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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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因里希在本場比賽里第一次冷漠了臉,眼瞅著就要去找第四官員晦氣,可是下一秒他就停住了腳步。


  英國聯賽好看,就在於他們對抗性足夠強,主裁判的判罰尺度也足夠寬鬆。


  這種直接衝撞導致對方倒地的動作換成德國或者波蘭絕對是一張紅寶石卡塞過去,可是在英格蘭, 又是對方主場,堪堪一張黃牌也沒有辦法指責主裁判。


  「該死的!」海因里希低聲咒罵了一句, 再好的教養在這個時候也不起任何作用,年輕的德國教頭轉頭對著球隊的隊醫大喊,「快!我要知道阿蘭的情況怎麼樣!」


  利茲聯的隊醫似乎是後知後覺的一般背上工具箱跑進球場,海因里希看著他們的背影死死地皺緊眉頭,眼睛看向了大屏幕似乎在思考對策。


  可是十秒鐘后, 他就看到了利茲聯的隊醫站起來對著海因里希做出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海因里希猶豫了一下, 看向阿蘭史密斯, 就對上了自家隊長略顯痛苦的目光。


  眉頭狠狠的擰了一下, 下一秒, 海因里希就對著伯特萊姆撂下一句話:「比賽結束以後我要知道這些隊醫的所有履歷, 所有的。」不等伯特萊姆說話, 海因里希就扭過頭走向了替補席, 在格里茲曼面前停下。


  對上了法國人的眼睛, 海因里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一字一頓的說道:「去熱身吧,安東尼,我給你三分鐘時間準備。」


  格里茲曼微微一愣,但是馬上就從原地躥起來,死死地咬著后槽牙套上背心迅速地在拜倫的帶領下進行著熱身運動。


  已經被隊醫架著走到場地外的阿蘭史密斯看著海因里希,低聲說了句:「頭兒,其實我還能……」


  「閉嘴。」海因里希看了他一眼,眼睛瞧了瞧這個人明顯不能著力的右腳,德國人薄薄的嘴唇動了動,「現在就去醫院檢查,詳細的、細緻的看看你的腳踝到底有什麼問題。記住,現在就去,如果讓我知道你在更衣室呆著不走,哪怕你真的沒問題我也會在下一場比賽把你摁在替補席上。」


  這句話說得冷冰冰的,和平時海因里希對待球員的那種溫和態度完全不同。


  偏偏就是這種語氣聽在阿蘭史密斯耳朵里的時候卻讓他下意識的鼻子猛地一酸。


  經歷過輝煌和低谷的英格蘭人最遺憾的其實並不是因為金錢原因被從自己熱愛的球隊甩賣,畢竟那個時候自己的離開可以為利茲聯俱樂部換來救命的資金支持,即使是轉會到死敵曼聯陣中,阿蘭史密斯也並不後悔。


  最讓阿蘭史密斯覺得遺憾的是他在曼聯被強制從前鋒改造成後衛時,無數次比賽的時候都會經歷細細碎碎的傷病,每次她都咬著牙齒堅持下去,因為所有人都說這樣才是一個硬漢該有的品質。


  而最終,他在一次拼搶中直接斷腿下場,也因此被徹底清理出了曼聯俱樂部!


  硬漢誰都喜歡,似乎只要輕傷不下火線的堅持比賽就會得到所有人的褒獎和讚美,反倒是那些因為一些小傷就要求換人的球員則是要被指責和嘲笑。


  但是卻沒人想過,球員也是人,無論是硬傷還是其他傷病,疼痛和不可預知的後遺症總是不可避免!

  媒體站著說話不腰疼,所以他們可以隨便要求一個球員必須要堅持,必須要努力,卻沒人真的在一個堅持之後導致身體幾乎報廢的球員被排擠出俱樂部的時候說上哪怕一句話。


  比賽的時候就讓你當硬漢,等受傷了就說「競技體育是殘酷的,你是多餘的」然後把人賣掉,這本身就已經足夠悲哀。


  早就經歷過這些的阿蘭史密斯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掙脫開了隊醫的攙扶,直接伸手用力的抱住了自家教練。


  跟著海因里希一起參與了所有的賽前會議的阿蘭史密斯很清楚自家教練對本場比賽的期待,可是在結果和球員的健康上,海因里希毫不客氣的選擇了後者。


  「謝謝你,頭兒。」


  海因里希反手拍了拍阿蘭史密斯的後背,他覺得自己被抱得有點疼,可是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破壞氣氛的好。


  聽得出自家隊長認同了自己的要求,海因里希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卻沒來得及多說什麼的時候就感覺到身上一輕。


  一轉頭,就看到面無表情的伯特萊姆毫不客氣的把阿蘭史密斯「扶」過去,直接和隊醫一起把他送進了球員通道。


  海因里希則是下意識的揉了揉胳膊,然後看向了已經準備好了的格里茲曼用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海因里希下意識的揉了揉鼻樑。


  本來是想要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派上他的,就比如說像是上一場英冠聯賽進個三四五六個之後讓格里茲曼上去和球隊融合一下,但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說意外,意外就來了。


  「安東尼,過來。」海因里希朝著格里茲曼招了招手。


  格里茲曼急忙跑過去,因為身高差的原因他必須要抬著頭才能看到海因里希的臉。


  為了躲避攝像機的拍攝以及旁邊紐卡斯爾的耳朵,海因里希一把攬住了格里茲曼的肩膀,把嘴湊到了法國少年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格里茲曼一邊聽一邊點頭,可是耳朵卻是越來越紅,這一幕被攝像機捕捉的清清楚楚,解說員傑克布朗還有心情調侃一下:「雖然天氣還沒有轉暖,可是顯然這位被臨時拍上去的法國小將已經因為要登場而熱血沸騰了!」


  並沒有人多人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只有一小部分看直播的球迷淡淡一笑——


  臉紅是可以理解的,沒人會指責你的孩子,畢竟……海因里希這麼一個人靠的這麼近,是個人都要臉紅!


  「利茲聯換人!不到十八歲的法國人格里茲曼替換阿蘭史密斯!隊長袖標帶到了門將舒梅切爾的手臂上!這是一次被動換人,算上上半場的那次人員更換利茲聯已經用掉了兩個換人名額,這對已經處於被動的利茲聯來說絕對不算好消息!」


  他上場的時候並沒有給隊友們傳達什麼戰術布置,他的英語不夠好,海因里希為了確保自己的想法不會被傳變樣所以很機智的沒有給格里茲曼這個任務。


  海因里希插著口袋看著格里茲曼一上場就安撫的摸了摸他腦袋的萊萬,低聲嘟囔了一句:「希望這次幸運女神還能站在我身邊。」


  但是似乎這場比賽就是要和海因里希過不去,當利茲聯開出皮球的瞬間,有個人就像是閃電一樣沖了過去,直接從帕克腳下斷掉了皮球!


  海因里希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人的背影。


  10號,邁克爾-歐文!


  「帕克被斷球!斷球的是歐文!失去了阿蘭史密斯的緊密盯防,憋了半場的歐文終於找到了機會!他斷球以後帶球一路直插利茲聯的腹地,他跑得很快,直接甩開了帕克!」


  現場球迷幾乎是尖叫著站起來,靜謐的聖詹姆斯公園球場瞬間被歡呼和喜悅的驚呼充滿。


  而歐文卻什麼都聽不到,已經被傷病折磨了幾個月的英格蘭人只覺得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他能聽到的,只有風的聲音!


  「歐文太快了,太快了!上帝啊!歐文直接過掉了利茲聯的三個人!紐卡斯爾的機會!來了!歐文可以射門了……歐文直面舒梅切爾……歐文射門!」


  帕克是英格蘭的小夥子,平時和阿蘭史密斯的關係就不錯,這會兒被自家隊長直接抱住了脖子他很誇張的大叫:「疼疼疼!」


  「閉嘴。」聽得出帕克是故意在那裡嚎,阿蘭史密斯拍了帕克腦袋一下,感覺到這個小子安分下來而後才低聲問道,「怎麼了?」


  帕克眨眨眼睛,臉上換上了迷茫的表情:「什麼?」


  「安東尼。」阿蘭史密斯說著看向了格里茲曼那邊,這時候法國人已經掙扎出來,頭髮微微散亂,臉上似乎是因為被壓得有些發紅,可是卻很精力十足的直接跳到了萊萬身上大笑著去撥他頭髮。


  帕克這才嘿嘿笑著說道:「沒什麼,頭兒不是說要和新來的小傢伙搞好關係嗎?我們就約好了一起比射門,輸了的要被懲罰。」


  「……安東尼輸了?」阿蘭史密斯下意識的皺皺眉,他記得海因里希看中的就是格里茲曼的盤帶和射術,現在怎麼覺得不對勁?

  「對啊對啊,我們比射橫樑,誰射中的少誰輸!」


  理直氣壯的語氣讓阿蘭史密斯微微挑眉:「你們是在比完了以後才說要射橫樑的吧?」


  帕克依然笑嘻嘻的:「對啊。」


  好吧,比賽不是重點,重點是新來的小傢伙被這些人套路了。


  但是阿蘭史密斯卻沒多說什麼,而是看著和隊友們鬧成一團一點不見剛才拘束的格里茲曼微微笑了笑,說了句帕克沒聽懂的話。


  「頭兒他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這個問題他並不想知道答案,只是到現在這一刻阿蘭史密斯才真的確定,自家教練足夠優秀,這就夠了。


  海因里希並不知道阿蘭史密斯對自己的評價上了一個台階,他也沒想到只是無心的一件小事就讓這位英格蘭的壞小子對他付出了寶貴的信任,這會兒的德國人正笑著對著那些遠道而來圍在訓練場周圍的記者先生們說道:「今天天氣可真冷,我有點懷念慕尼黑的陽光了。」


  不少人都下意識的點點頭,是啊,不僅冷還很潮濕,對英格蘭來說這種濕乎乎的天氣才是主流。但他們關心的可不是天氣,不少記者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好,海因里希先生,你對這場比賽有什麼看法?」


  「伯特,去拿一些熱咖啡來,我覺得記者先生們很需要這個。」海因里希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問題,而是回頭對著伯特萊姆說了一句,等到五分鐘后,每位記者受傷都握著一個裝著熱乎乎的咖啡的紙杯后,海因里希才笑著看向了對準自己的鏡頭,「希望這種天氣不要持續到兩天後的比賽。」


  這次他得到了不少善意的笑容,且不說海因里希的顏值和談吐足夠加分,單單說這杯熱乎乎的咖啡,就足夠讓這些無冕之王生出無限好感。


  都說英格蘭的記者犀利又可怕,似乎他們的筆杆子能決定生死,可是事實上對很多記者來說這一行並不好乾。


  為了一個新聞往往要蹲點一整天,採訪的時候迎來的絕對是嫌棄和抗拒,再厚臉皮的人都不會喜歡總是被人用噁心的眼光盯著看的。他們或許會為了一些新聞頭條昧著良心,可是更多的是個人的好惡。


  不少人端著咖啡面面相覷,都聽去過曼聯對利茲聯那場比賽採訪的同行說過,利茲聯這位教練好相處,但是沒想到會做到這一步……


  海因里希倒沒指望用一杯咖啡換來這些記者先生們說利茲聯的好話,但他絕對不會讓利茲聯因為這些細節被人詬病。


  金髮男人笑著看向了剛剛提出問題的記者先生:「我對這場比賽信心十足,或許這麼說有些不尊重對手,但是對我來說,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奪取勝利來了!足總杯的淘汰賽,平局和輸球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有勝利。」


  這句話聽起來十分溫和,但是語氣卻是斬釘截鐵,讓不少記者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喲嚯!有咖啡還有新聞,這一趟來得真值!

  於是接下來的記者先生們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竄出來。


  「海因里希先生,我是泰晤士報的記者,請問你們是不是認為紐卡斯爾的戰鬥力不足?」


  海因里希笑著歪歪頭:「他們還能比曼聯厲害嗎?我可不這麼覺得。」


  「我是每日鏡報!您對歐文會在本場比賽復出有什麼看法!」


  「他是個好球員,但並不是我的球員,所以我沒什麼看法。」


  但是顯然對於歐文的話題並沒有就此終結:「您以前和歐文是隊友,這次會不會看到老友重逢的感人場面?」


  「感人?」海因里希眨眨眼睛。


  那名記者好像是被這雙藍綠色的眼睛看呆了,先是咳了一聲,而後才問道:「或許你會願意給他一個友善的擁抱?」


  海因里希看了他一眼,那張英俊的臉上有著讓人心醉的迷茫:「不然呢……難道我還要上去親他一下嗎?」


  這句話一出口,有些記者恨不得嚎叫——


  親啊!不要光說!親去啊!

  你要是親了我們未來一個星期的頭條都有了!

  但是顯然海因里希不會滿足他們的願望,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后,他就在伯特萊姆的護送下返回了酒店。


  鑒於球隊昨天剛經過比賽,晚上為了適應酒店也好一番折騰,海因里希取消了當天晚上的訓練讓球員早早回到酒店休息。


  房間的分配上兩人一組,除了格里茲曼和萊萬多夫斯基是海因里希要求的配對以外,其他的都能自行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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