下下點亮了不下千盞燈,然而教主依舊整夜整夜不休不眠。而最近更是接近黃昏,謝知非便讓人點燈。


  或許是謝知非身負絕世武功的緣故,正如太醫所說的那般,謝知非身體很好,耿議他們已經鬢髮微霜,然而謝知非依舊滿頭烏髮,容顏不改。


  而謝知非似乎青春永駐的模樣,更是讓耿議他們擔憂。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明玉神功也有這能力,看那邀月宮主跟一塊冰一樣,該不會教主練功走火入魔了吧。於是眾人又派人去,好說歹說最終以衛吉為突破口,請邀月來了一趟燕州。


  然而來燕州的邀月只看了一眼,便對耿議他們留言道:「謝知非功力已是大圓滿,若功力有缺陷,早已走火入魔,哪還活得到現在。若有頭疼,那也是心病,心病成魔,你們找我也沒用。」


  心魔這兩個字,讓耿議他們如臨大敵。


  耿議他們全然不知謝知非的心魔來自何處,畢竟天下已經一統,百姓安居樂業,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這不正是昔日謝知非創建明教的期待么。這種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都來了,謝知非沒道理會有心魔啊!

  而謝知非也深知自己的心魔為何而生,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因此絕口不提。


  謝知非這樣不合作的態度,讓耿議覺得自己都快生出心魔來了。


  想到這裡,耿議不自覺的學謝知非模樣,開始揉眉心:「這件事鄒涵知道么,你們兩個還知道點什麼別都沒有。」


  「鄒哥我們不太清楚,我和哥哥懷疑教主叔叔有頭疼病的時候,是有去找過鄒哥,不過那時候剛好看到他和一個姑娘……」燕二的眼睛左右飄了起來,白玉的面上也變得粉粉的,好似觀音座下的金童。


  與鄒涵不同,燕二也燕一不但聰慧,還是難得的練武奇才,謝知非教養的孩子里,這兩人是唯一學完了謝知非武學的兩人。因此,燕二和燕一悄悄的去,悄悄的走,倒沒想過鄒涵會不會知道:「做很親密的事,我和哥哥就跑了,後來便沒問鄒哥。」


  耿議剛剛還在頭疼,聽到這件事,幾十年如一日跳脫的耿議恍然大悟,笑得甚是微妙。


  說來教主不喜男女之事,一直清心寡欲,他們倒是跟著忘了。被燕一燕二這麼一說,耿議突然想起來,鄒涵被教主接來的時候已有七歲,今年怎麼算也要滿二十歲了,正是思慕女子的年紀:「鄒涵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啊,倒是叔叔們疏忽了,看來耿叔要給教主建言,是時候給鄒涵娶媳婦兒了。」


  耿議雖然口上說這鄒涵,然而一雙眼睛卻在身前兩少年面上挪來挪去。十四歲,也是不小的年紀了,雖不至於成親,但也可以提上議程,找好人家,訂上一門親事了。


  耿議這曖昧的眼神,讓燕一直呼吃不消,立刻討饒:「耿叔我們不說鄒哥了,我看周叔叔很早就開始找能醫治頭疼病的神醫,怎麼最近我聽人說那貼出來的告示上換人了,說是你頭疼。耿叔,你難道也開始頭疼了,剛才我看到你也開始揉眉心了。」


  「我現在當然頭疼,若是你們兩兔崽子不提這件事,我就不會頭疼。」說道這件事,耿議便忍不住咬牙。


  周書生貼告示求醫也有四五年了,然而來了那麼多醫生每一個能醫好謝知非的麻煩不說,不知情的人也發現周書生似乎並沒頭疼。總不能讓天下人知道教主有頭疼病,眾人立刻將告示上的內容換了換,變湯不變葯,依舊是找治頭疼的,只不過這次需要醫治的換了個人——中書郎·耿議!


  鬱悶的耿議放下手,對燕一和燕二說道:「教主是天子,那是能隨便昭告天下找神醫的么,況且教主雖然不說,我們卻知道他並不喜歡我們過多關注他的頭疼。你們兩個這樣關心教主,也不枉費教主心疼你們這麼多年。鄒……」


  耿議說到這裡頓住了:連遠離朝堂的燕一和燕二都知道這件事,還一直關注著進程,沒道理開始參與政務的鄒涵會不知道。


  想到這裡,耿議舌心開始發苦。若是鄒涵不知道也就罷了,然而鄒涵知道,這段時間卻半點難受也沒有。


  耿議忍不住想,如果出事的是鄒疾,鄒涵可會這般輕鬆,定然不會的,上一次鄒疾生病,鄒涵一臉數日精神不好,還日日往鄒疾府上跑。只是想到鄒疾同他們一樣擔憂謝知非的病症,一直未曾停歇,四處尋醫。


  有父如此,其子卻……


  耿議嘆了口氣,揉著燕一和燕二的頭,滿是心酸:「你們兩個雖然不是教主親子,但他一直如親子待你們。燕法王多年不聞蹤跡,想來已遭遇不測,教主膝下無子,你們以後也要像今日這樣愛護教主。」


  燕一和燕二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耿議為何突然如此難過,但卻應了下來。


  五月的成王府,鄒涵的府址。


  竹林深處,一間看似普通的竹屋打開后,門中門。


  雕玉壓簾額,輕籠虛門,其後是白玉砌成的浴池裡,熱水騰起陣陣白霧,早該死在牢里的蕭咪咪從水中□□的起身,對剛進來的鄒涵笑道:「鄒郎,快過來,一早的時間便走了,這麼晚才會來,我幫你揉揉。」


  三十二歲的蕭咪咪依舊保持著二十歲的容顏,只是若二十歲的蕭咪咪是一朵盛開的鮮花,那麼三十二歲的蕭咪咪便是一朵致命的罌粟花。


  十二年前在牢中,見到勞役日日將老鼠趕往自己的牢房,蕭咪咪便知道這是有人想要人為的製造鼠疫讓她死於非命,若是她死於鼠疫既可以解了明教教主的氣,也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


  只可惜的是,這點子雖好,然而這江湖中同明教教主謝知非有仇的人,可當真不少。比如,十二星象。


  蕭咪咪拉著鄒涵到池子里,看到鄒涵眼中對她的痴迷,蕭咪咪又是得意又是失落:還以為謝知非□□出來的孩子能撐得住她幾日,沒想到兩日便敗陣下來。


  將鄒涵推到池邊趴著,蕭咪咪捏起了鄒涵的背:「鄒郎真辛苦,每日忙於政事不說,還要日日跑那麼遠去宮裡。別的人都不用走路,只需要張張嘴,事盡讓鄒郎來做,當真可惡。」


  感受著背上一雙妙手請捏,鄒涵舒服的嘆道:「還是你好。」


  蕭咪咪趴下一些,柔情無限:「我愛鄒郎,我當然對鄒郎好。」雖然你小子不乍樣,人傻錢少還沒經驗,但看在你小子能給我解仇的份上,這些日子算是便宜你了。


  「我便只想同我愛的男人,一生一世在一起,還好遇到你。」可以讓我將幾乎不能報的仇,有機會報了。


  「一生一世!」這話讓原本趴在浴池邊上的鄒涵一下在水裡坐了起來,鄒涵的眼睛里燃燒的欲|望讓人心驚。想到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今年明明有四十多歲了,然而看起來卻同鄒疾差不多大小、


  初時鄒涵並不覺得有何不對,只是當看著自己一天天長大,而謝知非似乎永遠不會變老,鄒涵心中難免有些失落。恰在這時候遇見幾乎報仇無望的蕭咪咪,從未有過男女經驗的鄒涵又豈是蕭咪咪的對手,幾下便落入對方的陷阱里去了。


  陷入熱戀的人腦子往往如同天坑,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只看得到自己願意看到的。一來二往,鄒涵便不自覺的隨著蕭咪咪的步驟,一步步走到現在:「那些害過你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你放心,不管是誰,即便是那個人,我也會替你報仇的。」


  蕭咪咪用手輕輕撫摸鄒涵的臉:「鄒郎,你待我真好。」


  傻子,就明教教主那心機和你老子那驢踢了一樣的死腦筋,你現在的做的這點事兒,早被他們知道了。


  打一開始,蕭咪咪就沒想過要謝知非的命,畢竟謝知非的命,就算她想要也要不到。蕭咪咪想要的是讓謝知非陷入痛苦,明教教主膝下無子天下皆知,那些被謝知非教養的孩子中以鄒涵最為年長。


  倘若自己悉心教養的孩子一心想要自己死,那必定會讓謝知非痛不欲生,蕭咪咪眯著眼睛對鄒涵笑道:「那我便等鄒郎的好消息了。」


  ——等你將謝知非氣得七竅生煙的消息。


  在鄒涵臉頰上親了口,蕭咪咪很快同血氣方剛的鄒涵來了一場巫山**。


  而此時,在大殿中,鄒涵的老子鄒疾卻帶著自己的妻子跪在那裡。


  在鄒疾身後是鄒涵的心腹,也是守護大殿的偏將之一,此時這人面如死灰,心裡對鄒涵罵個不停:你小子要篡位,我們要從龍之功,一拍即合。但是再怎麼合,這事兒搞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你小子就不能小心點嗎,偏偏在自己老子那裡露了馬腳,露了就露了,問題是你老子一顆心就向著陛下,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鄒疾此時臉色也不好,準確的說,當鄒疾知道自己兒子有篡位心思的時候,戎馬一生的鄒疾差點當場就將鄒涵給撕了。


  在鄒疾的心裡的確有期待過自己兒子做天子的一天,畢竟教主膝下無子,而這些年表現得又這名明顯,但這不代表鄒疾想要自己的兒子篡位做天子:「教主,是屬下失職,生出這麼一個不知感恩的畜生來,臣自請去抓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大殿之中,燭火通明。


  不知道這大殿中用的什麼燈油,燃燒的時候竟然瀰漫出陣陣熏香,這香味似乎還有安神定性的作用。在這上千盞燈火照耀下,鄒疾夫婦跪在那裡,地上竟然看不到這兩人的影子。因為他們四面八方都是燭火,影子被分散后淡到肉眼看不見,這是一處沒有半絲陰霾的地方。


  越是光明的地方,越是看不到陰暗的地方,越是黑暗彙集的地方。


  滿殿燈火沒有一盞投入了謝知非的眼底,謝知非的雙眸像是臘月的深潭,黑得讓人心驚,暗沉的令人膽寒:「鄒疾,這只是你一個人的猜測。」


  接近五十歲的鄒疾疑惑道:「可是……」


  那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分明就是有這個意思,他應該不會聽錯。


  謝知非閉上眼,他此時已經不只是頭疼,鄒涵和燕一他們都是謝知非看著長大的,為了避免這些孩子間相互嫉恨,謝知非很小心的駕馭著這個平衡。謝知非不願意就這樣便懷疑鄒涵,更何況這件事只是鄒疾的懷疑拿不出更多的證據:「你這些都是推測,而你所謂的人證也拒不承認,或許這只是你弄錯了而已。」


  只是即便如此,謝知非也覺渾身冰冷,似乎大殿中通明的燭火不夠用:「我信鄒涵,難道你還不信他。若是鄒涵真有大逆不道之心,待他行事之後再定其罪。」


  鄒疾同自己的妻子點頭道:「諾…教主…」


  待鄒疾同他妻子出了大殿,謝知非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喚中書郎耿議來大殿。」


  無論他信與否,提前知道也好。只是這類是涉及頗大,若是不找一個穩妥的人,或許會將鄒疾也牽扯進來,謝知非信任得過的人裡面,唯耿議雖跳脫,但關鍵的時候能守得住。


  耿議沒想到自己才感慨鄒涵沒良心,這邊還能被告知,這傢伙何止沒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教主讓屬下查成王?」


  感情這小子沒上過戰場沒幹過實事,初入朝廷就是以成王的身份還不過,還想要更大的。成王即便是虛銜,但這再差也是一品,多少人奮鬥了一輩子,連個三品都撈不到!

  謝知非點頭道:「這只是鄒疾的懷疑,你先查一查。」


  看到謝知非略帶疲憊的模樣,耿議怒髮衝冠:「請教主放心,耿議這邊辦妥此事!」


  小子,教主頭疼病本來就夠然他們揪心了,現在你小子還要來搞事,最好別讓我揪出你的狼尾巴來!


  幾日後,從公事里脫身的耿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府址。


  重回自己的老本行,在一堆信息里奮鬥了幾日,兩隻手快要斷掉的耿議剛一在書房坐下,立刻大聲對書房裡的兩人喊道:「老爺我快累死了,快來個人給我揉揉肩!」


  聞言,靠得最近的翠婷便上來,只是這兩雙手在耿議肩上一起掐,耿議便嫌棄道:「小翠你這是沒吃飯呢,力這麼小,換個換個!」


  被點名的翠婷面上青一陣紅一陣,立刻給平日里打掃院子衛生的恆生:大人喚你,快點!

  恆生每日手上用力,在耿議肩上一提,耿議立刻喂嘆『舒服』。揉了左邊揉右邊,肩上終於不酸疼的耿議閉上眼,享受的問道:「今天有沒有揭榜的人。」


  翠婷點頭道:「有的,大人。」


  為了穩妥,但凡揭榜的人都會被人試探一下,只有試探過關了,耿議他們這才會考慮帶人給謝知非治病。


  對這一套流程熟悉的耿議依舊閉著眼睛:「試過了嗎,本是如何?」


  試過翠婷倒是和恆生沒試過,畢竟這人說了他不會醫術。


  只是這人看著就像是世外高人,回答不會醫術的時候也是理直氣壯,翠婷和恆生拿捏不準,最後想到沒有一定的本事不敢揭榜,還是將這個人留了下來:「那倒是沒有,這個人說他不會治頭疼。」


  耿議哼哼兩聲:「告示上寫著治頭疼的來,不會揭什麼榜,打發走了。」


  翠婷想了想,到底還是那人給人的感覺實在太過不一般,不像是江湖騙子:「要不老爺還是去看看,這人看起來不是騙子。」


  這下耿議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起來?」


  雖說翠婷和恆生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兩人見識也算不少,能這麼說,可見那人的確不會是騙子:「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便去看看這揭榜的人是什麼模樣。」


  中書郎官職雖然不小,但明朝官員府址均不大。


  按照謝知非的要求,官員任職之時,府址皆又朝廷提供,離職之後朝廷會有一筆費用用於官員回鄉修繕房屋。因此,朝廷提供的府址不擔心上班的距離,但是也不大。


  耿議從自己書房到客房,也不過兩個院子的距離。


  客房所在的院子不大,不一個三間屋子的小院,耿議一腳踏入院子立刻停住了,瞬間轉身噔噔噔的回道自己書房。跟在耿議身後的恆生和翠婷跟著回去,兩人你推我,我推你,最終鬥不過翠婷的恆生視死如歸往前一步:「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耿議想了想院子里看到的人影,對恆生招收:「恆生你過來,讓我掐掐。」


  「哎。」恆生面上一苦,走過去。


  隨後耿議一伸手,恆生感受到手臂上的肉被掐起來一小塊:「嗷!老爺輕點,輕點啊!」


  感受到手下的觸感,耿議鬆開手,喃喃道:「不是做夢。」


  如果這不是做夢,那麼恆生同翠婷會將這人放進來也便說的通了。耿議理了理衣服,整了整發冠:「隨我去見這位……這位……」


  翠婷垂眉道:「高人!」


  「咳咳!」耿議咳了兩聲,一本正經:「方才本官忘了帶東西,這才回來取件,現在東西去了,你們兩人這便隨我去見見這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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