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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人間十二風雅

  四月天, 草長鶯飛,燕子呢喃,春雨淅櫪。


  正是春光入萬象,天意開百花的好時節。


  然而人間的四月天春|色卻染不了天墉城上的清寒, 化不了天墉城下的千年雪。這裡依舊是雪菲菲、風緲緲的修仙勝地,似乎任何事也無法使得這裡驚動半分。


  若有,那便只能是最近一段時間, 秦嶺之中各路散修散仙聚集在一起的門派:「萬花……」


  這個名字……天墉城掌教撫了撫長須:似曾聽聞吶。


  崑崙法會時隔不過半年,很快天墉城掌教便想了起來萬花為何如此耳熟, 轉身對紫胤問道:「便是那日崑崙法會上,為屠蘇驅魔為長庚續命的謝先生所創門派?」


  紫胤點點頭, 半年過去, 門中諸多弟子冷靜下來之後已知那日另有隱情,也是時候接屠蘇回來。恰紫胤對謝知非的兵器只差最後一個環節, 需要去找謝知非了解一些信息, 便壘在一起準備今日去找謝知非。


  想到謝知非, 天墉城掌教便想到了自己看好的屠蘇:「說來,屠蘇還在那處。」


  說道自己看好的後輩,天墉城掌教便又說到了一直未曾從心上放下來的昆路法會:「時至今日, 崑崙法會之事依舊未有眉目, 那日人多, 至今也尋不得是何人做亂。」1

  崑崙法會,幾乎修仙界各派均派人來了,那時候諸多仙人真人在一處, 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對屠蘇下手之人委實太多,查來查去也查不出誰有動機對玉英宮最後一位傳人下手。


  當一條路陷入死胡同的時候,往往會從新選擇另一條路,天墉城掌教如今便是如此,不再從長庚之處尋找契機,反而轉向了屠蘇身上:「紫胤,你可曾想過,或許那暗中之人要害的不是長庚。」


  「……」這個問題紫胤的確曾想過,只是那暗中之人害的不是長庚便只能是屠蘇。


  屠蘇來自烏蒙靈谷,若那暗中之人要害屠蘇,便很可能同烏蒙靈谷的血案有關。幽都之前派出一名使者未能查出烏蒙靈谷前因經過,如今派出第二名使者還未曾離開人間。地皇雖已沉睡,但畢竟是三皇之一,又有忘川蒿為魂魄歸處,無道理那人會在這時候對屠蘇下狠手。


  當將突破口轉向了屠蘇,天墉城掌教眼前豁然開朗,緩緩說道:「這段時日,我一直在想崑崙法會那事。長庚身份特殊,受傷也是最重,按理說他最可能是那暗中之人想要殺害的目標。」


  這是從事發到之前為止,天墉城掌教從未懷疑過的:「只是我們順著這條線,一直未曾找到可疑之人。找不著源頭我們便從結尾來看。長庚有驚無險,現在更是被太華山層層保護,那人再無出手之機。」


  若說長庚現在是安全的,那麼屠蘇現在便是危險的。


  「反觀屠蘇,無論是天墉城還是太華觀,即便有我等束縛疏導,諸多弟子依舊對他存了偏見,這才使得屠蘇不得不離開天墉城,前往謝先生的萬花占避鋒芒。」天墉城掌越說,思路越是清晰。


  「萬花之中,息妙華雖是仙身,卻是醫修;謝知非醫術通神,卻無甚修為;歐陽少恭更是連息妙華也不如。這三人雖各有絕學,只是當遇到你我這般之人前去之時,是護不住屠蘇的。」


  「……」紫胤聞言並未反駁。


  若真如掌教所言,那暗中之人或許存了逼屠蘇離開天墉城,在萬花殺死屠蘇的心思。只是這暗中之人絕不會想到,謝知非在崑崙法會後不久便廣聚天下諸多散修散仙,在修仙界奪得一處席位。


  如今萬花數百位仙人居於那處,陣法堰術諸多奇門絕技,萬花反倒成了比天墉城還難下手的地方。


  先前,崑崙法會之後未曾再見有人害長庚,諸人只當是那暗中之人怕了太華山的嚴密防護,因此倒是許久未曾懷疑到屠蘇這裡。現在將屠蘇放到眼下,諸多事也一併說得通。那人這半年不是不想對屠蘇出手,而是沒辦法出手。


  同天墉城掌教一般想法的,還有太華山的南薰,將妙羽喚來的南薰嘆道:「我們一直都錯了方向,紫胤的徒弟,才是那暗中之人想要殺害的對象,長庚才是那湊巧的人。」


  太華山上,同紫胤最熟悉的當屬南薰,然而同萬花最熟悉的,當屬妙羽。


  妙羽聞言皺眉道:「倘若真要害的是紫胤的徒弟,那麼,百里屠蘇離開天墉城長居萬花……」


  想到萬花如今情形,南薰冷冷道:「若我是那暗中之人,便會乘機以散修身份混入萬花,以待時機。」


  萬花谷那一百多名散修,均是南薰如今懷疑的對象,只待看這些人何日露出馬腳來。然而今日,南薰招來妙羽卻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是為了長庚:「妙羽,你同那萬花掌門也算有不菲的交情,我且問你一事。」


  妙羽拱手道:「掌門請講!」


  「……」南薰閉了閉眼。玉英宮傳承,長庚所得不過一半,這才造成長庚如今特殊的體制。


  每當長庚生命有危險,便容易陷入沉睡,昔日太華山諸人均是小心的照看著,生怕長庚那一日遇到生命危險就這麼一睡不起。哪知崑崙法會上,還是出現了那樣的情況,唯一慶幸的是謝知非在場,為長庚續命將其喚醒。否則太華山,當真無顏面對玉英宮所託。


  南薰睜開眼,靜靜的看著妙羽,沉聲問道:「我知紫胤那徒弟,是得了謝掌門所贈機緣這才能抑制住一身煞氣。倘若我以太華觀為情,可否能替長庚換來一份機緣。」


  妙羽聞言猛的抬頭看向南薰,見南薰面色不似作偽這才信了南薰當真要為了長庚,使得太華觀欠謝知非一個人情,妙羽喃喃道:「先生醫者仁心,但機緣……妙羽不知。」


  太華觀的人情,諸多人都想要。


  只是這機緣二字,由機會同緣分組成,缺其一便不是機緣。


  更何況,如今萬花並雖未似其他門派那般曉喻天下,聲勢浩大,可是那麼多散仙又聚在一起,不論質量,單以數量來說,便躲過許多門派。


  加之那諸多散修涉獵極廣,這世間除了閉谷不出的百草谷,可為無任一門派能同萬花比全。太華觀這情,在身為萬花掌門的謝知非那裡,便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知道了。」南薰閉上眼,讓妙羽退下。


  對於萬花,許多自認上進的人聽到后便會忍不住搖頭,這一群閑散仙人聚在一起,可見那萬花那是個壺中日月的地方。也有許多人聽后莞爾一笑,這些個傢伙終於又聚在一起日日下棋品茗、飲酒彈琴,那萬花必當是個風雅之處。


  還有極少一部分人同南薰一般,不敢小覷萬花分毫。


  那謝知非一身混元之力不得修鍊之門,才會一直未能有什麼修為。如今萬花有諸多散修散仙在那處,這些人見多識廣,加之謝知非並不藏挫,集眾人之力創出混元修仙之道不過時間長短之論。萬花何日在修仙界收徒,那便代表著萬花混元之道驚艷問世之時。


  然而南薰絕不會想到,有一個讓人羨慕的混元之道在那裡放著,萬花諸人依舊懶散。


  雖每日在謝知非的規定下,萬花諸人均會在固定的時辰聚在一起論絕、思混元、編七經,然而這幾個時辰一過,眾人或是北窗高卧,或是樽前月下,過著壺中日月的愜意生活。


  日子過得舒坦的諸人紛紛感慨這萬花果真是個好地方,倘若謝知非早一日進入這修仙界,他們也好早一日成為這萬花一員。


  只是萬花這諸多人中,有兩人過得不甚心喜,一個謝知非,一個是被謝知非拉著到處跑的歐陽少恭。


  謝知非不開心,那是因為他要管著一穀子的人。修仙的人無需五穀雜糧生存,按理說這些人需要的自然也不會是吃喝玩睡這樣的俗事,偏偏萬花谷這裡待著的都是一群愛好俗世的人。


  因此,吃喝玩睡,萬花諸人當真是一樣都不漏下。面對一百來號人的需求,謝知非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一個人上。在人群中點了點,本著他走了以後,這個爛攤子就是歐陽少恭的事,謝知非直接將日日想如何奪魂拿身體的歐陽少恭剔出來打下手。


  被謝知非托以厚望的歐陽少恭心中也鬱悶難當,他好不容易將屠蘇從天墉城上趕了下來,只差準備就緒之後便可奪魂重生。可是一回到萬花,第一日便被玄霄刷一下存在感,第二日便被出去又回來的玄霄再次刷了一遍存在感。


  面對玄霄兩次對謝知非與眾不同的態度,歐陽少恭擔心玄霄誤事便想多著再觀察一段時間。哪知道這一觀察,謝知非將諸多散修散仙拉入谷中,這下歐陽少恭當真是無法對屠蘇下手。


  如此這般便也罷了,歐陽少恭畢竟活了幾千年,這點挫折也難不倒他。


  只是萬花剛一多了人,也不知謝知非是如何想的,原本對他不甚理財的謝知非陡然對他熱情起來,許多事情均會過到他手下來。一開始歐陽少恭當謝知非發現了什麼,是在試探他,歐陽少恭日日小心不敢有錯的應對著,不斷思考自己哪裡出了差錯。


  等時間一久,謝知非連萬花建設花海的事都交給他,自己到一邊只說不做的時候。


  面對自己讓人從凡間修仙界辛苦收集來的花卉種子,以及為這些花不停施法的幽蘭,歐陽少恭終於回過味來:這是當他為幹活的手下呢!

  想通了這一節,歐陽少恭再次看向謝知非,這人一身風清月朗的拿著設計圖紙,時不時指點幽蘭哪裡該種什麼,如何造引水渠讓這處更適合百花生長,偏偏自己半點也不動。而幽蘭一屆仙身,被謝知非指揮得團團轉,心甘情願的消耗自己的修為移山填土、栽花引水。


  「……」歐陽少恭: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還能如何說?


  於是,歐陽少恭也開始偷起懶來,不似之前那麼小心翼翼。


  當幽蘭將一處水渠引來之後,看著眼前已經完成一半的花海,在他術法之下爭芳吐蕊被的百花,瞬間醍醐灌頂。幽蘭放下手中的種子,停下正在施展的術法,對謝知非拱手道:「掌門,幽蘭天劫將至,需離開數日。」


  渡劫成功,修為更上一層。


  只是劫難艱難,必須小心準備,否則一旦渡劫不成,好一些的兵解,不好的就去忘川報道,今生來世再無瓜葛。


  對於幽蘭的要求,謝知非想也不想便應了:「那好。」


  等幽蘭離開了,謝知非和歐陽少恭面面相覷都懵得不知說什麼好。


  成仙路上有三劫,幽蘭百年前已經度過一個,現在第二個就這麼毫無徵兆的來。如今幽蘭走了,這萬花的花海才進行了一半,還得繼續,否則誰看著都難受。只是這萬花之中善花的除了幽蘭,另外兩人愛花的都被歐陽少恭請出去尋山訪海找稀奇的花種子去了,不在谷中。


  花海那麼大,謝知非沒興趣一點一點去種花,於是謝知非看向了歐陽少恭:「……」


  長老,這是萬花組織給你的考驗!


  「……」然而已經知道謝知非將他當做勞力的歐陽少恭,在面對謝知非所謂考驗的時候,堅定的拒絕了。


  活了幾千歲,一雙手除了彈琴就是煉藥寫字,除了極其特殊的情況,連殺人都慣愛用琴施藥的歐陽少恭怎麼可能用自己最寶貴的一雙手去種花。


  只是歐陽少恭不去,謝知非不去,萬花那些巨嬰個個懶出了新高度顯然更不可能。


  思來想去,若是自己不給出辦法,官大一級可以壓死人的謝知非一定會讓自己幹活,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歐陽少恭立刻先發制人的對謝知非建議道:「不若讓那何夫人去凡間找些花匠來。」


  凡間的花匠自然是知道如何種花的,即便這些人不知道如何種植仙株,可是謝知非同歐尚少恭會啊,他們完全可以閑庭自若的指點這些人種花。


  況且,比起萬花這些人,凡間的花匠拿錢了事,反倒是更為簡單一些。除了萬花谷給予的那些獎勵,在明珠還已是傳奇人物的謝知非是明珠海最為尊崇的外人,明珠海珍珠珊瑚和仙人都眼紅的鮫紗,時不時打包送謝知非的便不知凡幾,沒錢了倒手賣一點便是一大筆,賺錢實在是容易。


  不缺錢的謝知非一雙眼睛露出欣喜:「如此甚好!」


  這件事,便這麼定了。


  謝知非同歐陽少恭兩人相視一笑,算是認可了這樣一個可以讓彼此都輕鬆下來的辦法。當下,謝知非便一封書信下終南山,告知何夫人以家:你們可以入住萬花了,不過要給我們辦事!

  萬花這地方不但是個修仙的門派,還是一個避世的門派。


  這樣的門派,無論如何都不會同外界有過多的牽扯,更遑論同紅塵有過多的干係。因此面對突然有一天何夫人一家入住萬花峰口眾人還能冷靜,誰讓何夫人一家就在終南山下又除了青丘國那檔子事呢。可是當凡間幾十個花匠被何夫人領著去萬花,熱火朝天的開闢花海的時候,諸人終於坐不住了。


  不少人棋不下了,酒不喝了,琴不彈了,紛紛飛來花海:「掌門這是何故?」


  早有準備的謝知非頷首垂眸,無限傷感的說道:「我與歐陽長老諸日耽於俗物,琴藝生疏,前些時日彈琴弄曲一番,竟快不識得五音了。」


  而站在謝知非身邊的歐陽少恭則是看向蒼山翠林,配著身側花海,神情悠遠、語氣幽怨:「……許久未曾撫琴,心緒煩悶……」


  於是,心虛的眾人靠得後面一些的當自己沒來多,立刻遁了。


  靠前面一些的,如同酒老頭,對謝知非贊了一聲「妙」,也開跑了。


  在諸人意見詭異的統一下,凡間的工匠來了一批又一批。


  開山的、園林的、造房的……萬花也在眾人眼中迅速建了起來。時間久了,諸人也明了其中的規律。待凡間工匠來的時候,他們不想見便自己換個地方玩,等這些人走了,再回來,那時候在圖紙之上的建築已經成了,眾人後期加持陣法堰術天工便是。


  這般的效率,頓時快了不少。


  待到紫胤從天墉城來萬花接屠蘇的時候,險些認不出來。


  這裡亭台樓閣各抱地勢隱於松濤花海之中,雕樑畫棟縵回于山水間若隱若現,巨大的陣法懸浮在空中,四周諸多小型影影綽綽。在那巨大陣法之上有一座琉璃玉塔,塔上懸挂著藏經閣三字,時而有數人踏著空中那些小而隱現的陣法,往返於藏經閣同萬花之間。


  在萬花逛了一圈,將屠蘇找到了的紫胤卻找不到謝知非,隨意問了一兩個人,也不知謝知非在那裡。待問道息妙華的時候,息妙華這才道出謝知非曾說過要去花海處理一些萬花俗物。


  當紫胤好不容易在繁花叢生的花海之中找到謝知非的時候,以俗物為名躲在花海中的謝知非正和歐陽少恭一起彈琴。見紫胤帶來了,謝知非也不覺自己借口偷懶有什麼不好。


  在如今萬花幾乎人人均懶的大環境下,謝知非自認將萬花運轉開了才偷懶已經非常不錯,當下便停了撥弄琴弦的手,起身往紫胤走去:「你來啦。」


  紫胤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一雙宛若月華凝聚的眼眸看向謝知非腰間的雪鳳冰王笛。


  作為一名鑄劍仙師,雖說不會造樂器,但謝知非手中的冰王笛不僅是樂器,同時也是一把兵器。只要是兵器,紫胤均能認出來:「你用笛子?」


  謝知非看了看腰間的冰王笛,便對紫胤來此的目的明了:「紫胤莫不是為了我那隻筆來這裡的。」


  「我來此,一是為了接屠蘇回去,二便是為了你的兵器。」


  紫胤頷首道:「任何一柄趁手的兵器都需要與其主人相適,我需看你用兵器的手。」


  往往每個人在得到事物之後均有一個磨合期,這個磨合併不是人與事物的磨合,而是人的身體同事物的磨合。事物是死得,人是活的,這樣的磨合最終往往是人花了許多時間,讓自己的身體去適應事物,最終達成一個完美的契合。


  到那時候,才是事物趁手的時候,而這個過程或許長或許短,端看事物與身體的契合程度。


  然而對於紫胤來說,他的驕傲決不允許自己允諾專為謝知非造出來的,是一把需要謝知非自己去磨合的兵器。


  紫胤要做的,是知道謝知非手的紋路,曉得謝知非運筆的習慣,讓自己造出的兵器去適應謝知非,那才是紫胤承認的,屬於自己專為謝知非造出來的武器。


  謝知非聞言將手遞出去。


  呈現在紫胤面前的,是一雙堪稱完美的手。


  指如勁竹、纖長分明,這樣的手無論是持劍還是運筆,又或是撫琴吹簫均是上乘。紫胤看到謝知非伸出來的手后,抬眼看了下謝知非,「……」手如人,這手適合做這世間諸多事情,這人也當真是涉獵千萬。


  紫胤看了下謝知非,在謝知非疑惑的注視下,重新將視線轉向謝知非這雙手。


  將謝知非的手翻來覆去看了下,紫胤這才抬眸對謝知非說道:「我還需見你運筆。」


  謝知非明白,紫胤口中的運筆,自然是指讓他運功。


  若是謝知非用花間游,在這裡打誰都偏離的情況下,謝知非不想獻醜,同時謝知非不想弄傷自己的花花草草、更不想毀了自己辛苦監督造出來的建築。若是離經易道,除了遠一些還在醉心撫琴偷聽他們聊天的歐陽少恭,這裡也就紫胤同他兩個人。多運幾次筆,謝知非那一身滿滿的氣血就會多到往外溢,血流成河。


  可見,這兩項都不是謝知非最好的選擇:「我不喜動武。」


  只是他若不運筆,紫胤必定不會去造那隻屬於他的兵器,謝知非想了想,對紫胤說道:「你隨我來。」


  萬花能使用的兵器除了筆便是蕭,吹簫寫字,也算是將兵器在手中用了一遍。


  吹簫寫字這本來不是什麼麻煩的事,只是被一萬花谷那群人熏陶久了,謝知非難免也養出了一些習慣。即便是吹簫練字要看心情,沒有心情就要看環境,沒環境就要製造一個環境,絕不簡簡單單找個地方將就了事。所以,謝知非現在便要帶紫胤去製造一個適合吹簫寫字的環境。


  謝知非是萬花的管家,可謂是時時刻刻都脫不了身,即便借口跑去花海偷得浮生半日閑,那也會很快被人找回去處理萬花的俗事。


  因此,謝知非這方才帶著紫胤離開了眾人視線不過片刻,那邊有事的歐陽少恭同息妙華便四處找到謝知非。


  從峰頂到峰地,從花海道藏經閣,當兩人找到謝知非的時候,謝知非正同紫胤在幽谷之下的星月潭深處吹簫。


  星月潭位於峰底,這裡是謝知非還未完成的一處地方,不過前期的石匠完工了後期的木匠還未來,因此星月潭此時無人來此。


  這裡背山面水、瀑布環繞,從山峰之上傾瀉而下的瀑布如同一條白練,直直垂落入深潭之中,轟隆聲鳴、水花飛濺。可是相隔瀑布不過丈許,有巨石從一側傾斜,從水潭之上橫過,宛若一座石橋。巨石之下水波不興,謝知非便站在那巨石上面潭吹簫,紫胤則是在一旁認真的看謝知非的手,眼也不眨。在兩人身邊不遠,是一副席案,上麵攤開了筆墨紙硯,似乎還寫過字做過畫。


  息妙華同歐陽少恭耳聰目明,遠遠看見那席案之上是一副山澗飛瀑圖,而耳邊繚繞的是謝知非現在吹得曲子,霜天曉月。


  兩人靜靜走過去,謝知非同紫胤就像是不知曉這兩人到來一般,紫胤的心神灌注在謝知非的指尖上,而謝知非則是面向飛瀑全身心投入這一曲中。直待謝知非吹完這一曲,被息妙華抓住偷懶的歐陽少恭這才說道:「掌門同紫胤好雅興,少恭可羨慕得緊。」


  這畫畫吹簫,真正投入的只有謝知非一人,而紫胤只是投入在謝知非的手上。


  此時息妙華同歐陽少恭即便來了,紫胤腦子裡想著的還是同謝知非兵器有關的事,只覺那兵器該如何,已有了主意。對於歐陽少恭的這般誤解,想著如何煉製兵器的紫胤並未理會。


  吹了一曲,自覺完美的謝知非也未有興趣來解釋這事情,只將冰王笛放腰間,問道:「妙華同少恭來了,何事?」


  不但有事,還有大事。


  幾十年來未曾踏出太華山半步的南薰不但離開了太華山,還帶著太華山現在的寶貝疙瘩來了萬花,想到同南薰一起來的那個孩子,息妙華頓時頭大如斗:「太華觀掌教南薰真人帶著長庚前來拜訪掌門,說有要事。」


  謝知非擰眉道:「南薰?」


  這太華山同萬花之間,除了妙羽之外,當真是沒什麼關係了。萬花谷現在同南薰最熟的,便是謝知非身邊的紫胤,於是謝知非看向紫胤:「可知為何。」


  被打斷的紫胤思腹片刻,肯定道:「為了長庚。」


  南薰帶著長庚來,除了長庚之外,不會做他人想。


  只是其他人很難想到南薰為何會帶著長庚來找謝知非,頂多也不過是但長庚身體有恙,太華山沒辦法這才想到了崑崙法會上為長庚續命的謝知非。饒是歐陽少恭也只當南薰來找謝知非,是為了那日謝知非施展的續命之法。


  然而,謝知非在看到紫胤的時候,心思一轉,便想到了紫胤的徒弟。


  他的一身本事均要靠混元之力才能施展,即便南薰獲得武功秘籍,卻一樣沒法施展。南薰帶著長庚來此,必定不是為了他那秘籍,而是為了從根本上解決長庚的體制,就像屠蘇解決自己一身煞氣那般:「你是說,屠蘇?」


  謝知非的『屠蘇』二字一出口,息妙華同歐陽少恭異口同聲道:「崑崙法會?」


  紫胤搖了搖頭,復又對謝知非點了點頭:「屠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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