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權少強愛,獨佔妻身> 22,愛到瘋狂VS蝕骨之痛

22,愛到瘋狂VS蝕骨之痛

  湛胤梵離開不久,湛雲帆開著車到了學校,給伍兮桐打電話說要見她一面,伍兮桐想想,是需要跟他說聲抱歉,她崇尚感情自由,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不願意勉強。


  答應了湛雲帆,掛了電話又跑出學校。


  湛雲帆站在校門口等她,伍兮桐跑出來近了才用走的,慢慢走近他身前。


  「有什麼話,你在這裡說吧。」她低聲說道。


  「車上說吧。」湛雲帆埋頭走在前面。


  伍兮桐遲疑片刻,快步跟上去,「就這裡說吧。」


  「難道我還會害你嗎?」他忽然轉身質問,眼神帶著咄咄逼人的戾氣。


  伍兮桐愣了下,下意識搖頭,「胡說什麼呀?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那麼麻煩,說幾句話而已。」


  「想帶你去看樣東西,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想帶你去看看。」湛雲帆又壓低了聲音,輕輕出聲,話落又反問:「可以嗎?不遠。」


  「……」她猶豫,然後指指學校裡面,「可是我們馬上要關宿舍門了。」


  「不遠,很快的。」他低聲再說,頓了頓,他幾乎央求出聲說:「就最後一次,或許,我又得去英國了……」


  「你要去英國了?」兮桐意外,「是、來跟我道別的嗎?」


  「對,跟你道別,為你準備了最後的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他低低的說,語氣懇切。


  伍兮桐嘆氣,猶豫好大會兒緩緩點頭,「好吧。」


  湛雲帆走在前面,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等她,然後與她並肩走。


  「真的不愛我了嗎?」湛雲帆低低的問,伍兮桐沒吭聲。


  「一點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是嗎?」他又問,上次在醫院他是真沒料到她不會出現,原本最後放手一搏,可她連機會都不給他。


  現在,知道原因了。


  三年,果然改變了太多,那麼清高冷傲的少女,變成了今天這樣。如果今天他有湛胤梵和許孜航的能力和財力,她還會迫不及待將他推開嗎?

  湛雲帆心口泛著疼,來開車門,「上車吧。」


  伍兮桐左右看看,還有不少人在外面,於是放心上了車。


  湛雲帆上車,發動車時伍兮桐有一瞬的驚慌,「不是有話說嗎?還要去哪?」


  「給你看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啊?」他笑中帶淚的看著她,她什麼時候這樣忽略過他的話?他說了多少次可她……


  伍兮桐猶豫的看看外面:「太晚了呢……」


  「我不是說了嗎,不遠。」湛雲帆收回視線,她根本沒正眼看他,他開動車子,上了國道。


  伍兮桐不知道這邊在哪,不過這條大路越開越遠,心底越來越慌,但一想湛雲帆的為人,又勸自己別多想,應該相信他。


  「你開慢點,路面太黑。」伍兮桐小心的說。


  湛雲帆轉頭對她笑著點頭,「好,我聽你的。」


  伍兮桐不安的看著外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子還在路上走著,這早已經遠離市區了,上了多條小道。最後路面有些坑坑窪窪,車子開始顛簸。


  伍兮桐手緊緊握著手機,鎮定的問,「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啊?路怎麼這麼顛?」


  「一會兒就到了,你坐好,鄉下路都這樣的。」湛雲帆輕聲笑著,完了后又轉向她說,「很快就到了,別急。」


  伍兮桐緩緩點頭,笑著說,「外面太黑了,好可怕,車上有沒有音樂啊,熱鬧一點的音樂。」


  「有,你喜歡的爵士。」湛雲帆抽了張盤,再問她,「聲音大一點還是小一點?」


  「大一點。」她脫口而出。


  湛雲帆為心底猜到她的想法而欣喜不已,她出聲之時他就已經調大了。


  音樂響起時伍兮桐背著的手才撥了通電話出去,不知道有沒有按正確,也不知道有沒有撥出去。


  「這是哪裡呢?」她問。


  「兮兮,我剛說了,鄉下。」湛雲帆對她的敷衍很不滿,但並沒有表示出不耐煩。


  伍兮桐轉身趴在窗上,掃了眼屏幕,當即皺眉,根本就沒撥出去,屏幕還維持著鎖屏狀態的,這個鬱悶。


  「你在幹什麼?」湛雲帆忽然問她。


  伍兮桐扭頭,「啊?我,我玩手機,太無聊了,還有多久啊?」


  「還有一會兒、」湛雲帆帶著疑惑看她,伍兮桐索性直接把電話撥了出去,「我得宿舍人說一聲可能晚上回去得有點晚……」


  她話沒說話,湛雲帆已經一把奪過了她的手,「我來說。」


  「雲帆……」伍兮桐情急想去搶,車子在她撲過去的瞬間大大的怪了一下,嚇得伍兮桐驚聲尖叫,「啊……」


  「你坐好!」湛雲帆大喊了聲,「我開車可不如二哥那麼穩,兮兮,公路兩邊都是深溝,我不想我們死在這裡。」


  「對、對不起,手機你還我。」伍兮桐低低的出聲,心裡暗叫糟糕。


  湛雲帆開穩了車,才看到被他及時掐斷的未播出號碼是「二哥」。他記得他回來第一天,她就跟他解釋過,這個二哥就是他的二哥湛胤梵!


  「不是說打給同學嗎?怎麼誤撥給二哥了?二哥那麼忙,不要老去打擾他,會被他厭煩的,到時候說你不懂事。」湛雲帆眸色一片冰冷,語氣卻平淡得很。


  伍兮桐腦袋嗡嗡響,這當下她居然有點怕他了,他給她的感覺太陌生,這種陌生讓她恐慌。


  沉默片刻后她乾乾的笑著回應,「是嗎?我打錯了嗎?你知道的,我總是這麼糊塗……」


  「我的兮兮聰明著呢。」湛雲帆低低接了句,伍兮桐的乾笑漸漸收住,幾次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手機給我吧……」


  「放我這吧。」湛雲帆直接拒絕,手機已經進了他衣兜。


  伍兮桐皺眉,湛雲帆依舊專註的開著車,大概又是半小時過去,車內除了音樂他們再沒說一句話。


  「你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湛雲帆突然又出聲。


  伍兮桐立馬搖頭,「沒有,不知道說什麼,那個,怎麼還沒到?我有點暈車。」


  湛雲帆又笑起來,「就快到了,再忍一忍,到那你一定會喜歡的。」


  伍兮桐默哀:「這麼遠,我今晚還能回得了學校嗎?」


  「不回去了。」湛雲帆接話,伍兮桐皺眉,「什麼?」


  湛雲帆頓了下,又快速搖頭,「沒有,別怕,再晚我都送你回去,我在你身邊,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伍兮桐轉頭看著湛雲帆的側臉,三年時光令少年退去了稚嫩,單看外表,他已然長大成熟。


  她盯著他看了很久,湛雲帆早就發現了,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爬滿,心底無比開心。


  看吧看吧,盡情看吧,怎麼看他都比湛胤梵年輕帥氣,他們站在一塊兒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設,她和他二哥在一起,別人都會用異樣眼光看她。


  伍兮桐靠在椅子上,長長吐了口氣,「你還是那個雲帆嗎?」


  「我是!」他堅定的應著。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換人,有多少人會在原地踏步?所以,能怪彼此都變了模樣嗎?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子總算停下來,伍兮桐從昏昏欲睡的狀態即刻清醒過來。


  湛雲帆拉開車門,「兮兮,到了,累壞了吧?」


  伍兮桐從車上下來,看著周圍黑壓壓的樹木山林,下意識問,「這是哪?」


  「來看看你喜不喜歡。」


  湛雲帆欣喜的去拉她的手,伍兮桐想也沒想直接甩開,湛雲帆愣了下,伍兮桐立馬抱歉的笑著:「對不起,我有點……」指指周圍,「太黑了,我有點怕。」


  她話落他眼裡神色才好看了些,「沒關係,我在你身邊呢,不怕,跟我來。」


  他再把手遞給她,伍兮桐在這情況下還真不敢逆著他來,就算下地了這一刻鬧僵,他回頭開車走了她一個人在這裡呆著,估計也夠嗆,她這膽子吧,壓根兒就不大。


  湛雲帆拉著伍兮桐往院子里走,邊走湛雲帆邊說,「我準備把這院門擴大一點,這樣就能開進來了,你覺得呢?」


  「嗯。」伍兮桐心不在焉的應著。


  湛雲帆那又接著說:「這事兒明天我就去找人,車子停在院子外面總歸令人擔心。」


  伍兮桐沒再說話,心裡慌了,所以他的意思是,今晚不準備回學校了?


  真想一頭撞死,她怎麼就跟他上車來這了?今晚的湛雲帆一開始她就覺得不太對勁,要是他……


  伍兮桐心下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警告自己打住,不準再亂想。


  湛雲帆拿鑰匙開了門,開了屋裡的燈,裡面刺眼的燈光照射出來,人的心都被照亮了一般。


  「兮兮快進來,外面風大,別吹涼了。」湛雲帆把妥協擺在門口,滿臉笑容的看著她。


  「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麼?」她真不耐煩了,把她弄來這鬼地方,他到底想幹嘛?

  湛雲帆站在門邊,滿目真誠又帶著令人難以拒絕的懇求,伍兮桐心底無語極了,湛胤梵的話雖然直白刺耳了一點,但他說得很對,是她每次的妥協才讓湛雲帆持續如此甚至變本加厲,因為湛雲帆很清楚她拒絕不了這樣的懇求。


  伍兮桐惱怒自己的優柔寡斷,埋著頭進屋,湛雲帆這當下高興壞了,立馬蹲下來雙手握著她的腳幫她脫鞋。


  「我自己來。」


  伍兮桐嚇了一跳,趕緊往後縮,差點沒站穩,手后撐在牆上穩住身體,而此時湛雲帆依然握著她的腳沒放。


  伍兮桐面色微惱,「雲帆!」


  湛雲帆抬起臉來,俊朗開心的笑容足以令她消氣,伍兮桐嘆氣,心裡窩囊的想,原來不止是湛胤梵那種強勢霸道的成熟男人才能將她吃得死死的,湛雲帆一樣可以。


  以她的個性,怎麼可能拒絕得了他?

  湛雲帆拉著伍兮桐往屋裡走,關上門邊介紹:「我才你會喜歡這種淡雅的溫馨的風格,所以我買下來這裡后就裝修成了這樣。有四個房間,主卧有衛浴,外面也還有單獨的洗手間,書房健身房都有。兮兮,你看,喜不喜歡這裡?」


  伍兮桐在屋裡轉著,看著客廳顏色漂亮的布藝沙發,窗帘以及燈飾,整個房間的色調無一不透著濃濃的甜美氣息。


  是的,這樣的風格,她喜歡,三年前的她更喜歡。


  可現在,她喜歡的東西偏成熟一點了,家裝風格更傾向優雅明亮。


  但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說不喜歡?

  「布置得很漂亮。」她由衷的讚美。


  「太好了,你喜歡就好了,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你高興嗎?」湛雲帆迫不及待的抓著她的手問。


  伍兮桐忽然震驚的看著他,因為吃驚,以至於忘記甩開他的手。


  「什麼?」


  「以後我們就住這裡,只有你和我,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湛雲帆一字一句說得有些發狠。


  伍兮桐心驚,下意識抽出手來,他卻緊緊握著,「兮兮,我這麼愛你……」


  三年來他去過米國無數次,沒見到她嗎?見到的,只是不敢出現在她面前,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回去,來回飛過整個大西洋,就為了看她一眼。


  他不敢跟家裡反抗,做不到真的為了她跟家裡斷絕來往,他試圖反抗過,可那種沒有一切經濟來源的日子生不如死,他妥協了,兩天不到就妥協了。他也以為只要有她的愛他就能無堅不摧,可誰料到……


  他無法反抗父母,可他也是真的愛她,才被押去英國的頭一個月,他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想她,她知道他內心的煎熬嗎?

  伍兮桐忽然用力推開他,在他撲過來時她大喊出聲:「雲帆!」


  湛雲帆腳下一頓,眼神受傷的看著她,她眼帶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把她帶來這鬼地方,他想幹什麼?

  湛雲帆面色痛苦的靠近她,一步一步靠近,一句一句剖白:「兮兮,只有我才是真心愛你的……」


  伍兮桐忽然大聲打斷他:「你不會猜不到那天我聽到你跟你母親在電話里說的話,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


  「電話……」雲帆忽然沉默數秒,想起來了,忽然又大笑起來。


  「我的傻兮兮啊,你以為只有我接近你有目的嗎?許孜航和湛胤梵接近也是同樣的目的啊!」


  「你知道樓蘭古城的遺址代表了什麼嗎?你不知道也猜到非比尋常了對吧?那麼多人爭先恐後的想接近你父親,你父親知道的能是普通的秘密嗎?」


  湛雲帆停頓片刻后,又看她,「我能回來,是跟這有關係,我媽想知道樓蘭古城的入口在哪。我答應以此目的接近,是因為我太愛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你身邊,沙漠中的寶藏我沒興趣,誰找到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愛著你,我爸媽已經答應了,只要從你這知道古城入口,就允許我們結婚……」


  「簡直荒唐!」伍兮桐冷笑,湛家人都瘋了是嗎?

  湛雲帆以為她不信,急急出聲,「兮兮,我發誓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伍兮桐冷笑著:「我是說,你們都好可笑!」


  「古城入口在哪,你知道嗎?」湛雲帆輕聲問她。


  「你瘋了是嗎?」伍兮桐怒聲反問,簡直不可理喻!

  「兮兮,我是為你好,為了我們將來。二哥和許孜航他們也是同樣的目的,他們那樣的人,真的會喜歡你嗎?你這麼單純善良,欺騙你簡直太容易了。他們只要從你這知道你父親隱藏的秘密,你就沒有利用價值。而我不一樣,我是真的愛你……」


  「我想你已經瘋了,送我回學校吧。」


  伍兮桐轉身往外走,湛雲帆快步攔住她,一把將她拽近身邊,伍兮桐反手推開他,退後幾步惱怒的瞪著他。


  「湛雲帆,你到底想怎麼樣?」她面色惱怒,極少這樣對著他大吼。


  湛雲帆滿臉痛苦,「你現在已經被他們迷惑,連我的話都不相信了是嗎?兮兮,湛胤梵和許孜航都是在社會上身經百戰的男人,每天都在算計別的公司,每分鐘都在打壓別的企業,每一天都有因為他們的決定而失業的人,他們就是生活在爾虞我詐的世界,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欺騙你一個小姑娘更是不在話下。」


  伍兮桐不想多說什麼,可實在忍不住回了一句,「是你把人心想得太壞,你二哥和許孜航他們至於覬覦那埋在沙子地下的幾件文物嗎?」


  菁城最大的文物博物館就是湛胤梵的,湛胤梵至於為了幾件不值什麼錢的古玩意犧牲「色相」親自上陣誘騙她?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兮兮,那不只是幾件文物,據資料記載樓蘭古城當初消失的原因,是跟一批黃金有關。多大數量的黃金才能令一個國家有滅亡的危險?湛家和許家都心動了,你還能小看這樁事情嗎?如果沙漠下的黃金存在是真的,湛家和許家的財富能跟埋在黃沙下的那筆巨額財富相提並論?兮兮,你想想,就算你父親真的違規盜取了文物,那不過也跟三年前的失竊一樣,錢能解決不了嗎?可此次事件卻轟動了整個考古界還影響了整個政壇,上至京都集權都暗中關注了,事件遠比我們所了解的更嚴重。兮兮,你要在這樣的時候沉迷於湛胤梵和許孜航給你布下的迷魂陣中嗎?」


  湛雲帆急得臉色通紅,句句真誠,直直看著她,「兮兮,我爸媽會關注這件事,是大房那邊走漏出來的消息,人為財死,想分一杯羹的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還要貪婪。你父親如今行蹤沉迷,京都集權那些人把你父親關押在什麼地方沒有任何人知道。也正因為你父親的行蹤不明,所以你家人和你現在才這麼平靜。」


  其實也不平靜,這不,湛家和許家不都有動作了么?

  伍兮桐皺眉,怪異的看著湛雲帆,被他這番話說得令她感覺這世界都瘋了一樣,什麼沙漠下的黃金?什麼古國,都什麼玩意?

  她轉身不聽,湛雲帆轉到她跟前,繼續道,「兮兮,古城的入口遲早會被那群人找到,不管是古城中價值連城的文物,還是真有批黃金,那些東西,最後都不會獨獨屬於。所以,你告訴我古城遺址具體位置,和別人找到都沒有區別。」


  伍兮桐嘲諷的笑著,翻了他一眼無奈說:「你說了這麼多,想告訴我什麼?」


  她沒興趣聽這些亂七八糟的陰謀論,她只想簡簡單單的過自己的生活,什麼黃金什麼古文物,她沒興趣。


  湛雲帆忽然拉著她的手,伍兮桐下一刻直接甩開,「離我遠一點,你在消耗我對你最後的好感你知道嗎?」


  「兮兮……」湛雲帆滿眼受傷。


  伍兮桐目光撇開一邊,拒絕再看他那樣的眼神。


  湛雲帆嘆氣,女人果然都這麼無情,只要她們不愛了,男人便什麼都不是。


  沉默片刻,湛雲帆才低聲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雖然也跟二哥和許孜航有過同樣的目的,可相比他們,我是真的愛你。」


  「說完了?那該送我回去了吧?」伍兮桐岔開話問反問。


  湛雲帆忽然笑了,搖頭,「以後我們就住這裡,不回去了,你需要什麼,告訴我,我給你買回來。」


  她滿臉驚訝,他上前一步,她後退,怒喝:「你瘋了?」


  「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什麼黃金,什麼古城,都不管了,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夠了。」湛雲帆認真道,「你不是很喜歡《歸園田居》那首詩嗎?以後我們在這裡生活,平靜幸福的過一生,你不高興嗎?」


  「湛雲帆,我可以問你的精神正常嗎?」伍兮桐伸手擋住他上前的動作,皺眉怒問。


  「兮兮?」湛雲帆很受傷,同樣驚訝的將她回望,「你怎麼能……是非不分!」


  伍兮桐吸了口氣,自嘲的笑問:「為什麼都來騙我呢?我看起來就這麼好欺騙是嗎?」


  是個人接近她都帶著目的,連她最信任的雲帆也是帶著目的回來的。


  所有人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在盯著她,她就跟個跳樑小丑一樣在所有人面前跳來跳去,她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女生而已,至於這樣來玩兒她么?

  「我無法相信你,相信你就等於相信這個世界有多醜陋黑暗。」伍兮桐無力的失笑。


  沙漠黃金,古城遺址,都跟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扯到她身上來?


  湛雲帆看著伍兮桐,欲言又止,站了好大會兒他推她,「坐會兒吧,我給你倒杯熱水。」


  伍兮桐吐著氣,木訥的坐在一邊。


  湛雲帆給她倒了杯熱水,遞給她,順勢拉過椅子坐在她身前。


  「我們感情那麼好啊,怎麼忽然就變了呢?」他喃喃自語,又抬眼看她,「我知道,我也有錯,三年時間我們彼此都有變化。我也能理解你被二哥迷惑的原因,二哥那樣成熟有魅力的人,你一時新鮮覺得他好,喜歡他也在情理中。」


  湛雲帆酸酸的說著,又自嘲的笑起來。


  「我什麼都不是,除了給你無限承諾之外,什麼都不能。」


  伍兮桐嘆氣,「別這麼說,你二哥十年前也跟你一樣啊。」


  「怎麼會一樣?我二哥高中背著家裡人炒股,半年時間就在卧龍潭買了兩棟別墅。」幾年後其中一棟轉手賣給鄭家二少足足又賺了一千萬,「二哥在哥大時就已經在華爾街小有名氣,華爾街是什麼樣的地方你在米國呆了三年,應該也知道一些對吧?二哥締造的神話,湛家後輩中是沒有人能打破的,二哥二十二歲回國進入湛家企業,後轉型成立飛梵國際上市,十年來飛梵國際在菁城的地位和影響力令所有人仰望,湛家也在同時水漲船高。湛家人其實,是依附於二哥的。」


  湛家各房都在算計著家產,可摸著良心說,湛家當年的企業老本在如今飛梵國際的總資產中才佔了多少?湛胤梵早就翻了幾個翻。


  湛家到如今各房叔伯還住在一起不分家,為的還不就是等老太爺撒手那一刻將家產平分?


  伍兮桐安靜的聽著,湛家的事兒,她不好發表任何意見。


  跟湛胤梵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從來不提家裡的事,對任何人都不做評價。而湛雲帆,倒是難得聽他讚揚起湛胤梵來。


  「兮兮,你覺得像二哥那樣的人,他會把心思往你身上多久呢?他就像古代君王一樣,無休止的在擴充自己的國土,愛情根本就只是附屬品。兮兮,我沒有二哥和許孜航的財富,但我有比他們更真的心。」


  伍兮桐捧著熱水小口喝著,白色水蒸氣從杯口冒出來,她看得出神。


  忽然,她莫名問了句:「三年前的失竊案,是誰做的?」


  他既然知道爸爸一直在暗中推進樓蘭古城遺址的事,那麼這些年牽扯的人和事他一定也都知道。


  湛雲帆聞言,沉默片刻后搖頭,「我說不知道你一定不相信對嗎?」


  「當然,剛才你不是說得振振有詞嗎?」伍兮桐反問。


  「我也查過三年前的事到底事誰策劃的,因為按時間推算,那時候二哥是沒有理由策劃這件事情。可若說是許孜航自導自演,又不合常理,他這樣一折騰,如果事情敗露,他根本就得不到你爸爸的好感,自導自演這樣一出,是愚蠢的做法。」湛雲帆認真說道。


  「這是你的猜測,難道你沒有查到什麼嗎?」伍兮桐低聲問。


  湛雲帆沉默片刻,搖頭,「並沒有查出結果來。」


  伍兮桐眸色微微暗下去,她記得曾經許孜航說過,他不會做那麼麻煩的事情,直接往她家砸個千萬聘金會更省事。


  可三年前的事情不是湛胤梵做的,也不是許孜航搞的鬼,那會是誰?

  真的不是湛胤梵?

  「你為什麼說那時候你二哥沒有理由策劃這件事情?」伍兮桐忽然反問,「他難道不是在報復我嗎?」


  「報復你?」湛雲帆明顯一愣。


  停頓片刻后倒是想起來了,「你是說我帶你去湛家的酒宴那晚出的事情嗎?」


  伍兮桐擰眉,「難道不是嗎?我事後去警局告了他,他難道不是懷恨在心遷怒我家?」


  湛雲帆笑得無奈,「我的傻兮兮啊,你是不是太低估了男人的胸懷?」


  「難道不是嗎?」她反問。


  湛雲帆搖頭,「事情雖然被媒體誇大了,也對湛家和二哥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可二哥要報復,停止給你爸爸工作室的融資就行了,至於策劃一樁失竊案來報復你爸爸?再者,你爸爸當時暗中關注的古國項目,還沒有被曝光,我二哥那時候怎麼會把目光放在你爸爸身上?他時間金貴著呢。」


  「可……」


  「還有,三年前的湛胤梵,在我們湛家就已經有一家之主的權利了,湛家除了爺爺之外,大伯的話都沒那麼好使。」湛雲帆又道。


  伍兮桐詫異,沉默良久低聲道:「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湛胤梵就是帶著目的接近我就對了。」


  湛雲帆看她的眼神透著意外,這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三年前古城項目沒曝光,湛胤梵沒把目光落在我爸爸身上,如今項目曝光,他借當年的『小事』接近她破壞許孜航的計劃,是這樣嗎?」伍兮桐再問。


  湛雲帆目露驚訝,緩緩點頭,「是。」


  停頓片刻后他補充道:「如果不是你爸爸出事,以二哥所在的生活圈是不會有機會關注到你的。」


  雖然聽起來挺諷刺,不過說的卻是實話。


  伍兮桐笑起來,她一直覺得奇怪,湛胤梵的感情來得太突然太猛烈了,莫名其妙就竄出來的一樣,並且,表現得對她是那樣的深愛。


  而事實上,他們在此之前是真的沒有接觸。


  伍兮桐心底說不清的苦澀,壓了好大會兒才壓下去。


  「許孜航三年前在文物失竊案之前就在我爸爸跟前打轉,那時候古城項目還沒曝光,這能說明許孜航也是帶著目的接近我嗎?」


  「知道許家老爺子當年就是靠古玩發家的嗎?」湛雲帆冷靜的說道:「許家老太爺對古董頗有建樹,是菁城第一個以私人名義組織鑒寶協會的人,而當年的私人組織,發展到如今,已經成為菁城唯一的文物鑒定協會,菁城博物館裡面的東西一大半都經過這個機構才被展出來。」


  也就是說,私立變國有了,許家背後的勢力,也不容人小覷。


  伍兮桐聽得一頭霧水,「文物鑒寶協會裡有許家的人?」


  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見許孜航,可不就是在文物拍賣會上?

  那廝將她推進男廁欲強,結果被館長撞破,當時就提到什麼會長,難道、是說他父親?


  如果文物鑒定協會裡有許家的人,許孜航知道父親暗地推進的項目,也能解釋了。


  伍兮桐閑閑散散的后靠在沙發上,「所以你真不打算送我回學校了?」


  湛雲帆還想多說什麼,可沒想到她的話題忽然跳躍這麼大,當即愣了下,點點頭。


  「這房子你喜歡不是嗎?明天天亮后你就能看到外面有多美了,青山綠水,屋子旁邊還有塊地,我們可以種花種菜,每天開開心心的,多好,對嗎?」湛雲帆笑著問她。


  伍兮桐心底暗翻白眼兒,「我不喜歡種菜,我爸媽多努力才從脫貧走出農村,你現在一下子就把我推了回去,我能接受嗎?這種日子你是富家大少爺你現在覺得新鮮,可以後呢?」


  「以後你要是膩了,我就陪你離開這裡,我們去別的地方生活,我上班,掙來的錢全交給你,你什麼都不用做,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好嗎?」湛雲帆異誠懇的語氣中帶著懇求,那種她曾經不能拒絕的懇求。


  伍兮桐搖頭,堅定的搖頭。


  「不,我沒想過離開菁城,我喜歡這裡,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我家人都在這,我為什麼要因為你一個人離開這裡去從頭開始適應新生活?」


  湛雲帆專註的盯著她的眼睛,是的,她就是這樣,這是他認識的伍兮桐,下巴微微抬高,清亮的眸子中帶著獨屬於她的傲慢和不屑。


  別人都說她脾氣壞死了,可他卻愛死了。


  「不願意離開也行,我們先住這裡吧,我相信你會喜歡這裡的。」湛雲帆久久才認真說道。


  伍兮桐皺眉,坐直了身體,瞪著他:「湛雲帆,不要讓我恨你!」


  「我帶你出來的時候,你已經恨上我了不是嗎?」他反問。


  「……」兮桐語塞,半晌,她語氣軟了下去,「就算分手了,我們還能做朋友不是嗎?非要這樣嗎?」


  「兮兮,誰說我們分手了?我沒有答應分手,我們不僅沒有分手,我們還要結婚,還要在這生一堆孩子,怎麼會分手呢?傻瓜。」湛雲帆低低的笑著說,滿臉都是令人噁心的憧憬。


  伍兮桐小心的觀察他臉上的表情,他不會、真的腦子出問題了吧?


  心裡有一瞬慌了,目光在屋裡看了一圈,沒發現電話、電腦之類的東西,在想著怎麼把手機拿回來。


  「沒有電腦給我玩嗎?」她問。


  湛雲帆抬眼,目光帶著濃濃的愛意,「想玩什麼遊戲?我明天去給你下載回來。」


  「不,我想看電影,綜藝節目!」


  「這裡沒有網路,不過、看碟可以嗎?」湛雲帆低聲問她。


  伍兮桐搖頭,想了想,點頭,「好吧,也可以。」


  「明天我給你載些電影在電腦里,好嗎?」他邊起身開電視邊回頭說道,伍兮桐在屋裡走動,順便看了下房子的結構。


  這類的平房最大的優勢就是跳窗不會摔斷手腳,不過想想,湛雲帆應該不至於把她關在這屋子吧?他還沒有那麼變態。


  伍兮桐在屋裡轉了一圈,走出來,湛雲帆迫不及待的走近她,笑著問:「還滿意嗎這房子?我特地按照你的喜好請人裝的,對了,你的房間看了沒?裝飾都喜歡嗎?」


  「挺好的,我要說謝謝嗎?」伍兮桐微微揚起小臉子反問。


  「你喜歡就是最好的感謝。」湛雲帆靦腆笑答。


  伍兮桐看了他眼,走近客廳往沙發上一坐,下一刻猛地彈起身來。指著電視屏幕羞得面紅而出,又羞又怒的問:「你都放的是什麼呀?」


  「增加我們之間情調的,有劇情的,那種太赤裸的片子我怕你看了噁心,所以找了含蓄的……」


  伍兮桐用力將他推開,「無恥!」


  氣極,紅著臉又罵了句:「下流!」


  湛雲帆慌張的看著她,笨拙的解釋著:「我只是為我們……兮兮,沒什麼的,這都是情侶之間必不可少的事情,別不好意思,再說,在國外你生活了三年,你班上同學組織那些派對,你不會不知道他們過午夜之後會做什麼對嗎?」


  伍兮桐咬牙,跺腳,抓著枕頭朝想要靠近她的湛雲帆砸過去。


  「滾開,流氓!」


  越過他往房間跑,反手將門摔上反鎖。


  湛雲帆追上來,差點兒碰斷了鼻子。


  湛雲帆捂著鼻子,好大會兒才能發聲兒,急迫的拍著門,「兮兮,兮兮你開門,我已經關了,我錯了好嗎兮兮?」


  伍兮桐在屋裡急得團團轉,她得趕緊給湛胤梵打電話,一拍腦子,不對,她怎麼能給湛胤梵打電話?許孜航……


  得,原來轉了一圈,身邊圍著的都是豺狼虎豹,她只能找機會報警了。


  門外響起鑰匙轉動的聲音,伍兮桐一驚,立馬撲過去緊緊握緊把手,怒聲高喊:「湛雲帆,你要敢開門進來,我一輩子不原諒你!」


  外面聲音停頓了片刻,忽又繼續,「我不在乎你的原諒還是如何,我只知道,我想要你,我做不到看你跟二哥和許孜航親密,我做不到……」


  聽到門外的嘶吼,伍兮桐慌得六神無主,緊緊抓緊把手。


  「湛雲帆,雲帆,你先停下來,我們冷靜下來好好說話,雲帆,你要真的進來,我就、真的不愛你了。你知道的,我討厭被強迫,我還是愛你的,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你……」


  湛雲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良久,他帶著輕顫,輕聲反問:「你還愛我嗎?」


  「當然了!」伍兮桐立馬點頭,快速回應。


  「可你從來都拒絕我碰你……」


  「我,我……」伍兮桐急得焦頭爛額,眼神慌亂的在屋裡搜索可以擋住門的東西,可因為她慌亂中進的最近的房間,所以這客房裡除了床之外沒有別的傢具。


  門外的湛雲帆冷笑:「兮兮,你猶豫了,你猶豫了就說明你在說謊!」


  「不是,我沒有說謊,你相信我。」伍兮桐急得滿頭大汗,眼珠子慌亂的轉動,睫毛隨著不停的顫抖,「你知道我爸爸對我的重要,我以為他能幫我救我爸爸,所以我才會找他的。」


  湛雲帆拿出手機,撥通了湛胤梵的手機,湛雲帆大聲再問:「兮兮,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會跟我二哥在一起,其實並不愛他,對嗎?」


  「當然了,我怎麼可能愛他?他那麼老了!」伍兮桐脫口而出。


  平心而論,湛胤梵不老,可她這情急之下,哪能想得出比這更好的理由?


  湛雲帆眼睛閃亮,「我二哥可不老,翻年後也才三十二。」


  伍兮桐一愣,她不是記得湛胤梵說過,他今年三十嗎?

  又騙她,摔!

  「三十二了還不老啊?我半個月後才滿二十呢,大我一輪兒的大叔了,我又不是找『爸爸』,我至於愛上他嗎?雲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因為對他動心才跟他在一起……」


  湛雲帆忽然打斷她的話問,「寶貝,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利用我二哥,是這樣嗎?」


  「對對,對,沒錯,就是利用,利用而已。」伍兮桐哪還有多餘的腦子思考別的,順著他的話說讓他高興就行了。


  湛雲帆滿意的笑著,忽然深情滿滿的問:「兮兮,那你還愛我嗎?」


  「我愛你啊,我一直愛的都是你啊。」


  「真的嗎?我要你發誓,你敢嗎?」湛雲帆忽然聲音提高了說。


  伍兮桐狠狠咬著牙,湛雲帆你他么太過分——


  「好,我發誓,」氣得咬牙卻不能發作,心臟都快炸了,「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愛湛雲帆,如有半句假話,我、不得好死,死後下輩子投胎就是畜生,畜生都不如!」


  下輩子的事兒,下輩子再說吧,先過了今天再說。


  湛雲帆能聽不出她投機取巧的話來?但沒所謂,這不是重點。


  「你能用我二哥發誓嗎?」


  「哈?」伍兮桐下意識出聲,緊跟著立馬捂住嘴巴,下一刻又緊緊抓緊把手。


  「用我二哥和許孜航發誓,怎麼,你猶豫了?」


  「沒有沒有,我……好,我發誓,現在就發誓。」伍兮桐咬了下舌頭,心裡暗暗念了句:二爺、許大少,暫時對不住了,我童言無忌,不作數的,上頭那位聽不見的。


  「兮兮?」


  「如果,我欺騙了雲帆,湛胤梵和許孜航不得好死……」


  「不夠!」湛雲帆接話。


  伍兮桐咬牙:你別太過分!

  「如果我騙了湛雲帆,湛胤梵和許孜航萬箭穿心五馬分屍腦漿迸裂腸穿肚爛七竅流血曝屍荒野屍骨無存……」伍兮桐不帶停頓的一口氣喊完,然後怒問:「滿意了嗎?」


  湛雲帆相當滿意,「嗯,太毒了吧兮兮,這樣拿別人發毒誓,不太好。」


  「湛雲帆,你別太過分!」伍兮桐崩潰的大吼。


  湛雲帆哈哈大笑起來,垂眼再看手機,對方已經掐斷了通話。


  「兮兮,去你的房間睡吧,這邊房間的床不軟。」湛雲帆低聲道。


  伍兮桐立馬拒絕:「不用,我在學校已經習慣了硬板床。」


  「好吧,看來你還是不放心我,那你休息吧,寶貝,晚安。」湛雲帆在門外溫柔的說道。


  伍兮桐趴在門上側耳細聽,腳步聲越來越遠時她提起的心才終於落下去,從門上緩緩下地,坐在地上大口吐氣。


  雲帆怎麼會變成這樣了?怎麼會變得這麼極端?


  伍兮桐捂著臉低泣,心裡揪疼著,所有人都帶著目的接近她,就連許孜航接近她也是另有目的,這讓她、情何以堪?

  所以,許孜航和小五的事,也只是他拿來矇騙她的幌子嗎?


  湛胤梵、許孜航和湛雲帆,他們各執一詞,誰的話才能相信?

  原本她的世界乾乾淨淨透透亮亮,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

  陰謀,謊言,冷漠,是誰用骯髒的抹布遮住了她世界里的陽光?


  伍兮桐不敢離開門口,怕湛雲帆去而復返,一直坐在門邊,也不敢合眼。


  湛雲帆拿著伍兮桐的手機走進客廳,倒了杯水慢慢喝著,翻看著她手機里的信息,將她手機里她臭美的照片全部傳送他手機上,然後將她的手機扔進了水杯中,杯中水滿溢,湛雲帆笑著將杯子放在桌上,翻看著剛收到的照片,臉上笑容越來越深。


  終於能和她朝夕相處了,心裡是高興的,可高興的同時心底深處又藏著不甘心。


  是什麼呢?


  湛雲帆歪頭想,她發誓還愛他,他還有什麼不滿足?


  湛雲帆又走了過去,輕輕敲門:「兮兮,你睡了沒有?」


  伍兮桐猛地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握著把手,神色綳得緊緊的,沒出聲。


  湛雲帆又敲了敲門,裡面沒反應,他低低的說了句,「晚安,兮兮。」然後進了她隔壁房間。


  伍兮桐聽見隔壁關門的聲音,緊繃的神經才又放鬆下來,她抱著頭,簡直要被湛雲帆弄瘋掉的節奏。


  半夜時伍兮桐偷偷出去了一趟,客廳亮著微弱的藍色夜間燈,伍兮桐看清了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時差點想罵娘:她的手機!


  心裡狠狠罵了幾句湛雲帆死變態,才不甘心的又回了房間。回去時怕湛雲帆忽然半夜開門,所以她進了另一間房。她知道湛雲帆在她之前隔壁房間,所以進了離那房間最遠的一間。


  反鎖了門,還是不敢睡,怕人半夜發瘋。


  這房子是他的,每間屋子他都有鑰匙。


  剛出去本是想透透溜出去的,可夜深人靜的情況下,往烏漆墨黑的黑洞里走,這簡直是挑戰她的小命兒夠不夠頑強。


  放棄了,要跑路也得光天化日下跑。


  伍兮桐還是在門口蹲著,就怕湛雲帆忽然來開門,渾渾噩噩的蹲著居然也睡著了。


  天亮後房間門開了,等伍兮桐搖搖晃晃站起來時湛雲帆已經把門推開了。


  「兮兮?」他眼露驚訝和欣喜,「我以為你走了,嚇死我了!」


  伍兮桐沖他笑,笑容還沒上臉呢,他拉著她就往手腕上架了個冰涼涼的東西,伍兮桐垂眼一看,錯愕當下:手銬?!


  得,瞬間徹底清醒過來。


  「湛雲帆?!」她大驚,長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眼眸子都瞪圓了。


  湛雲帆俯身一把將她抱住往外走,「我出去一會兒,你就在家裡乖乖的等我,好嗎?」


  伍兮桐奮力推打他,激動的怒喊:「湛雲帆你放開我,你想幹什麼?你想我一輩子恨你嗎?」


  「兮兮。」


  湛雲帆左右躲著她的拳頭,還得用力抱緊她防止她摔下去。


  「我只是出去一會兒,你別激動好嗎?兮兮,聽我說,聽我說!」湛雲帆大吼著,伍兮桐喘著氣瞪他。


  湛雲帆不忍的看著她的臉,將她放在椅子上,雙手按在她肩膀,低低的安慰:「兮兮,我只是出去一會兒,你別擔心,不會讓你委屈多久的。」


  他說著當下「咔」一聲將手銬銬在了椅子上,伍兮桐瞪大眼睛望著他,無法形容此時的震驚和失望。


  「湛雲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她氣極,抖著聲音大聲質問。


  湛雲帆俯身抱住她的頭在她臉上親了幾下,然後放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別擔心我。」


  伍兮桐扭曲著臉看著湛雲帆離開屋子,手被反拷在椅子上,扯了幾下,根本無法脫開。


  心裡又氣又怒,失望,震驚,屈辱等等輪番碾壓她的神經,腦子在這一瞬沒了正常思考,久久才恢復過來。


  伍兮桐冷靜的打量著周圍,再研究鎖手上這玩意。


  從沒接觸過這種東西,壓下心底翻滾的惱怒站起身,板著椅子滿屋走,得找個東西把東西弄開。


  伍兮桐進了廚房,拿著刀子一一試過,別說砍斷了,幾下刀刃都缺了,現在刀子就這質量嗎?


  「啊——」伍兮桐怒喊,心情極度煩躁不安。


  伍兮桐提了拔刀,端著椅子就走了。湛雲帆就是篤定她不會帶著張椅子出去,她就偏要這麼做。


  外面天還蒙蒙亮,倒是能看清路面了,四周看了眼,完全不知道這是哪。


  她聽見湛雲帆是開車出去的,所以不走大路,改走小路。


  小路寬不過一米,伍兮桐走得心驚膽顫,這椅子就把視線擋完了,路面還窄,兩邊就是連著菜地的水溝,下腳都得小心翼翼的來。


  提著心往前方繼續走,心裡早把湛雲帆千刀萬剮了百八十回。


  走遠了伍兮桐才在一土坑坳子里坐下來喘氣,坐了會兒拿著帶出來的刀一下一下的砍著手銬中間相連的鎖扣鏈子。


  「邦邦邦」的銳利聲音扎耳,鎖扣沒貼住椅腳刀子就砍不中,再者手腕和椅腳的距離太近,落刀時心都提了起來,害怕也不能閉眼,否則這時候要是一閉眼,那手腕就沒了。


  「湛雲帆,老娘跟你勢不兩立!」


  伍兮桐咬牙,眼眶全是憤怒。


  一咬牙,用力砍下去,連砍幾刀,鐵與鐵相撞擊出火花來,「啊——」伍兮桐嚇得閉眼,這同時手起刀落的慣性動作您她遭殃了,幾乎下一秒鐘,刀子砍在了手腕上。


  「啊——」


  伍兮桐手一彈,刀子掉在地上,鑽心刺骨的疼幾乎瞬間在四肢百骸延伸,疼得她臉色慘白,眼淚直冒。


  伍兮桐抱著椅子,死死咬著唇,若不是身前的椅子擋住,她早痛得滿地打滾,陣陣眩暈感襲來,她頭用力抵在椅子一角,防止自己疼暈過去。


  「湛雲帆老娘要殺了你——」伍兮桐狠狠咬著舌頭,手腕上鮮血順著椅子直接進了土裡,渾身都在發抖。


  手腕上一塊皮肉掀翻,伍兮桐不敢看,滿頭冷汗狂飆。


  「兮兮,兮兮……」


  湛雲帆的聲音遠遠傳來,幾乎要昏厥的狀態下伍兮桐聞聲即刻彈跳起來,可這一起身,手腕上的手掛著椅子一把扯住了她血流不止的手。


  「啊——」


  有一股鑽心的痛刺入心口,疼得她額頭冷汗直冒。


  「兮兮……」湛雲帆聽到聲音了,立馬朝她這邊跑過來。


  伍兮桐腦子轟然炸響,端著椅子拔腿就跑。


  逃命的當下,皮肉傷再嚴重也可以被忽視,原來人的潛意識裡還是小命重要。


  湛雲帆追過小路,看到了伍兮桐的身影,眼下大喜,狂奔而去。


  「兮兮,兮兮,是我,別跑,兮兮……」


  伍兮桐端著椅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從菜地里穿過,直接上了公路。


  她像個瘋子一樣扛著把椅子大聲呼喊著救命,跑過的地方灑過一地的血。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救命……」


  湛雲帆緊追不放,她上了公路湛雲帆後面很快也上了公路。伍兮桐不要命的往前奔跑,前面有車開過來,湛雲帆嚇了一跳,快步往前衝去。


  「兮兮,兮兮小心……」


  湛雲帆一把抓住伍兮桐往邊上一推,他被車子撞飛了三米遠,倒在地上,車輪與地面劇烈摩擦在碾壓到湛雲帆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車上人很快下車查看,伍兮桐的世界這一刻詭異的安靜著,她居然在這當下雙耳失聰了!


  只看得到卻聽不到。


  車上下來的人,居然是夏江來,伍兮桐前一刻被湛雲帆一推摔在了水溝里這眼下還沒爬起來,只傻傻的看著湛雲帆被車子撞翻,什麼反應也沒有。


  二夏都跳下了車,看到地上躺的人居然是湛雲帆時,兩人都駭白了臉色。


  「雲帆少爺?!」夏江來趕緊將人扶起來。


  湛雲帆趴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夏江來嚇得手都抖了,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二老爺不剮了他?


  車上湛胤梵也下來了,看了眼湛雲帆轉身再看摔在水溝里的伍兮桐,眸色一暗,快步走過去。


  「兮桐?」


  湛雲帆把伍兮桐從臭水溝里弄出來,看著她呆傻的模樣於心不忍。


  湛胤梵側身喊了句,「夏江流。」


  「二爺!」


  夏江流即刻走過來,他同樣受驚不小,湛雲帆可不是普通人,真撞出了什麼問題來,那夏江來這輩子就完了。


  「二爺……」夏江流又急急喊了聲。


  湛胤梵一手提著椅子,一手攬著伍兮桐,「把這東西打開。」


  「是!」夏江流應著,又忍不住回頭看著正在對湛雲帆做搶救措施的夏江來。


  湛胤梵淡漠的看了地上的人,目光轉向身邊被嚇傻的女人,抬手輕輕揉了下她頭頂。


  「兮桐?」


  伍兮桐緩緩抬眼,瞳孔一點一點開始聚焦。


  「湛胤梵……」她低低的喊著,眼淚嘩啦啦的瞬間往外滾。


  眼淚流淌之後便嗷嚎痛哭,一頭往他懷裡扎。


  「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哭得泣不成聲,一張臉不停的往他懷裡蹭,哭得比死了親娘還悲愴。


  「我告訴了你,跟雲帆在一起要保護好自己。」湛雲帆無奈的嘆氣,湛雲帆回國之初,他就提醒過她,可她不聽。


  「你知道他變成這樣你還不阻止我,為什麼?」


  「我沒阻止過嗎?」湛雲帆反問,不讓她去醫院,她差點都跟他鬧掰了,湛雲帆的事,他能多說一句?

  他是長者,多說一句她就會認為他容不了人。現在好,看清事實了嗎?

  「你怎麼可以現在才來,你怎麼可以……」伍兮桐就哭,她管他有沒有阻止過她跟湛雲帆來往,他現在才出現就是錯,就是天大的錯!

  「我手好疼你知不知道?你壞死了,現在才來,你怎麼不等我死了你才來?」


  痛苦著一聲比一聲悲涼的指責,就好像這整件事都因他而起一樣。湛雲帆嘆氣,把哭得撕心裂肺得女人往懷裡塞,輕輕的拍著她後背,一下一下的拍著。


  「別哭了,嗯?我來了,沒事了。」


  昨晚在她用他發了那樣的毒誓之後,今天還能出現在這,她就知足吧。


  她哪裡知道,氣得二爺一晚上沒睡啊,在屋裡來來回回走了個通宵,從不抽煙的男人,抽了一晚上,也愁了一晚上。


  不過,好在二爺清醒了之後,前後一合計,事兒不對,這才開始回撥,手機打不通,便越來越覺得這事兒不對,當下按照通話定位,這不,凌晨四點把二夏給拽來,往這邊趕。


  不是說「捉姦」,他就是想問問這小混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兩人明明好好的,前一刻還小鳥依人的在他身邊帶著,后一刻就跟湛雲帆在一起,還單獨過夜?這能讓自負的二爺接受得了?


  昨晚上吧,二爺是真有宰了這對狗男女的心。


  就這會兒看到她了,心裡那股子火還沒滅呢。


  夏江流從車裡的工具箱找來兩把萬能鑰匙,湛胤梵提著椅子,握著她的手往外帶,盡量不碰著皮肉掀翻的傷口。


  夏江流看了眼,心下一驚,雲帆少爺傷的她?

  都見骨頭了,這都……


  夏江流悶頭開鎖,好在手銬只是普通的手銬,很快打開來。


  湛胤梵下一刻將椅子嫌惡扔開一邊,滿手都是污穢,臭水溝里也不知道都腐爛的是些啥玩意,那味兒、頂死個人。


  夏江流明白二爺或多或少有些潔癖,趕緊將車上趕緊的毛巾拿出來,用礦泉水擰了一把毛巾,恭敬的遞過去。


  湛胤梵先拿過了礦泉水在伍兮桐嗷嗷直叫喚的聲音中將她手腕的傷口清洗乾淨,簡單處理后才接過夏江流遞來的毛巾。並沒有先擦手,而是用毛巾給伍兮桐擦了一把臉,聲音低緩而溫柔的哄著。


  「行了別哭了,來,擦擦臉,這髒得……」


  湛胤梵捏著她下巴將她一張臉擦得乾乾淨淨,再將沒受傷的手擦乾淨。目光落在她傷口上,看得心都揪了起來,輕輕擦洗著,心底又氣又心疼。


  「讓你去哪裡都給我個電話,你到底有沒有帶耳朵聽啊,嗯?」湛胤梵語氣壓得很低,但依然能聽得出語氣里的怒氣。


  「我都受傷了你還說我?」伍兮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剛才抱著椅子狂跑的時候,她也沒覺得手疼得無法忍受,這眼下感覺來了,真他么疼啊!

  疼得沒法了她只能扯著嗓子哭,嚎得越大聲疼痛的感覺越小。


  湛胤梵輕輕擦著她的手,大概是牽動了傷口,她疼得回縮,湛胤梵適時抓住她手臂。


  「縮什麼?手這麼臟你也受得住?」湛胤梵冷冷的說了句。


  姑娘一聽,差點兒沒氣暈過去,「我都這樣了你居然還嫌我臟,你有沒有良心啊?你不安慰我還嫌我臟,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啊……」


  湛胤梵頭隱隱作痛,怎麼這麼能嚎?嗓子沒事兒嗎?

  「行了行了,手還要嗎?」這皮肉掀翻的樣子,勢必得縫幾針傷口才能癒合。


  伍兮桐點頭,眼淚不停的翻,湛胤梵拿著毛巾將她身上擦著,毛巾變了色,直接扔,一邊夏江流立馬又遞上一條。湛胤梵將伍兮桐身上前後擦了一遍,看了眼,還是不忍直視,把人推上車。


  「衣服都脫了吧,穿著別把皮膚捂壞了。」湛胤梵低聲道。


  伍兮桐淚眼汪汪的望著他,「疼。」


  湛胤梵綳著臉子:該!疼得好。


  「上車!」湛胤梵沉聲道。


  伍兮桐吸了鼻子,跟著他上車。湛胤梵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伍兮桐看了他眼,坐上車。湛胤梵關上車門,站在外面讓二夏帶著湛雲帆坐後面,他來開車。


  夏江流有些不放心,低聲道:「爺,您一晚上沒睡,還是我來開吧。」


  湛胤梵擺手,讓他別擔心,緊跟著上了車。


  湛胤梵會親自開車的原因就是想把伍兮桐和湛雲帆分開來,換別人開車,他的那女人怎麼能坐在別人身邊?

  伍兮桐坐在車上收住了哭聲,咬著唇一聲不哼,跟泄了氣的球一樣,軟軟的靠在椅背上。


  湛胤梵出現,總算安心了,一夜沒睡,剛又經過那樣的驚嚇,疼痛還在持續,神經都被這一系列的事情弄得愚鈍了。


  車子在坑坑窪窪的土公路上開著,伍兮桐被顛得頭暈腦脹,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湛胤梵不時轉眼看她,本以為她會哭一路來著,可她居然就那麼睡著了。


  手腕的傷口慘不忍睹,他只用紗布將翻開的血肉按回去讓她用手按著,沒有任何處理,雪白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染紅。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