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不瘋魔，不成活

  繁星映空，夜色再次完全降臨。


  趙明哲重複拔劍與收劍的動作，已經整整過了一天一夜。


  就算有強勁的體魄支撐，這不斷重複的動作，也已使得趙明哲的胳膊與手腕，整整腫脹了一圈。


  不過，即便是胳膊上傳來麻木疼痛的感覺，趙明哲卻感覺出劍的速度上，已經快了許多，不斷重複過後，肌肉和骨骼對與力道和角度，無形中就有了記憶，看上去，每一次出劍，都幾乎一模一樣。


  一聲清嘯從口中發出，劍在鞘中還未拔出時，元氣就灌注到長劍，燦然出鞘的剎那，冰魄神劍的劍尖，豁然打開，無數冰刃形成，在呼嘯中旋轉著襲向前方，威力駭人！


  趙明哲停下了拔劍與出劍的動作，長長呼出一口氣。


  夜茗華和陸霖臉上的神色也鬆了下來，夜茗華趕忙走到趙明哲跟前，卻見趙明哲眼神中的神色比平常要空洞很多。


  夜茗華剛想開口問話，逍遙老人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


  「他已經進入忘我的境界，不要打擾他，否則，他今日的努力，就全部付之東流了。」


  夜茗華知道逍遙老人的實力，更知道逍遙老人不會害趙明哲，當前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待在趙明哲身邊。


  陸霖將飯食拿過來后，趙明哲有些機械的吃著，那模樣，依舊如同魔怔了一般。


  趙明哲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境地當中，腦海中不斷交織的畫面，全是長劍縱橫，絲毫想不到劍法以外的事。


  機械的吃完飯食，趙明哲體內的元氣開始在武脈和骨骼中運行周天，疲憊的感覺，在逐漸退去。


  天色微明時，好像身體中的發條撥動，趙明哲站在此處山峰上，又一次次的開始不斷重複拔劍出劍的動作。


  眨眼間，趙明哲就這麼堅持了三天三夜，重複做著同一個動作！

  又一天朝陽升起，夜茗華和陸霖來看趙明哲的時候，發現趙明哲就如同老僧入定，盤膝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不動。


  得了逍遙老人的囑咐，夜茗華和陸霖也不敢打擾趙明哲。


  不過，三天過後，趙明哲卻滴水未近，依舊保持那個模樣，一動不動。


  夜茗華和陸霖有些忍不住要去叫醒趙明哲的時候，逍遙老人現身了。


  兩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問逍遙老人，趙明哲這是怎麼了。


  逍遙老人沉默了好一會，開口說道：


  「你們兩個有沒有覺得，端坐在那裡的，是趙明哲，又好似不是趙明哲？」


  兩人愣了一下，看向趙明哲時，恍惚發現，那裡就像坐著一塊石頭一樣。


  逍遙老人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

  「本來，我覺得趙明哲能依靠身法，能創出一套劍法，現在看來，他要做的，比我預想的還要多。現在，趙明哲已經在漸漸將氣息隱沒到自然萬物中，真等他達到極致，就算是我，都不一定看出他會在什麼時候出招！你們可以想想，這毫無徵兆刺出的一劍，該是讓人多麼防不勝防！」


  夜茗華皺了下眉頭，臉上的神色變的有些著急。


  「前輩，您說的，我也不太懂，但現在哲哥哥就這麼不言不語，滴水未進，若是時間長了，他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住啊！」


  「常人三四天滴水不進，就到了身體的極限，但以趙明哲的修為，七日內可保證無事。他現在是和時間賽跑，如果七日以後，他無法參悟到他想要的，那我只能叫醒他，省得他墮入魔道！」


  陸霖皺了下眉頭，不解的說道：

  「逍遙爺爺，我聽大王說過，趙明哲當初在禪宗，已經揮槍斬心魔，他怎麼還會墮入魔道呢？」


  「進入忘我，既能說是一種境界，也可以說是入魔。若趙明哲領悟到他想要得到的，自然就能走出來，若是領悟不到，肯定就一直陷入這種狀態，等待他的，就是身死魂滅。雖然我能叫醒他，但不到萬不得已，我終歸是不想這麼做。一旦強行叫醒他，趙明哲關於劍法的領悟，就會煙消雲散。但願，他能藉助進入忘我的機緣，完成淬變吧.……」


  時間不斷流逝，趙明哲陷入忘我的境界，已經過了六日。


  這幾天，夜茗華、逍遙老人和陸霖三人，幾乎無時無刻不陪在這裡，只是為了不打擾趙明哲，距離有些稍遠。


  逍遙老人在這裡陪伴，自然是在給趙明哲護法，而夜茗華和陸霖，只是單純的擔心趙明哲，不願意離開。


  又到日頭偏西時，逍遙老人輕聲說了一句：

  「若是明天，他依舊是這種狀態，我只能強行叫醒.……」


  話還沒說完，逍遙老人突然住了口，同時示意夜茗華和陸霖也不要說話。


  半空中，有兩隻小鳥，低空飛行而來，這兩隻鳥兒的口中叼著樹枝，接連放在趙明哲的頭頂上，隨即離開，又再次叼著樹枝飛來放下。


  如此往複，在太陽就要落山時，趙明哲的頭頂上，隱隱已經有了半個鳥窩。


  夜茗華和陸霖雖然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卻覺得眼前的情形，怪異中又帶著和諧。


  那兩隻小鳥，如同絲毫都沒有覺察到趙明哲是個人，而是單純的將趙明哲當成了一個石墩。


  又過了一會，毫無徵兆的，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錚」鳴，三人精神一震，聽出這是長劍出鞘的聲音！

  不過，長劍出鞘的速度，實在太快，至少夜茗華和陸霖，就根本沒有看清楚整個動作！

  冰魄神劍上，有耀眼的光華閃動，下一刻，劍氣縱橫，趙明哲後背處毫無徵兆出現的長劍器魂，與冰魄神劍合為一體，在半空中電閃而過。


  隨即，長劍回鞘的聲音響起，而夜茗華和陸霖，還是沒能看清楚是什麼情況。


  此時，對面山頭，突然發出一聲轟隆巨響，無數沙石崩飛！


  眨眼間，對面的山峰之巔，生生矮了那麼十幾公分，就像是被憑空削掉的一樣！

  三人之中，只有武王級的逍遙老人，看清楚了趙明哲剛才所有的動作。


  長劍與器魂合二為一后，在空中形成一道氣勢磅礴的十字劍氣，如長虹貫日，直欲破蒼穹，刺向了對面的山頭，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景象。


  「壯哉！劍勢未成，而獨成劍意，這天賦，驚世駭俗！」


  逍遙老人的話音剛剛落下，磅礴的勁力，以趙明哲為圓心，向著四周瘋狂涌動。


  見多識廣，並且有過這個經歷的逍遙老人，瞬間明白過來，那是屬於靈武級修者，才會有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