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雲飛之前在玄天宗也向韓立學習了一點煉器知識。韓立只是憑著興趣，僅僅依靠陣法知識，自己摸索，只是在一些煉製的武器盔甲上刻畫一些特定的陣法，從而形成可以用神識激發的普通法寶。
韓立雖說已經刻意煉製法寶，在羅天大陸也算是較為高級的煉器師，但對於煉器的理論並不紮實，也不系統。雲飛從他那裡也就僅僅了解到煉器的一些基本原理，至於雲飛所提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論，韓立更是無從解釋。
接下來，雲飛從最基礎的冶金開始向金奧請教。雲飛在北大圖書館里看過不少關於冶金工程方面的書籍，結合這個世界的煉器的基本知識，特別是就兩者的不同地方向金奧請教。
隨著金奧與雲飛深入的探討，他也不再淡定了，「這個少年怎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特別是雲飛提出一種材料的所謂『分子架構』，並引導金奧以「微觀」的視角觀測了冰火兩儀劍那劍身材料穩定的「六方」分子結構。據云飛說，這種結構是目前已知最為穩定和堅韌的結構了，讓本以為已經站在羅天大陸煉器方面巔峰的金奧震驚異常。和那些初次接受「分子理論」的丹師一樣，這神奇的「微觀世界」讓金奧沉迷其中。
隨著兩人的探討，夜色來臨，一輪殘月升到樹梢，月雖不圓，但也很是明亮。水輕煙、明月馨幾人也習慣了雲飛這種一旦沉浸其中就不問外物的情形，牛犇支起烤肉架子，拿出一些美酒和高級妖獸的肉，幾人喝酒、烤肉，倒也愜意。
「金前輩，我們先吃點東西吧，我也好敬您杯酒。」烤肉和美酒的香味讓雲飛停止與金奧繼續請教和探討，邀請金奧一起吃點東西再接著進行。
大半天的探討，已經讓金奧對這個樣貌英俊，舉止儒雅的少年刮目相看，點點頭，「好吧，你很不錯，你可以多呆兩天，你我雖不是師徒，但我也想將關於『煉器』所有心得傳授於你，也算是為我的煉器之道留下傳承。」
「感謝金前輩厚愛，晚輩定當將前輩這煉器之道發揚光大，不辱前輩之名。」雲飛深深鞠了一躬，鄭重地說道。
雲飛幾人本就對金奧很是尊重，都不停對金奧端杯敬酒。十年多一直沉浸於復仇和思念亡妻的金奧，也放鬆了自己心神，特別是與雲飛大半天的關於煉器的探討，也讓其內心對著自己深愛的「煉器」多年來第一次產生想研究、想更進一步的衝動。
金奧自隱居后，一直屏蔽自己的武帝修為並形成了一種習慣，所以喝酒之時他也並沒有使用真元化解酒力，也沒有控制自己，不多久已經醉意熏熏。可能酒入愁腸，使他突然思念起自己的亡妻，拎著一個酒罈，走向不遠處的一個山坡，遙祭那千里之外的亡妻。
身形蕭索的金奧，醉酒之後沒有隱匿自己情感。雲飛幾人隱隱能夠聽到傳來啜泣之聲，望著這個對自己亡妻一片痴情的老人，都是心中戚戚，暗自垂淚。
雲飛想到了一首宋代大文豪蘇軾為祭奠自己亡妻所寫的一首詞（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短松岡。
雲飛將其低聲訴吟，水輕煙、明月馨在旁聽得淚眼婆娑、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這首詞太感人了，對應著金奧的遭遇和痴情，讓人心酸欲碎。
才情過人的水輕煙，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了那個七弦琴，依據歌詞大意，當即譜了一曲。優美的琴聲、清涼的歌聲、哀傷的音調，攜帶著那首凄美的江城子，伴隨著那明月清風，灑向這寧靜的小山村，也飄向正在追悼亡妻的金奧。
「十年生死兩茫茫」，這開始的一句，就讓金奧長久鬱結於心的深長的悲嘆，從心底迸發而出，凄哀至極。亡妻離開自己已經十年，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而且這思念之情，歷時愈久而愈深、愈濃。懷想至切，卻生死相隔，不得一見。「茫茫」二字，傳達出一種莫可名狀的空寂凄清之感，「兩茫茫」，更是包含了九泉之下的妻子也是那樣的空寂凄清。生前相知相愛之深，死後刻骨相思之切，以及相思而不得相見之痛，讓金奧凄婉、沉痛，淚如雨下。
「不思量，自難忘」，更是引起金奧那哀思萬縷，盤結於心，解不開，亦拂不去的思念之情，深沉而綿邈，平時已經不去想它，卻又實難忘懷。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為了不被人打擾到亡妻，金奧遠離亡妻之墳，隱居千里之外。如今想來，沒有自己相伴身邊，妻子一人獨卧九泉之下，該是何等的孤寂凄涼。自己這些年為報妻仇，顛沛流離，每每思念亡妻產生的滿懷悲情愁緒，無法向千里之外長眠地下的愛妻訴說，但自己那寂寞長眠地下的愛妻又何嘗不是「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聽到此處，金奧不禁掩面而長泣。死生異路，怎能重逢？不得重逢而期盼重逢，設想其重逢，卻相逢而不相識，這是何等的凄苦。金奧和妻子兩人都是修鍊之人，十年之前，即便年過半百，依然一個風度翩翩，一個妖嬈美貌。短短十年，原本意氣風發的金奧已經風塵滿面、雙鬢如霜，即使能夠相見，愛妻看見自己這般模樣，可能也認不出自己了。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讓金奧忽的想起自己平時經常夢到亡妻。不知有過多少次，在夢中見到自己的愛妻在小軒中臨窗梳妝，而自己在一旁懷著愉悅的心情觀看、欣賞，那種相親相愛、和美關係和幸福生活的情景，宛若眼前，觸手可及。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十年死別，思念至苦，一旦相見，該有千種哀愁、萬種凄涼要向對方傾訴；然而，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淚流滿面，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四目相視，兩心相印，相對無言，萬千思緒盡在其中，金奧每每夢中也是此種場景，醒來均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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