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間十明光
正午驕陽, 正是將眾人熱得頭暈的時候, 徐州的南城門就這麼突兀的在明教大軍面前大開,城外的明教眾人一時間以為自己中暑了眼花。
等眨眨眼再看, 那緊閉的城門還是開著的, 原本被曬得暈乎的明教眾人立刻清醒:這有大事要發生哇!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開了城門又沒軍隊出來,幾個呼息的時間,明教義軍的將領一窩蜂的跑過來, 人人均是丈二摸不著頭腦。
暈頭的眾人不由得看向最鎮定的謝知非:「教主, 我們可要進攻?」
這事兒詭異得謝知非趕緊拉開大地圖。
徐州城城南大門這邊, 兵力並不比之前多多少, 而城南大門這邊的主幹道上的人盡數往兩邊站去了, 像是在迎接他們進城一樣。
謝知非雖然不明白崔家這次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明教這邊還有十幾位江湖高手在這邊,即便崔家有什麼陰謀詭計, 只要城門不放下將明教進城的大軍隔成兩截,怎麼算都比強攻城池損失要少。
將大地圖一關, 謝知非立刻道:「進城!」
眾人神色沉重的點頭,腳步緩慢的進城。
整齊的陣容,小心的戒備,明教的軍隊心裡七上八下的終於進了城,只是進城以後,眾人立刻便被街道兩邊的景象給驚嚇住了。
只見街道兩邊站滿了人,先前的人進去的時候還沒什麼, 等謝知非一進來,這兩邊的人立刻開始振振有詞,虔誠的對著謝知非拜下去。
有喊「拜見日神」的,有喊「拜見東王公」的。雖然眾人喊法不一,然而謝知非卻瞬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面色古怪:誰能知道不過是打個架放鬆一下,還有這麼個特殊效果!
街道兩邊的人一個個跪得虔敬,弄得明教諸多將領滿頭霧水,環視左右:他們好歹算是見過了世面,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情況的。
若非明教有規定,路仲遠只想大聲喊:我知道為什麼!快來問我!
崔家那個叫人開了城門的將領帶著兩個偏將,見謝知非進城后,立刻從城牆上跑下來,隔著明教的護衛一臉激動,申請狂熱的對謝知非大聲道:「教主乃是天命所歸,我等自當依附,開城相迎!」
「……」默默的將這人頭上打上個『坑』的標記,謝知非淡定的點頭,淡定的讓大軍繼續往前移動:他好歹也是人鬼妖魔神仙精怪都見過的人!
這邊的明教順順利利,沒有收到絲毫抵抗的進了城,並不斷往城內推進。那便的崔家家主聽到自己手下干出了私開城門,將明教大軍請進來的事後,兩眼一黑:當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明教的義軍此時都已經進城了,崔家大勢已去。按理應以死謝罪的崔家家主拿著劍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兩下后發現:面子不如裡子重要,能活著還是活著的好。
而此時徐州城中,往前推了一半的明教義軍,終於遇到了抵抗。
崔家一位已經多年不曾上戰場的老將軍召集了軍隊,將明教的義軍攔了下來,在從手下那裡知道明教義軍是如何進來的后,這位臨時挑起崔家大梁的老者在見到開城之人後破口就罵:「好你個兔崽子,家主何時薄帶過你,居然勾結外人,害我崔家!」
「老匹夫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什麼叫害崔家,我這是順應天意!」這邊開了城門的崔家將領頓時不樂意了,天意是他們崔家能阻擋得了的嗎,他怎麼能算是勾結,他這是幫助崔家,免得崔家受了上天責罰。
於是,這人立刻同對面的老者隔街罵了起來,街道兩邊的商戶民居紛紛關上門窗,免得提前被殃及了。
就在兩邊劍拔弩張的時候,崔家軍隊那便一陣騷動,從後面讓出一條道來。崔家家主和妻子、兒子們用繩子綁縛自己,身著死者葬禮所穿的白色裝束,從白馬拉的車上走下來。
想死不敢死的崔家家主神色悲痛的朝謝知非這邊走來,走到崔家軍隊邊上的時候,隔著街道,崔家家主對著謝知非跪了下去,大聲哭道:「崔家願降,認教主為尊,請教主勿傷害我子民……」
崔家家主說得大義凌然,然而謝知非心裡卻清楚,若是崔家當真如此愛民如子,明教大軍壓境,城中之人即便不反抗,也絕對不會歡迎。
眼前這人如此做,不過是心知明教愛惜羽毛,他若自縛降明,即便下半輩子沒有自由可言,然而卻能保一生的安穩無憂。
只是百姓最為純樸,即便往日對崔家有諸多怨言,此時看到崔家家主這般姿態,又是這般說話,立刻又記起崔家少有的好起來。
紛紛自我安慰:你看崔家雖然比不上明教,但比陳閥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崔家還是不錯的。
崔家家主這般做戲,謝知非心中嘆了口氣,配合道:「你且放心,明教義軍從不傷無辜百姓。」
不傷無辜百姓,可不代表不傷害魚肉百姓的,和不無辜的。
崔家家主乃是自降,明教不好同以往那般強行將城中那些魚肉百姓的人給抓了審,畢竟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同崔家有著密切的關係,明教眾人看向謝知非:「教主,若是按照您的要求,必須善待崔家降民,那我們根本沒法抓那些害人精啊!」
在路仲遠的打宣傳下,此時已榮升為東王公欽定,愛戴金色首飾,愛穿胡服的謝知非在百口莫辯下,自暴自棄的日日裹了袍子穿破軍。
面對眾人的疑惑,謝知非挑眉道:「我們不主動去查他們,難道還不準老百姓來找我們?」
眾人將這話咀嚼了一下,紛紛道:「教主高明!」
於是,當日下午,徐州城內一開闊處,辦這件事的耿議立了個聖火柱:「若有冤案在身告之無門的,五日之內速速來此,無論多少年前的冤案,無論對方背景多大、勢力多強,若明教查后證據確鑿,明教必定為爾討回公道!」
聖火熊熊燃啊燃,耿議等人等啊等。
然而,等了一日,在耿議他們火辣辣的注視和熱情的宣傳下,硬是一個人都沒來。聖火之下的耿議心裡急得嘴上起了水泡,謝知非為了避免將崔家逼得過緊,因此要求受冤這件事,只能有五日。
這白白浪費了一日還不見人來,耿議又深知不能強抓一個人過來壓著說事,否則會落人把柄,只能欲哭無淚、望穿秋水的等。
等過了月落日出,終於耿議在第二日來一中年男人。這一人來,聖火之下的耿議立刻帶著明教弟子上前驅寒溫暖、端茶倒水。
人生頭一次受到如此熱情款待的男子被嚇得坐在椅子上呆住了,半響后這才在將臉笑成了一朵花耿議注視下,磕磕巴巴的告了城中一鹽商謀財害人。
這人每說一句,耿議就會義憤填膺:「太過分了!」
等這人說話,耿議立刻拍胸脯,讓四周的人都能聽到的大聲量的保證:「我們教主就是東王公欽定的人,我們明教就是為天下蒼生才起兵的,你這事不算什麼,就算是崔家的嫡系,為了老百姓,我們明教都敢受!」
隨後早有準備的耿議讓人將證據翻出來,不到半日便依著證據上門抓人抄家。
整個抄家的過程乾淨利落,耿議一邊抓人抄家,一邊還讓人在這鹽商家前門后口大聲的讀這人犯了什麼事兒。家還沒抄完,這罪就讀完了,讀罪過的人對耿議問道:「大人,這罪讀完了。」
一直挺的腰的耿議側身,關愛的神色狠狠眼神,盯著自己的手下磨牙道:「讀完了重頭再來啊,沒看到又有人來了么。這要是讓人以為我們在亂抓人,惹得教主心情不好,小心我下來抽你!」
這人立刻點頭,將手中的本子翻好,又開始讀。來來回回讀了七八遍,終於這鹽商的家抄完,該了解的耿議當著眾人的面了解,剩下的耿議讓人在眾人面前貼了封條,搬去了明教大營。
自這一件事後,眾人知曉這不是開玩笑,立刻蜂擁而至聖火之下,不管是有冤的還是有仇的,都先報到這裡登記了一遍再說。
如此多的人來,讓耿議將嘴角樂得咧破了皮。
而面對如此多的事兒,耿議這邊處理簡單粗暴,有證據就抓,沒證據的就放一邊慢慢收集證據,查無實證的就銷了。
剩下的三日,徐州城中最熱鬧的話題便是明軍的兵今日又去了哪裡抓人抄家。而明教警小的抓大的,緩一緩天高皇帝遠的,既充實了明教賬面又博得徐州城上上下下清一色的好評——為民做主!
這幾日里,徐州城中若是論誰最害怕,那麼便是昔日河南道之主的崔家家主。
從自己以前府址出來,換了個小地方的崔家家主初聽聞這個消息,以為明教這是在借著機會清算異己。崔家家主在惶惶不可終日了五日後,終於在自己的新府址中等來心腹帶來如同天籟的消息:「停了?」
心腹重重點頭:「今日天明后,明教熄了聖火柱,停了受冤。」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以為自己完蛋了的崔家家主聽到這消息還有些回不過神,半響后這才喃喃道:「他們不抓了?」
心腹再次點頭道:「說是暫時是不抓了。」
『暫時』這兩個字讓崔家家主又心驚膽顫起來,心腹嘆了口氣,對崔家家主說道:「不過那明教教主派人來說,這些冤案雖然不是家主所謂,但作為河南道之主也有一定的責任,所以明教教主要家主將族中藏書取七成出來惠及百姓,功過相抵。」
「明教教主還說讓家族與族中犯錯弟子劃清界限,將這些弟子從崔家除籍。」心腹頓了頓,對已是驚弓之鳥的崔家家主嘆道:「這傳話的人說,若是家主不將這些子弟從崔家除籍,明教雖然不再繼續受冤,然而之前受的還在,明教順著這些人抓上來,指不定還要傷及家主。」
對於世家來說,子弟是世家的根基,尤其是世家中優秀的子弟,只要這些優秀的子弟還在,世家便不愁地位不保。
抓崔家的子弟,在崔家家主眼裡便是掘崔家的根基:豈能忍!
「你說什麼!」崔家家主憤然而起,這一刻,崔家家主身上的家主責任勝過了崔家家主求生的**。
崔家家主憤怒道:「明教欺人太甚,真當以為我崔家任由他宰割不成,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們放陳閥的人進……!」
「家主啊,隔牆有耳啊!」心腹險些沒嚇暈過去:明教那麼多武林高手,誰也不知道這附近有沒。
不等崔家家主說完,心腹立刻上前捂住崔家家主的口,疾言道:「家主息怒,請先看明教給出來的這個名單。」
只見心腹從袖中取出雪白的絹紙,一抖,絹紙張開,上面井然有序的列著三十多個名字,崔家家主粗略看了眼:一個熟悉的都沒有。
除了這些人姓崔,若非是自己心腹說的,對這些人毫無影響的崔家家主根本不信這是他崔家的子弟。
心腹見崔家家主冷靜下來,這才鬆手繼續道:「我看這事並不像是明教故意要害我崔家,他們給出來的這些弟子名單均是偏遠旁枝不說,我查了下,也都沒什麼能力,我崔家優秀子弟明教一個都未動。」
崔家家主趕緊撈起絹紙,將名單再仔細逐個的看了遍,的確是一個認識的都沒有。
家族中直系和優秀的子弟,都有在崔家家主眼前晃蕩過,這些人他不知道,可見這絹紙上面的確是沒什麼用:「明教教主讓人傳話,當真如此說的?」
心腹再次重重的點頭道:「當真!今日明教那鄒疾部來徐州后,明教教主的大軍便拔營離去,據說要北上洛州。」
崔家家主蒙住了,半餉才回過神來,『唰』的將手中的絹紙扯成兩截,看向自己心腹的表情就如同見了鬼一般:「洛州?」
——明教這當陳閥是他們崔家呢!
洛州扼三道要衝,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名副其實的金城湯池。
昔日若非陳閥狠心水淹洛州,兵力遜於陳閥的崔家據洛州之時,全然不懼陳閥的攻擊。此時明教居然在剛拿下河南道之後便北上攻洛州,崔家家主已不知道明教的教主是太過天才,還是太過愚蠢。
這個問題,顯然此時的徐州城內無人能回答崔家家主,因為做這個決定的謝知非已經帶著軍隊走遠了。
在這一切發生之前,謝知非並未曾想到會這麼快拿下徐州,在謝知非的心理,打徐州,至少要半年的時間,而打下整個河南道則需要更多的時間。
謝知非從未想過,明教會因為自己無意識的舉動,讓崔家的將領自行開城門迎他們進去,而崔家的家主更是因為怕死自縛以降。
崔家家主如果死了,河南道怎麼也要讓謝知非他們打上一年。然而隨著崔家家主自縛以降,整個河南道一夕易主,快得完全在謝知非的計劃之外。
除了糧草,明教在攻克徐州這件事上,當真再沒損失更多。
因此,當徐州城內風聲雀起,在光明聖火照耀下受冤的時候,深覺要重新理一理思路的謝知非開始思索到底要不要趁著現在北上攻洛州。
明教奪取河南道固然需要時日穩固局勢,然而他們需要時日的時候陳閥也需要。待明教穩固了對河南道這邊的掌控,河東道在陳閥鐵血鎮壓之下必然也會穩住局勢。
局時打起來,明教損定然會比現的損失更大:他總不能寄希望於陳閥那便的將領腦子裡有坑,見他施明教招式后就投降。
再三思索之後,謝知非最終還是決定現在打。將鄒疾部召來守徐州之後,謝知非便帶著大軍直衝洛州而去。
跟在謝知非身邊的耿議一路上左想右想始終有所不明。謝知非想要找人給慈安局的孩子上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然而他們以前貼告示那麼久也不見有人來,怎麼謝知非就那麼肯定一定會有世家子弟的人來:「教主,那些世家弟子都有家族供養,怎可能會來做這慈安局教書先生。」
謝知非意味深長的遞了個眼神給耿議:「以前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那些被崔家家主斷絕了關係的崔家旁系弟子即便能力不足,但教導小孩子幾個字還是勝任的。
這些人受慣了世家的供給,一下子被切斷了來源,比起給人做管家這類的活,慈安局的教書先生顯然受這些人喜愛。除了被崔家斷絕了關係的崔家子弟,還有那些被抄了家,卻因為身上無過被丟出來,身無分文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都會對慈安局教書先生這一行感興趣。
當耿議相通這一層的時候,謝知非他們已經抵達洛州。
此時的洛州城看不出半點年初被水淹過的痕迹,守城的陳閥將領雄赳赳開城迎戰:明教這群傢伙,一路過來全靠運氣,豈是他們陳閥的對手!
然而這一交手,陳閥的將領頓時發現不對了。
這邊他命令才剛下下去,對方立刻跟著變化,不管他這邊怎麼左突右突,對面都能恰到好處的變化隊形,然後克他克得死死的:這特么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再次被明軍絞了一遍后,陳閥將領將自己的手下罵個狗血淋頭:「你這情報夢裡收集的啊,你看對面這調兵遣將,是個沒怎麼打過大戰的人會的么!」
這勢頭怎麼看都不對,再不退指不定明軍就這麼跟在他們身後摸進洛州,陳閥將領心一狠,立刻擊鼓鳴笛收兵,跑得快的陳閥軍隊進了洛州城,跑得慢的就被隔在外面,被明軍繳了做俘虜。
做了明軍的俘虜,原以為會做苦力的陳閥士兵此時心裡慌得不行,因為他們雖然也幹活,但不是日夜不息的苦力,還管三餐,受了傷的還被抬去給軍醫醫治。
明教的將領更是隔日來一個,和顏悅色的跟他們拉家常:你參軍時吃不飽吧,我也是啊……你參軍是被逼的吧,我當初也是啊……
輪到耿議的時候這傢伙更絕,想法子讓陳閥的俘虜抱怨起陳閥來。
聽著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陳閥如何不地道,如何的殘忍。耿議面上愁苦的聽,心裡樂呵呵的笑:說吧說吧,我就不信你們說了這麼多,還敢給陳閥當兵!
拉著一群人將陳閥罵了一遍后,耿議面色沉重,眼帶淚光的離開,轉身走遠了立刻換成艷陽高照的臉。
自覺完成任務很好的耿議高高興興的跑回主帳,剛一進去,便聽到謝知非淡漠的聲音在大帳里響起來:「陳閥捨不得淹了洛州,我們不必攻城,斷水斷糧將它圍起來。以逸待勞,我們主要打陳閥的援軍……」
聽到謝知非的安排,眾人面面相覷,這法子好是好:「可是教主,您帶人去打陳閥的援軍,那這裡怎麼辦?」
謝知非一雙眼睛看著地圖,心裡計算著陳閥會派多少人增援:「我帶四萬人離開,剩餘的都在這裡圍洛州。」謝知非眯著眼睛在地圖上圈了幾個圈之後,抬眼看向耿議:「你在這裡困住洛州裡面的人,我會留幾位將軍輔助你。」
謝知非帶隊伍離開之前,讓耿議在軍中找嗓門大的人,讓這些人每日輪替對著洛州城上的人叫話。
對這些人去叫話的人,謝知非的的要求是:「無論上面說什麼,你們只管說我交代給你們的。」
於是乎,洛州城下一日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都能聽到有人在城下齊聲背誦明教的教義和明教義軍的軍法。
日日夜夜不停歇,城牆上的陳閥士兵從最初的疑惑到最後的習慣,只見城牆上一名士兵打了個哈欠,拐了下身邊的人:「這明教教主腦子裡該不會進水了,以為就這麼吼吼我們就怕了?」
被拐的人遙遙望了眼,遠處明教教主的旗幟高高立在明教的軍營中:「誰知道,或許他們以為我們是傻子。」
說完,這人拍了拍自己同僚:「別想這些,等援軍來了,我們好好的撈一筆戰功才是正理!」
洛州城外,明軍軍營里,屬於謝知非的明教教主軍旗還在迎風飄揚。然而謝知非人卻已經不在這裡,在切斷了洛州城水源的供給,將洛州城為圍起來以後,謝知非便帶一部分軍隊趁夜色早早了走了。
謝知非走了后不久,作為這裡負責人的耿議沒幾日便被父親的舊臣找上門來:「公子,機不可失,何不趁這機會改旗易幟!」
這塊裹著糖的砒|霜讓耿議面帶微笑的應了聲「好」,等這人一轉身,耿議一個燭台敲過去將人撂在地上,拍拍手朗聲道:「來人啊,這人挑撥離間,給我綁了!」
一群明教士兵湧進來,將這人綁了后,耿議這才悠悠的拍了拍對方鐵青的臉頰,恨鐵不成鋼嘆道:「不是我說你,教主那可是東王公指了來救世的,東王公懂么!神仙都還歸他管,你讓我反?」
說完,耿議揮揮手:「帶下去,等教主回來發落。」
洛州城外的明教大營里發生了這事兒,而洛州還在等援兵。
慈澗,回洛城……數月的時間,通往洛州的城鎮要塞一一被攻下,將陳閥的援軍遠遠的隔在了洛州之外。
冬去春來的北邙山正是萬物生髮之際,明教義軍駐紮在這裡。
剛剛又擊退了一波陳閥的援軍的明教將領聚在一起,據洛州城那邊的人說,洛州城上有人巡邏的時候直接倒下去了。可見洛州城內必定已經非常艱難。
洛州城破在即,眾人喜笑顏開。
一人從外面匆匆走進來,抬眼瞥了眼最上位的謝知非,立刻低下頭:「教主。」
「……」那一晃而過的眼神委實太過曖昧,即便這明教弟子現在老老實實的埋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神情,然而謝知非依舊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八卦味。
作為明教教主,明教義軍老大,傳遍了神州的東王公指定之人,時刻身處於暴風雨中心的謝知非淡定道:「何事。」
「有個漂亮的姑娘帶著兩個孩子找上門來了。」
這名弟子想到那從天而降的美女,當真是天姿國色,見之難忘,面上忍不住飛了紅潮。聽到有姑娘帶孩子上門,眾人立刻假裝認真思索如何打仗,個個將耳朵支起,而這名弟子則是不負眾望的說道:「那姑娘說是要找的人是教主。」
眾人唰的將目光轉過來對準了謝知非,一雙雙眼睛亮晶晶的:教主至今未婚,他們還擔心呢。沒想到好消息來的這麼快,他們明教終於有繼承人了!
被迫喜當爹的謝知非無言以對,作為當事人,謝知非非常清楚,他連私生活都沒有哪兒來的孩子!
謝知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整個人一日十二個時辰全都撲在明教上了,沒心情也沒時間去尋花問柳:「讓她帶孩子進來!」
在帳中眾人期待的注視下,一身宮裝的邀月一手抱著一個孩子抬頭挺胸走了進來,進來后直視謝知非道:「雁南天說這兩個是他的!」
聽到這話,帳中眾人頓時興趣減半:「原是燕法王的兒子。」
這孩子自然也不是燕南天的,燕南天的原話是:「二弟是我兄弟,他死了,他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吞了燕南天一大截話,只取了最後一句的邀月側身避過來幫忙的手,依舊兩手抱著那小孩冷冷道:「孩子我送來了,我要進光明頂大殿。」
聽到這話,謝知非忽然想起那日光明頂,邀月抱著衛吉悵然若失的模樣。這一瞬間,即便遲鈍入謝知非也明白了邀月對衛吉的感情,同時也知道了為何邀月會帶這兩個孩子過來:「那是我明教英烈魂之歸處,非明教弟子不得亂入。」
邀月不為所動:「我要進去。」
眼前的女子看著堅強,然而謝知非卻似乎看到了邀月此時的脆弱。心中嘆了聲造化弄人,謝知非對路仲遠吩咐道:「路仲遠,你帶邀月宮主去光明頂。」
得到謝知非的話,知曉手中孩子無用的邀月立刻將兩個嬰兒丟給了旁人,催著路仲遠快些走。
最後,邀月甚至嫌路仲遠速度太慢,拉著對方的手,化作白色的虛影從眾人面前消失。
待這兩人都走了,帳中諸人紛紛看向謝知非:「教主!就算這姑娘將光明使帶回來有功,可……」
眾人的話在謝知非抬手后停了下來,此時一向堅不可摧的謝知非面上露出了疲憊。系統的身體有萬般好,也有諸多不好:「我此生註定無子,而明教需要繼承人。今日我便將話在此說清。我明教法王及光明使以上職務的孩子,我均會視其為我的孩子。」
眾人大驚之下立刻開勸:「教主還未曾大婚,未曾與人圓房自然無子。教主納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生幾個大胖小子,再好生培育,何患我明教後繼無人!」
帳中諸人紛紛勸謝知非娶妻納妾,然而無論這些人如何勸,謝知非都知曉這不可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此事我意已決!」
系統的身體,莫說孩子,精子都沒有啊!
作者有話要說: 稽查大隊不一定是警察活著緝毒警察啊……
市場監督管理局也有稽查大隊的
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