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間八清貴
謝知非回到長歌門的時候已是大雪壓青松, 積雪浮雲端。
占理事務的虞先生帶著阮紅袍在泡茶,虞先生受謝知非所託要照顧好阮紅袍。據說這姑娘關係自己心愛弟子的未來,虞先生照顧得可謂是盡心儘力。
琴棋書畫詩酒茶,財米油鹽醬醋茶, 茶這東西當真是雅俗共賞。
於是泡茶的虞先生就把阮紅袍帶上了,虞先生那一套繁瑣工序下來,看得不感興趣的阮紅袍只想打哈欠, 不過心中對自己不太懂的文人雅士多一分敬仰,只能憋著默默的打量四周。
玉骨瘴霧, 冰姿仙風,水晶簾外, 梨花枝上層層雪。
茶看不懂, 風景還是看得懂的。阮紅袍正看得入迷,便見一隻比那簾上水晶還要精緻的手撥開簾幕, 離開許多日的謝知非抱琴輕咳踱步進來。
謝知非臉上淡淡卻透露出一種讓人舒坦的安寧, 阮紅袍想要問謝知非此行如何卻聽到謝知非對虞先生笑道:「虞先生在泡茶?那倒是巧了, 我這裡恰得一好茶待先生品鑒。」
謝知非笑起來的模樣,從側面看,襯那碧玉瓊瑤美得同一幅畫。於是阮紅袍繼續抿嘴不說話:「……」
——謝門主這樣, 想必大當家一定好好的。
只見謝知非手中有一巴掌大的黃娟, 打開了看, 裡面躺著些許翠如竹的茶葉。
茶葉其形扁平勻直,其色翠綠油潤,味似醍醐, 形美如花。虞先生雙手捧過來再三辨認,這才小心的詢問道:「可是蒙山茶?」
謝知非笑道:「虞先生好眼力,這乃是蒙頂石花。」
蒙頂石花,制二十斤裝十八錫罐為正貢茶。謝知非手裡這一份,是他日常茶館任務時漏下來的任務物品,也不過是夠三人多喝幾口的量而已。
如今趙佶執政多年,天子喜茶民間尤效,制茶之藝日精,鬥茶之風日盛,分茶之戲日巧。每年貢茶都會有所變化,可蒙頂茶是從製成之日起便雷打不動的正貢茶。
偏偏極品蒙頂茶中的甘露、黃芽、石花產量過少,滿足進貢尚且吃緊何況流出民間。
謝知非給出的這一份蒙頂石花,謂之價等黃金尚嫌過少。虞先生生怕謝知非反悔,接過來後手下不停立刻開始沖泡,同時虞先生對謝知非和顏悅色道:「蜀土茶稱聖,蒙山味獨珍,托門主的福,我有生之年竟能品上一次極品蒙頂石花。」
謝知非笑了笑不說話:老闆娘那個小茶肆當真是藏龍卧虎,極品蒙頂石花算個什麼,梨花絨和精品排骨這種東西還可以找茶肆里喝茶的『奸商』換隋道書和秦銅鼎這樣的傳世珍品!
虞先生喜滋滋的將茶泡開,分別遞謝知非和阮紅袍一人一盞,茶盞中湯色嫩綠明亮,葉底勻整飽滿。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來也會吟,抄了那麼多茶典茶詩,即便謝知非知道自己吃到嘴裡依舊沒什麼味道,可看著便覺得心情愉悅,倒似明悟了幾分雅趣:「機緣巧合所得,與虞先生共享。」
阮紅袍一愣一愣的,她驚詫於虞先生手中那湯韻匕到底是怎麼弄的,居然使得湯紋水脈呈現出一朵花的模樣來,眨眼又見那纖巧如畫的花兒須臾湮滅。
「……」阮紅袍雙手捧著茶盞小心的喝了一口,心裡想著這些個文人實在是太會玩,喝個茶還能喝出這麼多花樣,倒是大開眼界,便聽到虞先生在對面抿一口之後搖頭晃腦的說:「若教陸羽持公論,應是人間第一茶!」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插不上話的阮紅袍默默的再喝一大口:「……」
沒喝出什麼特殊的地方,阮紅袍閉嘴回味兩下,好像有點甜。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阮紅袍疑惑的喝完最後一點:這茶真的比金子還貴?
謝知非喝了兩口,展眉一笑,對陶醉其中的虞先生說道:「此番若說門務有傷風趣,不過事態緊急,我也免不得焚琴煮鶴一番。」
虞先生瞭然笑道:「哈哈,我說門主為何來拿這等好東西來找我,原來是這才回門又要遠行。」
「還是虞先生知我。」謝知非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無署名白色信筏:「請先生過目這封信。」
阮紅袍看著那封信從謝知非的手中轉到虞先生的手中,心裡饒心饒肺的想要去看信上的內容,卻又顧及到虞先生平日的嘮嘮叨叨不敢過去。
而虞先生在打開信之後先是驚疑一聲,因為在信之中還有一封信,上面是諸葛神侯的小印。
諸葛神侯那是朝中元老,清流之首,如此一來這封信必定不一般。
虞先生快速將諸葛神侯小印里那封信讀完,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之前只道顧惜朝想要推翻傅宗書需要個十年八載,卻沒想到顧惜朝盡然這麼快同神候府的人找到了扳倒傅宗書的方法。
傅宗書此人,當真是國之蛆蟲,該殺!
虞先生小心的摺疊好信件,重新遞迴給謝知非:「這事涉我大宋國運,門主此行不得不去。門主盡可放心離去,門中事務我必盡心竭力,絕不耽擱來年收學子之事!」
說道這裡,虞先生心有戚戚道:「惜朝為了找到扳倒傅宗書的證據,居然自己一人打入奸相陣營,其中兇險只怕非你我一言兩語所能道出。為取信奸相,怕是惜朝做了不少違心之事,苦了那孩子了。」
「國之棟樑,當負其重,先生應該為長老高興才是。」謝知非良久之後說了這麼一句話,而後對著皺眉苦思的阮紅袍說道:「阮姑娘當日所託如已水落石出,長老千里追殺戚大俠是為了取信傅相,並找到能讓傅相身敗名裂的秘密。」
說完謝知非也不管神色變得跟調色盤一樣的阮紅袍,扭頭對虞先生說道:「倘若神候府此次順利或許能一舉剷除傅宗書這個毒瘤,只是他網羅了不少魔道妖人,只怕他見事不成而反撲,局時陛下或有危險,神候必定也是作此想這才邀我往京城助長老一臂之力。」
「我要去!」阮紅袍終於說話了,她臉上依舊帶著懷疑,語氣卻是堅定:「請謝門主務必帶我前往京城!我需要見到大當家!」
謝知非輕輕的嘆口氣:「自然。」
冬季的汴京敗荷零落,衰楊掩映。
因事涉機密,謝知非帶著阮紅袍悄悄抵達京城后並未趕在日落前從城門進去,而是在入夜之後找到城外諸葛神侯安排待命的鐵手,在他的帶領下從借輕功錯過城牆上的巡邏隊伍,一路小心掩飾進入神候府。
神候府內,諸葛神侯已經等候謝知非許久。
諸葛神侯雖然年近七旬卻具有一張孩子般俊朗的容顏,年歲沒有讓他蒼老只是讓他更顯清癯,白色長袍無風自動,黑色長辮垂落腰腹。
這個人是武林之賢、俠道之師,本該退出朝堂的諸葛神侯因不忍大宋江河日下依舊為社稷奔走,可多年來朝堂風氣不正,過得了科舉的姦邪小人把持要職,過不了科舉的忠良之士流落綠林,偏偏北方的金國日漸強大並有狼子野心,讓諸葛神侯每每暗嘆時不與宋。
直到顧惜朝出現在諸葛神侯面前。
諸葛神侯一生看人從未走眼,顧惜朝本性亦正亦邪原不是諸葛神侯看中喜愛的後輩,可在顧惜朝之後還有謝知非,以及謝知非一手建立的長歌門。諸葛神侯對顧惜朝便多出了一些期待,追殺戚少商正是一次試探,是讓顧惜朝給他的投名狀,而顧惜朝寫出來的投名狀在諸葛神侯看來非常滿意。
長歌門匡扶正道兼濟天下的理念是諸葛神侯所讚許的,因此諸葛神侯雖未同謝知非見面卻也心生讚許,如今一見只覺無情所言不差。
眼前之人黑白分明,丰神俊朗,只可惜身患重病無法入朝堂,否則他必多一力,諸葛神侯對悶聲咳嗽的謝知非道:「讓謝門主奔波了。」
謝知非亦是回禮:「神候!不敢當!」
諸葛神侯點了點椅子讓謝知非入座,這才說道:「此間原委想必門主已經通過無情的密信知道了,顧奉郎從傅相的信中推出秘密在逆水寒劍里,並聯繫戚大俠將其取出。我聽鐵手說門主的琴音可以護人安穩、救人性命,局時若有危險還望門主能保護陛下安危。」
諸葛神侯能同傅宗書和蔡京這些人纏鬥這麼就不落下風,可謂是足智多謀,運籌帷幄。在得到傅宗書通敵叛國的罪證之後,諸葛神侯便讓顧惜朝帶著戚少商一行人假裝消失實著是偷偷潛入皇城。
而顧惜朝和戚少商一行人同時失蹤,猜疑如傅宗書定然會有所行動。諸葛神侯摸不清傅宗書那裡的行動,但是摸清最近京城多了些什麼人還是可以的。
很快,金國使者便進了諸葛神侯的視線,諸葛神侯讓追命和冷血跟在金國使者之後,從而掌握了傅宗書安排的動手時間。
大宋日漸衰落,昔日扶金抗遼養虎為患,諸葛神侯已感到僅憑一人之力難以力挽狂瀾。可是他認識的有志之士卻難以進入朝堂,如今出了一個顧惜朝,以及顧惜朝身後風氣頗正的瞄準了朝堂的文士門派長歌門。
得到顧惜朝投名狀的諸葛神侯恨不得顧惜朝立刻成長起來,也好分他許多重擔。
因此諸葛神侯讓無情邀請謝知非一同來護駕,明則保護皇帝,實著讓長歌門進入趙佶視野。不但希望讓顧惜朝能高升,也希望長歌門日後出來的志士能更快的融入大宋朝堂核心。
諸葛神侯對謝知非意味深長的說道:「局時門主一定要好好保護陛下。」
長歌門本就同朝堂息息相關,護駕之功豈有見著了不分一羹的道理,謝知非瞭然於心笑道:「一定。」
保護的重要性自然要在有一定危險的時候才能體現出來,最好是在生命垂危千鈞一髮之際將陛下救下來那才更顯救駕之功到底有多重。
諸葛神侯這個好好保護實在是別有深意……
謝知非同諸葛神侯相視一笑:同道啊!
追命在門外抓耳撓腮,這師傅和謝門主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這麼久還不見出來。
想到他們要對付的是老奸巨猾的傅宗書,追命來來回回走了幾步,蹲在一邊撐著下巴:到底為什麼還不出來啊,他要找師傅說事!
「你怎麼在這裡。」無情的聲音在夜裡響起來,嚇得追命魂快掉了一半。
追命立刻起身,看到隱在暗處的無情和鐵手,乖乖道:「師兄,我找師傅有事!」
無情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對追命道:「師傅正忙,你有什麼事同我說。」
同師兄說那還是算了吧,追命眼睛一轉:「也沒什麼大事。師兄,我先走一步!」
待到追命離開不久,同諸葛神侯隱晦的交流了一下護駕心得的謝知非從房間里出來。
無情同謝知非告了一聲禮直接進了諸葛神侯的房間,似有要事,而鐵手則是過來邀謝知非同他一起去喝酒:「少商他們也在那裡,大家聽聞謝門主來了都想邀你過去。」
謝知非點點頭:「長老可同在?」
鐵手也是在顧惜朝失蹤后,回到京城神侯府見到顧惜朝和戚少商一行人,這才知道顧惜朝是他師傅安排去傅宗書那裡的卧底。
想到雷卷他們對顧惜朝的排斥,鐵手一陣沉默。當知道一切再來看顧惜朝行為,沒有太多的過錯,顧惜朝做得很好,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
可是那些逝去的人命不是假的,只要想到這裡,鐵手心裡便難受。
鐵手心疼顧惜朝現在被人排斥的處境,又隱約害怕顧惜朝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辣。鐵手最終長嘆一口氣,對謝知非說道:「顧奉郎他不喜飲酒,之前我過中庭的時候見他在那裡看書。」
鐵手的神情實在是太明顯了,那是在為顧惜朝鳴不平。
知道一切的謝知非心裡百味陳雜,長老這演技到底騙過了多少孩子?現在連鐵手都從心裡這麼向著顧惜朝,簡直可以預見日後顧惜朝擁有了護駕之功,在趙佶那裡如何得龍心,又是如何在朝堂得勢混得怎樣的一種風生水起……
謝知非對面色糾結的鐵手語重心長的說道:「長老不會難過,你也不必難過。」
——不喝酒那是因為你們一群人沒有他想要繼續深交的,絕對同排斥不排斥沒有任何關係,你難過錯方向了啊孩子!
告別被顧惜朝騙得不輕的鐵手,謝知非直徑去找庭院里看書的顧惜朝。
路過幾個拱月門之後,謝知非便到了中庭。
一身青衣的顧惜朝坐在走廊上接著燈籠的微光,靜靜的靠著看書。橙光映頰、眉目如畫,端的是潘安在世、公子無雙。換做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大約就是:男性公敵!
再聯想到之前的鐵手的話,如今的顧惜朝已經成功將自己洗白成為了大宋甘心違背心意潛入敵方陣營,打入敵人內部,獲得推翻敵人核心機密的少年英豪。這設定……
謝知非心裡默默的給顧惜朝貼上了新的標籤:男女殺手!
而庭院的角落裡一個名字被系統字體蓋住了的姑娘站在臘梅樹前賞梅。
那姑娘體型婀娜,即便看不了臉也知道這是一個漂亮的女子,她小心翼翼的動作與其說是賞梅不如說是看人。
謝知非認真看了下將女子頭遮住了的八個大字【資質極佳,天資縱橫】
「……」看到好苗子就心動的謝知非向顧惜朝走過去,順勢挨著顧惜朝坐下,示意道:「庭中那姑娘是誰?」
顧惜朝手中的是一本秦時兵書的修撰本,修撰的人正是抄得昏天黑地才修撰完的謝知非。
兵書精妙,往日讓他看得如此入醉的字句現在確是個個生澀難懂,聽到謝知非的話,顧惜朝皺眉道:「她的丫鬟和毀諾城息城主是姐妹,她自己的身世倒是一直不說。雖然她不說,鐵手他們也不說,可依我觀之前諸葛神候他們的神情,這姑娘只怕就是傅相的女兒傅晚晴。」
謝知非哦了一聲,繼續道:「她一直看著你。」
「……」這話不用你說!
顧惜朝將手中的兵書翻來覆去看不入半字半句,只能將之放到一邊。
想到傅晚晴為什麼這個偷偷的看他,顧惜朝便覺得瘮得慌,他對心善堅強的傅晚晴有一些好感,可是想到傅晚晴的身份,顧惜朝倒寧願被傅晚晴恨著盯,也不願被傅晚晴愛著看:「門主知道,傅相是以什麼條件讓我去追殺戚少商的么?」
原本同雷卷他們一起喝酒的戚少商只要想到顧惜朝那麼一切均是身不由己,而讓顧惜朝手滿鮮血被雷卷他們排斥的原因是為了大宋,戚少商便不放心讓顧惜朝一個人呆著。
酒到中途,戚少商找個了由頭從那邊溜過來,雖然經歷了許多誤會,但是戚少商還是想通顧惜朝做知己。於是找過來的戚少商直接坐到顧惜朝的另一邊:「什麼條件?」
顧惜朝抿唇半響,這才說道:「傅相承諾,若我追殺戚少商事成,便是他的東床快婿。」
戚少商和謝知非聞言看向庭院中的傅晚晴,庭中的傅晚晴似乎再看臘梅,眼角卻瞟向了這邊。見謝知非和戚少商看著她,傅晚晴立刻又將眼眸對準面前的臘梅,耳朵上緋紅一片。
這模樣……
謝知非問道:「她已經知道了?」
「……」顧惜朝冷笑道:「不然呢。」
謝知非一愣:「你要娶她?」
顧惜朝沉默了:「……」
沒有當街賣藝的顧惜朝和傅晚晴之間在一切開始之前沒有過多的交集,之後也只是有些好感,自然談不上傾心相許。眼看著傅宗書就要倒台了,傅晚晴雖然漂亮卻還不到能讓顧惜朝動心到給自己找一個潛在危機的地步,為了美色斬斷自己前程,顧惜朝絕對不會去做。
「……」將顧惜朝拒絕的沉默誤解為默認的戚少商沉默了一會兒,心情沉重的拍了拍顧惜朝的肩膀,對顧惜朝笑道:「她是個好姑娘,你們成親以後一定會恩愛的。」
這下顧惜朝已經完全不想張口了:「……」
傅晚晴是個好姑娘他知道,慈悲心善還特別堅強。但是顧惜朝寧願一輩子單著也不要娶一個潛在的危機,更何況傅相給他的任務,顧惜朝不但沒完成還直接將戚少商放了無數次。
可是即便如此,顧惜朝也不願意直接去對一個他有好感的女孩子說殘忍的話!
顧惜朝和戚少商心裡各自裝著自己的心事沉默,而謝知非則是心裡美得冒泡,大義凌然的起身道:「這件事,長老便交予我來吧。」
——讓你們變成師叔侄,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傅晚晴沒有內力不會武功不要緊,謝知非可以傳功。
謝知非瞄準了傅晚晴最重要的便是傅晚晴精通醫術,仁者慈心,而且因為出身的原因精通琴棋詩畫,若是收為弟子只需傳功一兩次便可以讓傅晚晴學習相知心法。
一身飄逸的謝知非抱著琴往傅晚晴那處慢慢走去,假意觀花的傅晚晴見掩飾不過只得面對謝知非做了一個福:「謝門主!」
謝知非點點頭:「傅小姐可願拜我為師,習我長歌秘訣行世救人?」
傅晚晴一愣,詫異道:「謝門主知道我是誰。」
謝知非淡淡道:「是。」
「……」這下傅晚晴低下頭不說話了。姑且不論她是傅宗書女兒的這個身份,收徒弟,尤其是武林高人收徒弟那都是從小時候潛力初顯的時候收徒,向她這麼大,是不會有人收徒的。
傅晚晴埋著頭不敢看謝知非,許久之後這才諾諾道:「我是傅相的女兒,謝門主為為何要收我做徒弟。」
謝知非淡笑道:「這世間最難之事便是出淤泥而不染,傅小姐品性如蓮暗合我長歌門宗旨。」
「世風坎坷,正道滄桑,長歌門相知一脈需仁心救世不起絲毫殺念才能習成。我原以為此一脈將於我手中斷絕傳承,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傅小姐,你可知,你我今此一面實乃天意成全。」
「天意……天意……」傅晚晴將這句話在最終咀嚼許久,一邊想到自己父親為了私利殘害忠良不說,現在居然不顧大宋社稷天下安危要引狼入室;另一邊想到自己一心嚮往鐵手和顧惜朝這樣的英雄俊傑都視自己如拖累,唯恐避之不及,自己何苦長追不舍惹人笑話。
一時間,傅晚晴只覺自己若是學得謝知非那神乎其神的絕技,他日多救一人也是為父親贖罪,傅晚晴便立刻對著謝知非跪下去磕了三個響頭:「弟子傅晚晴拜見師傅!」
【精英弟子1/2,獎勵:精英弟子·傅晚晴】
「起來罷。」謝知非虛託了一下傅晚晴,心裡頓時覺得奇怪。
——為何這一次,他沒有收到長歌門大佬們的憤怒。難道大哥門的大佬門對他的作為特別滿意?
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謝知非:「……」
總覺得不太真實,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作者有話要說: 。οo☆。ο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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